宋清淺這一年高一,她的成績一直很好,也考上了月城一所比較好的高中——黃昏第一高級中學.
高一要軍訓一個星期,每人交五百塊錢.其實算人性化了.其他高中都是七八百,宋清淺從學校報完道,就回了家,黃昏一中往年都是第一天隻報道.第二天直接去軍訓。
學校有住宿,可程靜說:"我能供你讀到高中就知足吧,還住宿,學校又不遠,自己早晚搭公交回."宋清淺也就沒有再提過這件事.軍訓是每個人必須去的,宋清淺知道程靜對這類必須的事情是會答應的,程靜答應了,不過沒有很爽快地給她錢,還找她要了班主任王辰的電話,仔細問了才給的五張紅色的錢。
宋清淺一天隻有十五塊錢,五塊早餐,十塊午餐,晚上回家吃汪珍做的飯。
宋清淺很節儉,早上隻吃兩塊有時不吃,午級隻吃四五塊.這幾年也存了四千多,她藏在一個鐵盒子裡,埋在單元樓火的老槐樹下,她沒有告訴任問人。
晚上宋清淺收拾衣物,其實她也沒什麼衣服。大多數都是程靜年輕時候的衣服,程靜長得好看,衣品很超前,那時候的衣服現在也不過時,程靜有時候心情好了就會帶宋清淺去買衣服,不過都是程靜選的。
宋清淺收拾好後隻有一個小行李箱,這個行李箱也是程靜的,一個玫紅色的小行李箱,帶密碼鎖的,密碼是宋臨的生日,後來被宋清淺改成了宋臨的忌日,她的十歲生日。
宋清淺早早地起了床,她簡單紮了個低馬尾,發繩是黑色的,一直是黑色的,用了很久。宋清淺長得隨程靜,但又和程靜不太一樣,程靜是冷豔,宋清淺是清冷。
黃昏一中其實離這很遠,在市中心附近,要搭兩次車,一個小時才能到,有時堵車,要一個半小時,宋清淺就提前一個小時去學校這樣才不至於遲到。
黃昏一中是早上七點半要到校,宋清淺不到六點就上了車,清晨的公交大多是學生。
宋清淺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的右邊靠窗的位置,她來得早,那個位置還空著在。她坐下,把行李箱放在一邊,從書包裡拿出一本書來,高爾基的《童年》。
途中經過十幾個站台,路人上上下下,宋清淺看看書看看窗外。
"月南街到了--月南街到了--"
冰冷的機器音響起,公交車也在"吱呀"聲中停了下來,宋清淺合上書,提上行李箱,走下了車,從這裡下車還需要乘一次才能到黃昏一中,現在是六點三十五分,宋清淺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這塊表是宋臨留下的,方形的,表帶是皮質棕色的,有些過時,不過宋清淺一直很喜歡。
宋清淺看著地麵上一片銀杏葉出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月南街整條路上都是銀杏樹,現在是九月,銀杏葉都變成了黃色,風一吹就能吹下來許多,很美。
“喵-——”
一聲貓叫讓宋清淺拉回了思緒.宋清淺四處張望想找到聲音來源,目光在一棵很大的銀杏樹下停住了,樹下有一位少年,穿著藍白色的衛衣外套,在喂一隻橘色的貓吃麵包,少年側對著宋清淺,額前頭發遮住了眼睛,鼻梁高挺,嘴唇薄薄的,透著淡淡的粉色,少年正笑著,左邊有一個酒窩。
宋清淺歪著頭,想看清少年的臉,可少年摸了摸貓的頭,彆過臉,撿起地上的黑色書包往遠處走去了,黑色書包上掛著一個銀杏葉的掛件,一晃一晃的,背影逆著朝陽遠去了。
"小姑娘,你搭車嗎?"早已停在站台前的公交車上的司機出了聲。
宋清淺收回目光,看了看公交的路數,是她要搭的
"搭,謝謝叔叔."宋清淺刷了一下公交卡又坐回了角落的位置,宋清淺回過頭透過公交後麵的玻璃窗看問那棵大銀杏樹,樹下的橘貓還在吃麵包。
到學校已經是七點了,宋清淺在校門口買了一個豆沙包,很小一個,宋清淺邊吃著包子邊快步往班級走,她突然發現鞋尖有些臟東西,宋清淺愛乾淨,想把臟東西擦掉,可手頭上沒有紙,她非常在意,於是一直低著頭看著鞋尖。
“啪嗒——"
宋清淺撞上了什麼東西,手裡的豆沙包掉到了地上,宋清淺抬頭,對上了一雙冷冰冰的眼睛。
"對不起”
宋清淺反應過來是自己撞到了彆人,於是出聲道歉。
“沒事,下次注意”男生穿著黑色外套,和剛剛看見的少年很像。
男生繞過宋清淺離開了,宋清淺看見了他黑色書包上的銀杏葉掛件,原來他就是那個少年,跟剛剛隨和的少年感覺不一樣了,宋清淺邊這樣想著邊惋借自己的豆沙包。
宋清淺到了教室是高一(二)班,人還沒來齊,教室裡吵吵嚷嚷的.宋清淺看了看空位.總共有四組,一組有五排,一排兩個人,宋清淺選了一個一組第二排靠過道的位置,她喜歡坐前麵一些,安靜,可以好好學習。
同班的同學在報道那天都聊熟了,宋清淺沒有多待,報完道就走了,所以班上的人都很陌生。
王辰走進教室,象征性地咳了兩聲:"咳咳——安靜.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昨天都見過了,你們現在應該也都互相認識了吧.有一個同學昨天沒來報道,大家歡迎一下”
宋清淺認出了走進教室的少年,就是她撞上的那個,但穿著藍白色的外套。
“大家好,我叫江影”
江影笑著,又變成了銀杏樹下隨和的少年,宋請淺覺得很奇怪,人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兩種性格隨時切換嗎?
教室快坐滿了,隻剩宋清淺旁邊的位置和角落的一個位置,江影生到了宋清淺旁邊,衝她一笑。
沒有額前碎發的遮擋,宋清淺看清了他的眼睛,和剛才冷冰冰的眼神完全不一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笑起來彎彎的。
"你好,我是宋清淺.”宋清淺禮貌性的打了招呼。
"你好啊”江影是真的很喜歡笑,可為什麼宋清淺撞上他時,他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宋清淺心中還是有疑慮,可地很快就不去想了,她來學校不是來研究彆人的性格的。
王辰掃了眼教室:"好,行李都帶了吧”
“帶了——”差參不齊的聲音。
王辰又點了一遍名,確認都到齊後,就組織學生們去乘車了,他們班是輛45人的客巴,宋清淺把行李放在後備箱,其他人的行李箱都是大號的,而且不是白色就是黑色不過上麵都貼了一些貼紙,花花綠綠的。宋清淺的行李箱很突出,宋清淺獨自一人坐在角落,一個女生坐到她旁邊,主動和她搭話。
"我是蘇糖,叫我糖糖就好,你叫什麼名字啊?"蘇糖留著齊留海,臉圓圓的。
“宋清淺”宋清淺低頭看著書,抬頭回應了一句,又低下頭去了,她不善交際,更多的是不願。
“你的名字好好聽呀"
"謝謝”
有很多人說過她的名字好聽,宋清淺每次聽到這樣的話都會想起來宋臨,所以她急於轉移話題,從不接話。
一路上蘇糖和宋清淺說了很多,講她的小學,初中,甚至她的前男友。宋清淺隻是聽著,偶爾抬頭回一句"嗯,這樣啊"
到了地方,是黃昏基地,黃昏一中專門用來軍訓的地方,其他學校也會在這裡軍訓。
一下車就聽見基地播放的廣播:"歡迎來到黃昏基地”
宋清淺到後備箱拿出自己的行李跟著隊伍進了大門,蘇糖提著個白色行李箱小跑著追上來清淺
"清清,我可以叫你清清嗎?你等等我啊”
“都可以”很少人叫宋清淺小名或親密一點的名字,程靜總叫她全名,汪珍也是,宋臨一直叫她淺淺,張茹也叫她清清。
到了宿舍,基地是六人宿舍,蘇糖跟著宋清淺到了04號宿合,另外四個女生都是她們班上的,宋清淺睡在靠門口的上鋪,她不喜歡爭,等其他人都選好後,她就選了剩下的一個。
一個女教官抱著一箱軍綠色的衣服打開了門,"快換上衣服,十分鐘在外麵集合."放下箱子就去了下一個宿舍
"好醜啊”
“能不能不穿啊?"
"真是受不了,真的不想軍訓,外麵太陽好大”
宋清淺默不作聲,隻是選了一套她的碼數換上,她拿的S碼,還有些大。
戴好帽子後準備出門,蘇糖邊提著褲子邊跟了上來。
宋清淺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喜歡跟自己玩就讓她跟著了,獨自一人是她的常態,可在外人看來太奇怪了,有個人在旁邊一起走比較不引人注意。宋清淺從前不是沒有朋友,可她太沉默寡言了,放假也不出來聚會,也就都和她漸行漸遠了,她也不在意。
宋清淺和蘇糖到得早,人不多,王辰和一個男教官說說笑笑,宋清淺靜靜的看著太陽.看了眼表,9點03。
月城的9月氣溫還是很高,太陽也很烈,曬得她有些睜不開眼,於是伸出手來遮擋。
陽光透過她的指縫,宋清淺睜開眼,從指縫中看見了江影,他笑著和旁邊的人打鬨,酒窩圓圓的,逆著陽光走了過來,宋清淺放下手,江影看見了她,用更燦爛的笑容回應了她,宋清淺不再看他,她現在的感覺很奇怪,是從未有過的。
回想起來,她稱之為——心動。
可又很快平靜了下去,像是從未為任了何人跳動般。
"清清,你沒事吧?在發呆嗎?"蘇糖拍了拍宋清淺的肩膀。
宋清淺用再平靜不過語氣回道:"沒事,是在發呆”
蘇糖又滔滔不絕了起來。
宋清淺仍隻是聽著。
人還漸到齊了,王辰點了遍名,又跟男教官說了幾句話,就瀟灑走人了。
男教官很高有些瘦,寬肩窄腰,小麥色的皮膚,穿著軍裝,戴著配套的鴨舌帽。有很女生都在討論他。
男教官說話了:"安靜,把隊站好”
聲音很快小了下去,也懶懶散散地站了個所謂的隊伍,站好後又各聊各的,現在已經有小困體了,都是三五成群的。
"我是你們高一(二)班的教官,我姓齊,以後叫齊教官”
教官叫齊田勝,後來有人看見了他的工作牌總是"齊天大聖”這樣叫他,全班也都解鎖了這個新都謂,他也不惱,,由著他們叫。
"齊教官好——"拉著尾音叫了一聲 ,象證性的打了個招呼。
"聽不見再來一遍"齊田勝調高噪音,他的聲音一聽就是軍人的聲音。
"齊教官好——”
"再來一遍"
這種手段他們早就習慣了。
"齊教官好"第三次終於是乾淨利落
齊田勝讓他們站了半小時軍姿,跑了三圈就讓休息十分鐘。
“我服了,站半個小時,腰都酸了”
"還跑了個800,讓不讓人活了”
"他還算人性了的,你看一班那邊,都站了一個多小時了,喏,還沒解散呢”
“幸好這衣服是長袖,不然我就要黑成鬼了”
“好熱啊”
宋清淺盤坐在地上,靜靜地聽著四周的吵鬨聲,蘇糖去買水了,基地有一個小賣部,東西不多,但生意很好。
宋清淺有些無聊,開始扣操場上的塑料草坪,把草一根一根拔了下來,草是嫩綠色的,很有生機。
宋清淺不知不覺已經拔了十幾根了。
"同學,破壞草坪可不太好哦”一個人蹲在宋清淺身前。
宋清淺抬眼,江影仍是笑著,手正指著地上禿了一塊的草坪
"對不起."宋清淺有些不好意思,把握著草的手藏在身後
"彆藏啊,這塊禿得這麼明顯,小心地們查監控來抓你”
宋清淺自然知道江影在小題大作,基地怎麼會因為少了幾根草而查監控找人?但她突然來了興致。
"那怎麼辦呢?"宋清淺淺皺了下眉,她很少急躁,裝也裝不出來。
“這樣,我們把草栽回去”江影一本正經地說
"啊?”宋清淺一頭霧水,這怎麼栽?
江影神秘一笑,從宋清淺手裡拿過草,指尖與手心短暫的觸碰,讓她呼吸一滯。
江影把禿地上的白色粗沙扒開,把草一根一根塞了進去。
"好啦!”江影拍了拍手上的灰塵
宋清淺看著亂七八糟的草坪,還不如不栽回去呢,但終於還是沒說話。
齊田勝吹了哨子。
“集合”
隊伍這次很快站好,蘇糖姍姍來遲,懷裡還抱著幾瓶橙汁,小賣部人太多了。
齊田勝沒怎麼為難她,隻是讓她下次注意,就讓她歸隊了。
接下來又是一場魔鬼訓練。
到了中午,食堂是一個班四個大圓桌,宋清淺被蘇糖拉去和她一起坐,這張桌子男男女都有,江影也在,在宋清淺斜對麵。
菜就是普通的家常菜,炒青菜,青椒肉絲,西紅柿蛋湯,葷菜少得可憐,青椒肉絲是唯一有肉的,肉也沒多少,很快被夾光了,宋清淺不去夾,那盤菜離她很遠,旁邊的蘇糖繞到那邊去也沒夾到,宋清線麵前的是炒花菜,她也不挑,就著寡淡的花菜吃著飯。
不知道什麼時候,江影和他右邊的人換了座位,麵對著宋清淺。宋者淺抬頭夾菜和江影對上了視線,又是熟悉的笑容,宋清淺發現他隻有左邊有酒窩,右邊沒有。宋清淺禮貌性的點了個頭。
她隻有右邊有酒窩,不過她很少笑,沒有幾個人發現,這也算種緣分吧。
宋清淺低下頭,移開視線。
"諾,我夾了好多"宋清淺的碗中出現了幾塊肉。
江影站在宋清淺旁邊,宋春淺抬眼望去。
"不用了,謝——”
"哎呀,你就吃吧,我夾都夾了,我們可是同桌,要互相幫助的”
江影不提問桌這事,宋清淺就忘了,江影又給她碗裡夾了幾塊,看樣子那盤青椒肉絲裡的肉都被他夾去了,而現在都在宋清淺碗裡,江影回了座位,宋清淺看著碗中已經有些涼的肉,是一種不知名的感覺。
宋清淺吃下一塊,很鹹,很硬,很難吃,但宋清淺還是把剩下的吃完了,對麵的人一直盯著她在,像是在監督她一定要吃完。
吃完午飯後就要回宿舍午休,宋清淺腸胃一直不怎麼好,中午吃了那些肉,現在已經隱隱發痛了,張茹帶她看了醫生,買了藥,可她以為好了,不會再犯了,就沒有帶藥,宋清淺蜷縮在床上。
午休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宋清淺整整痛了一個中午,起床時才稍微緩過來一些,可以正常走路。
蘇糖發現了她的異常。
“清清你怎麼了?肚子痛嗎?”
宋清淺隻是點了點頭。
蘇糖說:“那你還能去嗎?要不我給你請假吧”
宋清淺不喜歡麻煩彆人,更何況她和蘇糖也不是很熟。
“不用,我可以去”
蘇糖也沒再說了,挽著宋清淺去了操場。
一整個下午都很難熬,宋清淺忍著痛參加訓練,到後麵已經編到麻木了。宋清淺原本紅潤的臉和唇都有些發白。
休息時宋清淺在角落喝熱水,彆人訓練完都是一瓶一瓶的冰水,而她隻覺得冷。
"你怎麼了?不熱嗎?喝這麼燙的水”
江影拿著一瓶冰的可樂坐到宋清淺旁邊。
“沒事”宋清淺還是不希望和彆人交流太多。
江影低頭思索了一會兒,不再是之前的懶散的樣子,現在的眼神和宋清淺撞到他時的眼神有些相似。
“你是不是有胃病?我哥他也有,痛起來的證狀和你差不多”
“嗯”
"我都是隨身帶著藥的,我去給你拿,你在這彆動啊”
江影一溜煙跑回了男生宿舍。
宋清淺越發感到奇怪,當初撞上他的時候眼神那麼冷漠,目中無人。現在又這麼關心她 ,宋清淺晃晃頭,不去想這些。
江影跑了回來,遞給宋清淺一板白色藥丸。
“痛的時候吃,一次兩粒”
宋清淺沒有接過藥,畢竟她和他還沒有那麼熟,防人之心不可無。
“拿著呀,沒毒,放心"江影塞進宋清淺懷中,又開一瓶水遞過去。
宋清淺看著手中的東西,沉思了一會。
"好吧,謝——”
"彆說謝,我最討厭彆人說謝謝了,很生疏”
額,宋清淺覺得自己和江影就是生疏的關係,還是張了口。
“謝謝你”
江影一臉無奈,“好吧”
宋清淺拿出兩顆藥丸,很小,放進嘴裡,苦澀在舌尖擴散,她最怕苦了小時候生病吃藥,宋臨總會在地吃下藥後塞一顆糖在她嘴裡,那顆棒棒糖總是芒果味的,宋精淺連忙喝下一口水,可苦味還是彌留在口裡。
江影塞了一個糖在地嘴裡,宋清淺嘗出來了,是芒果味的。
“我哥也怕苦,但他又不說,每次都自己忍著,我就總塞一支棒棒搪給他,他可喜歡吃芒果了,吃什麼都要芒果味的"
"謝謝"宋清淺把藥還給他。
"給你了啊,萬一等會還發作呢?收著,我再給你幾個糖吧”江影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芒果味的糖,什麼樣的都有,軟糖,硬糖,棒捧糖,都塞進宋清淺懷裡。
"謝謝."宋清淺沒有辦法不說,即使再熟,就像她和張茹,她也總把謝謝掛在嘴邊,她隻是感覺一句謝謝,會讓她少些愧疚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接受彆人幫助時,會感到愧對他人。
宋清淺隻是覺得自己不配,不配得到愛。
接下來的幾天都差不多,除了訓練就是一場晚會,晚會上表演都沒什麼精彩的,很無聊,宋清淺全程都在看書,而蘇糖仍在旁邊嘰嘰喳喳。
第六天的晚上
宿舍已經熄了燈,宋清淺覺得渴,拿了水杯去外麵接水,宿舍有五樓,宋清淺她們住在一樓,基地隻設了一個飲水機在三樓。宋清淺還得爬到三樓去。
樓梯間很黑,沒有燈,宋清淺摸著扶手,走到了三樓,飲水機發著微弱的紅色光芒。
水還沒燒好。
宋清淺靠在牆邊,等水開。
晚風涼爽,宋清淺的頭發才洗完沒多久,散在後麵,她的頭發很細很軟,有些黃棕色,也很長,三四年沒有剪過了。
月光忽明忽暗,照在宋清淺及腰的長發上。
"嗨~"宋清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江影正笑著。
“你怎麼沒被嚇到”江影有些不甘心。
“沒有,嚇到了。”宋清淺猜到了他的心思。
"你也來接水嗎?"江影晃晃手中的透明塑料瓶,上麵掛著一個銀杏葉掛件,比書包上的要小一些。
“嗯,你怎麼總掛著這個?”宋清淺漫不經心問了句,眼睛看著掛件。
“我媽喜歡,非要我和我哥戴著,送給你吧”江影把掛件從杯子上拿下來,掛在了宋清淺的淺紫色杯子上。
宋清淺剛想拒絕,江影就比了個"噓"的動作。
“好吧,謝謝你”
銀杏葉掛在杯子上,一搖一搖的。
水也燒好了,宋清淺接好水。
江影隻說:"拜拜咯"
“再見”
宋清淺躺在床上,她把杯子上的掛件取下來了,拿在手裡,她現在感覺銀杏葉也挺好看的。
最後一天了,基地把所有人集合到操場上,總數練在台上激清演講,一大半學生都哭得稀裡嘩啦,宋清淺不大理解。
宋清淺的班級成為了優秀集體,還發了錦旗,總結大會很快結束,不到10點她們就坐上了回校的車。
宋清淺把江影送的糖和銀杏葉都放在左邊口袋裡,再拿出來時,銀杏葉已經染上了芒果的味道。
到了學校,王辰才安排人去搬新書,新發下來的書一股奇怪的味道,但這種味道不會讓人感到難受。
宋清淺在課本的第一頁寫上自己的名字,宋清淺的字方方圓圓的,草起來又帶點筆鋒,讓人賞心悅目。江影也在一旁寫名字.他的字就是很潦草,像古代書法家一樣,有時著急起來寫的字讓人完全看不懂,他說"這是藝術,你當然看不懂了”
上新課,宋清淺每一節課都很認真,江影卻在旁邊聽一會兒,畫一會兒畫,聽一會兒,吃點什麼東西。還總問宋清淺:
"你猜我畫的是誰?"
"你看我畫的好不好?"
"你吃嗎?”
而宋清淺的回答總是
"不知道"
"嗯"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