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伯還以為這是二弟家往年種的老品種米,聽陸堯說這米這麼好,忙道:“那這兩代米的價格就不能按其他的米價算了,我得補錢。”
“大伯,補錢見外了,就是想給你們嘗嘗,當我孝順你的。”陸堯說完,又指著放在米袋上的紙箱,“裡麵是從老家山裡打的板栗和刺梨,給你們弄了點。”
“有心了有心了。”
陸大伯很感激,被人記掛著,打心底高興。
大伯家住八樓,剛進門,陸堯就聽到一陣激烈的咳嗽聲。
是大伯的孫子蘇闐在咳,今年剛四歲。
陸堯走進去,看到小孩臉咳得漲紅。
蘇義文趕緊上去給兒子拍背。
陸大伯說:“闐闐上個月發燒後就一直咳,快一個月了,咋吃藥都不行。”
這時陸芳端著一盤水果從廚房出來。
見到陸堯,忙高興地招呼他
陸堯在沙發坐下,這時緩過來的蘇闐在陸芳的教導下喊人:“堯舅舅。”
“小闐好。”陸堯摸了摸小孩的頭,順便渡了點靈力過去。
靈力入體熱乎乎的,蘇闐歪頭看向陸堯,眼神懵懂。
陸堯也歪頭,笑笑後,拿了顆葡萄吃,“我芸姐呢,沒過來?”
他記得芸堂姐前兩年自己首付了一套小房子,之後就沒再這邊住了。
“加班呢。”陸芳說,“你晚上在家住一晚,等她下班一起吃飯?”
陸堯搖頭,“家裡離不了人,我坐會兒就走。”
陸芳也沒勉強,“二叔的腿怎麼樣?”
“恢複得挺好。”陸堯道,“已經可以不用輪椅,用拐杖試著走了。”
陸堯每天都有用靈力替陸父梳理受傷的腿,加上吃了快一個月的靈力食物,陸父的身體恢複得比同類傷患快不少。
複檢的時候連醫生都驚訝,畢竟陸父年紀不算小了。
“那個肇事司機,還是不肯賠錢?”陸大伯關心這個問題。
陸堯:“不賠,讓我們儘管打官司。”
那個司機因為是酒駕,撞了人後保險公司不承擔理賠,一應賠償得司機自己掏。
從陸父住院,司機那邊就沒露過麵,經交警介入後,倒是掏了陸父的醫藥費。但對陸父住院養傷期間該給的賠償,就一直拖拖拉拉的。
陸堯了解過那司機,家裡是做餐飲的,當天開的車價值六十多萬。
家裡不窮,還酒駕在先,卻吝於幾萬塊的賠償費。
為這事兒,陸母氣得在家罵了對方好幾天,陸父更是愁得很。
他們就是一般家庭,傷筋動骨一百天,一個人力完全被耽誤下來,罪也白受,換誰都難受。
陸堯已經找了律師,那律師還是堂姐夫蘇義文推薦的,收費不貴,也很儘心。
下周法院要進行雙方調解,到時候那司機如果還是一臉無賴嘴臉,陸堯會讓對方嘗嘗小腿骨折,幾個月都行動不便的狀態是個什麼滋味兒。
陸大伯幾個也罵了那司機好幾句,之後又聊了些其他。
陸堯看時間差不多,就準備走了。
起身時,陸堯對陸芳道:“小闐不是咳麼,我帶來的那個刺梨不錯,可以讓他吃吃。”
陸芳:“是嘛,那我給小闐多吃幾個。”
走的時候,陸堯的車鬥裡被塞了一堆吃的,其中一半都是給陸父陸母還有三嬸補身體的東西。
回城沒了大米壓車,陸堯的速度稍微快了些,不到五點就到了老家小鎮,去種子店買了陸母要的菜種。
等回到家,正在屋簷下和陸雅一起剝黃豆的陸母聽到車響,陸堯車都還沒停下,她就走過來往車鬥裡瞅。
見車鬥空空的,一喜:“賣完了?”
陸堯也沒騙她,“沒呢,剩三十多斤,全寄給小妹了。”
陸母頓時大為失望,“東西貴了就是不好賣。”
“那也賣了六十多斤呀。”陸雅出聲,“二十五一斤,媽你算算多少錢。”
陸母才想到這一茬,一算,一千多塊。
陸母那顆聽到米沒賣完時失落的心,頓時振奮起來。
一千多啊!
今年其他四畝的稻子,濕稻子一塊一賣出去的,她得賣一千多斤才能得這一千多塊。
但現在,她兒子那新式稻米,隻賣了六十多斤就有這麼多錢。
家裡總共收了四千出頭的新式稻子,留了兩千斤自家吃,又送了四百斤給親戚們,但也還有一千五六的稻子。
這新式稻子出米率很高,一斤稻子能出八兩的米,加工成米,刨去損耗,還能有一千二三的稻米。
把這一千二三的新式稻米全賣了,至少能得三萬塊錢。
陸母越算越激動。
他們種稻子,從耕田就開始花錢,耕地費、種子費、每畝兩三百的化肥費、每個月噴一次防治病害的農藥費,還有後續的追肥,成熟的收割。
雜七雜八算下來,成本已經八九百。
這還沒算土地需要的流轉金。
更沒算整個種植期間,陸母和陸父所耗費的人力。
不算後兩項的成本,一畝尚能賺個五六百,四畝下來,兩千多塊。
就算再加兩畝,也就三千多塊。
但現在,陸堯的新式稻米,不到一畝的產量,就賺了原本的十倍。就算再扣除一些成本,也還能賺兩萬多啊!
彆說是陸母了,聽著她算的陸雅和陸父,情緒都被她挑起來了,有些激動。
“下次你什麼時候去賣米?”陸母兩眼灼灼地看著陸堯,“我和你一起去,這米一定要儘早賣掉,不然留家裡被蟲吃了。”
落袋為安,那可都是錢,絕不可能便宜了蟲子。
陸堯看著開始攢勁兒的媽媽,笑起來,“後天吧,明天我再去鎮上加工兩百斤。”
不過第二天陸堯沒去成,晚上家裡就開始下雨,天氣預報顯示,這雨得持續三四天。
秋雨就是這樣,下起來沒完沒了。
坮市也在下雨。
一落雨,天氣就變得有些涼,呼吸道敏感的人很容易受影響。
蘇闐本身就在咳,這下咳得更厲害了。
“明天再換家醫院給闐闐看看吧。”陸大伯一臉心疼地給孫子順背,“不能再這樣咳下去了,嗓子都咳壞了,晚上也睡不好。”
陸芳和蘇義文也愁,這一個月為了給蘇闐止咳,他們已經跑了好幾家醫院,但藥吃來吃去就是不管用。
喂蘇闐喝了一口溫水,陸大伯忽然想起陸堯帶過來的刺梨,“阿堯帶過來的刺梨放哪了,我聽他那意思刺梨可以止咳,我去洗兩個給闐闐吃。”
蘇義文有些遲疑:“我放在冰箱裡。爸,刺梨好像就VC挺高的,止不了咳。”
蘇義文是城裡長大的,刺梨這東西他之前都沒見過。今天陸堯說讓闐闐多吃刺梨,他才去查了,亂七八糟的一些回答裡,沒一條說有止咳效果的。
“沒事,就當吃水果補VC了。”陸芳在旁邊說,她其實也不信刺梨能止咳。
說起來陸芳還有些感歎,“小時候沒零食,隻能漫山遍野找野果,這刺梨都好多年沒吃了,就記得很酸,澀舌頭。”
陸大伯已經從冰箱底層保鮮盒裡翻出了那袋子刺梨,從裡麵拿出一個刺梨,快有他半個拳頭大了,很是吃驚,“謔,阿堯送的刺梨這麼大!”
陸芳看到他手裡紅彤彤的刺梨,也驚訝:“這是阿堯從山裡摘的?個頭真不小啊,我記得小時候摘的刺梨,才一丟丟大,吃兩口就沒肉了。”
陸芳走過去,聞到刺梨散發出的香味。
“這是不是什麼變異品種?”陸芳忍不住也拿了一個,“這麼大,聞著也香。”
是很香。
蘇義文也聞到了,當時放刺梨時他沒打開袋子看,沒想到陸堯送的刺梨品質這麼出色。
陸大伯原本隻準備洗兩個給孫子吃的,這下又從袋子裡摸出幾個,準備洗了大家一起吃。
溫水洗洗,刮掉刺,對半切,挖掉裡麵的籽,就剩十分厚實的果肉。
陸大伯自己先嘗了一塊,隻覺得跟他記憶裡的刺梨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食物,吃在口中居然不完全是脆的,反而帶著微微的軟,果肉甜潤,汁水很足,清口得很。
一小盤的刺梨受到了所有的人喜愛,連蘇義文這個平時不愛吃水果的人都吃得意猶未儘。
就像他妻子說的,就算什麼效果都沒有,當水果吃也非常不錯。
一盤子大家分吃量太少,陸大伯又去洗了一盤出來。
蘇闐吃得很滿足。
陸芳和蘇義文的工作都不錯,家裡平時不缺吃的,十幾二十一斤的水果經常買給他吃,但這會兒吃完刺梨,連指頭上沾著的汁水他都要舔一舔再洗手。
要不是家裡人怕他吃多了不消化,小孩覺得自己還能吃很多。
蘇闐還小,雖然已經和父母分開睡,但目前大人並不能完全放心讓他獨自睡覺,所以他是和陸大伯睡一個屋。
蘇闐咳嗽這一個月來,陸大伯半夜經常起來給他順背,要麼陸芳和蘇義文被他的咳嗽聲驚醒,起來給他倒溫水,喂藥。
但這個晚上,他們和蘇闐一樣,居然都睡得很安穩。
明明晚上那會兒,蘇闐還咳得驚天動地。
陸大伯幾個對蘇闐一個好轉的病情驚喜不已。
陸大伯上了年紀睡眠少,又和蘇闐睡一個屋,比所有人都清楚蘇闐昨晚的情況。
昨晚上蘇闐並不是沒咳,但不像往日那樣,一咳嗽就得好一會兒才能勉強停下,而是隻淺淺地咳嗽一兩聲就停下了,呼吸也很平緩。
還有他自己,他一直有個慢性咽炎,平時喉嚨裡一直痰多,每天早上起來,嗓子眼裡都堵著一團,但今天喉嚨裡居然清清爽爽。
“絕對是阿堯送的那些刺梨。”陸大伯很肯定地說。
陸芳和蘇義文也覺得是。
蘇闐吃的止咳藥還是前幾天去醫院拿的那些,新藥已經吃了好幾天,咳嗽卻始終沒有絲毫好轉。
但昨晚一吃刺梨,咳嗽基本就停了。
今早已經起來好一陣,也沒聽到蘇闐怎麼咳。
“爸,還有多少刺梨,都給你和闐闐吃吧。”蘇義文說。
陸芳則拿起手機,“我問問阿堯還有沒有刺梨,再買點。”
等收到陸堯回複,說過幾天再給他們捎一點後,陸芳收起手機,想起了昨天陸堯送來的大米。
昨晚他們是和妹妹陸芸一起去外麵餐館吃的飯,陸堯送來的米還沒煮來吃過。
刺梨都這麼好吃,不知道米的味道怎麼樣。
然後到了中午,連帶過來吃中飯的陸芸,一起被一頓大米飯給驚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