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1)

陸堯的爺爺奶奶都已經去世,兩老底下三個兒子。

陸堯的父親在裡麵排老二,叫陸大海;

他兩個兄弟,大哥陸大山,妻子早逝,如今跟著女兒女婿住在市裡;

三弟陸大川,一家人和他一樣還住在村裡。

陸大川的妻子叫張巧茹,兩人有個兒子叫陸辰,比陸堯小兩歲。父子倆一年四季都在外省打工,張巧茹身體不太好,留在家裡,平時就種點菜自己吃,時常去鎮上領一些手工活回來做。

張巧茹昨天回娘家了,今早才知道陸父腿被撞骨折,得知陸堯在家,忙過來敲門。

張巧茹的身體雖然不太好,但在村裡是出了名的勤快,她一來陸堯家,就喂雞掃地,幫著打理屋子。

陸堯了解三嬸的性子,知道攔不住,就沒客氣。

他進廚房把米飯用電飯煲煮上,又把冰箱裡的半隻雞拿出來解凍,正要去摘紅薯尖時,田幺叔提著魚過來了。

魚直接用雜草穿過魚鰓提過來的,魚塘離陸堯家有點距離,一路過來,這條大黑魚已經半死不活。

陸堯把魚扔桶裡,提了點井水倒進去。

他引氣入體後筋脈裡攢了點少少的靈力,又往水裡渡去一點靈力,就沒再管它。

等他忙完彆的,忽然聽到三嬸驚呼一聲。

張巧茹知道陸堯中午要去縣醫院送飯,準備幫陸堯把魚殺了。

結果去桶裡撈魚的時候,提過來時看上去已經沒氣兒的大魚,這會兒生龍活虎的,那大尾巴一擺,差點扇她一巴掌。

張巧茹幾次要去捉魚,都被彈起來的水花逼退,“這魚咋這麼大勁兒。”

靈力可是生機之力,剛才陸堯渡過去的靈力相當於給大黑魚續了一口氣,還是含著強力興奮劑的那種,想要抓住它的確有點難度。

陸堯道:“三嬸,我來。”

他走過去,快準狠地一把摳住魚鰓,拿出來往地上一摔,魚暈了。

“還是你們年輕人手腳利索,力氣大。”張巧茹誇了一句,提著魚去旁邊的洗衣台上殺魚。

“喵~”

一隻原始袋快要拖地的狸貓從雜物房走出來,跳上洗衣台,蹲在邊上看三嬸殺魚。

陸堯看了眼貓,“疤姐,你在家呢?”

農家屋子裡放的糧食多,容易招來耗子,陸堯家一直都有養貓的習慣。

狸貓是陸堯剛上大學時陸母抱回來的,有次和村裡彆家的貓打架,鼻梁上留下一道疤。

本來一直沒個正經名字,一直阿貓阿貓的叫著,陸堯的小妹陸雪說它鼻梁留疤後,一臉黑.色會大姐頭的氣質,那之後就叫它疤姐。

她叫的次數多了,一家子也跟著叫。

疤姐在外麵很凶,早就打遍村貓無敵手,隨著年紀上去,如今是愈發穩重的一隻貓,但悍匪氣質不減。

身處農村,又比鄰山林,疤姐從來不缺吃的。它早早被陸堯帶去絕了育,隻用養自己,把自己養得肥壯壯。

這會兒它眯著一雙刀眼,盯著被三嬸剖開的魚,血珠子濺到臉上也隻是動動胡須眯眯眼,頗為氣定神閒。

等三嬸把魚雜扔到它麵前,它才慢條斯理地叼起來,跳下洗衣台蹲一邊開吃。

等魚砍成塊,陸堯又給了它一塊。

疤姐在家裡最親近的人是陸雪,陸雪去讀大學後,就是陸母。

至於陸堯,也不知是不是陸堯帶它絕育的緣故,它對陸堯一直不冷不熱,小腦袋和肚子陸雪隨便摸,陸堯離它稍微近點就要跑。

這會兒吃了陸堯給的魚肉,也沒個回應,悶頭乾飯,高冷得很。

殺好的魚塊陸堯用酸菜紅燒了,雞用家裡曬的蘿卜乾燉成湯,裡麵加了臘肉提味,吃起來會比較香。

最後又炒了個素菜紅薯尖。

陸堯給自己和三嬸留了一半,量也還有不少,夠陸父陸母吃了。

提著兩個保溫桶加半鍋飯,陸堯十點鐘從家裡出發。

等到醫院,陸父陸母正在和陸雪打視頻電話。

陸堯家裡也是三個孩子,他在家裡占老大,下麵兩個都是妹妹。

大妹陸雅,剛畢業就結婚生孩子,如今在渲城。她是遠嫁,離家有十來個小時的車程。

小妹陸雪,其實是陸堯四歲那年陸父陸母從外麵撿回來的。

親生家庭重男輕女,生了不要她,大晚上的扔水坑邊,被打工回來深夜趕路的陸父陸母看到,撿了回來。

那時候他們這裡還很偏,也沒有報警的意識,倒是去周圍村子打聽,找到了陸雪的親生家庭。

剛開始對方不承認自家扔了孩子,不肯抱回去。

後來陸父陸母覺得對方不願意養,送回去怕是又要被扔出去,下次可能就沒那麼好運能再被人撿到,小嬰孩不一定能活下來。

而且這種家庭,送回去也是孩子遭罪,陸父陸母最後就自己收養了。

陸雪十六七歲的時候,那一家又想來摘果子,這些年沒少來打聽,想認回陸雪,每次都被她罵回去。

陸父骨折,陸雪也想回來看看,不過她所在的城市離得遠,來回折騰還費錢。

她自己也剛大學畢業,這個階段要用錢的地方多,陸父陸母沒讓,陸堯讓她打兩百塊錢回來就行,人不用回來。

不讓她打錢回來是不行的,這丫頭一直以為自己親生的,但農村碎嘴子的人多,六年級那年從彆人那聽說自己身世後,哭了好幾天,那之後家裡有啥不讓她參與就會傷心難過。

陸雪最後被勸下來,之後又跟大家報喜,說她已經轉正了。

幾人鼓勵她好好乾,但也彆委屈自己吃虧。

等結束視頻,陸堯把飯也擺好了。

吃飯的時候,陸堯看陸父幾次伸手去揉腰。

陸父陸母最早是一起去外麵打工,工地上乾,都是傷身的重體力活。

陸堯上大學時,陸父在工地落下腰傷,陸母的右胳膊關節也常年疼痛,兩口子就沒再出去,留在家種地做菜農。

但地裡的活兒也不比工地上的活兒輕鬆多少,兩人身上時常犯疼。

陸父腿骨折了不好活動,在醫院躺了一天多時間,不止腰痛,渾身都不舒坦。

陸堯說:“爸,我跟人學了一手,我給你揉揉腰。”

陸父忙道:“不用,我自己等會兒坐著多扭扭就行。”

陸堯人已經站他身後,手抵上腰,一使勁兒——

陸父頓時覺得被按的那個地方,傳來一股舒適的感覺,又僵又繃的地方好像都鬆散開來了。

“還行吧?”陸堯繼續揉著,在旁人都無法察覺的地方,將靈力渡進陸父體內,梳理著他疼痛那一處的筋骨。

陸父遲疑著感受了一會兒,確信剛才的感覺不是錯覺,腰痛的地方這會兒實實在在地輕鬆了很多。

他很驚訝,“還真沒怎麼疼了。”

“那讓阿堯給你多揉揉。”陸母說,不過又加一句,“阿堯也彆累著自己,你那手可是要打電腦的。”

“媽,我知道。”

實則普通人對於靈力的承受有限,想要靠靈力減輕疼痛,改善身體,一下子是不行的,必須循序漸進。

因此,陸堯揉了十幾分鐘就停了。

陸父這會兒隻覺得不止腰不痛了,渾身都舒泰起來。

稍後陸堯又給陸母揉了揉經常發疼的胳膊,她就覺得好像常年堵塞的地方都被梳理通了,舒服得不行。

“你這手法好。”陸母喜道,“啥時候我和你爸跟著學學,以後你不在家,我和你爸也可以互相按按。”

這可不是學會按摩就能做得到的,不過陸堯也沒多說,隻說等有時間教。

收拾碗筷的時候,陸母問他:“你啥時候回去上班?”

“我請了兩天假。”陸堯說,“還有五天年假,加上一個周末,可以在家待九天。”

陸母知道自家大兒子一直是心裡有數的人,沒再多問。

但她不知道陸堯其實已經在準備辭職了。

去修真界待了幾百年,好不容易回來,就算沒有靈髓珠提供修煉資源,陸堯也不可能再過回曾經那種按部就班的日子。

辭職的事,他準備等陸父手術結束後再說。

之後幾天,陸堯和陸母每天輪流跑醫院。

給陸父陸母的按摩陸堯也沒停下,一周時間下來,兩人都覺得不止天天最痛的地方大大減輕,連一一些時不時隱隱作痛的地方也都沒感覺了。

“真是神了。”陸母抻著自己的左腿,“按手還能治腿?”

“筋脈疏通了。”陸堯說。

靈力融進身體,會順著筋脈梳理,由點遍及全身,修複身體殘損病痛,改善體質。

陸母陸父哪裡會想到靈力這種非常規事上,隻以為真像陸堯說的那樣是筋脈疏通了的緣故。

問他這麼厲害的按摩手法都從哪學來的,陸堯不可能說這都是修士的基本操作,胡謅說是有次公司團建旅行,跟一個少數民族的遊醫學的。

“少數民族啊,那些地方好像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也就這麼感慨一句,兩口子隻覺得自家兒子運氣好,出去旅遊一次都能被他學到好東西。

很快一周過去,陸父完成手術,骨折的地方打了鋼釘。接下來還要在醫院待一周,才能出院。

趁著一天送中飯的時候,陸堯就把自己準備辭職的事給陸父陸母說了。

“怎麼突然想辭職了?”陸父驚訝,“你那工作一年二十來萬的工資,辭了你能找到比這還好的?”

“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陸母也是不讚成陸堯辭職的,“要不你跟公司多請幾天假,再好好歇歇。”

“爸媽,我沒打算再出去找工作上班了,我要回來做菜農。”陸堯這麼說著。

陸父陸母這下反應大了。

“做菜農,種地?”陸母吃驚地瞪著陸堯,甚至忍不住伸手摸摸他額頭,“也不燙啊,你這孩子怎麼像燒糊塗了。”

陸堯哭笑不得地拉下陸母的手,“媽,我就想回來種地,以後多陪陪你們。”

“我和你媽才五十出頭,還不到你陪的時候。”陸父反對,“阿堯,我和你媽在家種地當菜農,那是實在沒法子的事,但凡我和你媽有點學問,早奔城裡去了。以前農忙,你也不是沒下過地,該知道種地有多辛苦。”

“是呀阿堯。”陸母語重心長,“你拚命讀書十幾年,難道就是為了掉回頭吃我和你爸早就吃夠的苦?我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工作壓力都很大,但種田不止苦呀,還賺不到錢。種田要能賺錢,早輪不到我和你爸來當農民了。”

陸堯理解父母的反對和擔心,他現在的工作雖然忙碌壓力大,但晉升空間其實還不錯。

如果是以前的陸堯,他肯定會勤勤懇懇工作,努力往上爬。

但現在不同,他已經有更輕鬆的路子,所以這工作是一定會辭,這地也是一定要種。

“辭職種地這事兒,我不是盲目決定。”陸堯沒跟他們急,“我有幸認識了一個精於種植的農學博士,種田這事兒,他出技術,我出錢跟人力,絕對能保證我可以賺到錢。”

陸堯雖然從小長在農村,但說實話他對種地的知識懂得並不算多,畢業後從事的專業也和種地完全不相關,乍然要回家種地,父母反對很正常。

但如今手握靈髓珠,靈力不缺,以後他種什麼都會用靈力培育,所以哪怕他種地不擅長,憑品質也能賺錢。

不過一個不懂種地的人卻種出非常好吃的菜,肯定會引起注意,所以陸堯一早就想好說辭,捏造了個農學博士進行合理化。

這樣,就算他種出好吃的菜,也可以推到對方提供的技術上麵。

至於農學博士這個人到底是誰,隻要他不說,就沒人能找得到。

“給我半年時間吧。”陸堯跟他們商量,“今年冬天家裡還是種三畝豌豆尖對嗎,這事兒交給我來做,如果這三畝菜我賺不到二十萬,我就去找工作,以後踏踏實實上班。”

“三畝二十萬?!”陸父陸母比剛才聽到他要辭職還震驚,“你是真敢想。”

這幾年陸父陸母冬天都種豌豆尖賣,本地收購價一直在1.5元到5元這個區間浮動。

豌豆尖一個冬雖然能摘好幾茬,但一畝總產量最高不過一千來斤,三畝地一個冬天賺下來,也就萬把塊錢。

照陸堯說的,三畝二十萬,算下來一斤豌豆尖得賣五六十塊錢。這價格彆的城市不是沒有,但那是要算上冷鏈設備和運輸等一係列額外成本的。

就算有那什麼農學博士提供技術,陸父陸母也覺得陸堯是在誇海口,胡亂吹。

隻是他們也了解自家兒子,知道隻要是對方打定主意的事,不會輕言放棄。

最後兩口子果然磨不過陸堯,想著也就半年時間,反正陸堯還年輕,等他多吃吃種田的苦,不用他們勸,他自己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