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區最火爆的一個餐廳裡。

一個脖子戴著金項鏈，手上鑲滿了大鑽戒的光頭男人，坐在小角落裡，翹著腿抽著煙。

在他麵前，正跪著兩個瑟瑟發抖的人。

“……都在這裡乾了這麼久了，我想你們不可能不知道這裡的規矩。”

光頭男人冷笑一聲，上下打量了其中一個男人一眼，招招手叫他過來。

男人看著手勢，忙不迭的跪著往前挪去，滿心歡喜的以為這次能被輕拿輕放。

光頭男人又看了男人兩眼，視線落在他那貪婪又虛偽的笑容上，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之後便突然將滾燙的煙頭按在男人的臉上。

男人慘叫著想掙紮，卻被身後一直蓄勢待發著的保鏢死死的按住，踩在地上，連同他的尖叫聲一起。

或許是覺得剛才被叫的心煩，光頭男人利索的掏出槍，砰砰兩聲，解決了那兩人。

“這就是碰了不該碰的東西的下場。”

光頭男人又坐下，靠著沙發偏頭重新點燃一根煙，又是一陣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眉眼。

“清理乾淨一點，看著就煩。”

等手下人將場地清理乾淨之後，餐廳才重新恢複了熱鬨，人們進進出出，卻都有默契的繞開了那個角落。

偶爾會有人小聲討論起剛才那兩個男人。

“……剛剛那兩個倒黴蛋觸了什麼黴頭？”

“你不知道？那兩個人碰了d品。”

“d品？這不是很常見麼？”

另一個人怪異的看了那人一眼。

“新來的？你不知道希爾區嚴禁d品交易和婦女兒童交易麼？”

那人咋舌。

“我確實剛來哥譚不久，沒想到這裡管的還挺嚴的，下頭人沒意見麼？”

對於一些黑灰產業來講，除去木倉械走私，d品和人口販賣是最爆利的行業。

另一個人冷笑一聲。

“怎麼可能沒有意見，但這兒可是被那位直接管轄的，誰敢去做那些，不是找死嗎？”

那人懵了一下。

“哪位？”

“就是那個啊、那個！”

另一個人比劃了兩下。

“哦～原來是他啊，怪不得呢。”

……

“希爾區……餐廳……”

平安看著係統導航出來的位置，兜兜轉轉，繞過了好幾條小巷子，終於顯示到達了目的地，抬頭一看。

波洛利亞餐廳。

他推門進去，直奔前台。

前台是一位長相十分標誌的金發美人，看見平安進來，立馬揚起一抹微笑。

“您好，請問您要點什麼呢？”

“你好，我不點餐，我找波克力。”

前台小姐姐的笑容一僵。

霎時間整個餐廳都安靜了一下，過了兩三秒的樣子，才漸漸有人敢說話，又重新熱鬨起來，但幾乎所有人都注意著前台的平安。

平安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我剛剛說的話有什麼問題麼？】

係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沒有啊，還挺有禮貌的啊。】

“請問您找我們老板有什麼事呢？”

平安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私事。”

整個餐廳又是一頓。

平安感覺很莫名其妙。

【這個餐廳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正當平安想再詢問一下時，身後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

“小子，你找我？”

他轉過身，看見就在大門旁邊角落裡，一個光頭男人正懶散的躺在沙發上。

見平安看過來，光頭男人還挑釁的對他吐了一口煙。

平安也不理會他，隻走過去，伸出手給他看，銀色的項鏈從袖子裡滑落，垂掛在他指尖。

本還一臉看好戲的光頭男人，在看清搖晃的吊牌時麵色一變。

男人不動聲色的朝右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輕微的點了點頭，退下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吧。”

光頭男人站起身，示意平安跟在他後麵，一起上了樓。

等大廳看不見他們的背影，眾人才竊竊私語起來。

“我還以為是來鬨事兒的，結果波克力居然是這種反應，那個小子什麼來頭？”

“不清楚，看著不像混這行的啊……”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華夏有句古話叫做，真正的人不會露出自己的臉。”

“……得了吧你，學藝不精就彆出來丟臉。”

“你還說我呢！你不也是麼。”

……

二樓與大廳的風格截然不同。

一上樓，平安就感覺到了一股奇特的香氣，不算特彆好聞，甚至還有一點廉價的味兒，看波克力的樣子，好像還挺喜歡這香味的，一上來他就舒服的喟歎了一聲。

跟著波克力走了幾步，拐了個彎，他才看見香味是從哪裡飄過來的。

一個插著兩朵香氛花的瓶子，擺放在由玉石雕刻起來的台子上，瓶子上還交錯著鑲上了大大小小，顏色並不統一的鑽石，根據頂上彩燈的變換，閃爍著耀眼的光。

他收回剛才的話，這個香味真是太高級了。

波克力突然停了下來，轉身打開一個包廂，示意平安進來。

包廂裡隻有他們兩個人，波克力坐到沙發上，率先開口。

“你從哪撿到這個項鏈的？前陣子不小心丟了，謝謝你，現在還給我吧，為了感謝你，我可以給你十萬作為報酬。”

他看著平安雖然沒有動作，但明顯能看出來的心動，挑了挑眉，又補充道：“五十萬。”

平安還是沒有動作。

波克力眯著眼又看了一眼他的臉。

“報酬不夠？那我再送一棟房產給你？”

反正他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裡，嘴上說說而已。

波克力內心愉悅的想著。

就是可惜斯蒂文的義子了，項鏈居然被這種人搶了，不知道他人還活著沒有，等會把這個小子抓了審問一下。

平安在心裡跟係統討論了半天，覺得這個報酬已經接近極限了，他終於出聲了。

“不，是斯蒂文給我的。”

波克力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的撕心裂肺，一邊咳還一邊用既激動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終於緩過來的波克力拍拍胸脯給自己順了順氣，剛想開口詢問平安為什麼不早點說，就聽見平安說了一句：“報酬還作數嗎？”

於是剛緩過來的波克力又嗆到了。

平安有些擔憂的看著波克力，跟係統在內心蛐蛐：【我怎麼感覺這個靠山不太靠譜啊……】

係統沉默一會兒：【將就著用吧，總比沒有好，至少感覺他挺有錢呢。】

平安看了眼波克力的大金鏈子，又讚同的點點頭。

……

經過好一陣子雞飛狗跳，兩人才終於又坐下來談話。

此時的波克力已經將他之前戴著的大金鏈子取下，戴上了那個樸素的銀項鏈，吊牌垂在他胸前，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晃蕩。

他摸著項鏈，似乎回想起了什麼，他自顧自的開始說：“這個項鏈是我母親在我六歲那年送給我的，上麵的刻字，是我父親給我刻的。”

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波克力突然笑了兩下，繼續說道：“那天晚上，我們一家吃了一頓大餐，我當時覺得太幸福了。”

他摩挲著吊牌，好像在感受著上麵的痕跡。

“吃飯的時候，我父親接了個電話出了趟門，第二天回來之後，我母親就發現他染上了d品。”

“起初，我父親是想克製的，可是他發現這樣做根本沒有用……”

“在某一次吵架中，我父親d癮發作，失手將我母親推下了樓，那段時間我每次閉眼都能看見我母親死時的樣子，血液幾乎侵蝕了我的腦子。然後在我母親死去的第三天，我父親也跳樓了。”

波克力又點起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良久之後才吐出煙。

“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當時的死，是因為愧疚，還是因為d癮又犯了。”

平安隻是聽著，最後問了一句。

“那你恨他嗎？”

波克力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失笑道：“不，我怎麼會恨他呢。”

他又吸了一口煙，煙霧從他鼻子裡鑽出來，繚繞在他眼前。

“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找到了那個打電話把我父親叫出去，並陷害他染上d品的人。然後，我殺了他。”

說完這句話，波克力往身後倒去，躺在沙發上，手中的煙隨手丟進煙灰缸裡。

他問平安：“你現在住在哪裡？”

“我在東區的犯罪巷租了個房子。”

波克力挑了挑眉。

“那兒可不太平，你還挺有膽量。”

平安搖了搖頭，實話實說。

“謝謝，但我住那隻是因為沒錢。”

波克力被噎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斯蒂文先生和他的妻子李最近還好嗎？”

平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他：“不用再試探我了，我知道斯蒂文的妻子姓林。”

被揭穿了的波克力也不尷尬，哈哈笑了兩聲，自誇道：“我這叫謹慎，懂不懂，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笑完，他從胸前的內襯裡搜出一張卡，遞給平安。

“這張卡裡有斯蒂文留給你的八十萬美金和我留給你的三十萬美金，就當見麵禮了，當初他提著一堆現金來找我的時候可給我驚訝壞了，我嫌麻煩，直接給存我的卡裡了。”

波克力想了想，又說：“看在你是一個合格的聽眾的份上，等會我叫人再給這張卡打五十萬，房產的話，待會有人帶你去看幾個房子，你喜歡哪個跟我說一聲就行。”

見平安點了點頭，波克力就放心的推開包廂門走了，畢竟他還有其他事要去處理。

臨走之前，波克力又提醒了一句：“累的話，就在這個包廂休息一會，剛好快到中午了，待會有人給你送飯上來，吃了再帶你去看房子。”

【我收回我剛剛說的話。】

平安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義正言辭的譴責係統。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波克力呢！】

係統深以為然【是我說錯了，他明明超牛，壕無人性的那種。】

【其實……我還有一個很深的感觸。】

平安一臉學到了的表情。

【什麼感觸？】

【翻彆人白眼的時候，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