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嘈雜音樂。
濃鬱刺鼻的酒精氣息。
周圍儘是亂哄哄的笑鬨聲,腦海裡也殘存酒醉的暈眩。
秦遊還沒睜眼,先察覺到身邊有人湊近,聲音甜膩做作。
“秦少,怎麼不喝了?”
房間裡空調打得過分足,一個玻璃杯不知被誰塞進手裡,像攥進一塊寒冰。
借這股鑽心的涼意,秦遊徹底醒了。
緩解的片刻,記憶席卷而來。
秦遊動作微頓。
他死了。
死於一場他一時疏忽、估錯體能導致力竭的見義勇為。不過救回四個,搭他一個,也算賺了。
在那之後,一個自稱“係統”的聲音請求和他綁定,表示會把他完好的身體傳送到任務世界,隻要完成任務,就可以獲得“在新世界繼續活下去”的報酬。
這裡,應該就是所謂的任務世界。
係統在同時發出提醒。
【恭喜宿主,身體數據已成功覆蓋。】
【文本內容觸發,主線任務正在加載。】
加載過程中,大量信息瞬間湧現。
是一本書的內容,但信息內容非常細碎,不能完全整合。
能相對確定的,隻有和目前這個身份有關的部分。同樣也有殘缺。
秦遊抬手捏了捏鼻梁。
在這本書裡,原身和他同名,是個家境頗豐的富家子弟。
“秦遊”,秦氏集團長孫,不過自幼雖然生活優渥,教育卻或多或少有些缺失,加上獨自出國二十二年,早已經長成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
已知的故事線中,原身父親忽然重病,昏迷不醒。
秦氏董事長、也就是原身的祖父,出於對長子的愛屋及烏,勒令留學在外的原身回國。
之後祖父借七十大壽的名義遍邀名流,並在宴會中宣布,原身將擔任總經理,正式入職秦氏集團,成為心照不宣的秦氏準繼承人。
而這樣的安排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有直接利益關係的部分秦家人就陽奉陰違,各自心懷鬼胎。
他們先是設計原身在亮相的宴會上極儘出醜,事後也無所不用其極,引導原身隻知道聲色犬馬,不求上進,想以此阻擋原身繼承公司。
湊巧原身回國後,對一位久彆重逢的故人一往情深,非卿不可,把本就不多的心思全放在了求愛上,更是一塌糊塗。
這位故人,就是書中的主角受。
原身追著對方獻儘了殷勤,還是沒能得到想要的回應,於是被不安好心的各路人馬慫恿,試圖先得到主角受的身體,再得到主角受的心,未遂後仍不悔改,昏招頻出。
當然,以愛為名的蠢事做儘,原身種因得果,下場十分慘淡。
不僅沒得到情人,還被忽悠著得罪了主角受身後的勢力,加上秦家一眾豺狼虎豹蓄謀已久的落井下石,直接導致秦氏大廈將傾,原身自己也身陷囹圄,黑暗的未來一目了然。
【主線任務已解鎖。】
【由於書中主角的感情未達到愛情標準,需要宿主扮演文中霸道反派秦遊,接近目標,順利乾預相關劇情節點。】
【成功促進主角感情升溫,即任務完成,宿主將不再受到約束。】
霸道反派?
秦遊提取關鍵詞。
所以,他現在的身份是反派。
書都會有正反雙方,看來他運氣不佳,抽到的角色是一個色令智昏的無腦反派。
但原身的結局書裡已經寫得很清楚。
精神崩潰,流浪街頭——
這種新生活是完成任務的報酬?是報複吧。
秦遊想了想。
要不,還是死了算了。
【在此期間,確保劇情節點順利度過的前提下,宿主可以利用任何條件避免走上書中結局。】也許有所察覺,係統接著提醒。
也就是說,新生美好與否,還是全靠自己打拚。
果然,天上不會白掉餡餅。
秦遊對此很不滿意。
都搖身一變,成了紈絝子弟,還要努力,還要奮鬥?這像話嗎?
他又記起什麼:【任務失敗會怎麼樣?】
【任務一旦失控,如果係統積攢到一定能量值,則宿主傳送下一個世界進行第二次任務,直至成功為止。】
考慮到宿主被選中時的死因,係統的語氣小心尊重,以勸導為主,【如果沒有能量值,則任務徹底失敗,宿主將失去重活一次的機會。】
不出所料。
霸王條款。
秦遊想。
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正來都來了。
【接下來的壽宴將引出相關節點內容,請宿主務必參加。】係統補充一句。
正在這時,耳邊又傳來聲音。
“秦少,您喝呀!”
冰涼的酒杯被托著送到唇邊,秦遊轉臉看過去。
勸酒的是一個濃妝帶笑的漂亮女人,女人身後坐著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的神情埋在包廂繽紛卻昏暗的閃爍燈光裡,藏著臉上的不懷好意。
對上秦遊的眼睛,男人移開了視線,下一刻又轉了回來,笑容滿麵地也舉了舉酒杯。
“遊哥放心,崔助理還沒到呢。”
男人貌似哥倆好的眨了眨眼,卻偏過頭在陰影裡瞪了女人一眼。
女人一顫,連忙又舉起酒杯遞向秦遊:“秦少?”
秦遊隨手擋了回去,重往後倚進沙發。
他已經看出目前的處境。
按照書中劇情,現在是原身被勒令回國的第二天。
就在今晚的壽宴上,他會被宣布擔任總經理。
這個自以為偽裝很好的男人,是把原身當傻子哄的其中一個表弟。
表弟是個想進軍娛樂圈的小演員。
把原身拉下馬,能撈到點邊角料都是夠他受用無窮的資源,所以在原身回國後的種種行動中,他出了不少力。
今天他故意讓原身在宴會開場前喝得酩酊大醉,導致原身當著眾多賓客的麵醜態百出,在他的小團夥裡稱得上一等功臣。
可以說,憑這個亮相,原身丟儘了自己和秦家的臉。
至於對方口中的“崔助理”——
念頭剛閃,門外傳來敲門聲。
準確來說,是砸門聲。
很快,房門應聲大開。
沒等包廂裡陪酒的經理翻臉,一隊穿著黑西裝的高大男人走進來,撥小雞似的把經理推到一旁。
一個走到門邊,“啪”的一聲打開了光源;一個大步走到屏幕前,關了音樂。
包廂裡霎時一靜。
秦遊身旁的表弟揣著怒氣猛地站起來。
“哪個狗東西敢在老子的——崔、崔助……”
眼睛長時間處於黑暗,乍見光明,秦遊抬手擋了擋,隻聽到淩亂的腳步聲全都停了,身旁正撂狠話的表弟也蔫在原地。
這樣的架勢把其餘人嚇得夠嗆,都縮手縮腳地保持安靜。
隨後是僅剩的一道腳步聲,從門口走到沙發前。
秦遊放了手,抬眼看過去。
一個同樣身穿西裝的男人筆直站在桌前,也很年輕,無框的眼鏡下是一張中看的臉,隻是表情略微壓抑。
男人的視線掃過早已鴉雀無聲的包廂,最後和秦遊目光交彙,僅僅微微點頭算作示意。
“小秦總。”
男人偏冷淡的語氣有公式化的禮貌,“你好,我是崔淩,之前通過電話。”
表弟咳了一聲:“崔助,看來用不著我介紹了,你認識遊哥……”
崔淩沒理他,隻對一旁示意:“扶小秦總回家。”
黑西裝立刻上來四個人,左右走到秦遊身旁。
秦遊看了崔淩一眼。
“還有一個小時宴會就要開始,請理解,我們需要立刻出發。”
崔淩解釋說,“今天的宴會是董事長費心為你準備的,也是你回國後第一次當眾露麵,非常重要,必須準時到場。”
秦遊輕笑,不置可否。
他當然看得出,崔淩看不起他、或者說是看不起這個身份的原主人,語氣裡有不自覺的警告和發號施令。
不過有原身的生平,不必介紹,他知道崔淩是誰,也知道對方這種態度的來由。
崔淩,前董事長助理團之一,現準總經理助理。
實際上也要兼職總秘。
畢竟跟著原身,想找到人乾正事,必須先處理乾淨私事。例如現在。
崔淩的遭遇打個比方,就是原本直達天聽、前途無量的總管太監,突然發配給廢物太孫收拾家長裡短的爛攤子,說不上無權無勢,實在是阿鬥不太好扶。
所以難怪對他意見很大。
不過崔淩雖然看不起原身,卻是書裡難得真正為原身考慮的寥寥幾人之一,算半個自己人。
“是啊遊哥,現在崔助來了,我們真的得趕緊趕回老宅了,否則老爺子要生氣的!”
一旁站著的表弟裝模作樣地上眼藥,似乎之前有過勸說,隻是秦遊沒有聽從,才拖延到現在。
崔淩聽了,果然皺了皺眉。
但他還沒再出聲,就聽到秦遊開口。
“走吧。”
崔淩停住。
對方的語氣有彆幾次電話聯係時的呼喝,變得沉穩平淡許多,聲音也大概受酒精影響,略略沙啞,顯得低沉。
可看向秦遊,看到秦遊即便被四個人扶起,仍因喝多虛浮的腳步,崔淩心頭積鬱。
他至今難以接受,可能自己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要頻繁處理的就是這種荒唐狀況。
然而事成定局,還能怎麼樣。
想到這,崔淩強行鬆開緊握的拳頭,認命地轉身往前,出門上車。
回程路上,秦遊躺在後座,緩解醉酒的頭昏腦漲。
身體數據雖然是他的,但係統表示能量不足,原身一些負麵的身體數據在他清醒時也儘數繼承。好在不多。
眼前輕微模糊,是近視。
灼燒的胃耗時將近一小時還在翻騰,看來原身的確喝了不少。
所幸回到秦宅時,宴會還剩十分鐘才開場。
崔淩皺眉看表,匆忙帶著秦遊繞進彆墅,上樓進臥室衣帽間找了一套新的西裝:“小秦總,時間緊急,請你儘快換上。”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秦遊徑自脫下褶皺的外套,隨即是領帶。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左右兩下扯鬆領口,動作帶著不緊不慢的隨意,再隨手解開紐扣,絲毫沒有顧忌身旁還站著另一個人。
崔淩下意識看向秦遊的側臉。
今天是他們第一次真正見麵,可直到現在,他才第一次正視秦遊。
站在明亮的燈光下把一切儘收眼底,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二世祖和他見麵前想象中的大不相同,對方確實有放縱的本錢。
這張臉,眉眼深邃,鼻若懸膽,優越的臉型完美得無可挑剔,離得稍近,更看得到對方側臉輪廓淩厲,棱角分明。
而且相對而立,他才注意到秦遊竟然身量很高,又肩寬腿長,在原地站定,十分挺拔軒昂。
此時此刻,秦遊垂眸動作,舉手投足間不是他原以為的爛醉粗魯,反而不疾不徐,氣場天成,也竟然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直到聽見皮帶扣的磕響,崔淩倏然回神。
他立刻避開視線,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難看:“小秦總,你……”
秦遊循聲看到他,懶聲道:“你還沒出去?不是時間緊急嗎。”
“……”崔淩噎了一句,當即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他看了一眼秦遊的背影,眼中浮起複雜。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再好的表相也不能掩蓋事實,這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說到底就是個難堪大用的草包。
如果不是……
秦家的基業怎麼也輪不到這樣的草包接手。
又聯想到自己以後的老板就是這個草包,崔淩深深吸氣,出門等了三分鐘。
再敲門時,裡麵隻傳來秦遊的聲音。
“有勞,把眼鏡拿來。床頭櫃上。”
眼鏡?
崔淩皺眉照做。
重新敲門進了衣帽間,他看見秦遊側對門口,正在鏡子前打領帶。
他把眼鏡送到秦遊麵前,對方臉也沒轉,隨手接過。
崔淩看了看表:“小秦總,還有五分鐘——”
話沒說完。
秦遊係上外套紐扣,轉過身來。
崔淩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微愣看著麵前煥然一新、西裝革履的秦遊。
除了薄唇還有些泛白,荒唐的買醉已經被這套衣裝全部遮蓋,甚至把秦遊襯托得這樣英拔瀟灑。
他下意識看向麵前銀絲眼鏡下那雙似笑非笑的狹長桃花眼,再看對方不經意間整理袖口的動作,慢條斯理,似乎成竹在胸。
突然之間,四個大字印在腦海。
——斯文敗類。
“崔助理?”
崔淩眨眼,冷不丁清嗓:“我們該走了。”
秦遊說:“帶路。”
他能感覺到這具身體還在受酒精影響,頭部昏漲,胃部灼痛,但都在可控範圍,就目前的狀態,應付一場宴會綽綽有餘。
崔淩不由多看他一眼。
彆說,二世祖裝裝樣子,真像那麼回事。
這形象等會往台上一站,誰還看得出他是不是草包。
不幸中的萬幸吧。
靠一張臉,股票就能漲回來。
崔淩心底勉強慰藉。
走到拐角,他正要再回頭觀察秦遊的情況,身前一個人跑過來。
“崔助,你總算來了!啊,小秦總。”
來人也跟秦遊打個招呼,突然有意無意地說,“崔助,還有兩分鐘宴會就要開始了,有貴客到,你要不要親自過去看看?”
崔淩說:“前廳不是我負責。”
“現在時間有點晚,前廳我來的時候看了,好像沒人守著。”來人卻神神秘秘地強調,話落還傾過身,在崔淩耳邊又說了一句什麼。
聞言,崔淩皺起眉,對秦遊說:“小秦總,我去去就來。”
秦遊沒在意。
他繼續往前剛走進宴會大廳,又一道聲音湊了過來。
“遊哥,原來你在這,讓我好找。”
秦遊轉眼,看見是包廂裡見過的表弟,腳下一頓,唇角微揚。
原來是調虎離山。
特意支開崔淩,想玩什麼花樣?
表弟已經走近,真切看到秦遊,他先是一愣,上下打量秦遊一眼,驚疑不定兩秒,才想起麵帶關切,笑著說:“遊哥,廚房做了醒酒湯,管家讓我帶給你,你快喝了吧,一會能舒服點。”
秦遊掃過他手裡的碗。
係統第一時間發出提醒:【經檢測,湯內含有成分異常藥物,服下後與酒精產生反應,會引起惡心、嘔吐、精神亢奮等症狀。請問是否提取?】
還有這個功能?
秦遊意外:【可以。】
表弟這時把湯碗往前遞了遞,眼底閃著細碎的嘲弄譏諷,嘴裡哄著說:“遊哥,快喝啊,馬上宴會就要開始了。”
秦遊轉向他。
書裡有這段劇情,不過不是在這,而是在臥室,原身酩酊大醉,基本喪失清醒,送來的人也不是表弟,而是秦宅的傭人。
原來這才是原身在宴會上丟人現眼的根源。
“遊哥?”
係統的聲音同時響起。
【提取已完成。】
【提取物無色無味,宿主可使用意念、或在背包中查看使用。】
秦遊於是接過已經乾淨的醒酒湯,一飲而儘。
表弟看著空碗,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
他從一旁侍者的托盤裡拿了兩杯香檳,遞向秦遊。
係統旁觀著全程。
站在宿主的立場,它終於忍不住勸說:【宿主,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你現在的處境並不好,一味忍讓隻會讓這些人更加——】
它的擔憂和勸諫都隻表達到一半。
秦遊正抬手,拍了拍表弟的肩膀。
【……】看著無色無味的提取物在宿主動作間瞬間融化於酒水,係統不由陷入深深的懷疑和沉默。
不是說它的宿主是最慈悲心腸的大善人嗎?
這,沒有找錯人……吧?
這個動作出乎意料,表弟也僵硬了一秒。
抬頭時再冷不丁對上秦遊眼鏡後那雙似乎浸笑的眼神,他莫名心頭一跳:“……遊哥,你怎麼這麼看我?”
“湯不錯。”
秦遊笑了一聲,收手時似乎順便拿走一杯酒,“崔淩在催我了,回見。”
表弟左右找了找,沒聽到崔淩的聲音。
可再回神,眼前隻剩秦遊轉身的背影,他不由皺起眉頭。
見了鬼了。
這個蠢貨突然有點怪怪的。
而且換了身正裝,還變得人模狗樣起來。
表弟喝了口酒,皺眉半晌,突然又笑了。
沒關係,不管什麼樣,蠢貨就是蠢貨。
最多三分鐘,好戲就要登場,他可等著看呢。
—
與此同時。
前廳門邊。
接待完客人,崔淩看過時間,匆匆趕回了宴會廳。
穿過人群找到秦遊,他解釋道:“剛才是嚴庭深嚴總,這個人不好怠慢。”
係統提示立刻響起。
【劇情節點觸發。】
【目標將在三十分鐘後發生車禍,請宿主及時趕到、並拯救目標離開現場。】
秦遊挑眉。
嚴庭深。
顯然,是這個名字觸發了任務內容。
在書裡,這個人要比崔淩有分量太多。
嚴庭深,主角攻,主角受最大的靠山。
也是最終導致秦氏破產、原身慘淡收場的人。
僅從書中原身的印象,聽說嚴庭深身體不太好,處事卻雷厲風行,手段狠辣,冷酷無情。
但秦遊把整理的信息從頭到尾篩過一遍,發現原身和嚴庭深根本連麵都沒見過一次。
也許在主角的眼裡,原身這個空有色膽的反派還不值得親自出麵。
何況有任務詳情認證,主角攻受之間的感情不夠深厚,嚴庭深不打算親手處置原身情有可原。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的目標、主角受,是嚴庭深的助理之一。
既然嚴庭深的出現會觸發任務,說明主角受今天也在,正好方便他認個臉熟。
人就在宴會廳裡,順路的事。
畢竟任務已經發了。
而這是他認識目標的最佳渠道。
想到這,秦遊不由看向麵前自動跳出的半透明係統麵板。
麵板上有任務詳情,有已經開始的倒計時,也有精準的一處坐標。
然而關於最重要的、目標主角受除基礎資料外的具體數據及影像信息,空無一物。
【……抱歉,係統僅能提供部分文字信息,且後續需獲取空間能量解鎖。】係統對此如是回答著。
秦遊:“……”
這個沒用的東西。
發了任務,給出的信息隻有原身相關就算了,連目標的一張照片都沒有。
在場他一個人都不認識,原身也沒有人脈。
要不是今天能碰見,他還要編個借口,找崔淩要目標的資料。
看崔助理對他這不屑一顧的樣子,想在短短三十分鐘內拿到這種資料,審問一番必不可少。
關鍵在於,審問過後他能否拿到東西並不確定,實在很麻煩,當然遠不如順路看一眼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