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妻(1 / 1)

有一個天氣現象,叫蝴蝶效應。

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可能會掀起大西洋彼岸的風暴。

現在,田阮就麵臨這種情況——他為了讓主角攻受的劇情回歸正軌,卻引發一場比原書劇情更麻煩的劇情。

他成了“造謠”路秋焰的禍首,其他人誤會就罷了,現在,他還要被虞驚墨懲罰。

這才上學第二天,他就要在同學麵前丟臉了嗎?

田阮乖乖地走到體育老師、李校長和虞驚墨麵前,據理力爭道:“我沒有造謠,是他們誤會了。”

李校長正好需要這個台階,聞言道:“既然是誤會就算了。”

虞驚墨卻問:“是你阻止汪瑋奇和路秋焰搭檔,還說他會變成太監?”

田阮:“我開個玩笑。”

“所以,大家都是傻子,把你的玩笑當真?”

“虞商沒當真。”

眾人:“……”

虞驚墨唇角弧度更為明顯,“玩笑也要有個適度,罰你多做一個俯臥撐,認嗎?”

田阮訝異地看著虞驚墨,這算什麼懲罰?“……認。”

無人敢有異議。

罰也罰了,自然沒人和田阮做雙人俯臥撐,他伏在地上,獨自完成了二十一個俯臥撐。太久沒做這麼高強度的運動,做完手臂發熱又酸痛。

虞驚墨看著他做完,“歸隊吧。”

田阮乖乖回了班級隊伍。體育老師趕忙回去指揮,“二十個俯臥撐,兩兩一組。”

除了田阮趴倒一大片,頗有突擊躲在掩體後的氣勢。

田阮瞄了虞驚墨一眼,怎麼還不走?

完了,難道主角攻受的感情這麼快就要被發現?他不當棒打鴛鴦的那個棒,結果棒子到了虞驚墨手裡?

不行。

田阮腦筋一轉,站在虞商和路秋焰身邊,用身體擋住虞驚墨的視線,為他們“保駕護航”。

虞商:“你乾什麼?”

田阮背對他們,“你們做你們的,我不會偷看。”

“……”

路秋焰倒是無所謂,躺平在地,“快點吧。”

虞商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動作利索地伏在路秋焰身上,兩條長臂撐在路秋焰頭側。

驟然逼近的距離,少年身上好聞的氣息,混著青草香,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愣住了。

路秋焰不自在地催促一句:“快點做。”

虞商:“……”

路秋焰:“……快點做俯臥撐。”

“嗯。”

虞商參加擊劍社團,手臂力量非常穩,一撐一臥之間距離幾乎沒有偏差。田阮飛快瞄了一眼,果然沒什麼意思。

很快二十個俯臥撐做完,輪到路秋焰來做,兩人調換位置,虞商躺在地上。

路秋焰撐在他肩膀兩側,緩緩地壓下去,又撐起來。

頭十個俯臥撐沒什麼難度,路秋焰經常打架,這點運動他還不至於吃力。但每次壓下去都離虞商那麼近,近到能聞到對方昨晚用了檸檬味的沐浴露,這就有點考驗耐心了。

無名之火升起,路秋焰見虞商那麼遊刃有餘,隻有自己在乎那麼屁大點的事,就開始不爽,加快速度,希望早點做完俯臥撐,離虞商遠遠的。

越忙越容易出亂,路秋焰手臂關節忽而一痛,卸去力氣重重地砸下去。

唇畔擦過一片溫熱的柔軟,就與另一具男性身體來了個緊貼。

邊上的人詫異側目。

田阮聽到虞商的悶哼,扭頭一看,唇角彎了起來——來了來了,名場麵!

觀看名場麵的同時,田阮不忘儘職儘責擋住虞驚墨的視線。

虞驚墨:“……”

李校長:“怎麼了?”

虞驚墨抬腳走過去。

田阮見狀小聲提醒:“彆抱了快起來!”

路秋焰火急火燎地從虞商身上撤離,坐在一邊耳根發紅。虞商坐起來,有些遲鈍地看著虞驚墨走來。

待虞驚墨到了眼前,垂落的目光輕飄飄掃過地上的兩個少年。

田阮立馬解釋:“虞先生,他們是意外,不是故意抱在一起的。”

虞商&陸秋焰:請你閉嘴。

虞驚墨淡聲問:“沒受傷吧?”

“沒有。”虞商站起來,垂眸掩去難堪,“路同學,接下來你自己做俯臥撐,也沒剩幾個。”

路秋焰揉了揉右胳膊,“好。”

虞驚墨也沒多說什麼,瞥了田阮一眼,回頭對李校長說:“體育課風貌不錯,很精神,我先走了。”

李校長:“我送虞先生。”

一節體育課很快結束,大課間有半小時休息時間,可以去換衣室旁邊的浴室衝個澡。

浴室裡用浴簾隔開一個個小單間,田阮簡單衝了一下換上衣服,出來時和路秋焰打了個照麵。

路秋焰雖然沒什麼表情,眼睛卻挪開。

田阮:“好巧。”

“寧願不那麼巧。”

“?”

路秋焰瞥向田阮,撓了一下頭,“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田阮疑惑地眨了下眼睛,“謝什麼?”

“……自己體會。”

田阮體會了半天,也沒體會出所以然。所以他認定,路秋焰是個好孩子,一點小事都要感謝。

這天放學,虞驚墨沒來。接田阮的是那個老司機的兒子,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田阮隻聽到虞驚墨去外省出差,要好幾天才能回來。

對此田阮沒什麼感覺,該上學上學,該睡覺睡覺,抽空去醫院看一下沙美鵑,儘儘當兒子的責任。隻在打開微信時,看到置頂的虞驚墨名字,才會恍惚一下。

終於在第三天中午吃過飯後,田阮給虞驚墨發了一條信息:虞先生你在外地還好嗎?聽說那裡很冷,記得多穿點。

過了足足十分鐘,田阮以為虞驚墨不會回時,手機響動一聲。

虞驚墨:嗯。

田阮:你中午吃了什麼?

虞驚墨:牛排。

田阮:穿秋褲了嗎?

虞驚墨:沒有。

田阮:我跟你說……巴拉巴拉……嘰裡呱啦……

虞驚墨:嗯。

田阮:巴拉巴拉……嘰裡呱啦……

虞驚墨:嗯。

田阮:你是不是不耐煩了?

虞驚墨:沒有,繼續說。

田阮放心了,乾脆發語音,說自己在學校的見聞,小到食堂屋頂飛來一群鴿子,大到年級主任又訓斥了誰,然後那學生尋死覓活要跳樓,隻好校長親自出麵勸導。

虞驚墨耐心地聽著青年歡快的嗓音,帶著江南水土養出來的軟糯,像一塊桂花糕,香香甜甜的。

聽完,他打字:要上課了,專心聽講。

田阮:好,我去上課了。

虞驚墨:嗯。

遙遠的北方城市,剛結束一場會議的虞驚墨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手邊除了筆記本電腦,就隻有一杯已經冷透的茶水。

窗外秋葉紛落,冷空氣逼得周遭靜謐無聲。

他忽然開始想念蘇市溫潤的空氣,甜糯的糖粥,紅葉山的楓葉,還有……

助理敲門而入,彙報會議的要點。

虞驚墨忽然說:“改簽今晚的航班回去。”

徐助理愕然,“可是明天還有一場酒席,劉總的六十大宴。”

“多備一份禮物送去就行。”

“是。”

過了一分鐘,虞驚墨問:“還有事?”

徐助理憋到臉漲紅,最終豁出去:“虞先生,您是不是家有嬌妻,迫不及待想回去?我知道,就是這樣的,這就去給您改簽。”

語罷,徐助理一溜煙跑沒了影。

虞驚墨:“……”

真是無法無天了,什麼家有嬌妻……田阮那樣的,也算嬌妻?

千裡之外,正在上課的田阮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噴嚏之響亮,使得全班驟然安靜,老師也頓住。

田阮:“……”誰?誰在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