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1 / 1)

田阮就跟樹懶似的從虞驚墨身上滾到一旁,清冽的鬆針氣息撲鼻而來,伴著腕間幽幽的檀香。

虞驚墨坐起來,看著田阮的腿眉心微蹙,“你……”

田阮發軟的手腳漸漸恢複力氣,稍稍一動,就嗷了一聲:“我的腿……我的腿怎麼了?”

“扭到了。”虞驚墨握住田阮纖細微腫的腳踝。

田阮叫得更慘,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的腿腳,“為什麼我受傷了,你沒有??”

虞驚墨:“我不是一摔就壞的洋娃娃。”

“這不科學。”田阮不相信,“你把褲子掀起來。”

虞驚墨不理他,伸出手,“我背你。”

田阮單腳跳著趴到虞驚墨寬厚的背上。

虞驚墨背著他穩重地踩著泥石,回到大路上。遙遙看去,勞斯萊斯車頭陷入坍塌的土牆,行將斷氣地冒著白煙。

司機從副駕駛車門踉踉蹌蹌地爬下來,咳嗽著喊道:“先生夫人,你們沒事吧?”

虞驚墨背著田阮走去,腳下就如同磐石般穩當,“沒事。”

田阮瞅著虞驚墨的腿,“你真沒事?腿不疼嗎?”

“你很希望我有事?”

“……不是。”田阮氣不順,他這是替虞驚墨走受傷的劇情?這也太坑了。

離莊園也不遠了,虞驚墨打電話給管家,讓其通知保鏢保護現場並報了警。

家庭醫生給田阮看腳,非常簡單粗暴地哢嚓一聲,給他錯位的骨頭掰回去。田阮“啊”的一聲,順嘴咬住身旁的虞驚墨。

也就疼那一下,田阮鬆了嘴,在虞驚墨手腕留下一圈發青的牙印。

田阮:“……對不起。”

虞驚墨淡淡說了句:“你是第一次敢咬我的人。”

田阮抖了抖,“對不起。”

虞驚墨忽然伸手,捏住田阮軟乎乎的臉蛋,“這樣就公平了。”

管家笑得無比慈祥:“先生夫人真是恩愛~”

“……”

虞驚墨麵不改色收手,去洗手間洗了洗。

警方的調查結果很快出來,刹車確實被動了手腳,監控顯示,一個黑衣黑褲黑帽戴口罩的男子鬼鬼祟祟出現在德音高中大門口。

門衛出來看了一次,男子似乎還與其對話了,佯裝走開後躲躲閃閃地回來,目標明確鑽進虞驚墨這輛勞斯萊斯的車底破壞。

而司機不久前去了廁所,不在現場,因此毫無察覺。

“虞先生,我們會追蹤這名男子,請您放心。”警方說。

“勞煩。”虞驚墨親自送人出門。

庭院內秋風掃落葉,田阮感慨一句:“就要天涼王破了。”

虞驚墨瞥他一眼,“你知道是王家?”

田阮支吾:“我就是打個比喻,你說的王家,是哪個王家?”

“王鵬高飛。”

田阮抿唇忍笑:“四個字的名字,還挺傑克蘇。”

虞驚墨不置可否,王家幾個字都無所謂,反正馬上就沒了。

管家也姓王,聽到他們的議論,連連搖頭:“真是玷汙了王姓。”

就這麼過了大約一星期,蘇市媒體爭相報導,王家倒台了,被查出偷稅漏稅,隻剩一層空殼根本補不上幾億的稅。王家人鋃鐺入獄,樹倒猢猻散,底下人也都跑光了。

隻有一個兒子王霸旦不知被誰打了一頓,雙腿全瘸,拋妻棄子逃去了國外,不知所蹤。

這個炮灰也是個隱患,從作者取名風格就能看出來,王八蛋。

虞驚墨聯係了私家偵探調查,但田阮知道,不久後王八蛋就會卷土重來,試圖挾持虞商報仇——當然,其最終結果還是為主角攻受的感情助攻。

有不死定律在,田阮不擔心主角,他更應該擔心的是自己,他現在已經卷進一場爭鬥中,隻是初級階段,但已經朝他的人生露出危險的獠牙。

必須想辦法離開這漩渦。

晚間,虞啼和虞商一起回來。

虞啼一見虞驚墨和田阮就驚呼:“小叔,小叔父,你們出車禍怎麼不告訴我?”

“沒什麼大礙。”虞驚墨言簡意賅。

“老天保佑,好人有好報。那個王家……嘰裡呱啦……嘰裡呱啦……”

虞啼穿著德音的校服,白衫藍裙,紮著高馬尾,膠原蛋白滿滿的臉上沒有絲毫修飾,青春靚麗得像陽光下的雛菊。

田阮不由得多看幾眼,想起那個向自己告白的女同學。

“小叔父,你看什麼?”虞啼說得口乾舌燥,喝了一大杯水,“喜歡我的衣服?”

田阮回神,“你衣服是挺好看的。”

話音落下,虞驚墨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田阮:“……我不是想穿的意思,就是誇誇。”

“想穿也沒事。”

“不想穿。”田阮氣得臉蛋透出薄紅。

虞啼立馬傾情推薦:“小叔父,我有好幾套校服,可以借給你穿。”

田阮不想搭理他們,自顧去了餐廳。

虞啼就在這裡用餐,就算沒人搭理,她也能滔滔不絕地講述學校裡發生的趣事。虞驚墨和虞商都沒什麼興趣,倒是田阮聽得津津有味。之後卻又兀自傷感,他再也回不去校園了……

等等,真的回不去嗎?

如果去上學,豈不是能離開豪門爭鬥??

田阮越想越激動,因為他覺得這條路可行。原文就是一本破鏡重圓的校園文,有三分之二是發生在高中的,除了幾個必要的劇情點,其他時間段都是輕鬆的。

那麼問題來了,田阮怎樣才能重歸校園?

隻有虞驚墨可以幫他。

翌日一早,田阮早早起來,穿上之前設計師送來的衣褲,塗上香香的潤膚霜,戴上檀木手串。他對鏡照了照,很精神,很青春。

田阮下樓,和之前的任何一個早晨一樣,先去外麵散個步,回來後就上桌吃早飯。劉媽如常做了他最愛的生煎。

吃過飯,虞商拿上皮質書包就要去上學。

德音就連書包的設計都是根據季節換,此時秋季的書包是深棕淺棕的美拉德係,襯得雪白的校服挺括優雅,就跟白樺樹似的。

田阮終於明白自己的羨慕從何而來:“等一下。”

虞商不明所以回過頭。虞驚墨正好披上棕灰的大衣,準備去上班,他走到田阮身邊,隨口說了句:“待在家裡,彆亂跑。”

田阮這些天除了去醫院看望沙美鵑,哪兒也沒去,下意識回道:“我知道……等等,我有話說。”

虞驚墨深邃的眉目轉向田阮,談不上疏離,也絕不親近。

田阮深呼吸,為了上學拚一把,擠出兩包搖搖欲墜的眼淚:“老公,我也想上學。”

虞驚墨一怔:“…………什麼?”

田阮:“老公,我想去上學。”

一向淡定從容的虞商,表情裂開了。

虞驚墨雖然沒有裂開,但怎麼看都像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