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哥哥(1 / 1)

“哥?”

遙努輕聲喚著,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遮天的冰幕似乎隨著主人的心意而生,便也就這般生出了裂紋,頃刻間碎入了深水……

“幻象而已。”薑傀鬆開了他的手,指尖帶著寒意劃過,叫遙努下意識反拽了上去。

“是那魔地的少尊主所為……?”

薑傀未有回應,也任由著遙努孩子似的扯了他的衣袖,便就這般,帶著他來到了那片深不見底的水域。

“我還以為,那翼真的要飛出來了……”太過逼真,遙努仍舊後怕,甚至不由想著,那翼有朝一日飛出無通澤時,自己又真的能保護兄長嗎?

“怕了?”薑傀瞥去,神色頗為嚴肅。

遙努慣常能瞧見這神情,便是不久前,兄長還訓誡他來著。

隻那時他似乎從未當真放於心上……

“……遙努知曉了。”他垂著頭,算是認錯。

這翼是災,絕非是他能玩笑的。

“能知曉便好。”薑傀也有無奈,一時想著今日所見,心中竟是似鬆了口氣去。

“兄長此行可還順利?”遙努特地避開了眼,有意岔了話題。

“又想打探什麼?”薑傀於是睨著他,似乎又不悅了起來。

可遙努卻忽而麵色輕鬆。

他被訓的慣了,這會兒倒是消了彼時的懼意。

“沒,遙努就是關心一下兄長。”他輕笑著,言語間,默默引著兄長,離開了那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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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兒,放下它,我給你這個七折七曲橋好不好?”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正小心翼翼的問著。

書冥控製不住地抖著手,遞上了自己本打算過幾日才送給久兒的玩具,麵有驚懼又不得不‘慈眉善目’的勸著她放下手裡的卷軸。

那卷軸是少尊帶來的,用作什麼書冥不知,可那燦燦水脈波動,當然不是平常物。

尋著久兒進門看到這一幕時書冥便軟了腿,他不知久兒到底玩弄了多久,又是否惹出了禍事。

“好不好啊……久兒……?”

書冥的嘴角已然笑僵,眼見著久兒撤了一隻手,那卷軸上水脈便登時朝著偏差的一側山勢湧了過去,觸目驚心……

“哎呦小祖宗……”

心肝一顫的書冥恍惚間覺得皮肉痛了一瞬,竟真的一條腿跪了下去,“久兒啊,咱不玩兒這好不好?”

久兒的目光確實被書冥手中晃著的積木吸引,可她更好奇的,是書冥。

“你怎的跪著?”稚嫩的聲音嬌俏的像是新折的筍子,半年來久兒被養的好,看去都是紅潤福氣。

可書冥這會兒哪兒有功夫稀罕福氣娃娃,他隻一手托在卷軸下,恭敬的接到了手裡,安安穩穩的放去了她夠不到的地界,才鬆了一口氣去。

“我跪著自是因為腿軟啊……”書冥無奈,這會兒他還站不起來,隻好席地而坐,圈著久兒不許她再靠近卷軸。

“腿……軟?”

久兒盯著書冥的腿,腦袋歪了過來,又歪了回去,好半晌才一屁股蹲坐在了他那大大的腳背上。

“捏一捏?”她試探著抬頭,兩個手掌卻按在了書冥的一條小腿上。

於是書冥一時失笑,早前的警惕也都忘到了腦後去。

隻兩人玩鬨間沒瞧見門外走進來的少尊大人,待書冥覺得冷氣森然的時候,已不知被盯了多久。

“大老爺。”書冥尬笑著,很有眼色的起身把卷軸送去了少尊眼前,“久兒戲耍來著,不知是否妨礙到大老爺的要事。”

然則這一番似乎並未得了少尊大人的意,於是乎未來的日子裡,書冥便三不五時的能瞧見久兒不知又在哪裡得了少尊的‘寶貝’在手間把玩,直把他的心玩的都快要停了去……

——————

又是一年歲歲,今日的冬似乎都要比往年暖上許多。

書冥提著燈走來時,久兒正一個人趴在桌案上畫著什麼,少尊則是不見蹤影。

“久兒的新衣裳送來了。”書冥掛上了燈去,明兒才是節慶,可這會兒已經滿處都是紅了,端得看著人都喜慶。

桌案上此時都是些討喜的紅字,有少尊的字跡,也有久兒稚嫩的筆畫。

還有許許多多奇奇怪怪的山水,那是久兒開始用筆時就喜歡畫的,雜亂無序,卻得少尊喜歡,也便由著她用著那些昂貴的紙墨塗亂。

“書冥穿了新衣裳。”久兒握著筆,一個用力竟是爬上了桌案站了起來。

這會兒她要比階下的書冥還要高上一截,她很是得意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哎呦小祖宗,你既是知曉書冥的新衣裳,就彆拿了這筆墨甩去呦~”書冥笑著取下她手裡的筆,久兒的身上總是溫溫熱熱的,便是抱著都要讓人愛不釋手。

“大老爺呢?”他把久兒抱去了椅上,打開了帶來的衣匣子。

那匣子疊了幾層,久兒的衣裳,都在最上麵。

“可喜歡?”小孩子的衣裳,多得是顏色誇張些,於是也便做多了幾套去。

“沈天哥哥在後屋。”久兒按耐不住好奇心,夠著身子去扒拉自己的新衣裳,卻又突地轉頭,小辮子甩了一圈兒,對著堂後吼了一句——

“沈天哥哥快出來——!”

小孩子或許總是這麼活力,書冥被嚇了一跳,最終也隻是揉了揉她的腦袋。

少尊出現的時候,手中正提著幾捆竹條,乍一瞧著,是個燈籠模樣。

這定是久兒要的,書冥如是想著,畢竟久兒想要的,少尊慣常都會滿足。

“兔子燈籠!”久兒一躍跳下椅,葡萄眼盯著還沒有雛形的燈籠,似乎急不可耐,然則手裡也不肯撒開喜歡的衣裳。

“你應了我作的畫呢?”少尊這手便是朝著身後一遮,竟是不打算給久兒摸去。

久兒也不氣,一時有些不好意思的左手摸了摸右手,便扭頭一個指頭戳去了書冥。

“書冥送我的新衣裳,急著選~”

知她這是打諢,少尊也未拆穿去,於是書冥便好眼色地遞上了匣子。

“這還有兩身新衣裳,是給大老爺您準備的。”

少尊聞言瞥去書冥手裡的衣裳。

一身是暗紋金線的竹青,一身是素麵錦緞的寶藍。

不算高調,也不低調。

“哪兒來的喜好。”少尊語氣全然是嫌棄。

書冥自是知曉的,這浮華之物,少尊平常也不見,多半是不在意的。

“大老爺,這喜慶的衣裳您定是不願穿的,書冥可是很不容易尋了這兩套呢。”他把衣裳遞上前,直端起竹青抖開給少尊瞧,“年節了,總要換身兒新的才應景。”

說罷他看去窗外,樹梢紅梅要開,一切似乎都在未即將到來的春做打算。

魔地從來也沒甚節慶,少尊自是也未曾湊過這般熱鬨,看著那新衣,竟是沒有半點要動的跡象,便是駁了書冥的好意,他好似也不甚在乎。

隻那拒絕的話,卻止在了那隻小手牽住自己後……

“想要我穿?”少尊看去久兒,那雙眼直白,畢竟小孩子又哪裡有心事能藏。

一旁的書冥自是看在眼裡,便適時遞上了衣衫。

“大老爺換上瞧瞧,說不得就喜歡了不是?”

於是少尊又似嘲諷一笑。

喜歡?

怎麼可能……

“少尊真真是……氣度不凡!”書冥瞧著走出來的人不由稱讚,少尊的模樣果真是俊俏兒郎,雖說不能去比那天姿國色的,但總歸身上有股子他形容不出來的氣度。

“這個,這個這個。”久兒的聲音擠了進來,扯著盒子裡的繁重服飾硬要湊上去。

少尊於是撥開了擋在眼前的書冥,笑吟吟盯著她,問道。

“想叫我穿這個?”

他望著那身寶藍,眼中一番深意,似乎隻眼前人可知。

然則卻是久兒也不知,隻似乎覺得今日的沈天哥哥問的有些不同尋常,便小動物般說話都警惕了許多。

“可以嗎……?”葡萄眼仰起頭來似乎更大了許多。

“你說呢?”無情無緒的回答落在了地。

少尊竟是沒應下,倒是叫一旁的書冥意外。

於是久兒這會兒便為難了許多,好半晌仰著腦袋觀察了沈天哥哥許久,才試探著談判了起來。

“久兒畫再多一幅,沈天哥哥你穿我手裡的這個行嗎?”她的小拳頭攥緊了衣裳,明明扯不動,卻還要努力的遞上前。

於是那方才還一副不明神情的人此刻又忽然展顏,輕柔的應了一聲‘好’去。

對這般熟悉的情節,隨侍的書冥早就沒了意外。

似乎對著久兒這可愛的模樣,誰又能不溫柔了去。

隻直到端著匣子離開,書冥都覺得少尊更適合那身暗紋的竹青才是……

可他的話,也不重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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