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努(1 / 1)

魔宮

“尊主,保章現下也不知少尊大人蹤跡……”

保章有些尷尬,自打少尊去送了娃娃到閶闔山,他就隻能不時收到傳信而已,一時都要懷疑起自己是否被嫌棄了。

魔尊大人聞言,兀自瞧著那封無通澤送來的信箋一時深思,於是揮了揮手,吩咐道,“下去吧。”

保章一愣,“尊主是……不需傳信去少尊了嗎?”

“本尊自有安排,你且去做自己的事。”魔尊道。

於是保章遂有些莫名,卻還是乖乖退了出去……

少尊於半日後回到魔地,卻徑直去往了極西,那裡是一片蒼茫草色,遠遠瞧去,正有一株擎天樹木突兀而立,而這裡,便是細柳。

“少尊大人!”保章一喜,心中想著尊主果然是有法子,不過來了這細柳一趟,他便等來了少尊。

“魔地可是有何事?”少尊邊走邊問。

“正是,無通澤突然送來了消息。”他遞送了信箋呈上。

“怎的不送去尊主處置。”少尊停了步子,轉身看去保章。

如是信箋有急,這番便是耽擱了時辰。

保章知少尊大人恐有誤會,連忙解釋,“保章第一時便送去了尊主,然尊主卻詢問保章您的去處……”

他邊說便覷著,見少尊大人緩了臉色,這才又笑著迎頭,“也是尊主叫保章在細柳守著的。”

少尊聞言接過了信箋,那紙張書寫隨意,像是不知誰人隨筆。

一旁保章仍偷瞧著少尊臉色,這信箋內容他自是不能看的,但少尊大人都看過了,他便生出了好奇,隻是仍舊不敢打攪。

“魚星處可有異?”少尊看罷書信,那紙便一如透明般消散了。

“啊?”保章被問的莫名,反應了一瞬才道,“這時節當是無需調配雲雨,也有些日子未收到她消息了。”

魚星此前因為在魔地纏著娃娃作怪,被少尊大人好一頓嫌棄,便一腳踹回了屬地戍守,她可還埋怨的不行。

然保章卻對今次少尊大人忽而問起魚星很是敏感,畢竟她多是要惹少尊不快的。

“可是信中與大凡境有關?”他忐忑追問了一句。

少尊坐罷在桌前,瞧去那案上還未收起的的璀璨星雲,“你且去大凡境盯著她,莫要出了岔子。”

保章一聽,想著自己果然猜的不錯,這信中恐不止那般簡單。

可還未等他領命,便見眼前忽而丟來了一顆珠子,他下意識接住,其流光幽若間,竟還有一方小小陣法。

“如若魚星惹了禍事,這方陣便由你來行。”

“這是……”保章心中有一絲不算美妙的想法萌生。

“此陣,可助你褫魚星雲雨布施之能。”

“什麼?!這……!”保章一時隻覺這珠子燙手的厲害,恨不能再丟還給少尊。

魚星守境主理雲雨,奪她布施雲雨之職,這豈不是要問罪之兆?

到底是何種大的事才能至此?

少尊見保章一副天塌去的模樣,倒是少有好笑,“這陣非是尋常,交予你,是因本尊知你素來性情沉穩,以你之智,小事自可助她化解,如若不能,你啟用此陣,必然已是不得不為。”

這珠子此時在保章之手已然千金之重,他沉重著神情領了命,卻還是不由忐忑問去。

“那少尊……您呢?”如若是到了那般不得不為的境地,少尊大人難道不打算出麵麼?

大抵是他素來倚靠少尊慣了,這般叫他去拿定主意,還禍及魚星,他屬實心中無比糾結難安。

“本尊還要去往無通一趟,如若此間能趕回,這東西自是輪不到你。”

保章聞聲,這才堪堪鬆了一口氣。

少尊大人定是能趕回的,他篤信著……

無通澤

“少尊主不請自來,是否有失周到?”

遙遙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少尊的思緒,他自那高壑之下仰頭望去,一隻白鶴正俯衝而下,幻化為人,落在了他對岸的小島。

“是你無通,去信於魔地。”少尊又轉而望去了眼前那片無儘海洋。

“無通去信,倒是也未想過少尊主不走我那大門不是?”來人端方笑意盈麵,鶴簪在頭上襯他出塵模樣,可那話說出口卻是半分也無相讓。

“薑傀呢?”

鶴簪微微一笑,倒是也不見怪少尊無禮,“兄長著遙努候少尊大駕。”

那話中意思便是去處也不便相告。

於是少尊也未深究。

“帶路罷。”

遙努本欲有話要說,這會兒卻戛然而止,少不得端正身子打量了那位少尊主幾眼,才幽幽道。

“那少尊主便請隨我前去。”

說罷,隻見他踏入水麵,腳下步步生冰,一條通路便由此鋪就。

這一幕果然吸引了少尊的注意,他看去那冰麵,眼神忽而鎖定了他。

“你,是誰?”

遙努聞言回身望去,卻笑意依然,“遙努,是兄長的弟弟。”

然少尊卻掀了眼瞧去他,像是非要看出什麼不可,繼而又望向了那水麵之下。

那裡,有兩方影子。

他的,以及……一個怎的瞧去都不像是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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鄲叱境,連仲山

“魚星啊魚星,你到底去到了哪兒……?”

保章前來便已然猜測到,定是不能立時尋到她的,隻此時他心中焦躁,比平日難穩心性,畢竟少尊那一番話還縈繞心頭,他見不到魚星實難心安。

於是他出手測算,算定今日當是東行有緣與魚星相遇。

可……

“那不是……?”連仲山向東可是去往了人聚之地,斷不可輕易打攪。

於是他隻能祈禱著魚星隻是稍稍東行而已,非是要去往人都。

可惜碰上魚星,他的祈禱便從來都是沒甚用處的。

“魚星!”保章遙遙喊道,尋到她時已然是日暮,穿梭的人群中,她那一身紅的黃的藍色衣裳在身,格外惹眼,隻是她眼神多有遠眺不聚,一路上已不知撞了多少人。

魚星生來美麗,眉梢點綴多彩絨毛,然此時她卻一副失了神智的模樣,自然有那好事之人對她那妖異的樣貌起了心思,圍了上去。

“哎?這是誰家的花娘不是?怎得跑來了外頭?”

幾個流裡流氣的漢子就這麼擋在了魚星眼前,而始終像是在尋找著什麼的魚星,一時腦子裡也記不得這裡是什麼地方,抬手就要掀了幾人而去。

“魚星!”不遠處的保章看的是心驚肉跳,在大凡境最是忌諱動用術法,要是她出手了,說不得可真真就是百十年不用再回去魔地了。

於是保章一個閃身擋去了魚星身前,硬是抗下了她那一招,果真是足足的氣力,他想著,要是放在那幾個路人身上,當是要了命的。

“保章……?”魚星見到他的一瞬間便回了神,知曉自己乾了天大的錯事,眉宇神情少有失了乖張。

然那幾個本是要調戲魚星的漢子這會兒還在,便是見到保章,也一副膚白體修的模樣,那心思竟又不正經了起來。

可惜調戲的話才堪堪出口,便見眼前的少年猛地帶著一雙攝人的眼睛轉了頭。

懼怕——

幾個人毫無征兆的恐懼著那個少年,而後便是一身冷汗,待那恐懼消散而去,卻也早就已經不見了美貌男女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