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星區內部通訊網——
【您當前嘗試連接的網絡未通過軍部官方認證。請問您是否確認要繼續訪問?】
【確認。】
【您已連接至私密區域星網,請合理閱覽發布主題,營造友好理性的網絡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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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有沒有今天在場的兄弟能出來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上頭終於開始在我們身上試驗心智擾亂藥劑了?不然怎麼都瘋了?】
我真的服了。淩晨的巡邏任務遇到突襲,肚子上破個洞,被按在醫療艙裡躺半天好讓內臟長回去。結果再爬出來,我就發現,周圍一個兩個全他媽瘋了。
我不是說他們之前有多正常蛤,主要是他們現在已經瘋得有點嚇人了。
我完全不能理解他們到底在發什麼神經:我室友,A級基因高攻擊血係,來這狗屎癲子軍團前好歹也是分區格鬥冠軍。我之前在寢室裡稍微靠他近一點都心驚膽戰生怕他一個條件反射把我胳膊給折了。
結果,現在他就跟傻子一樣,目光都散了,嘴裡自始至終就嘟嘟囔囔同一句話,一直重複什麼“他對我笑了”。
還有我兄弟,號稱這輩子不可能給那群沒毛猴子花半個貢獻點的一等機甲兵,鐵血人類黑。
我之前從來沒見他舔過任何人類明星,結果今天他竟然把全部身家都拿出來一個貢獻點一個貢獻點在那數,說是準備要參加晚上安撫名額的搶號?
還有內網頁麵上那一大批烏煙瘴氣的主題也是,點進去看竟然沒一個帖子能看懂?什麼叫“他笑起來像糖”什麼叫“好小好香好軟我一口能嗦十個”?
這tm是什麼新的病毒攻擊嗎重複那麼多次!
我倒是知道fg今天搞了一出大的,去衝了安撫師的運輸車現在進了懲罰室,但我真想不通啊,他瘋他的,怎麼其他人也一起變神經病了?
真的很可怕你知道嗎?我都懷疑自己其實已經死了,現在所在的世界是死後的地獄!
……靠,該死,我室友又在開始重複那句“他在對我笑”了。
【是啊,他笑起來確實很甜啊。】
【樓主:?】
【我靠,羨慕一樓大哥,能發出這種感慨肯定當時堵在前排了。】
【生平第一次後悔自己沒練體能,當時fg撕牆時我愣住了。結果就那幾秒鐘的工夫,再想衝上去,前麵已經是黑壓壓一片了,笑死,根本過不去。】
【前排應該都看到了吧?我聽說有人戴了實時視野監控有拍下來?但聽說那哥們私藏了死活不肯放出來。】
【啊啊啊,羨慕嫉妒恨!我聽說跟其他純血人類都不一樣?見到我們也沒有慘叫還笑著跟我們打招呼?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人?】
【是啊他還對我們笑了(確信)!】
……
【不是,樓上那些是不是真的中招了心智擾亂武器?我尋思著我們這破軍團也不全員都是土包子吧?之前難道一次人類安撫都沒申請成功過?隻是看到個人類而已就瘋成這樣也太丟臉了。】
【點了,真不至於。人類也就那樣吧,弱雞成那副模樣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超級倒胃口。比起實際接觸,還是寧願多花點貢獻點買血喝。】
【據我所知,撕牆後,堵在前排的那一些家夥在撤下來後,都有點神經病。】
【當時能在前排的也都算精銳了吧。可勁兒一個兩個都這樣了。完蛋,我們真的要變癲子軍團了。馬上就要死了能不能死得有點尊嚴啊絕望。我不想跟這麼一群神經病死一起啊┭┮﹏┭┮】
【……嗬,你不懂。他真不一樣。我之前也申請過安撫,我敢肯定他跟那些人都不一樣。而且他確實有在對我笑。】
【樓主:?????這個他到底是誰?還有這句“他在對我笑”真的不是模因病毒嗎為什麼又開始重複了?!!!!!!】
……
……
……
***
“……各位人類,那什麼,很抱歉在你們前來的路上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我要強調一下,這隻是一個意外。反正你們現在已經平安地抵達了安撫治療所,這就意味著,隻要你們遵守規章製度,就會是安全的。”
這是一間明亮而且完全封閉的房間。
在軍方係統的記錄中,這裡登記在十三軍團醫療部的名下,但實際上這裡遠離軍團的醫療部,也遠離軍營。
人類現在所在的地方,正位於一棟被無數防禦設施重重包圍的小樓內。
這是專門為這群被無數異種包圍的純血人類而準備的休憩之所。
在這裡沒有嬌弱的純血人類們所熟悉的軟墊、裝飾擺件、植物花卉,更沒有用於安撫情緒的音樂和小食。這裡隻有鋥亮的金屬牆壁,硬邦邦的金屬椅和無處不在的監視儀,當然還有人類衣服上隱藏的磁力鎖銬。
當然,在這一刻,驚魂未定的人類們大概也沒有精神來抗議環境的惡劣。
在經曆了那麼一場無比恐怖的異種襲擊後,異種的軍官們卻隻像是拉屠宰場裡待宰的牲口一般,把人類粗暴地趕進運輸車,然後送進了這棟僻靜封閉的建築物內。
除了洛迦爾之外,這裡幾乎所有人都是基準線之上的基因等級,這就意味著,他們幾乎沒有遭遇過這樣的對待——至少在他們的認知中,異種們總歸是低一等的生物。
這些畸形又發瘋,純粹隻能靠人類的血肉維持個體認知的家夥,在對待人類的時候總是很客氣很小心,甚至是奴顏婢膝的。
然而,當他們因為種種原因被強製征召到了軍團所在的區域後,整個世界似乎都變了。
軍團異種們不會低三下四,更不會奴顏婢膝,他們的態度冷漠,眼神冰涼,看待這群倒黴的人類時,不像是在看同類……更像是在看一團團溫熱腥甜的血食。
美味的,能飽肚子的血食。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沒法在那種森然貪婪的打量下保持冷靜。
他們疲倦不堪又驚慌失措,很多人甚至難以控製地哭哭啼啼個不停。
唯一的例外,大概也隻有洛迦爾。
不過在被趕進房間後,他便徑直找了個角落安安靜靜地坐了下來,這時混跡在一群嗚咽癱軟的人群中,倒也不算特彆顯眼。
代替溫柔醫療官前來管理人類安撫師的是一名個子高挑氣息冷然的異種軍官。
洛迦爾隱約能感覺到對方在走進房間時似乎往自己這看了一眼。
但很快對方就收回了目光。
“……我們將在今晚開放你們的個人服務申請,正式的安撫任務將在明天正式開始。”
籠罩在醜陋隔離服之下的異種軍官,站在這群或抽泣或顫抖的人類麵前,冷冰冰地宣布道。
黑色的麵罩能確保異種無法嗅探到人類的氣息,讓他不至於不合時宜的“食欲大開”,但同樣也徹底遮住了他的臉。
他的聲音聽上去生硬且陰冷,就像是一隻真正的魔鬼。
“所有軍團成員都有權申請你們的安撫,申請所需任務點,將根據安撫師的基因等級劃分。安撫任務完成後,貢獻點將劃入聯邦公共財政賬戶內。聯邦感謝你們的勞動與付出。”
“每一名安撫師的額定安撫任務是五十人次,我們不對你們完成任務的時間做出強製性要求。”頓了頓,軍官忽然補充道,“但一個友情建議,你們最好不要太夠與拖拖拉拉。若是在任務完成前,駐地附近爆發了裂隙生物入侵,根據征召條例,你們將被強製隨軍直至完成任務。考慮到裂隙生物入侵的危險性,皆是你們的生存率會相當低——”
說是說“友情建議”,但軍官的語氣中卻蘊含著一抹難以忽視的惡意嘲諷。
這家夥討厭人類。
洛迦爾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而軍官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人禁不住發出了驚慌失措地尖叫:“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強製征召的安撫人次不應該是十人嗎?!為什麼現在變成了五十——”
那個人說著便打開了個人終端,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自己所說的,但很快,他的聲音就卡住了。
那個人低著頭死死盯著個人終端上那不知道何時更新的任務要求,表情瞬間變得有些猙獰。
“這是在犯罪!五十人次?!你讓我們去安撫五十個瘋子?在完成任務之前我們就已經被吃掉了!"
旁邊有人提高了聲音,驚懼交加的附和道。
“誰不知道你們這個軍團原本就是最瘋狂的!”
“還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迫不及待要襲擊我們了!
“我要向聯邦人權委員會投訴!我一定要投訴你們!太過分了!你們軍團接下來十年都不會再有人類靠近了!”
……
人類間原本的哭泣聲,逐漸被憤怒的抗議所掩蓋。
然而麵對色厲內荏的人群,軍需官依舊顯得冷淡譏誚。
“如果有什麼異議,你們可以向聯邦政府以書麵行事提出。”
他毫無波瀾地說道。
“若是將蛇夫星域的通訊網道頻率與星區下級政府的辦事效率都納入考慮的話,預計回複時間應該在三百到五百個工作日之間。”
麵罩內側隱隱傳出來了一聲“哢嚓”聲,洛迦爾覺得那或許是異種的牙齒在輕笑時互相摩擦發出的小小動靜。
坐在角落的人類青年忍不住微微偏頭,目光凝在了軍官身上。
“……總之,不管怎麼說。”
然後他聽到軍官用一種跟之前截然不同的,可以說是毫無乾勁的聲音繼續說道:“我們會儘可能保護人類安撫師的人身安全。在進行安撫任務期間,所有被安撫的異種個體都將被以K3級彆以及以上強度的合金鋼索束於房間的任何角落——每一名人類安撫師都有權自行選定自己所中意的束縛位置,以及安撫對象的被縛程度。關於這次安撫任務的可選的縛件,已發送到了你們的個人終端中。請務必查看並且在安撫個體抵達你們的安撫室之前提交至係統終端。”
隨著個人終端中忽然多出來的繁雜訊息,原本瑟瑟發抖的人群再一次起了騷動。
顯然,情況比他們來之前所了解到的要好上很多:異種們會按照他們的要求死死鎖起來,被捆在房間的某個角落等待他們的安撫。
這總比讓他們在心驚膽戰中,直接跟一隻活生生的怪物近距離接觸要好接受得多。
至於洛迦爾,他可能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早已對整套的安撫流程了如指掌的人類,但在這時候,他還是隨大流低頭掃視了一眼自己的終端。
大概是因為十三軍團裡每一名異種的精神狀態都相當堪憂,在這裡,人類安撫師們可選擇的束縛器也相當“豐富”。
洛加爾看到了各式各樣型號細分極其專業的止咬器,以及可以直接穿刺進異種鎖骨與肋骨間隙的穿刺皮帶套裝,一些純金屬製成的背覆十字吊架,卡在齒間迫使使用者無法合嘴的中空口球……
對於有些人來說這些介於刑具和趣味玩具之間的用具大概還挺有趣的,然而洛迦爾很快就感到了無聊。
他淡漠地從屏幕上挪開了目光。
【設計這些東西的人簡直就像是個性功能障礙的變態。】
恍惚間他聽到有個聲音厭惡地咕噥了一聲。
他本以為是這群人類“同伴”中終於能有個人跟他有了同樣的想法,但偏頭看去,才發現抵在自己肩頭的,隻有銀白色的金屬牆。
牆麵模糊地照出了他自己的影子。
【真令人作嘔。】
影子說。
洛迦爾點了點,表示同意。
而在這時候,房間正中間的那名軍官,也依舊保持著那種興趣缺缺的態度,用一種極其平板無聊的聲音繼續開口。
“每一名人類安撫師都有權選擇一項防身武器,鞭子,電棍,低功率的電槍……同樣的你們可以在個人終端上進行選擇。畢竟在非常偶然的情況下,確實有異種會突破束縛襲擊自己的安撫師——不過請放心,隻要你們遵守醫療區製定的安撫規則,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會出現在我們這裡的。”
軍官說。
“而以下依然是我的個人友情提醒:希望各位人類安撫師不要受到自身情緒的影響,對自己的安撫對象施加‘不必要’的痛感刺激。”
說到這裡,異種軍官的聲音裡又多上了一抹似笑非笑般的惡意。
“異種對於疼痛和暴力的忍耐能力遠超人類想象,如果人類安撫師操作不當的話——唔,對你們來說,可能會產生生命危險吧。”
“畢竟我這邊的異種,都還挺餓的。”
*
……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提醒,而是明晃晃的恐嚇吧。
洛迦爾目光掃過室內其他人鐵青的臉色,在心底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
高挑的異種軍官完全沒有顧及場內其他純血人類的情緒。
照本宣科將所有注意事項(以及大量明裡暗裡的恐嚇嘲諷)傾瀉給一團混亂的人類後,他便走出了房間。
至於房間裡其他的人類,甚至還來不及消化完那些訊息,便被自動監護機器人強行架起,運送,也可以說是押送回指定的單間。
洛迦爾長舒了一口氣,在那冷冰冰的機器人將金屬臂卡在自己手腕上之前便自行起身,準備前往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居住的房間。
若是他記得沒錯的話,在他的強製征召任務完成前,他都隻能宛若囚犯一般被禁足在自己的房間裡——任務時則是在他的安撫室。
這是為了確保人類在這裡的安全,但在某些方麵來講,這也算是一種嚴苛的囚禁。
畢竟就算是真正的重罪犯人在監獄裡每天好歹還有一小段放風的時間,而人類安撫師卻隻能在兩間同樣封閉冰冷的房間裡來回跑。
*
洛迦爾並沒有太在意。
經曆前世種種之後,如今的他對於接下來的任務適應良好。
然而當他即將離開房間前,忽然有人喊住了他。
他轉過身,看到了佇立在走廊一頭的異種軍官。
……竟然還沒有離開?
洛迦爾一怔。
隔著頭盔,他也能感覺到對方正一眨不眨地死盯著自己看,目光如炬亦如刀。
“洛迦爾·瑞文?”
“嗯?”
“……安分點。”軍官沒頭沒腦地對著他說道,語氣陰惻惻的,“我知道你很得意,你可把軍團裡好些蠢貨迷得差點發了狂。不過我們這可不是你獵豔的遊樂場,軍團異種也不是你在生活星擺弄的那些小玩具。好好給我完成你的安撫任務然後滾回你應該待的地方去——記住了嗎?”
“額……”
“你應該說‘記住了,長官’。”
洛迦爾其實完全沒理解軍官那尖刻的警告,但愣怔了一瞬後,他還是微微仰頭,然後溫順地看著軍官的黑麵罩,點了點頭。
“記住了,長官。”
他柔聲應道。
既沒有勃然大怒,也沒有油滑的狡辯,他的聲音輕軟,聽上去甚至還有些無奈。就像是他正在縱容著什麼一般。
那位軍官站在原地頓了頓,半秒鐘後,他明顯想說些什麼,可半晌過後,頭盔後麵卻隻響起了一陣刺耳的磨牙聲。軍官瞬間變得不爽,在洛迦爾來得及再開口之前,他已經徑直帶著一身冷峭的鐵鏽氣息,暴怒地轉身離開了。
“長,長官?”洛迦爾有些茫然。
***
一直到軍官離開,曾經在轉運過程中“熱情”幫助過洛迦爾的那名約翰醫療官才躡手躡腳的從走廊的拐角處鑽出來。
“洛迦爾閣下!”
他壓低了嗓音喊道,跟軍官完全不同,他的眼睛裡滿是對黑發青年的擔憂。
“約翰醫療官?”
洛迦爾轉頭看向他,然後不由笑了一下,他立刻就喊出了約翰的名字——意識到這點後,醫療官的心跳倏地快了一拍,臉頰也微妙有些發熱。
“真抱歉,瓊少尉他……他隻是脾氣有些暴躁。”
約翰小聲地對洛迦爾解釋道。
他沒說的是,瓊少尉今天如此暴躁,很有可能是因為他異血兄弟,那條“瘋狗”薩金特,這時候還紮著醫療針,半死不活的被關在水牢裡進行懲戒。
而且,約翰還聽到過一些影影綽綽的風聲,那位瓊少尉的親友似乎還被一名人類殘忍地玩弄了感情導致了死亡……
“啊,有嗎?”
然後約翰就聽到了洛迦爾詫異的反問。
他不由看向洛迦爾,對方也迷惑地回望向他。
“那位長官的性格挺好的啊。”
醫療官震驚地聽著洛迦爾繼續笑道:“是叫瓊?唔,他其實跟我二哥有點兒像。”
【陰森譏誚,話裡永遠帶刺,對人凶巴巴,而且還愛生不知道哪裡來的悶氣。】
黑發的青年在這一刻的語調甜軟得就像是一塊裹著蜜的凍羊脂。
“……還蠻可愛的。”
然後洛迦爾十分懷念地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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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
醫療官約翰忽然打了個寒顫,有那麼一瞬間,他恍惚聽到,走廊末端好像有什麼奇怪的動靜。
但扭頭觀察了好一會兒他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也是,在這個時間點,走廊和房間裡除了他和洛迦爾,早已空空蕩蕩。再無他人。
所以,大概是通風管道的老化導致的?
約翰沒想太多。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從洛迦爾那“瓊少尉性格很可愛”這恐怖發言中冷靜下來,然後他卡著人類回房的最後時限,飛快地對著洛迦爾囑咐道:“……算了,先說正事。接下來的話其實算是機密,但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醫療官的表情開始變得嚴肅。
“你的等級隻有E,這個等級的人類,在治療所裡的安全保障程度是最低的!同樣,你的安撫申請金額也是最低的。偏偏你今天還在那群瘋子麵前露了臉。等到晚上申請開放之後,指定你進行安撫任務的瘋子一定很多,多到你都無法想象……其他人可能沒辦法回絕,隻能靠係統甄選。但最危險的那一個,就是今天撕開了運輸車金屬護甲的那個,你必須得小心。薩金特那混蛋肯定盯上你了!”
哪怕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但約翰一想到薩金特留在運輸車的那股味道,還是不由自主地直起雞皮疙瘩。
誰他媽會給第一次見麵的人類留下這麼凶殘的獨占信息素啊?!神經病!
約翰略去一萬字咒罵,定睛望著洛迦爾。
“——那家夥真的糟糕極了。他簡直就是糟糕中的糟糕。我可以幫你向上級人權協會遞交申請,將那家夥放入安撫任務的黑名單中。他之前的行為完全就是人身傷害!而根據人權法案,安撫師有權拒絕有人類傷害前科的異種進入自己的安撫室。”
說話間約翰的視線掃過了洛加爾。
他本能地預估出了洛迦爾的體重和身高,相對於異種來說,青年簡直就像是一張紙般單薄脆弱。
天啊,這樣的人類,恐怕隻需要一個照麵,就會被薩金特那狗東西啃噬得連骨頭都不剩——約翰可不覺得治療所提供的那些束縛器可能製住那條瘋狗。
想象著洛迦爾被那隻怪物叼在口中大口啃噬的場景,約翰心都快顫抖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洛迦爾卻直接拒絕了他的提議。
“沒關係。”
黑發的青年依然在微笑。
“其實我還挺期待見到他的。”
唇角勾起,瞳孔漆黑。
青年的笑容和聲音都甘甜如蜜。
“請您不用擔心我,約翰醫療官……能為異種們服務並且給他們帶去慰籍和平靜,我真的很高興。”
*
同一時刻,水牢。
有人小心翼翼地晃動了一下懲戒室上方的合金欄杆,黑暗中響起了刺耳的摩擦聲。
在懲戒室的鐵鏈上,一具鮮紅的軀體一動不動地懸在那裡,好像真的已經死了一般。
直到一聲無奈的聲音響起。
“咳咳,頭兒,你的終端……”
來人說。
“你是自己搶名額,還是我來?”
那具跟屍體已經沒有什麼兩樣的軀體倏然顫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