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型茶壺自動飛到桌邊,茶水被精準地倒進兩隻細口的陶瓷杯中。草本植物的氣息透過蒸騰的水汽愈發濃鬱。
“試一試,當地的茶葉,香青藍的草本茶,本地人叫‘龍頭茶’,裡麵還有薑和甜葉菊。”
艾莎端起一杯,輕輕抿了一口,隨後將目光投向坎蒂絲,語氣中帶著一絲探究,“坎蒂絲,你剛剛的表現讓我太驚訝了。和克萊蒙特講話時,你是不是使用了某種技巧…”她頓了頓,像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詞,“心言術?”
坎蒂絲正端起茶杯,但她好奇極了:“心言術?我從未聽過這個詞。”
艾莎微微點了點頭,語氣中卻透著一絲猶疑:“心言術並不常見,全世界也隻有在克羅瓦澤港的會務官會掌握這種能力。我對它了解得不多,隻知道它是一種非常古老而精妙的語言魔法。他們傳授給你了?”
坎蒂絲觀察著艾莎的表情,感覺一些不安:“不,我隻是……見過一位會務官使用類似的技巧。當時在午餐時,我感到很自然的牽引,像是某種衝動,下意識模仿了。結果……”她回憶著那一刻的感覺,語氣變得遲疑,“似乎真的產生了效果。”
艾莎的眉頭微微皺起,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你是說,你隻是看過一次,就能模仿出類似的效果?”
坎蒂絲點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當時感覺到他的情緒和表現出的神氣——他知道我們錯過了某些真相,正是因為這樣,他覺得我們不明白他話語裡某些含義的指向。他想表達什麼,而迫於某些原因不能,這是我觀察到的。”
艾莎沉默了片刻,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神情變得複雜而謹慎:“坎蒂絲,如果真是這樣,那說明你可能天生具備一些心言術的潛質。但我要提醒你,這種能力絕不是隨便模仿就能掌握的。會務官們的技巧是經過符文訓練和嚴格指導才達成的,如果你沒有經過訓練,無法引導這種天賦,可能會帶來不小的麻煩。”
坎蒂絲抬起頭,目光中帶著疑惑:“麻煩?就像是我們的魔力一樣?”
艾莎輕輕歎了口氣,靠回到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的霧氣:“理論上如此。它也可以說是一種高度敏感的魔法,過度使用會讓施術者受到影響,甚至失去對自身情緒的掌控。更何況,如果你未經授權使用這種能力,被人誤解為乾涉他人的意誌,那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坎蒂絲低下頭,苦笑了一下:“那我就得努力令到會務官們幫到我了。”
艾莎緩緩開口,語氣變得柔和:“彆擔心,如果真是這樣,我還與他們有幾分交情。你會有機會的——讓它成為你的助力,而不是負擔。”
坎蒂絲驚訝了一瞬,她沒想到能獲得這樣的承諾。
艾莎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這不算什麼,這是一種罕見的天賦,我很有幸能見證。而且,這也的確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艾莎將茶杯放回桌上,語氣一轉,變得低沉而嚴肅:“我一直覺得少了點什麼。法國那邊的文件裡提到了一些時間點和細節,但和我們提交的材料對不上。比如,有一個運輸記錄顯示,這批黑檀靈木在戰爭後期曾被秘密轉運到英國,但負責這項行動的並不是克萊蒙特公司本身,而是一個臨時成立的特彆事務委員會。”
坎蒂絲猛然抬起頭:“特彆事務委員會?那不是魔法部的直屬部門嗎?”
艾莎微微點頭,語氣莫名有些低沉:“沒錯。而且這個委員會當年是為了戰爭服務,專門處理高價值的魔法資源。問題是,這些記錄在我們的檔案裡沒有出現——或者說,被人為地抹去了。”
坎蒂絲感到一陣寒意,低聲問道:“所以,這意味著部裡的高層不僅知道這批材料的存在,還直接參與了獲取的過程?”
艾莎的目光變得更加銳利,語氣中透著一絲冷靜的怒意:“很有可能。而且,以較壞——而不令人驚訝的角度考慮,克萊蒙特公司當時的介入很有可能隻是一個掩護。倫敦需要一個民間企業來為他們隱藏行動的真實目的——如果法國人掌握更多證據,我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坎蒂絲沉默了一會兒:“所以,克萊蒙特仍舊隻是一個幌子,對嗎?”
艾莎抬頭,顯露出一種少見的冷漠:“坎蒂絲,你該慶幸,這發生在你加入魔法部不久,在對那裡沒產生太多歸屬感之前。你會習慣的,或者永遠不。這是部裡一貫的風格,希望我們把事情做得漂亮,又遮遮掩掩——好像我們從未知道一樣。”
坎蒂絲似乎知道為什麼以對方的資質和履曆,遲遲不回去倫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