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哲也：“我不要。”
黃瀨涼太：“誒？啊！！”
天台一直沒什麼人在，黑子哲也看著他震顫的雙眸，再度重複道：“我不要。”
被拒絕的黃瀨捂著心臟，站在天台邊緣深深歎息：“小黑子，雖然我現在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跟我走吧。”
帝光帶給他們的影響是不可逆轉的，他也好，小黑子也罷，在順應隊伍變化進程中，都沒能徹底堅定內心。
小黑子對籃球堅定的熱愛和與朋友打球的快樂，早在帝光種種問題中被消磨殆儘，如果你問現在的黑子哲也，打籃球快樂嗎？
他的回答一定是——
黑子哲也：“很痛苦。”
與青峰大輝的多次分歧，讓他再難找到當初那個還在三軍，看不見分毫希望，但仍願意堅持下去的自己。
也找不到那個無數次陪他加訓，鼓勵陪伴他的人。
所有的所有，都變了。
黑子哲也選擇過退讓，甚至覺得如果一切沒有被戳開窗戶紙，他們大概還會是摯友，這段記憶在腦海中也一定是圓滿充盈的。
隻是，沒有人願意站在原地陪他了。
“黃瀨同學，我走到一軍的位置用了一年，而你隻用了三個月，就展現出任何人無可比擬的天賦……”
那我呢？現在邀請他換項，未免太遲了。
黑子低著頭，沒有把最後的話擺在台麵上說，隻是黃瀨能懂的。
他有什麼不懂呢？
黑子是他最重要的夥伴啊。
所以在他決定放棄籃球後，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黑子，那個天真卻執拗，一腳與他們選擇反方向卻義無反顧獨行的黑子啊。
黃瀨揉了揉頭發，早上來之前做的發型被搞的亂七八糟，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下去，因為他也沒有資格邀請黑子。
“像我們這種人啊……運動是要伴隨我們一生的吧，技術固然很重要，但是我覺得想要變得更強的這種期待的心情更重要。”
黃瀨說不清說這段話時，腦子裡究竟想的是誰，但他還是站的昂揚：“他們隻不過是比彆人早學了幾年而已，從結果來說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區彆，更何況，我從來不認為小黑子是沒有天賦的人。”
“有些事，隻有小黑子能做到啊——”
——
黑子聽到最後時猛的抬頭，日光恍惚間身影重疊——
“如果你都沒用，那還有誰有用。”
“隊伍不需要的隊員什麼的，才沒有呢。”
“我不會說【隻要不放棄就一定能行】，但是如果放棄的話，就什麼都不會留下。”
過往回憶與現實逐漸貼近重疊，黑子哲也不受控製的念道：“青峰君……”
卻不知大顆淚珠落下，這是一場延遲很久的情緒發泄，壓抑過久的情緒一旦被往昔勾起，就再難收回。
“小黑子！”黃瀨急急忙忙從圍欄處跳下，兩三部拉近彼此間的距離。
他從沒認真，甚至稱的上是感同身受的共情任何人的情緒，但麵前的人是小黑子。
手指抬了又放，最終他也隻會笨拙的，輕聲呼喚黑子的姓名，歎息道：“小黑子……好好哭一場吧。”
或許隻有一分鐘，或者也隻有十秒鐘，黑子已經用手帕擦乾淚痕，除了聲音有些沙啞，眼眶還是紅紅的外沒有任何異常。
“抱歉，黃瀨君。”
“我會認真考慮你的提議，我還有事先走了。”
生鏽的鐵門發出吱呀的聲響，黃瀨站在原地看著逐漸遠去的影子，不自覺地攥緊拳頭，喊道：“下次，再一起打球吧！”
黑子腳步頓了一瞬，沉默著從天台下去。
——
在帝光的一天與以往沒什麼不同，隻是……
“黃瀨同學，如果你確定提交退部申請，並且之後不準備繼續打籃球，那有件事情我們必須遺憾的通知你。”
黃瀨靠在桌角，沒什麼精神的問道：“什麼？”
“關於各大高校的邀請即刻作廢，之後的升學需要黃瀨同學自己想辦法解決，如果是這樣，你還是堅持退部嗎？”
各大高校的邀請信是依據國中比賽期間，籃球部對他們的表現、潛力綜合評定後，對他們發出的入學邀請。
接受邀請就等同於和籃球部相互捆綁，一般來說不會出現問題，隻是明星選手臨時轉項，確實很是少見。
於是，消息瞬間傳開。
赤司征十郎冷著臉，看向擺在桌麵的兩張紙，一張是黃瀨涼太的退部申請，還有一張……是黑子哲也的退部申請。
指節輕扣桌麵，發出規律的聲響。
赤司沉默的瀏覽過兩張退部申請，在準予通過的一側畫上對鉤，一切已成定局。
“咚咚。”
厚重木門發出沉悶聲響，赤司征十郎頭也沒抬說道：“請進。”
綠間真太郎托著幸運物泰迪小熊走了進來：“外麵的傳言你知道了嗎？”
赤司沒有說話，隻是把兩張表並排放在一起，向前推了推。
綠間真太郎皺著眉頭迅速掃過，他還是不懂赤司的想法，但也並沒有過問的打算。
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既然已經最好決定，他就不會對其他人的選擇指手畫腳。
綠間真太郎點點頭，沒再糾結這件事，“赤司君找我有什麼事兒？”
赤司征十郎雙手合十搭在桌麵，輕了搖下頭：“不，已經沒事了。”
——
“事情就是這樣，小及川，怎麼辦啊。”
“去不了青葉城西我會抱憾終生的！”
才剛打完訓練賽的及川徹，瞥見手機裡十條未讀信息，三條通話記錄，急急忙忙給人回撥過去。
花卷貴大拉著岩泉一，小聲蛐蛐：“他是不是又談戀愛了。”
摸不準注意的岩泉一被拉著湊到近處，斷斷續續聽門外的對話聲。
“什麼？嗯。什麼！？”
“啊！！？”
眼看感歎號越來越多，岩泉一很識時務的原理戰局，以免被餘波危及。
“我會想辦法的，彆急。”
掛斷電話的及川徹滿臉懷疑人生狀，怎麼事情發生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邀請過黃瀨一起來青葉城西打排球的。
雖然他一直有這種想法，但是在他的印象裡被種種事情耽誤，好像還沒有付諸行動。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黃瀨這小子這麼積極！
及川徹從沒想過拒絕這件事，白送來的天才怎麼可能不要，黃瀨的位置沒有確定下，而他想著短暫十天的進步，甚至覺得讓他一個人打全位都不是不行。
俗稱，把一個黃掰成六瓣用。
至於怎麼把人要過來，就不是黃瀨應該擔心的事情，身為前輩，及川徹有信心把路給他徹底踏平。
【二黃，學習如何。】
【不錯。】
【成績單發來讓前輩研究一下。】
【圖片】【圖片】【圖片】
看著滿麵不及格的各科成績，及川徹反複對比那句【不錯】，實在是不知道原來黃瀨信心這麼足。
青葉城西在縣內算是很有名氣的明星高中，每年招生人數有限，對分數和其他方麵要求略顯繁瑣。
最好的是能想辦法讓黃瀨走特招入校，隻不過……
思考間，及川徹不知不覺走到北川第一附近，他看著熟悉的校門口，抬腿邁了進去。
由於已經放學很久，學校裡沒有什麼人，及川徹插著兜直接走到排球社附近，場館內剛結束一場訓練賽，輸掉比賽的一方正認命地繞地魚躍一周。
他探頭往裡一望，正舉著水杯的國見英一下注意到他。
“及川前輩！”
儘管已經許久未見，但上次全中比賽的場景還曆曆在目，國見英瞬間放下水杯，小跑到他身側站的筆直。
“啊！啊——”
正在魚躍的金田一被瞬間吸引注意，導致動作慢了一瞬，被後麵的隊友一下壓住小腿。
及川徹沒有進去打算，彎了彎手指算是打過招呼：“練的怎麼樣？”
目前隊內地位混的還算不錯，國見英從座椅上拿起訓練計劃，就是一個彙報的大動作。
及川徹分心聽訓練內容時，還不忘注意場館內的新舊麵容，看了一圈沒有特彆滿意的人選，他剛要打斷國見英的內容，突然看見一抹藍莓色從陰影出走出。
“小飛雄啊，還以為他今天沒有來訓練。”
順著及川徹的視線望去，國見英嘴角不自覺的抽搐一下：“啊，那個……”
要說影山飛雄沒有來訓練，也是可以的。
話到嘴裡就是說不出來，國見英捏著訓練計劃沉默了。
及川徹格外敏銳的注意道這點，“隊內關係不好？”
他也沒指望得到什麼答複，上次的比賽他印象深刻，也深知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問題。
坦白說，這次來他還是抱著稍微調和一下隊內關係的想法。
“小飛雄，好久不見～”
及川徹繞到後門，透過一扇玻璃窗抬手打招呼。
被驚嚇到立馬貼在牆角的影山飛雄四下回顧，最終在及川徹鍥而不舍的呼喚中，才看到高度剛到他小腿的玻璃透風門。
影山飛雄：及川前輩還有這種愛好嗎？
儘管很抗拒和及川前輩的溝通，但影山飛雄還是很認真的趴在地上，“有什麼事嗎？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