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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水時代 關白附 3501 字 2個月前

甄鳳和趙然斌的意識獸均是食草動物,隻要蒼狼在身邊兩隻小小意識獸必然都會藏到各自識主的穩定島內。

整個懸浮城中已有約五千五百位超特人擁有自己的意識獸和雙島植物橋,其中五千出頭全是擁有洛書印記的洛書軍,也隻有這些人知道此情況。

正如當年他們對穩定島知之甚少隻當做隨身空間一樣,現在的他們恐也不知意識獸的全部作用,此項超特化仍在演化進程中輻射懸浮城特人類的範圍又過小,所以暫未對民眾宣布。

導師通過出現意識獸的超特人進行有序的信息采集、生理監測和數據記錄,經過多年研究,他們對雙島植物橋的能量階梯數據和成對島化動物的性格特征做初篩、伴以個體超特人的檢測,擁有了提前鎖定即將產生意識獸超特人的雞肋能力。

懸浮城特人類全體需要定期去同盟總醫院進行體檢,在過程中會隱藏著懸浮城研究院的導師,如果他們發現有即將產生意識獸的超特人會進行科普,非軍籍會被邀請從軍,如若不進入軍隊中則需要簽訂繁瑣的保密協議。

司蒼布催促著:“沒聽到?”

甄鳳和趙然斌呆愣愣的麵麵相覷,司蒼布說的每個字他們都能聽懂,但完全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司蒼布回憶著童年離開前的每一個動作,說:“蒼狼用尾巴掃了他小腿一下,他明顯有感覺。”

趙然斌反問:“您確定嗎?”

這個信息點突破甄鳳和趙然斌目前對意識獸所知的常識,連超特人都不能在自然世界碰觸到其他意識獸,作為普特人的童年不可能感覺到司蒼布的小蒼狼。

趙然斌反問的語氣讓司蒼布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可他無法忽視童年剛才的動作。他無法再次回答確認趙然斌的問題,他也回答不了。

門猛地被關上,甄鳳和趙然斌被懟在門外。

甄鳳:“服了,阿布這不想說一句話都不說的個性真是…”

趙然斌:“回頭我在增加幾個小蜜蜂攝像頭!絕了,偏偏隻有玄關這裡沒有影像可以分析。”

甄鳳:“那還叫童年過來嗎?”

“我咋知道?”趙然斌說完將司蒼布的情況數據打包發給相應人員的區塊內。

甄鳳不用看便攜光屏界麵都知道趙然斌要發給誰,他不由得吐槽說:“明明擔心的要死,結果誰都不見阿布。”

“他們無法忘記曾經卻也不可能不關心阿布。”趙然斌語畢剛發送完的信息就看到了多條已讀回執。

顯然收資料的幾方一直關注著收信框。

趙然斌不住歎氣,恐怕每一個曾經深刻參與過司蒼布生活的人都會陷入糾結的情緒,包括她自己。

甄鳳:“不僅僅是關心,然然。我們都是洛書軍,無論我們在彼此的生活中是什麼身份,親屬、朋友、兄弟姊妹都好,無論我們在哪裡一樣都是一個大大的家庭,我們有印記呢!”

“我從不否認。”趙然斌說完笑著理了理甄鳳被帽簷壓出來的劉海。

趙然斌和甄鳳為擁有洛書印記的洛書軍。

洛書印記說來玄幻,但它的存在是一種證明,得到洛書印記的人意味著經過了多重地球石板神聖之力的考驗,他們值得與河圖洛書永遠相連,他們不必向任何人證明自己正直的身份。

司蒼布是唯一擁有洛書印記的原生超特人,他作為軍人的正直與負責毋庸置疑,但人無完人…事實上司蒼布離開洛書軍的原因不像官方披露中的那樣簡單。

當年司蒼布並非主動離開洛書軍,而是被驅逐於洛書軍,至於其中原委趙然斌和甄鳳也不敢說一二三,他們隻是旁觀者不知洛書家庭中經曆了怎樣的真相。

甄鳳壓低聲音說:“唉…希望這半個月後他們能見見阿布,三十年了再硬的心也應該被跪軟了吧。失去的孩子不會回來,難道不應該給還在的孩子一個擁抱嗎?阿布意識爆裂趨向越來越嚴重了,萬一童年給的舒緩隻是個偶發現象,根本不是解決方案怎麼辦?萬一阿布…沒有多少時間了,怎麼辦?”

趙然斌一把將甄鳳拽走,低聲道:“喂!你這話跟我說說行了,手心手背都是肉誰能不糾結?再說這其中不僅僅是家庭的事情,還涉及到我軍和懸浮城的關係,哪裡那麼容易說得清。”

“廢話,我和你說又沒說給彆人,我又不傻。”甄鳳愁的直撓頭,又問:“那下次什麼時候讓童年過來?你怎麼安排?”

趙然斌思索片刻說:“要是童年對其他意識爆裂趨向原生超特人有安撫效果,那必須吸納他進入我們小隊!我們永遠是洛書軍,這樣的人必須留在洛書軍中。若隻對阿布有效果…則保持他既有社會身份不變,我們鎖定他的身份進行高強度保衛保障,消息不能走漏。”

他們絕不能告訴任何人司蒼布生命的長短被拽到了一個普特人手中。

甄鳳:“不管你說的哪個方向為真,隻要有作用這半月童年日日都會來。然然,沒有不透風的牆,”

趙然斌:“也沒有找不出的理由,實在不行就說童年和你談戀愛了,所以童年天天來魔都區同盟軍後勤保衛處和你見麵!”

甄鳳嘴角抖了抖說:“你談戀愛比較說得過去,我是直男。”

“閉嘴吧!這個世界直男比直女還少,歇了吧。”趙然斌說著瞥了一眼甄鳳,心道:這小模樣還直男。

甄鳳從趙然斌的眼神裡看出鄙夷,他用自己的意識髓鞘展現:表示要和趙然斌決鬥。

趙然斌不予理會而是回到自己的研究室將甄鳳扔在門外。

而司蒼布關門後便支著腿坐在玄關,他伸手將肩膀上的小蒼狼摟到懷裡。

在外麵人多的時候司蒼布習慣性讓蒼狼在穩定島裡呆著,這是蒼狼第一次見到童年。

司蒼布低聲問:“你是不是碰他了?”

蒼狼細幼的吼叫“嗷嗚”一聲回答:碰了。

司蒼布:“除了家裡人和那一次你從來不靠近任何其他特化生命,為什麼?”

蒼狼的小腦袋搭在司蒼布膝頭上不再嗷嗚,它是司蒼布的一部分,有的時候會和司蒼布一樣沉默;再說它一隻小狼,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想碰誰、就碰誰咯。

司蒼布不再追問而是用手摸著蒼狼柔軟的腹毛,蒼狼是他的一部分,蒼狼的動作代表他的本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問出口的答案是什麼。

司蒼布:“你是不是也看錯了?”第一眼連他自己都錯認了,若不是發色、瞳色、麵部輪廓細節和身高差異,他都無法把自己的眼睛從對方身上扯開…然後他又莫名其妙的睡著。

童年是普特人三個字澆滅了司蒼布的騏驥,可他還想再仔細看看。

這個世界所有信息都可以偽裝、所有記憶都可以遺忘、甚至連意識島內認知邏輯都可以改寫,但DNA不會騙人。

DNA圖譜是懸浮城做人口普查時的基礎項目,所有特人類的基因圖譜都被記錄在案並在個人區塊內有備份,因為這個項目還為不少人找到了遺失的遠方親眷。

司蒼布的個人區塊內有全家的DNA圖譜,隨時可以完成對比複核,可老天爺沒有垂憐司蒼布,童年不是他失去的人。

司蒼布下午仔細觀看童年在特籍所留下的影像,又在剛才再次用眼睛看過童年的每一寸輪廓。相較而下童年比他心裡的人長得更成熟、更知性,眉宇間沒有單純的可愛、更多的是沉靜和了然。

最重要的是如果這是司蒼布心裡的人,那童年一定會第一時間貼到自己身上…會像曾經那樣抱著自己的手臂低聲咕噥撒嬌。

那些再也找不回的時光中無論司蒼布多沉默,那人都會像拆不掉的小膏藥一樣貼著他,或者說是他自己像是解不開的網一直箍著對方。沒有人更懂他了,那人不必他說任何話、做出任何表情都會知道自己要什麼。

隻是他們要結婚的時候好像都遲疑了,那一刻心意怎麼樣都無法傳達到彼此心裡。司蒼布覺得婚姻無比神聖容不得一絲瑕疵,更容不得存在懷疑…懷疑愛是否真的存在。

司蒼布知道自己的生命不能缺少那人,但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過那人,或者說他根本不懂愛…什麼是愛?

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兄弟、情人、愛…人?

若愛、為什麼沒有長輩愛侶之間的欲望?他們無比親近,需要夜夜抵足而眠才能一起睡著,少一個人另一個都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可為何對視時沒有心臟怦然的悸動?

他們無法想象分離的畫麵卻也不知道彼此之間還能到達哪裡,他們仿佛是最親密的兄弟,可他們也有其他兄弟…在相處上又沒有絲毫相同之處。

現在,一切被那人的離開撕成兩個世界,司蒼布又會反複問自己:若不愛、又為何久久不能遺忘?那人真住在他心底最深的位置,離開時帶走了他自己的血肉留下永不愈合的傷口,也帶走了全部的色彩隻留下一再加碼的職責和永不停止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