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忌庫?”甚爾不知道筧雪從哪裡知道了這個名詞,“乾什麼?”
“有很多咒具。”筧雪回答問題的時候很老實,“想看看。”
“……”甚爾感覺祂可能又冒出來了一些很危險的想法,他現在隻想把祂安撫好後明天趕緊回東京。
“隻是看看嗎?”甚爾有些不確定。
“就看看。”筧雪點點頭。
“現在?”
“現在。”筧雪笑得十分燦爛。
讓祂看看咒具應該也沒關係吧。
甚爾的大腦又開始混沌起來。
忌庫需要家主同意才可以進入。
如果隻是看咒具的話,他胃裡的咒靈倒是放著幾把。
甚爾看向雙胞胎,瑟瑟發抖的其中一個立刻拉起另外一個跑出了房間。
悠仁想追著她們出去,但被筧雪拉住了身體。
筧雪看出甚爾同意了,她很高興。
要是咒具可以喂給孩子們吃的話,孩子在場就可以省得她把力量儲存起來了。
甚爾從嗓子裡吐出了一個黑乎乎的小肉團,蟲樣的咒靈立刻圍上了他的脖子。
蟲子大張嘴巴,露出被咒力包裹的長柄武器。
甚爾拔出來遞給了祂。
筧雪沒有接。
“你的?”筧雪看向甚爾。
甚爾點了點頭。
“不要你的,我要忌庫的。”筧雪不想吸收甚爾的力量。
吸收了甚爾的力量對未來的子嗣不利。
看著少女做出了拒絕,甚爾把武器重新收回了咒靈體內。
筧雪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去忌庫。
“明天我們要回東京上學,去忌庫的話時間來不及。”甚爾拒絕了筧雪的要求。
“那下次好了。”筧雪沒有因為拒絕而生氣。
甚爾揉了揉祂的頭。
祂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他們帶著兩個孩子坐上了回到東京的車。
似乎那輛車是白毛墨鏡少年家的。
因為他們和白毛墨鏡少年擠在了一輛車上。
筧雪無所謂,但是惠很不高興。
因為白毛墨鏡少年搶了他最喜歡的副駕駛的位置。
白毛墨鏡少年似乎很喜歡逗弄他們兩個的子嗣。
一路上反複回頭和他們兩個小不點搞怪。
多虧了他,悠仁和惠很高興。
所以筧雪也很高興。
把他們送到了家門口,白毛墨鏡少年還送給了她一個手機。
在盤星教教徒的記憶裡見過這個東西,筧雪很快就會用了。
“裡麵放了信號卡,電話也存上了,第一個就是我。”白毛墨鏡少年怕她不會用,還特意找出來了界麵。
鑒於筧雪很強,所以五條悟特意在手機裡放了監聽設備和GPS。
拿著手機到少女很明顯完全沒有感受到這些。
筧雪現在已經大體會認字了。
“五、條、悟。”筧雪讀得磕磕絆絆的。
“沒念錯,五條悟,有些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但彆忘了明天八點我來接你們去學校報道。”五條悟行動速度很快,剛才還在筧雪身邊,下一秒他半個身子就鑽進車裡,他對著筧雪搖搖手關上車門就走了。
筧雪和甚爾目送著他車子的離開。
“五條悟。”筧雪重複了一遍名字。
她終於想起了甚爾好像在她第一次見五條悟的時候講過他的名字。
“怎麼了?”甚爾抱起來惠和悠仁。
“他是什麼人來著?”筧雪隻記住了五條悟的家在東京。
記住他家位置也是方便她□□。
“五條家家主。”甚爾不認為祂能記住人名,所以也沒有很驚訝,“明天咱們兩個要去一趟東京咒術高專報道,趁今天有時間,一會兒我要出去給悠仁和惠找幼兒園。”
“幼兒園?”筧雪反應很茫然。
“就是幫父母看孩子的地方。”甚爾走向樓梯。
筧雪快步跟到了甚爾後麵,看著甚爾的背影,她並不理解其中的因果關係。
“不需要彆人看孩子。”筧雪感覺很不放心,“可以帶著上學。”
“那邊很危險,不可以帶著孩子。”甚爾很清楚祂並沒有常識,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不可以。”筧雪一下就想到了還沒有被處理乾淨的舊神,“外麵危險。”
“但是咒術高專更危險。”甚爾在樓梯之上看向後麵的筧雪。
甚爾表情很淡漠,這是已經做出決定的表情。
沉默了很久,筧雪做出了妥協。
“不要上這裡的幼兒園。”自從奈亞拉托提普抵達這裡之後,筧雪的權限被進一步擴大,她現在可以通過本體鏈接彆的世界,“去彆的地方上。”
“彆的地方?”
“嗯,彆的地方。”筧雪笑了,“可以去彆的地方上幼兒園。”
“比如說?”
“米花市。”筧雪在本體裡一下翻找出了一個和東京類似的城市。
那個世界是被祂們完全控製在手心裡,是個非常安全的城市。
她的子嗣在那裡不會有任何問題。
筧雪看向甚爾。
甚爾一言不發。
祂說出了一個並不存在的城市。
感覺有點頭大,甚爾剛想拒絕。
突然,祂猛然爆發出強烈的氣息。
甚爾視線開始扭曲。
當扭曲平複之後,他依然站在樓道裡。
可周圍的空氣的氣味已經發生了改變。
而且很奇怪……
就像是陰鬱的心情被一掃而光,他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米花。”筧雪開開心心地湊到甚爾身邊。
“米花?”甚爾把悠仁遞給筧雪。
“嗯。”筧雪一把就抱起來了自己的孩子,她笑著看向甚爾,“這裡是米花。”
說完,她就蹭了蹭悠仁,悠仁還是樂嗬嗬的樣子,也不吵也不鬨。
甚爾低下頭瞟了一眼惠。
惠身體裡的咒力不知道為什麼少得厲害,但是他看上去也並沒有任何不適。
“這個世界沒有咒力?”甚爾很快就想明白了原因。
筧雪在他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吃掉了咒靈,之後更是吃掉了五條悟的咒力。
她以詛咒為食。
“沒有詛咒。”筧雪肯定了甚爾的想法,而且沒有舊神,“很安全。”
把孩子送到一個沒有詛咒的世界裡上幼兒園。
甚爾不排斥這個想法。
但是他們又沒有身份證明又沒有錢,該如何入院呢?
沒有管甚爾的疑惑,筧雪抱著悠仁往樓梯下走。
一切空間和邏輯需要屈從於外神的想法,他們隻是下樓梯沒幾步就看到了一家被迫轉移到單元樓下的幼兒園。
筧雪抱著悠仁大搖大擺進入了園區,甚爾緊隨其後。
然後她隨便找了一個小朋友很多的教室把悠仁和惠放進去。
兩個茫然的小朋友就這樣被扔到了一群小朋友中間。
然後筧雪就拉著甚爾離開了。
沒有入園沒有介紹沒有花錢。
悠仁和惠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幼兒園的其他人接納了。
就像是他們原本就在這裡上幼兒園一樣。
甚爾站在房間外的玻璃窗外看著兩個孩子。
感覺自己終於理解了祂的一部分權能。
那是所有生命體理所應當對祂存在的服從。
他們兩個一直站在外麵看著幼兒園教室裡的動靜。
這中間沒有人察覺到任何異樣。
無論是門外站著的他們,還是門內和同伴玩耍的孩子們
悠仁和惠被照顧得很好。
而且沒有咒靈的世界也很安全。
而且這是無論他在咒靈的世界如何安排,都無法提供給惠的幸福。
如果惠留在這個世界生活的話,應該會很好。
甚爾看著惠在裡麵像普通小孩一樣和小朋友搶奪著玩具。
筧雪則抱著他的胳膊看著悠仁發呆。
“就在這裡上幼兒園吧,反正也不用花錢。”甚爾開始思考更深遠的問題,“惠和悠仁在這裡可以上小學嗎?”
筧雪看向甚爾,她臉上的表情很簡單。
她臉上寫著,她不知道,這幾個大字。
“明天報道完之後有時間給他們兩個辦個身份。”甚爾揉了揉筧雪的頭發,他現在對這個未婚妻十分滿意,“最好再買套房子讓他們兩個將來上初中的時候住。”
“好。”筧雪聽不懂甚爾說什麼,但是答應就完了。
反正在這個世界裡,沒有什麼她做不到的事情。
筧雪依靠著甚爾。
他們就這樣靜靜等待著幼兒園放學,把兩個孩子接回了家。
第二天甚爾把孩子們很早就叫起來了。
筧雪和他們一起吃完早飯然後就把他們送到了那邊。
那邊的時間和這邊不太一樣。
幼兒園裡已經有了三四個小朋友。
和筧雪他們兩個一起送孩子的還有另外一對打扮時尚的夫妻。
“早上好啊。”留著小胡子的儒雅男人笑著和他們打招呼,他手裡正牽一個和他極其相似的小不點孩子。
“早上好啊。”筧雪學著男人的樣子向他問好。
“你們也是送孩子過來上學的嗎?”挽著儒雅男人手臂的似乎是他妻子,她穿著一身極其漂亮的洋裝,戴著一個大大的墨鏡,笑著和筧雪說話。
“對啊。”筧雪看向悠仁,悠仁似乎認識儒雅男人手裡牽的孩子,他正努力掙脫甚爾的手想找那個陌生的孩子玩。
看到筧雪注意到這邊,甚爾無聲地歎口氣,鬆開了拉著悠仁的手。
悠仁立刻跑到了那個小孩子的旁邊,站到那個小孩子旁邊,筧雪才看出那個孩子好像比悠仁大很多。
“新一,陪小弟弟玩吧。”漂亮的女人推了推自己一臉高冷的兒子。
“沒辦法,那就一起玩吧。”那個叫新一的孩子看上去很受用悠仁的喜歡,他一臉高興地牽起來了悠仁的手。
他牽起來悠仁的手之後,惠也跟著跑到了那個叫新一小孩的另外一邊。
看起來他們兩個都很喜歡這個孩子。
筧雪挽住甚爾的手看著孩子們在一起玩鬨。
在安靜之中,突然,那個儒雅男人開口。
“冒昧問一句,請問你們是未婚夫妻嗎?”
筧雪看向甚爾,甚爾眼睛放在孩子身上,完全沒有回答的意思,所以筧雪代替他回答了:“對啊。”
“因為看你們兩個很親密,但是沒有結婚戒指,所以……”
儒雅男人看上去也對自己的唐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很重要嗎?
話還沒有說出口,甚爾就打斷了她,他看向了儒雅男人:“我們明年婚禮。”
“這樣。”儒雅男人溫和笑著,伸出了手,“工藤優作。”
“伏黑甚爾。”甚爾在遠處的店鋪隨便挑了一個看上去還算順眼的姓氏,然後和工藤優作握了個手。
甚爾不是姓禪院嗎?
筧雪在他身旁安靜笑著。
名叫工藤優作的男人沒有多和他們再多說什麼,隨便聊了聊天氣就離開了。
確定悠仁和惠已經在幼兒園裡,他們也轉身回到了咒力的世界。
另一邊。
開著車的工藤優作差點又闖了一個紅燈。
脫下墨鏡的工藤有希子看著自己明顯不在狀態的老公感覺有些擔心:“怎麼了,優作?”
“就是剛才那對夫妻。”工藤優作盯著前麵的紅燈眉頭緊皺,“我總感覺很不對勁。”
“不對勁?”有希子一下就想到了世紀懸案。
“那個男人的手很不對,有長期握刀產生的繭子。”工藤優作沉默了很久,“但願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那個男人身上有殺氣。”
“殺氣?”有希子想了想,“他在屠宰場工作也說不定啊。”
“但願如此。”工藤優作苦笑了一下。
他沒有和有希子講那對夫妻中的另外一個。
其實那對夫妻中最為異常的是那個妻子。
那個妻子眼神中沒有絲毫人類的痕跡。
更重要的是,工藤優作看到她的時候有些無法言說的古怪感受。
但願是他的錯覺。
紅燈已經轉為綠燈。
工藤優作壓下自己的不適,看向前方。
車輛緩緩啟動。
米花市又再度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