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俞辛和許圓圓守在一家酒店的後門,許圓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用紙巾擦掉了眼角困極了的眼淚:“師父,都一點了,我們還要繼續蹲守嗎??”
俞辛半躺在駕駛座上,用望遠鏡盯著酒店的後門:“當然了,一點算什麼,我們要有專業的精神,而且我收到了消息,今天肯定能蹲到。”
從一點一直等到了兩點半,許圓圓熬不住在副駕駛睡熟了,還發出小聲的呼嚕聲,俞辛睜著一雙狐狸眼,絲毫沒有任何困意。
忽然酒店後門走出來一串人,這些人手上都帶著手銬,低下頭蹲在地上。
俞辛趕緊叫醒一旁的許圓圓:“來了來了,快拍。”
俞辛和許圓圓都拿起攝像機,許圓圓負責拍全景,俞辛負責拍特寫,裡麵的每個人都被拍了下來。
李貴的案子破了之後,辦公室裡一片祥和。
自從那日在食堂之後,李芳菲一直都心驚膽戰的,生怕惹到江崇,過了五六日,江崇再也沒有提起那一日的事情,這讓李芳菲漸漸放下來掉起來的心。
中午,湯其俊忙著打遊戲,袁凱和馬平川兩個人在閒聊,李芳菲拿著手機在看直播。
最近網上新出了一個“歡喜周一見”的娛樂博主,連續幾次都爆出當紅明星接吻、出櫃等新聞,現在成了最火的主播,超過五十萬人等在直播間,看今天的爆料主角是誰。
“咳咳!”
李芳菲正沉浸在吃瓜的樂趣中,忽然聽到馬平川的咳嗽聲,有了上一次在食堂的教訓,李芳菲快速接收到了信號,把手機藏了起來。
“隊長,你怎麼在這裡?”
李芳菲一轉身就看到江崇站在自己身後,立刻站了起來,整個人立正的如同標準的軍姿。
李芳菲不知道江崇在自己背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江崇看到了多少,本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原則,李芳菲主動低下了頭:“隊長,我平時沒怎麼看,就是中午沒事才看一會兒。”
江崇從不看直播,也不用短視頻軟件,剛才聽到李芳菲手機傳出來的聲音,想起了正是俞辛同學馮小花的聲音。
“沒事,你繼續看。”
李芳菲覺得有些見鬼了,江崇居然麵無表情的讓自己在工作時間看直播,李芳菲思考一下覺得江崇是不是在說反話,斜著眼小心的打量著江崇的臉色,江崇臉上沒有任何譏諷的神色,看起來很認真的樣子。
李芳菲苦著一張臉,在江崇的注視下,又打來了手機。
“hello,朋友們,我是歡喜娛樂小花主播,我們再等等,觀看人數到了八十萬,我們就揭開今天的爆料。”
手機畫麵上,一個有些胖的男人正在直播,頭上帶著一個熊貓頭套,把臉全部都遮住了。
江崇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俞辛以前的大學室友馮小花,和俞辛在一起的時候,江崇也聽說過馮小花的偉大理想,這麼多年了,居然還在堅持著。
本來看爆料直播是一件非常有益於身心的事情,可是江崇站在李芳菲身後,李芳菲隻覺得屁股上都是刺,就跟坐在榴蓮上一樣。
江崇沒有離開,李芳菲也不敢動,隻好硬著頭皮看下去。
“好了,我們現在已經有八十一萬人在線了,我們開始今天的爆料。”
馮小花拿出一張放大版的照片繼續說道:“今天我們要爆料的就是頂流小生馮鬱,30日這天,我們的記者拍到,他在酒店進行□□,還被警察抓了.......”
”啊!”李芳菲的一聲呐喊,讓整個辦公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就連帶著耳機打遊戲的湯其俊也摘下耳機看著他。
“馮鬱,他怎麼可以?啊!”
李芳菲把手機放在桌上,張著嘴哭的要死要活,就跟失戀了一樣:“我的哥哥,他居然去.......”
馬平川以前在派出所做過兩年,再離譜的事情都見過,搖了搖頭走到李芳菲麵前:“芳菲,唉。”
袁凱跟在馬平川身後,拍了拍李芳菲的肩膀:“芳菲,節哀。”
湯其俊一邊打遊戲一邊從李芳菲身邊走過:“等下結案報告我可以幫你寫。”
”你們.......你們.......“
李芳菲看到辦公室隻剩下江崇一個人,又不敢向江崇訴苦,何況江崇這樣鐵麵一般的人物,找他訴苦隻怕是會更苦。
李芳菲縮著脖子跟鵪鶉一樣,江崇雖然不理解她為什麼為了一個沒見過麵的男人要死要活,可是看到她這樣也有些不忍心,李芳菲雖然偶爾有些不著調,可是從來沒有耽誤過工作,尤其是在女警中間,算是十分不錯了的。
”案子破了,你叫上另外幾個,下了班我請吃飯。“
李芳菲吸了吸鼻子,覺得隊長江崇還算是有些人性,紅著眼睛說道:”好的,隊長,我們還是吃上次那家吧,那家的燕窩很不錯。“
還想著吃,那就是沒事,江崇放心的離開了辦公室,準備去和吳局彙報案件。
傍晚,江崇帶著刑偵支隊的幾個人到了上次那家餐廳,正是飯點的時候,不過這家餐廳是江家的產業,專門給江崇留了上次的包間。
為了撫慰李芳菲的受傷的心,江崇把菜單遞給李芳菲,李芳菲狠狠的點了兩碗燕窩,準備好好滋養一翻受傷的心靈。
飯吃到一半,李芳菲出去打電話,半天沒有回來,江崇剛想讓袁凱出去找她的時候,李芳菲就推門進來了。
李芳菲神神秘秘的,臉上全然沒有之前傷心的表情。
”我剛才出去你們猜我看到了誰?“
江崇從來不參與李芳菲的八卦話題,一旁的袁凱很給麵子的問道:”你看見了誰?“
李芳菲朝著江崇使了使眼色:”我看到了俞辛,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吃飯。“
俞辛,江崇瞬間放下了筷子,豎起了耳朵,聽見李芳菲繼續說道:”那個男的不是之前來公安局接他那個,長得還挺好看的。“
難道是前幾天見到的那個段昭,江崇在腦中快速的思考著,放下了筷子,發現另外幾個人都正在看著自己。
江崇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拿起紙巾擦了擦嘴:“你們先吃,我去打個電話。”
江崇出了包間,四處環顧了一下,很快鎖定了俞辛的位置,俞辛坐在一扇半透明的屏風後麵,對麵坐著一個男人,大約三十歲左右,俞辛和他有說有笑,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隊長。”
李芳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江崇身後,忽然出聲嚇了江崇一跳,江崇黑著臉咬著牙說:“沒看什麼。”
李芳菲一臉看穿江崇的表情:“隊長,喜歡就是喜歡,彆裝了。”
馬平川不知什麼時候又站在了李芳菲身後冒出一個頭,然後袁凱和湯其俊也冒了出來。
“那不是新來的治安管理大隊的隊長,沈渲嗎?”
“你認識他?”江崇回過頭問馬平川。
馬平川點了點頭:“沈渲才來不到一個月,之前聽說是在國外維和部隊,後來回國之後分到了咱們康州市局。”
原來是他,之前江崇聽說過這個沈渲,他也是中國公安大學畢業的,比江崇還大兩歲,畢業之後就去了國外維和部隊,一去就是十年,年後才回了國,沒想到分到了康州市局。
“隊長,你說,他和俞辛是怎麼認識的呀?兩個人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
江崇那裡知道沈渲和俞辛是怎麼認識的,過去的六年,發生在俞辛身上的事情,江崇都一無所知。
江崇臉黑的更加厲害,咬著後槽牙說:“我怎麼知道。”
被江崇怒目而視的兩個人渾然不知,俞辛端起茶水和沈渲碰了一下:“這次的事情多謝你,不然我也抓不到這麼大的新聞。”
沈渲喝了一口茶水笑了笑:“咱們兩個,還說這些,在不違反紀律的前提下,能幫的我肯定幫。”
俞辛和沈渲的相識說起來也很奇妙,五年前,俞辛去了黎巴嫩的一個學校當老師,後來學校被武裝分子所占領,俞辛和其他老師都成為了人質。
俞辛和沈渲的第一次見麵就是維和警察和人質的關係,沈渲破門而入的時候,其他老師都嚇得不行,唯有俞辛一臉平靜,沈渲見過許多被綁架的人質,不哭不鬨的人質還是第一個。
後來兩人在戰地醫院相見,沈渲才知道俞辛當時有嚴重的抑鬱症,俞辛從給美國來黎巴嫩當老師,也是存了把性命留在這裡的想法。
戰局隨時都在變化,俞辛很快就被轉移走了,沈渲也繼續忘了這個人,兩人再一次見麵是在伊拉克,這次俞辛換了一個身份,在當地的一個超市打工。
兩人的聯係斷斷續續,每年也就聯係一兩次,沈渲多數都是從新聞上了解俞辛的動態,直到前段時間,兩人在康州聯係上了,沈渲在治安大隊負責掃黃,俞辛就靠著沈渲,拿到了一手的頂流□□的消息。
沈渲覺得俞辛這個人挺有意思的,每次見到他都是不同的身份,不過沈渲不相信俞辛回國會簡單隻做一個娛樂記者,肯定有其他的想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俞辛不講,沈渲也不多問,兩個人吃完飯之後,俞辛主動買了單,絲毫沒有察覺到遠處江崇在盯著自己。
俞辛剛回到家,就收到了段昭發來的消息。
俞辛之前反複查看在李貴家偷拍的視頻,看到李貴家放著一瓶民間自製藥酒,藥酒裡麵放著一根類似於牛鞭的東西,酒瓶上貼著一個看起來潦草的標簽。
俞辛有些懷疑,便請段昭去查了這瓶藥酒的來源,這瓶藥酒郊區一個赤腳醫生的藥,專治男性陽痿早泄。
根據這個赤腳醫生說,李貴三年前就已經陽痿了,根本不能人道,那他又怎麼會讓楊超的老婆陪她睡覺呢?
楊超在說謊,謊言往往是為了掩蓋真相,或楊超被李貴引誘著去賭博欠了錢這或許是真的,不過這還不足以讓楊超痛下殺手,現場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自己的指紋,自己成為了殺死李貴的最有嫌疑的人。
俞辛全身無力的坐在床邊,感覺到有一張網纏繞著自己,俞辛心裡有無數個疑問,當年父親的車禍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李貴到底是被誰指使的?楊超背後的人是誰?楊超背後的人和李貴背後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俞辛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頭,去床頭擰開藥瓶倒了兩顆藥出來,混著冷水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