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一日遊(1 / 1)

月詠幾鬥靈巧地躲過另一人的拳頭,見鬆田千夏遊刃有餘,專心對付起麵前的混混。

兩個混混明顯是經常打架的熟手,如果是普通高中生再來兩個也不一定是對手,可惜他們麵對的都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高中生。

鬆田千夏根本沒有給人拔刀的機會,五招之內就將人撂倒在地,混混被摔得頭暈眼花,根本起不來。

月詠幾鬥不像她喜歡速戰速決,他貫來是逗老鼠的打法,帶著氣人的笑容,手都沒有從口袋裡伸出來,隻憑驚人的速度和彈跳力便輕輕鬆鬆躲開混混的所有攻擊,那副囂張的姿態經常將對手氣得失去理智,而他則抓住對方露出破綻的刹那,一擊得手。

混混拔出刀,怒吼著砍向他,月詠幾鬥微眯起眼,側身躲過刀尖的同時一腳踢中對方的手腕,鬆田千夏在混混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聽見輕微的一聲“哢嚓”。

她一把擰住混混的手,再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兩個混混以大差不差的姿勢排排躺。

月詠幾鬥的目光落在少女飄揚又垂落的長發上,她似有所感,回眸,揚唇。

嘚瑟的小表情仿佛在說:我比你厲害。

他輕輕哼笑。

被踢飛的刀經過拋物線終於落地。

熱鬨的街道中央,以月詠幾鬥和鬆田千夏為中心,方圓十米與世隔絕般的安靜。

鬆田千夏後知後覺——大街上打架什麼的,是不是有點太高調了?

還沒來得及考慮下一步怎麼做,圍觀的人群爆發出歡呼,他們熱切的視線讓鬆田千夏很不習慣。

她想跑。

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鬆田千夏已經習慣了在陰影中潛行,即便站在陽光下,也層層疊疊地偽裝起自己,像今天這樣衝動地不計後果行事……實在不像她。

鬆田千夏斂眸,唇畔的弧度恢複平靜。

她沒有注意到口袋裡的蛋似乎動了動,站在她身後的月詠幾鬥卻沒忽略這點動靜,他若有所思。

兩人終究是沒走成。

誰能想到圍觀群眾裡就有警察呢?

“雖然見義勇為是好事,”眼型細長,尾部略上挑的小胡子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他身上有種獨特的沉靜氣質,令人不自覺安靜下來,“但持械鬥毆已經構成刑事案件,四位需要去警察局做個筆錄。”

月詠幾鬥上前兩步,有意無意地擋住鬆田千夏,語氣平淡:“這位警官的意思是,我們正當防衛也算違法嗎?”

諸伏高明搖搖頭:“不,隻是作為當事人需要走流程。”

兩人莫名其妙地進了警察局。

因為還是未成年人,需要監護人或父母在場,兩人麵對這個問題異口同聲:“不在。”

前來詢問的女警不太能理解兩人斬釘截鐵的回答。

麵對完全不配合的少男少女,上原由衣額角青筋抽搐。

月詠幾鬥有些稀奇地盯著鬆田千夏,她在外向來是溫溫和和的樣子,什麼時候這麼不給人麵子過。

鑒於兩人不但不是犯人,還是見義勇為的好少年,上原由衣雖然頭疼,可也拿不出對犯人的那一套冷硬態度。

“那個……”

門忽然被敲響,諸伏高明推門而入:“他們的監護人已經到了。”

盯著地板和盯著人的兩未成年同步抬頭,清淩淩的目光看向門口。

那個仿佛自帶氛圍感的布靈布靈的白衣男人緩步踏入,溫柔的嗓音如春風拂麵:“呦,好久不見了,小奈,幾鬥君。”

鬆田千夏額角豎下三條黑線。

這鬼稱呼……

上原由衣疑惑:“這兩個少年……是兄妹?”

天河司主動解釋:“不是哦,嚴格來說我是這兩個孩子所在學院的理事長,不過正好和他們家裡人認識,所以臨時擔任一下他們的監護人。”

“因為幾鬥君的父親還在國外,小奈的哥哥在東京——哦,小奈的哥哥也是警察。”

天河司有種令人信服的神奇魔力。

雖然鬆田千夏很想反駁“小奈”這個稱呼,但為了早點離開警局,她克製住張口的衝動。

等他們從警局出來,鬆田千夏的肚子已經開始唱空城計。

天河司提著剛從某位警官那“聊”來的牡丹餅,想一出是一出:“難得見你們一次,請你們吃點東西吧。”

鬆田千夏下巴一抬:“今天晚上的事多謝,但飯就不用了,大、叔。”

說罷她直接拉著月詠幾鬥走開。

天河司也不生氣,空閒的手放在臉畔作括弧狀:“記得和哥哥打電話報平安呦~”

月詠幾鬥看著自己被牽住的手,又看看某人怨氣衝天的後腦勺,悄悄彎唇。

今天晚上雖然意外重重,但不得不說他的心情一直很不錯,這樣鮮活的她,倒是有了這個年紀小姑娘該有的樣子。

他帶著饑腸轆轆的小姑娘去拉麵館飽餐一頓,幾經波折終於吃上拉麵的鬆田千夏舒服地喟歎出聲:“這才是人吃的食物。”

研究時她可以幾天幾夜都啃麵包應付,但能吃上熱乎的美食,誰喜歡啃麵包。

月詠幾鬥撐著下巴看她。

鬆田千夏:“沒想到你對拉麵還挺有心得的。”

這麼好吃的老字號拉麵館可不好找。

月詠幾鬥下意識回答:“是歌唄帶我來的,她喜歡吃拉麵。”

提起歌唄他眸中的輕鬆淡了淡。

鬆田千夏沒說話,直到離開拉麵館,她忽然開口:“幾鬥君,總是不願意向彆人解釋,什麼事都自己扛著。”

月詠幾鬥一頓。

“為什麼不嘗試和歌唄溝通溝通呢?她其實很聰明,幾鬥君想保護歌唄的同時,她何嘗不想幫助你呢。”

鬆田千夏沒回頭,溫潤的嗓音隨夜風輕柔地落在身後人的耳中。

“幾鬥君希望自己能保護妹妹,但歌唄從不是需要躲在人身後的菟絲花,她驕傲且堅韌,與其強行將雛鷹拘束在巢中,不如嘗試著帶她學會飛翔。”

鬆田千夏轉過身,路燈將她的影子落在他身上:“同樣作為妹妹,我很能理解歌唄。那種不顧一切也要保護哥哥,保護唯一的親人的信念,是任何挫折都無法消磨的。”

那樣決絕的信念,甚至會讓她在某些時刻誤入歧途,即便亞夢能助她撥開一時的迷障,但問題的症結始終在他們兄妹之間,外人是無法乾預的。

“幾鬥君,不如嘗試著將你的想法說出來,也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呢?”

鬆田千夏眼神誠摯。

從一開始,她默許月詠幾鬥的靠近,是因為某些方麵他們很像。

那種獨自背負一切的默然,與其說是和她像,倒不如說,和斯內普很像。

他身上似乎融合了她與斯內普的某些特質,這些特質讓月詠幾鬥在鬆田千夏這裡從一開始就是特彆的,所以她抱著一種莫名的心情,對他釋放善意,給予幫助。

她好像在彌補某一時刻的自己,在幫助曾踽踽獨行的教授。

但他身上無論有多少地方和某些人相似,月詠幾鬥始終是獨一無二的,是特彆的存在。

鬆田千夏從不會因為這些特質而模糊了他本人,她眼中的月詠幾鬥從來都是清晰而獨特的。

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那些相似而對他伸以援手,那麼現在,她能明確肯定,幫助月詠幾鬥隻是出於她心底的意願,她會擔心月詠幾鬥受傷,看見他情緒不佳時心裡會跟著不舒服,她壘起的心牆在他麵前一點點打破。

貫來獨行的她,似乎也擁有了同伴,會嘗試著向他尋求幫助,即使他甚至不清楚她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