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那歌唄(1 / 1)

鬆田千夏難得糾結,泄氣似的仰躺在沙發上。

——也許正是因為同樣承受著這個年齡本不該承受的東西,她和月詠幾鬥才會比旁人更加理解對方,他們對彼此的接近、照顧,其實也是在彌補某一時刻的自己。

即便他們根本不了解對方所背負的東西,但有時人與人之間隻需要一次不經意的對視,就能辨彆出所謂“同類”的氣息。

不過目前看來她比對方更厲害一點,她已經大致清楚對方的故事,但月詠幾鬥還沒摸清她的底細。

“想什麼呢,笑的不懷好意。”

月詠幾鬥的臉忽然倒放在鬆田千夏的視野裡,她摸了摸嘴角:“我笑了嗎?”

他的臉又壓下來一些,垂落的深藍色發絲隱隱觸碰到鬆田千夏的臉:“笑得像個笨蛋。”

鬆田千夏就這麼躺在沙發上,靜靜地盯著那雙眼睛,墨藍的眼瞳仿佛蘊藏著南極神秘的極光,幽邃迷人。

鬆田千夏忽然抬手捧住他的臉,在月詠幾鬥愣怔時,捏住雙頰向外一扯。

“唔——鬆、鬆手……”

鬆田千夏非但不鬆手,還將他的臉當麵團揉捏搓扁,她邪惡一笑:“不、要。”

月詠幾鬥退開一點,卻沒躲,那張英俊的臉被揉搓成各種滑稽的模樣,眼中也隻是零星無奈。

鬆田千夏忽然覺得手裡溫軟的觸感變得有些燙手,她將月詠幾鬥的臉一推,坐起身來。

“這是什麼……新年演唱會?”

她在沙發上摸到一張紙。

門票上印著歌手,正中央的金發少女格外顯眼。

“星那歌唄。”

鬆田千夏低聲喃喃。

“你的?準備去看妹妹的演唱會嗎。”她遞給月詠幾鬥。

月詠幾鬥沒吭聲,隻是將門票重新放回口袋。

鬆田千夏內心歎息,為自己多餘的心軟:“我還沒去過演唱會呢,正好趁這次機會,和我哥去見識一下。”

她笑眯眯地對月詠幾鬥伸出手:“所以月詠君,還有門票嗎?”

————

鬆田千夏沒想到和星那歌唄的初次見麵不是在演唱會上,而是自家門口。

且根本不能稱為初見。

“你……”

少女氣勢洶洶地來見“情敵”,真見到人卻愣住。

“好久不見,歌唄。”

鬆田千夏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星那歌唄沒想到所謂的“情敵”會是鬆田千夏,鬆田千夏也是見到星那歌唄本人時才想起來,那種若有似無的熟悉感,是來源於兒時的幾麵之緣。

星那歌唄就這麼稀裡糊塗地進了鬆田千夏家。

“恰好昨天才買的橙汁,請用。”

鬆田千夏將一杯橙汁放在星那歌唄麵前。

她記得小時候這姑娘就喜歡喝橙汁。

星那歌唄有些不自在地握住杯壁,內心複雜的情緒對抗,對著鬆田千夏完全擺不出敵對的態度。

見鬆田千夏在對麵坐下,她抱著掌握談話主動權的心態率先發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明明是來宣示主權的……

鬆田千夏倒是好聲好氣:“也沒多久,約摸兩個多月前回的日本。”

星那歌唄戰術性清嗓:“你——你的病,好了?”

鬆田千夏看出她彆扭的關心,眸中笑意加深:“嗯,早就治好了。”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回來?

星那歌唄話說到一半自覺失了麵子,頭偏向一邊抿唇不語。

鬆田千夏看出她的彆扭,有些好笑——小姑娘還是以前的性格。

“因為一些原因在英國上了幾年學,抱歉,我對你食言了。”

她曾經答應過小歌唄,治好病就會回來,可層出不窮的意外打破了她的計劃。

鬆田千夏眸中掠過一絲恍惚,如今再回頭看從前,每一次相遇當真是命運般的安排。

星那歌唄如琉璃般的眼瞳微顫,她沒想到兒時一句仿佛隨口的承諾,她會記到現在。

她悄悄看向對麵的少女,鬆田千夏臉上依然帶著淺笑,她卻看得出來那笑容隻是浮於表麵。

“彆笑了,像個笨蛋。”

鬆田千夏一怔,隨後忍不住笑出聲。

星那歌唄不明所以,被她笑得有些羞惱:“鬆田千夏!”

“抱歉抱歉,我隻是覺得歌唄和月詠君不愧是兄妹,連說出來的話都一樣。”

星那歌唄正想說“那當然,她才是最了解幾鬥的人”,旋即反應過來她今天來的真正目的。

“你和幾鬥怎麼回事?”金發少女麵上強撐起來的警惕好似一戳就破,“我告訴你,幾鬥是我的!”

“啊嘞?”鬆田千夏豆豆眼,“你對月詠君……”

“我喜歡幾鬥。”星那歌唄毫不避諱,“最——喜歡幾鬥,我絕不會輸給任何人!”

感受到她莫名燃燒起來的熊熊戰意,鬆田千夏徹底迷茫。

月詠幾鬥和星那歌唄?

他們是親兄妹啊……

鬆田千夏風中淩亂。

她調查時重點在複活社,儘量避免了月詠幾鬥的其餘隱私,畢竟最開始她隻是習慣性對身邊新出現的人物有些防備,並不是特意探究某個人——除非那個人身上有可疑之處,否則鬆田千夏並不願隨意窺探他人。

現在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喂!

鬆田千夏一時被星那歌唄震驚住,不知道該回答什麼——雖然她對月詠幾鬥沒有那個心思,但星那歌唄和他是親兄妹,所以無論她表示退出成全,還是澄清祝福,都很奇怪吧……

最終她選擇揚起一個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我對月詠君並沒有那個意思。”

星那歌唄表情好看了些,正巧這個時候經紀人來電話催她回去,她便提出告辭。

送走客人後鬆田千夏回到房間,對著守護蛋吐槽:“到底是誰說日本保守的?這可太炸裂了好嗎。”

平安夜,鬆田千夏終於見到了她的怨種哥哥。

她身手敏捷地躲過鬆田陣平的魔爪:“彆想毀我發型。”

因為鬆田陣平非說什麼沒來過這邊,要她帶他出去逛逛,鬆田千夏考慮到今天是平安夜,稍微拾掇了一下自己。

眼鏡換成銀絲框的,比原來那副厚重的黑框要精致許多。

平時披在身後的卷發也紮起一半,用層層疊疊的花朵樣式夾子固定,耳垂上是與她眼睛顏色相近的寶石耳釘,溫婉中夾雜一絲疏離。

穿搭是長裙配大衣,內黑外灰,襯得她體態修長,褪去幾分青澀。

鬆田陣平打量一圈,勉強對她腦袋後那朵淺綠色的花表示肯定:“小姑娘家家,一天到晚黑沉沉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