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點閃閃?這可是今年到的新貨。”
七扭八拐後,綱吉和獄寺被帶到了一間“會客室”,跨過裸露在地上亂七八糟的電線,和半明半滅的工業照明燈,漩渦幫的人示意他們在沙發上等一會。
“我們頭有點家務事要處理,你們在這等著。”
會客室裡除了他們,還有四個全副武裝的幫派成員:歧路司二代、疼痛編輯器、外接骨骼裝甲,漩渦幫就如同傳說那樣,瘋狂癡迷義體改造,每個人都是血肉與機械結合的怪物。
其中一個人,從旁邊的箱子裡摸出來支針管,向兩人扔過去,那是一支閃閃。
閃閃是植入體的抑製劑,義體加裝到人體上有時會產生排異反應,包括但不限於:發炎、組織壞死、不斷增生、視線模糊等一係列負麵影響。閃閃能穩定義體植入狀態,對人體感覺進行編輯,壓低痛感,算是漩渦幫的必備品。
不過,是藥三分毒,濫用閃閃也會導致大腦鈍化,思維偏激,暴躁易怒。
所以不管是獄寺,還是綱吉,都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行吧,不識貨的癟三。”對方撇撇嘴,帶著箱子走了。
他們足足等了有二十分鐘,漩渦幫的話事人才姍姍來遲。
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在旁人的簇擁下走進房間,那一刻綱吉明顯察覺獄寺的身體開始緊繃。
“您好,我們是德克斯特的人,過來拿定好的冬眠者三號。”還是綱吉出麵,他硬著頭皮向對方重複了一遍兩人的來意。
“哦,冬眠者三號……那確實是個寶貝。”
漩渦幫的話事人在麵部中央嵌了一個巨大的義眼,將鼻子的位置也一並占據,看著十分猙獰可怕。他手臂和小腿被替換成鉛灰色的義體,走起路來發出隆隆響聲。
他坐在兩人對麵,目光卻根本不看綱吉,而是盯著獄寺的麵具猛瞧。
“這批貨自打放在我們漩渦幫,打它主意的人前後已經來了三波,光是守著它不被偷,就折損了好幾個弟兄,現在你們兩個小崽子,二話不說闖進來,拿著貨就要走,不太合適吧?”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讓你白拿2000歐。”站在房間對麵的Reborn,譏諷地露出一個微笑。
“德克斯特可沒和我們說還有這事。”綱吉心下一沉,他問Reborn對此有什麼建議嗎?
“建議?沒有,這都是幫派慣用的把戲,他說什麼你壓根不用信,人家擺明了就是要扣下這筆貨,還是想想等會怎麼從這殺出去吧。”
哪個幫派每天都得死點人,至於是街頭火拚死的,還是守護倉庫被外來的小毛賊宰了,這事誰說得清呢。
“具體賠償我相信我的客戶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但貨我們確實要帶走。”
這話一出,房間內的幫派成員開始大笑。看向他們的眼神猶如看著死物。
“漂亮話誰都會說,但冬眠者可是實打實的寶貝,自打冬眠二號那檔子事一出,它的身價在黑市上抬升了不止一倍,大半個夜之城都搶手的東西,你說帶走就帶走?”
綱吉的心徹底沉了下去,今天恐怕不能善了,偏偏他的槍被扣在安檢處。
也許真該考慮獄寺的提議,他們先撤退,打電話問問德克斯特的意思,或者乾脆等待夜深人靜,嘗試去倉庫把冬眠者偷出來。
想到這,他剛打算開口向話事人告辭,結果對方又說了一句:
“不過嘛……”他話音一轉。
“貨也不是不能給你。”綱吉眼裡亮起希望的火花。
“但是你得留下。”漩渦幫的話事人,直直地指向了獄寺。
……?未曾想過的展開。
“您不是在和我開玩笑吧。”綱吉忍不住問一句,話音未落,從進來開始不發一言的獄寺抓住了他的手腕。
“彆說了,這老王八蛋早就認出我了,他不可能把冬眠者交給你。”
獄寺摘下了麵具,一頭銀發被探照燈一打,泛著白色光暈。
“卡斯羅,今天是你站在這,看來漩渦幫確實發生了內亂。”
好說歹說,獄寺也是在這混過一段時間,對成員認識個七七八八,但今天從大門口下車那一刻,他發現不管是站崗的守衛還是到處遊蕩的成員,都是生麵孔,再結合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血腥氣,他立刻就想到幫派內亂。
但這些事的聯想隻在一瞬間,壓根沒法提醒綱吉,所以隻在他掌心寫了兩個字——“有詐”
等話事人走進會客室後,獄寺立刻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前漩渦幫幫主副手兼他的遠方親戚,卡斯羅。
卡斯羅的弟弟就是當初那個想摸進獄寺被窩的混混。冬眠者這筆買賣不算小,但凡漩渦幫的老大沒事,都會親自出麵和他們談,但現在來的是卡斯羅,多半是他這位“忠心耿耿”的副手反了,並且已經控製了局麵。
以上種種前情,獄寺頂著眾人不懷好意的注視,簡略地同綱吉講明。
兩人背對背站立,獄寺不知從哪變出把小型手槍,扔給綱吉一把。
“獄寺,獄寺隼人,你加入漩渦幫後我們好吃好喝供著你,但你二話不說就叛逃,殺了我們六個弟兄,還把我親弟弟害成那個德行,居然還有種踏進漩渦幫大門?”名叫卡斯羅的話事人咬牙切齒地說。
他和獄寺顯然是老相識,並且兩人之間有仇。
“不管我有種沒種,但你弟弟卡薩羅,肯定是沒種了。”獄寺扯起一個狂妄的笑容。
來不及反應,獄寺扣響了扳機。
子彈打在卡斯羅腦袋上迸出一捧火花,獄寺一腳踹翻沙發來抵擋子彈,拉住綱吉往後衝,整座爛尾樓被槍聲所點燃,呐喊聲、咆哮聲、樓道裡響亮的槍械上膛音。以上這些都讓獄寺懷疑,這怕不是德克斯特聯手漩渦幫給自己做的局。
這種想法隻在他腦海裡出現過一瞬,因為當前的首要任務是他們該如何活下去。
綱吉的大腦一開始是宕機狀態,但reborn的意識體站在他麵前給了他兩耳光,忙不迭抓緊手槍,跟在獄寺身後跑出房間,子彈打在他腳邊的地上激起一捧塵土,綱吉差點尖叫出聲。
“喂!聽著,等會我們分開跑,這幫人的目標是我,你衝回車上拿家夥,後備箱裡有炸藥,把這鬼地方炸上天。”
獄寺語氣急促地命令,綱吉哭喪著臉答應了這個差事。
然而分開後沒跑兩步,身後傳來熟悉的悶哼。
綱吉回頭,發現一發麻醉彈打在獄寺小腿上,令他身體失衡,單膝跪倒在地,身後湧過來的漩渦幫成員一腳踢在他後背上,那頭銀發瞬間混了塵土,好幾個人聯手把獄寺壓製住。
這種情景讓綱吉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去救人,但他更清楚自身實力,轉而在心裡瘋狂呼叫Reborn。
“Reborn!我如果現在把身體交給你,你能帶我們殺出去嗎?”
“成功率不足三成,你的身體素質太差,如果過度使用,就算殺出去也是廢人一個,並且你要知道,在Relic的秘密實驗中,我接管你的身體次數越多,時間越久,你本人的靈魂消散速度也就越快,你確定要這麼乾?”
這種時候,他的語氣仍然一如既往地冷靜。
綱吉用力攥住手心,不管不顧地悶頭往外跑,然而奇跡並不會發生,剛過一個拐角,一根棍子掄圓了揮過來,邦一下撞上了綱吉的額頭。
他不受控製地栽倒,還沒等爬起來,後背同樣被人踩住,冰冷的槍管就抵在後腦上。
他停下了所有動作。
兩個人是跑著出了那間會客室,又被像死狗一樣拖了回去。
卡斯羅還舒舒服服地坐在那張大沙發上,點了根煙,絲毫不意外兩人的敗北。他走過來蹲下身,揪住獄寺的頭發抬起,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臉。
“又見麵了,小獄寺。”
他讓人把獄寺拷在牆邊,卻命令另一夥人把綱吉綁在手術台上。
“屮,你TM要殺就殺,咱倆之間的事,扯他乾屁!”獄寺的嘴角還流著血,他剛說一句話,被一巴掌結結實實地呼在臉上,頓時沒了聲音。
“這不成啊,獄寺,我這人講究一報還一報。你害了我弟弟,但你自己又沒有弟弟,那我隻能拿你旁邊這個小崽子開刀了。”
他走過來,扼住綱吉的下巴。
“這年頭還有人不裝義體就到處跑,真稀奇。”
“正好我今天心情好,給你小子來個大改造,抬上來!”
一個透明的箱子被四個成員抱著,裡麵是一層機械支架,牢牢固定著中間一對亮銀色的機械義體手套。
綱吉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獄寺的表情驟然變了,說出的話聲嘶力竭。
“卡斯羅,你敢!!”
然而卡斯羅不會理會獄寺的叫嚷,他牽起綱吉的手,溫柔地撫摸著手指,但說出的話卻要比地獄裡的惡鬼更恐怖三分。
“和你的小手說拜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