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僵在原地,門口兩人一個麵帶疑惑一個麵露嫌棄的看過來。
嫌棄的那個挑了挑眉:“第一次出任務?害怕的腿軟了?”
“嗯,要不你背我?”晴天坦率的點頭,甚至朝著對方張開雙臂做出了個要背的姿勢。
晴天:笑死,總不能承認是被宿儺弄到腿軟吧?
直哉:kuso!忽然覺得自己嘴怎麼這麼欠?
福山:“……”
他們這是要和好的意思吧?是吧是吧?
忽略掉直哉少爺眼裡的不屑和傲慢,再退一萬步說,他剛才那問話完全就是在關心對方啊!
不愧是大家族的少爺!如此的體貼如此的溫和如此的有禮貌!
再拋開晴天同學剛才翻的白眼不說,這種敢於直麵自己的恐懼、並坦然承認的精神就很值得誇讚!
隻有正視恐懼才能跨越恐懼!
而且他還會主動向同伴尋求幫助,啊!多麼美妙的羈絆!!多麼令人感動的同伴情!多麼……
“嗬,”禪院直哉冷笑了聲,打破了福山美好的幻想:“廢物,你在地上爬著走好了!”
晴天適應了身體的酸痛,走出房間,跟在直哉後麵同樣冷笑了聲:“哦,這麼想看我趴下來,你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嗎?”
昏暗走廊裡走在最前麵的人背僵了下,戴著數個黑色耳釘的耳朵尖迅速的紅了,頭也不回的罵道:“粗俗!”
“哈,謝謝誇獎,”晴天敷衍的回道,困倦的耷拉著眼皮邊走邊打了個哈欠,感覺若不是要去出任務,他現在能原地睡著。
福山走在最後,看著兩人的背影默默的留著兩行寬麵條淚。
從地下出來後晴天才發現今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裡,空氣很清新,和地下那種不見天日的房間裡的空氣完全不一樣。
下午三點左右的陽光照在身上十分舒適,他仰著臉,虛眯著眼眸,像隻被太陽曬的昏昏欲睡的小貓咪,舉著爪子伸懶腰。
修長蒼白的手指像貓爪爪開花那樣用力舒展開來,嘴裡忍不住發出了愜意的聲音:“唔~”
聽福山先生說,他被關了三天,期間因為不讓其他人探視,隻有福山每天來送食物和水,還是從門下的小方口上,所以並沒發現他昏過去,隻是以為他拒絕進食。
晴天自己並沒什麼實感,他進去沒多久就暈了過去,醒來除了餓了點以外,就是乏力,還困。
不過三天沒吃飯了,四肢無力點也很正常吧?
晴天自己沒放在心上,居於他身的宿儺卻很清楚他的乏力是為什麼。
他不久前才親自試驗過,這個小鬼體質很特殊,他既是詛咒,又是飽含著愛意的咒力混合體,所以當自己品嘗到他的血液時,會出現類似中了催/情/藥後的反應,會忍不住想跟他交/合。
隨著這種欲望而來的還有咒力湧入的愉悅感,飽腹感,這對於一個把自己做成咒物封印千年的詛咒而言,是久違的美味。
這小鬼,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精神上來說,都很可口。
宿儺“用餐”一時放縱,他自然就乏力,因為力量順著血液化作“食物”被吞噬了。
被邪惡詛咒當做美食肆意索取了一番的少年還沒察覺到這一點,他懶洋洋的在高專的大門口這兒曬太陽,順便等福山取車過來。
禪院直哉揣著手站在一旁,神情很冷淡,一副晴天不配和他說半句話的樣子,直到對方伸懶腰時發出了點很細微的聲響,慵懶軟糯的尾調傳過來,他才擰著眉不悅的看過來。
室外光線比起剛才的走廊要好得多,他之前沒注意到的那些痕跡此刻在陽光下變得無比清晰。
晴天脖子上的淤痕,鎖骨上的牙印,交領和服間露出的胸肌上大片的紅痕,指印,全部都清晰可見。
他甚至能看出留下這些痕跡的人下嘴的角度,吮/吸的力度,以及手指又是怎麼樣覆上去把玩的。
直哉:“……”
高專的禁閉室裡剛才隻看到了他一個人,這些痕跡卻像是新留的,鬼故事?
還是說裡麵關了個什麼術式效果是十八/禁的咒靈,自己沒注意到?
又或者……這其實是高專不為人知的,隱秘的拷問手段?
短短幾秒內直哉腦子裡冒出了非常多的想法,甚至認真的考慮起來,這種手段禪院家要不要也學一學,或許會比丟進咒靈堆裡懲罰的效果還要好?
他思考這種方式的可行性時,視線還停留在晴天身上,晴天被盯的不耐煩,扭頭莫名其妙的看他:“乾嘛?”
禪院直哉回過神來,漂亮臉蛋上換上了一貫帶著點嘲諷的神情,抱著胳膊以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態轉過身來,視線從晴天的嘴角移到鎖骨上,忽然笑問道:“你被人操了?”
他本意是想要貶低幾句晴天,說完又覺得這個詞過於粗俗,這大少爺自己的臉先受不了的紅了。
晴天:……有病?
“直哉少爺,你家教可真差,這種臟話在我們家是不允許說的。”
晴天不放過任何反嘲回去的機會,邊說邊順著他的視線低頭,朝自己身上看去,瞬間無語,剛才還說不允許說的臟話馬上就脫口而出。
直哉:???他還有臉管教我?
晴天:……
“這是打架打的,”他儘量淡定的拉緊了領口,瞎編道。
正好福山開車過來,兩人上車,一路無話的趕到任務地附近,幸運的搭上了當天去那座小島的最後一趟船。
登島時剛剛日落,海水和夜空都是暮藍色,晴天暈船,還怕冷,這裡靠近北海道,四月份的天比起東京來說,氣溫要低的多。
他身上穿的衣服單薄,路上隻吃了個飯團,抱著胳膊跟在直哉身後走著,可憐兮兮的像被欺負了一樣。
接待兩人的村長趕過來時,自動就把晴天給忽略了,以為是禪院家少爺出門帶的隨從,隻不過長得好看了點。
後麵看到了晴天身上的痕跡,又以為是給少爺暖床的隨從,怪不得長得那麼好看,於是自己為貼心的把兩人安排在了同一間房內。
“兩位過來辛苦了,今晚現在這裡休息一晚吧,明天再……”
村長臉上帶著討好的笑,佝著身子在同直哉交談。
晴天窩在室內的取暖器邊,低頭看著手裡福山給的任務資料,半響,疑惑的看向那位村長。
奇怪,路上來還以為是挺緊急的事件,怎麼到了這裡以後這村長看著一點兒也不著急。
資料上說,這座島上就這一個村子,大家捕魚為生,生活雖然說不上富足,但也夠溫飽。
村子裡的人都是從好幾代開始就熟識的,鄰裡關係一直都很好,彼此間就像親人一樣。
一年前村子裡來了位遊客,是個年輕的木材收購商,他在山上遊玩時發現了一片紫檀木樹林,但樹林是屬於村莊的,於是他便找到村長以高價收購。
這種昂貴的樹木喜光喜暖,一般都生長在更為溫暖潮濕的地區,村長起初不相信,便試探性的賣給了他一棵。
這人很爽快的付了錢,沒多久後又來采購,村子裡的人分了錢,嘗到了甜頭,便把心思都打在了這些木頭上。
他們認為紫檀木能在這座小島上生長,都是因為神的眷顧,便在山上供奉了木靈神,日日祭拜,祈禱樹木長的更高更快。
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了大半年,一個月前,村子裡忽然有人性情大變,平日裡和熙的人突然變得無比暴躁,甚至動手打人,夜裡睡覺時明明好好的躺在床上,醒來後卻發現在河邊站了一夜。
這事一出,村裡人心惶惶,都以為是中了邪,什麼驅邪的辦法都用過了,卻還是沒能改變,七天後那人就徹底消失不見了,山上的樹林裡卻多了一顆形狀怪異酷似人形的樹。
更令人惶恐的是,夜晚站在河邊睡覺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聽起來像是中了某種術式。
為了能順利回到高專,回到爸媽身邊,晴天沒打算休息。
他爬起來,從衣櫃了翻出了一件深色的羽織穿上,決定先去那片樹林看一看,是咒靈的話,一定會留下痕跡。
那些咒力殘穢是無法逃過自己的眼睛的。
村長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他提著紙燈籠要出門,卻被直哉攔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