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多半腦子有病(1 / 1)

現代最強咒術師、五條家家主,有個孩子。

但是孩子出生就沒了“媽”,他爹殺的。

而他爹,也在小孩一歲的時候就死了。

死於一場戰鬥,

死於一個時代的希冀,

死於他所背負的整個咒術界,

死於……這個孩子剛學會喊papa的時候。

****

五條家大到離譜的祖宅,穿過彎彎曲曲綿長的庭院,在最裡頭家主的房間裡,有個奶呼呼像個瓷娃娃一樣的小孩兒。

他穿著件奶黃配淡綠色的連體嬰兒服,烏黑的頭發看上去又軟又順,正趴在草綠的榻榻米地墊上玩。

地墊上圍繞著他散落了許多的玩具,有最新款的玩具車,有限量版的玩偶,定製款的樂高,也有甜品店裡做活動贈送的嬰兒牙膠。

是朵向日葵,奶娃娃正在口欲期,抓著牙膠咿咿呀呀的哼唧著往嘴裡咬,時不時被一旁溫柔的侍女姐姐逗的“咯咯”直笑。

一雙大而璀璨的蒼藍色眼睛清透閃爍,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有幾分五條家主的影子在。

“小少爺,到喝neinei的時間了哦~”一位侍女拿著衝泡好的奶瓶進來,輕手輕腳的來到他身邊。

另一個侍女伸手,才一歲的小孩就很自覺的將手裡的向日葵牙膠遞給她,捧著奶瓶大口大口的喝起來。

所有照顧過他的侍女都有同一個感受,那就是小少爺實在太乖了。

給他個玩具他都能自己玩很久,不吵不鬨,也不需要人陪著。

吃東西也從來不用人追著喂,剛吃果蔬輔食就學會了自己用勺子。

長的漂亮可愛,還會體貼人,是最輕鬆好帶的小孩兒。

比起他爸爸小時候,簡直天差地彆。

家主小時候太清冷難以接近,像神子下凡似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怕他。

兩位侍女一邊收拾著玩具一邊細聲感歎著小少爺可愛,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悶響。

剛才還抱在小少爺手裡的奶瓶咕嚕嚕滾到兩人身邊。

緊接著“哇”的一聲,那個很乖很乖的孩子毫無征兆的嚎哭起來,一時間幾位侍女慌了神,連忙上前去哄。

隻是怎麼哄都哄不好,孩子哭的眼眶鼻尖全紅了,誰也不理,也不要抱。

隻是手腳並用的爬到身後的床上去,抱著一件寬大暗藍色羽織哭到抽噎喘不上氣。

“pa、pa……”他抱著衣服淚眼朦朧的喊。

軟糯糯的嗓音傷心至極。

.

新宿,一片廢墟中。

五條悟倒在地上,飛濺出的鮮紅血液弄臟了他那張被無數人誇過好看的臉。

他怔怔的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眼前閃過了許多走馬燈片段,一幀一幀,好像隻過了一瞬間,又好像過了漫長的前半生。

過載的大腦鮮血止不住的溢出,以至於身體被斬擊時,他幾乎感覺不到。

所有的感官都在下降,除了走馬燈片段,他的視線裡幾近看不見彆的,一片模糊,意識更是混沌起來。

零零碎碎的過往人生間,死亡的前一刻,他最後隻想到了夏油傑。

他以為他會想很多的。

之後的戰況,學生們的安危,咒術界的未來等等……

可他最後隻想起了夏油傑。

想起和他第一次見麵的那個早春。

櫻花已經開的泛濫,沿著去往咒術高專的那條上山的路,下雪似的鋪了厚厚一層的花瓣,更多的還在往下掉。

五條家的那個任性的大少爺,不顧家族反對,早早的來到高專,正插著兜慢悠悠的去學校找夜蛾報道。

那天陽光很燦爛,曬的他懶洋洋的,天空是很溫柔的藍色,空氣裡也都是股淡淡的花香。

五條悟走的很愜意,甚至有種前來春遊的錯覺。

一隻橙紅色的蜻蜓不知從哪兒飛出來,在一片淺粉淺白的櫻花背景中,十分突兀的從他上方飛過。

橙紅的翅膀和身體反射著陽光,實在惹眼,他下意識的仰頭看,夏油傑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

他也是前來入學報道的,還沒領到高專的製服,身上穿著寬鬆的休閒褲和短袖。

個子很高,但在五條悟麵前,又算不得什麼。

他斜背著個黑色的大挎包,包撐的鼓鼓的,想必裡麵裝的挺滿滿當當,看上去很重。

那黑色的斜著穿過胸前的背帶緊勒著少年的胸膛,皺起的衣擺勾勒出一截白淨的腰。

五條悟的視線從那腰上移到背包上,心想這包看著好沉,他是把全部家當都裝在裡麵了嗎?

難道從很遠的地方來?畢竟五條悟自己隻是揣個手機就出門了。

思索間,方才從五條悟頭頂飛過的蜻蜓,在兩人上方繞了圈,正好飛到夏油傑跟前。

他一抬手,那隻蜻蜓就停在了他的指尖,聽話的像隻電動寵物似的。

五條悟的視線便自然而然的跟著蜻蜓看過去,不知道那根筋不對,大少爺突然就不爽了下。

這蜻蜓,怎麼就不停他手上?看人下碟?

許是他的不滿實質化在了臉上,站在他對麵的夏油傑很輕的笑了下。

五條悟便又抬眸隔著墨鏡看他。

黑色的長發紮成工整的丸子頭,留著一撇劉海,下頜清晰鼻梁高挺。

嗯,長得挺人模狐樣的。

注意到他的視線後,對方一雙狹長的眼眸彎出漂亮的弧度,像把勾子似的勾走了五條悟墨鏡後的目光。

“同學,這是你養的蜻蜓嗎?”他笑著開口,聲音也是溫柔動聽的。

就是……

五條悟覺得這人多半腦子有病,誰會養蜻蜓?

何況這隻蜻蜓正很狗腿子的停在這個怪劉海的手上。

大少爺移開視線,不太感興趣的回了句“不是”,便繼續插著兜優哉遊哉的往山上走。

這不怪他,他沒怎麼和同齡人相處過,平日裡見得多的,要不是些老掉牙的無聊老頭老太,要不就是些在他麵前頭都不敢抬的下人。

偶爾,還有些想來殺他的不自量力的家夥。

總之就是無趣透頂。

夏油傑倒是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對自己的態度。

他大概是覺得這個白發高個子的人長得實在好看,好看的人,傲慢一點,也沒什麼。

蜻蜓停了一會兒就飛走了,夏油傑背著包,手裡還拿著張地圖,邊看邊跟著走。

隨後抬頭看了看兩人要去的方向,是同一個地方,便友好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夏油傑,猜的沒錯的話,咱們應該是同學。”

他望著前麵那人的後腦勺,白色的頭發柔軟蓬鬆,風吹著一晃一晃的,看起來手感很好。

對方聽到他介紹,連頭都沒回,名字倒是隨著他那清冽的嗓音飄了過來——

“五條悟。”

夏油傑一愣:“原來你就是,我知道你。”

五條悟不用回頭都能想到對方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這種被人說知道他的事早就見怪不怪。

既然身在咒術界,聽過本大爺的名號再正常不過啦~

他轉過身,雙手枕在腦後,仗著六眼沒有視線盲區,一邊倒著走,一邊臭屁的翹起了嘴角:“啊,老子有這麼出名嗎?”

明明是個問句,聽起來卻相當有自知之明。

夏油傑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想笑,他記得對方比自己大一歲來著,怎麼這麼幼稚?

初次見麵的狐狸忍不住想逗他,便搖了搖頭:“彆誤會,我來之前提前向夜蛾老師詢問過同期生有哪些,並做了調查。”

“畢竟要相處四年嘛~”他笑眯眯的說道。

“哈——?”

果不其然得來了對方誇張的不滿。

“你這家夥可真是夠無聊的。”

五條悟心想,自己肯定跟這人處不來,感覺會是那種做事一板一眼的好學生。

夏油傑逆著擼了把貓毛,自然要順,快步走近了些改口:“但其實我早就聽過你的名字。”

五條悟這次挑了挑眉,懶得開腔。

夏油傑自顧自的往下說:“我剛覺醒咒力那會兒就聽說過,有個跟我年紀差不多大的人,被譽為咒術界數百年難遇的天才,繼承了五條家獨有的六眼,他們都說你是shen……”

他這話是真心的誇讚,隻是話沒說完便注意到眼前的白發少年眉頭很細微的皺了下,堪堪打住話語。

神子,他似乎不愛聽這個。

夏油傑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後,張了張嘴,想換個話題把這尷尬的一幕揭過去,對方卻突然勾起嘴角。

五條悟大大咧咧的笑了下:“神子嘛?”

夏油傑不用說他都知道咒術界是怎麼吹他的,不過這斜劉海,看著人人模狐樣的,沒想到意外的挺細心挺溫柔。

竟然一下子就發現了他那一閃而過,快到他自己都沒注意的一絲絲不悅。

“總之,請多多指教。”夏油傑朝他伸出手去。

因為年紀比五條悟小一歲,他甚至禮儀周到的用了敬語。

五條悟垂眸,看著伸到跟前來的那隻手,五指修長,骨節勻稱纖細,很漂亮。

他沒有回握,隻是抬手拍了下夏油傑的掌心,轉過身去繼續走。

但這會兒沒再讓人看他後腦勺,五條悟慢了小半步,兩人便並肩而行。

“所以呢,你還提前了解了什麼?還有你這包看起來好重,不會還裝了什麼祖傳的咒具之類的吧?”

放下防備的貓貓總是好奇心重,他低頭打量著包。

夏油傑笑的神神秘秘,吊足了他的胃口:“等到山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