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塵今早的心情很不好,他一直壓著法案不予通過,最終還是引起了議會的不滿。
他們本來是想讓晏塵消失,刺殺失敗之後竟然直接選擇先斬後奏。
真是……令人不爽。
晏塵冷靜地扯開襯衫最上方的扣子,衣領有些散亂,他重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是時候讓愚昧的蟲族見識一下頂級公關的魅力了。
晏塵滿心勢在必得地打開星網,發現娛樂版塊和文學版塊根本就不在星網上。
晏塵:???
“不應該啊……”
他嘴裡碎碎念,手在光屏上不斷地翻飛,嘗試找到一個文娛方麵的新聞。
要知道,吃瓜是轉移注意力最好的方式,但是瓜都沒有,哪裡來的猹?
他不死心的在星網上來來回回切了十分鐘,最終終於確定了——這是個沒有娛樂的時代。
天知道這些蟲族的星網上日常都是xxx星係發生戰爭,xxx帶領xxx軍隊鎮壓之類的新聞,這是日常嗎?
好吧,對蟲族來說確實日常……
所以他要怎麼壓熱搜?
晏塵癱倒在椅子上,他閉上眼睛思考。
難道真的隻能讓這個熱搜就這樣掛在星網上敗壞他的名聲嗎?
晏塵眼皮下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著,濃密卷翹的睫毛在陽光下撲閃撲閃的,像一隻煽動著的蝴蝶翅膀。
蘭斯洛特來到餐廳裡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沒有打擾晏塵享受陽光,而是走到他對麵的桌子上食用午餐。
他優雅落座,時間在輕微的餐具碰撞聲中一點點流逝。
晏塵聽著聲音睜開了眼睛,他看著不遠處的蘭斯洛特,心下一動。
他起身,走到蘭斯洛特身邊。
椅子拖拽與地板發出的摩擦聲吸引蘭斯洛特的注意,他抬頭看向走到自己身邊的雄蟲。
“蘭斯洛特,借你的臉一用。”
雄蟲掏出光腦,趁他沒反應過來,曲腿彎腰,靠近他的臉,拍照——一氣嗬成。
然後滿意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蘭斯洛特:?
他都沒反應過來晏塵到底乾了什麼,對方就已經收工完事回到座位上傻樂了。
蘭斯洛特抿抿唇,他擦了擦嘴,準備回到實驗室去繼續實驗。
“蘭斯,我借你照片一用?可以的話待會星網轉發我的消息。”晏塵眼尖,看到蘭斯洛特準備離開了,就想先征求他的同意。
蘭斯洛特點點頭,抬腳離去。
晏塵則開開心心地編輯了一則消息發到星網上,特意用自己的大號,順便@蘭斯洛特。
做完這些,奎克請來的裝修工也到達了城堡。
晏塵平日裡從來不會多問關於城堡維護的事情,隻有今天,他和一個裝修工偶然對視,心中疑惑頓生。
【係統,查查那個人,黑發黑眸的短發雄蟲】
那個人似乎不對勁,眼神看起來並不像疲於謀生的裝修工,反而更像那些在末世裡摸爬滾打出來的高層——冷靜自持,眼裡沒有情緒。
係統應了一聲,飛速下線翻資料。
晏塵將手放在桌子上不斷叩打著桌麵,思緒亂飛。
議會……議會試圖栽贓他,所以又回去確認了一遍歐文的死亡?
挖眼睛……是為了偽造出泄憤,隻是他們沒能想到晏塵這個“廢物”其實是有精神力的。
隻要歐文死了,他們就能想辦法將這盆臟水澆在晏塵身上。
不會讓他死,但是可以讓他名聲敗壞,失去在議會中的話語權。
如今蟲族的法律沒有明確設立,雖然比起從前,同類相殘的案例少了很多,但是不代表沒有。
隻是現在的貴族一邊提議抗拒、建立法律體係,一邊暗戳戳在法律法案裡添加“雄尊”的條例。
他們沒想到晏塵會不同意,不過他們也不會讓一個廢物雄蟲來破壞這項計劃,晏塵已經看到他們的決心了。
隻是他真的不明白,真的有人喜歡卑躬屈膝為奴為婢嗎?
晏塵將消息編輯一下發出去,然後去了健身房。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蘭斯洛特靠在實驗室內的門上,用背部抵著門,手上揣著光腦,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於是又看了一遍熱搜上的內容。
這條內容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近乎碾壓式的壓倒前三條熱搜勇登第一,這條熱搜是——
#大公回應:已結婚,夫夫恩愛,不可能答應!#
蘭斯洛特點進去,第一條置頂的就是晏塵發的公告——
【@晏·塵:
已結婚,夫夫恩愛,另外,我沒有同意“雄尊”法案哦,不要被騙了,再造謠我家雌君就要打我了~
配圖:###】
蘭斯洛特:“……”
他手指僵硬,死都點不下去那個轉發鍵,就在他再三糾結準備放棄的時候,一條消息彈送出來。
【晏塵:合作夥伴,記得轉發!】
蘭斯洛特:“……”
他麵色陰沉,但咬咬牙還是點了轉發,在填寫轉發理由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填了一個簡單的字,轉發成功。
【@蘭斯洛特·鉑爾曼:
嗯。//@晏塵:已結婚,夫夫恩愛,另外,我沒有同意“雄尊”法案哦,不要被騙了,再造謠我家雌君就要打我了~
配圖:###】
他發完這條信息,立刻關掉星網,順便關機,將光腦從手腕上摘下,倒扣在桌麵上,繼續去觀察儀器數據。
晏塵百無聊賴地刷新這頁麵,一隻手上下舉著杠鈴。
終於在刷新了八百遍以後,他看到了蘭斯洛特的回應。
搞定!
晏塵將光腦從腕上摘下,隨手扔到了一邊的沙發上,然後乾淨利落地將上衣脫下,走到一邊的羅馬凳上,開始訓練。
時間在流逝,陽光照射的角度在偏移,健身房和實驗室裡的蟲都在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一滴汗水順著晏塵的額角淌過臉頰,彙聚到下巴尖,滴落在地上。
“滴答……”
空曠幽暗的房間內,一盞燈下擺放著一個椅子,椅子上的雌蟲癱倒,血珠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麵上的盆子裡,發出細微的滴答聲。
盆子裡已經有了小半盆血液,這間房間裡隻有血液的滴答聲。
“嘎吱——”
是門打開的聲音。
被綁在椅子上的拜索掙紮著掀開眼皮,看到來人的那一刻,他的瞳孔劇烈收縮,逐漸擬態化。
“科波菲爾……”拜索滿臉恐懼,原本清秀的麵容逐漸被蟲族的特征覆蓋。
隨著紅發雌蟲皮鞋的“嗒嗒”聲越來越清晰,他身上不屬於“人”的特征越來越多。
觸角、鱗甲、複眼、口器——他逐漸展露出自己完整的樣子。
醜陋且陰暗。
科波菲爾走到拜索的對麵,彎下腰和他麵對麵。
“廢物就是廢物。”
他用帶著白色手套的手拍了拍拜索的臉,手指下滑,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拜索滿臉通紅,但是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絕望懇求的眼神祈禱著雌蟲放過他。
“怪不得你這一批的高等蟲卵中,隻有你沒有封地,你的腦子是隨著蛋液一起流掉了嗎?”
他拍了拍拜索的臉,帶著金絲眼鏡的臉上掛著笑,儒雅隨和,紳士十足。
科波菲爾鬆開手,一腳踹翻了那小半盆血,然後麵容隨和地對著門外等待的蟲說:“進來吧,隻管研究,不管死活。”
說完這句話他退後一步,站在陰影裡,拜索看不清他的臉。
但是他能從雌蟲的語氣裡聽出放棄的意思。
他虛弱地想要開口,卻根本無法再次發出聲音,隻能眼睜睜看著科波菲爾的身後冒出幾個雌蟲。
他們手持精銳的醫療器械和分析儀器,將他固定在一張簡陋搭建的手術台上。
“唔!”
拜索的嘴被捂住,他無助地看向每一隻雌蟲的眼睛——漠然且厭惡。
科波菲爾覺得接下來的畫麵有辱斯文,於是轉身離開了這間房間。
他站在門外,嘴角上揚。
好戲,才剛剛開始。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已經淘汰了的光腦,開機,找到了列表裡唯一一個聯係蟲。
【不必急於一時,如果能安插在他身邊,那就更好】
發完這條消息,他轉身離去。
述看著光腦裡的信息,麵無表情地將它捏碎,然後扔在垃圾桶裡,繼續安裝玻璃。
麻煩的雇主,錢不多事還多,神經病。
他一邊乾著活兒,一邊打量著這個城堡。
述是從小地方來的,一直致力於尋找一個“錢多事少仇蟲多”的老板,議長顯然不符合,他現在要轉換目標了。
這個家夥應該是個好的主家?
晏·錢多事少仇人多·塵此刻正剛剛洗完澡出來。
他圍著條浴巾,站在了落地窗前,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你找到了?”
【嗯,那個雄蟲,叫述,是蟲族暗網裡最頂級的雇傭兵,不出意外,應該是來要你的命的】
晏塵:“……”
蟲蟲都想要他的命。
“沒關係,我打得過。”晏塵直接放棄思考,最壞的結果就是暴露身份,隻要不死……總有辦法。
他踱步到沙發邊,一手撈過光腦,打開星網,臉上揚起得意。
果不其然,幾個關於法案的熱搜都被壓下去了。
“人的本質是吃瓜,蟲的本質也差不多嘛。”
晏塵手指翻飛,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
係統繞到他旁邊一看,有些驚奇。
【你還會搞黑科技?】
晏塵撇撇嘴:“這個算什麼黑科技,就是翻了個牆。”
【哦】
“誒。”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看著屏幕,嘗試性問係統,“你有在軍事科技方麵加點嗎?”
【有,不高,可升級,升級需要完成任務獲得獎勵】
係統言簡意賅,堵死了全部晏塵接下來全部的問題。
深得晏塵的心,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給我聯係那個述。”
【你乾嘛?】
“聊聊嘛,人才,為什麼不可以來我這兒,大公有的是錢。”
【……行】
係統對於晏塵不想著做任務,一天到晚到處瞎搞的做法已經基本免疫了,愛誰誰,死不了就有希望。
他將述的ID發給晏塵,順便給他連上了暗網。
晏塵道了聲謝,然後直起身子,發去了第一個消息——【有興趣跳槽嗎?】
發完消息,他就坐在光腦前等待著,期待述的回應。
隻是還沒等到回應,奎克就來敲響了房門。
“冕下,議會要召開會議,需要您出席,他們已經到門口了。”
晏塵的臉瞬間垮下來,但還是回道:“知道了,讓他們等著。”
說罷,他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身衣服,然後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俯視城堡外緣的蟲族們。
“神經。”
晏塵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個杯中水還在搖晃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