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吻了您,您也沒拒絕。”
琴酒想到了訓練場上那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等等,那是吻嗎?
琴酒愣住,很快又釋然,就算是個吻,那麼輕的吻,大概也和高明的吻一樣,是當著眾人的惡作劇吧。
可蘇格蘭緊接著便又道:“我吻了您,是因為我喜歡您。您應該也感受到了吧,我對您深深的愛意。”
愛?
是愛啊!
琴酒的大腦閃過一道閃電。
如果蘇格蘭剛剛蜻蜓點水的吻是在表達愛意,那那天晚上,高明給他的吻也……
可是那麼輕!
琴酒也是看過肥皂劇的,裡麵男女主角的吻戲纏綿悱惻,哪有那麼快就分開的?
可蘇格蘭說那是“愛”……
這麼說,高明也……
這種感覺,並不討厭呢。
或者說當意識到高明可能喜歡他後,琴酒的心底是雀躍的,好像無數朵煙花一同炸/開,他的心也要跟著飛到天上去了。
“琴酒大人,我喜歡您,所以……”
琴酒回過神來,立刻意識到不好,他得先處理眼前的麻煩。
“抱歉,之前已經有人對我告白了。”
並沒有。
雖然高明吻了他,但的確沒有告白過。
蘇格蘭先是一愣,繼而笑了,無所謂道:“沒關係啊,有人喜歡大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能夠得到大人喜歡的人,才會是最後的贏家。”
琴酒看著蘇格蘭,喃喃:“我也喜歡他。”
蘇格蘭徹底僵住了。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琴酒說的是真的,那他又算是什麼?
琴酒對他說“你不能有事”,琴酒將他帶回家,琴酒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他出頭……這些都算是什麼?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他不回應的時候三番兩次撩撥他,如今他明明回應了,對方卻拍拍屁股就跑,一點負責的意思都沒有。
“我懂。”蘇格蘭磨了磨牙齒,意味深長地冷笑道:“隻走腎,不走心。”
床/伴!
炮/友!
他早該想到的,在這個破組織奢望什麼真情,實在是異想天開。
蘇格蘭就要更進一步,卻見琴酒已經站了起來。
“琴酒大人?”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你等下自己回去吧。”琴酒說完,沒等蘇格蘭回應便離開了酒吧。
走了?就這樣走了?
蘇格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走出酒吧,整個人幽怨地趴到了桌子上,撩完就跑,琴酒這可真是一點不當人。
黑夜中,黑色的保時捷猶如鬼魅,迅速朝長野的方向而去。
他要去找高明。
在知道高明或許喜歡他之後,他的內心是喜悅的,他要去和高明分享這份喜悅。
如果高明真的喜歡他,今天甚至可以將告白的流程走完。
告白之後,是該做什麼來著?
琴酒沒過多和人接觸過,從小到大,他不是在組織練習殺人的技術,就是一個人鑽研自己的力量該如何發揮,對人類的情感實在理解淡薄。
不過沒關係,高明一直很聰明,他肯定是知道的。
遠遠的,琴酒注意到高明家門外停了一排的警車。
他的心驟然揪緊了。
上一次看到這種排場,是他第一次見到高明的時候,警車來的時候他避開了,但還是遠遠望了一眼。
琴酒將車子停在遠一些的地方,徒步過去,黑色的大衣在黑暗中成了最好的庇護,一直到亮光處才有人發現他。
“喂,你站住!”大和敢助伸手去拉琴酒的手臂,卻被琴酒朝前拖行了一步。
大和敢助一個趔趄,有些訝異地看著琴酒,好大的力氣。
“高明呢?”琴酒認得這個人,他也是高明的朋友。
“黑澤陣。”大和敢助也認出了琴酒,冷著臉說道:“高明遭到了襲擊,房門被破壞,他被人打昏在在客廳裡了。”
琴酒臉色劇變。
“放心,人在醫院,已經沒事了。”
聽到這話,琴酒轉身就走,準備前往醫院去看望高明。
大和敢助連忙將人拉住,不悅地說道:“他沒有生命危險,你又不是醫生,過去添什麼亂?告訴我,你知不知道高明得罪了什麼人?”
琴酒沒說話,他也不知道。
警察這種職業,得罪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對方暴力破門,看痕跡很像是冬眠中蘇醒跑到市區的野獸,但附近的人都說沒見過。”大和敢助並沒有隱瞞,而是帶著琴酒到了痕跡處,門板已經被徹底拍碎了。
琴酒仔細觀察,襲擊者的力道很大,大和敢助的分析有些道理,常人不帶熱武器的話很難將門破壞成這樣,可門上並沒有熱武器的痕跡。
“不是野獸,是妖魔!”遠遠地,有洪亮的聲音傳來。
琴酒皺了皺眉。
大和敢助望過去,也忍不住皺眉,“怎麼是他?”
玄海大師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看起來才六七歲年紀的小孩,小孩唇紅齒白,長相精致,穿一件紅色的小襖,是玄海大師去年才收養的孤兒。
“師父,房門的裂口很粗糙,不是利器砍斷的,也沒有煙熏火燎的痕跡,應該不是熱武器。”小孩走過去觀察門板,並將觀察到的內容傳達給玄海大師。
麵對高明的老師,大和敢助禮貌地拒絕:“玄海大師,您怎麼來了?還帶著小金寶。小金寶,小心被碎片劃了手,快扶玄海大師遠一點休息,我去給你們拿瓶飲料。”
金寶沒有動,而是看向自己的師父。
玄海大師也固執地站在原地,重複:“我說了,這是妖魔作祟。高明他早早就被妖魔盯上了,他這次出手,明顯是蓄謀已久。”
“哈哈,這個世界上哪有妖怪。”大和敢助打著哈哈。
是有的。
琴酒死死盯著玄海大師,突然開口:“你覺得是什麼妖怪?”
是人魚嗎?琴酒若是變回原形,這樣的門隨便甩上一尾巴就能拍碎。
玄海大師說的高明被人魚盯上,是不是從一開始指的就不是自己?
“這附近,有魚腥味兒。”玄海大師朝前又走了兩步。
大和敢助隻能跟著,以免他被什麼零碎的物件絆倒。
琴酒陷入沉思,果然是人魚嗎?可是他出生至今,從未見過自己的同類。
“所以,這隻妖怪是一隻貓妖。”玄海大師頓步,一錘定音。
蛤?琴酒愣住。
魚腥味兒……貓妖?
琴酒緊抿嘴唇,他真是信了這老禿驢的邪,早知道他不靠譜了,人魚站他麵前都看不出來,會抓個屁的妖怪!
大和敢助明顯也不相信,“如果真是妖怪,為什麼他打昏高明就走了?”
“他是我的弟子,我當然不會讓他被妖怪謀害,你們看!”玄海大師指向前方的牆壁。
琴酒不悅地看了過去,目光微微一凝。
黑色的!
上次見這道符篆,明明是用金色的顏料畫的,如今卻變得焦黑。
“我的符篆可以庇佑這附近百邪不生,有外來的邪魔闖入,當然也會被我的符篆逼退。”玄海大師平靜地指著牆壁說道:“這就是證據。”
周圍的警察都有些不知所措。
大和敢助乾咳了一聲,走近過去提醒:“我們是警察,不能搞迷信。”
“那你怎麼解釋這個?”
“是白磷。”諸伏高明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大聲說道:“將白磷混合在水性顏料中,等顏料在牆壁上慢慢乾掉,白磷就會自燃。”
玄海大師愣住,卻沒有反駁。
“襲擊我的是一頭熊,各位,我已經沒事了。”諸伏高明的頭上包著紗布,顯然是剛剛從醫院回來的。
“原來如此,高明,大家真是擔心壞了。”大和敢助主動上前拍了拍諸伏高明的肩膀,又和同事們說道:“我們去山那邊看看吧,熊這會兒大概已經回去了,注意在附近巡邏一下,看還有沒有受害的群眾。”
“好。”
“走吧!”
一群警察離開,大和敢助走在了最後,朝諸伏高明投去個擔憂的眼神。
等警察們離開,玄海大師才說道:“為什麼那樣說?”
“老師,事情若是扯到妖怪上麵,這個案子就麻煩了。”諸伏高明眉眼低垂,輕聲說道:“今晚的事情,明天我去找您說好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阿陣聊聊。”
琴酒錯愕,與諸伏高明的視線對上,心臟的跳動變得格外劇烈。
是要……告白嗎?
在這種時候?
除了諸伏高明和琴酒,所有人都離開了,房門被破壞,冷風呼嘯地刮進來,諸伏高明不得不緊了緊衣服。
“去我書房談吧。”諸伏高明在前麵帶路。
琴酒亦步亦趨地跟著,腦海內短短時間已經胡思亂想了許多。高明若是對他告白的話?他要答應嗎?沒理由不答應的,他不同樣在期待這一場告白嗎?
人魚對人類的情感向來模糊,可一旦認定,遠比人類要率直堅定。
想通這一點,琴酒的心情放鬆許多,腳步也輕盈極了。
走進書房,諸伏高明和琴酒在書桌前對坐。
諸伏高明摸了摸頭上的紗布,他低了低頭,似乎在醞釀,許久才抬起頭鄭重其事地告訴琴酒:“妖怪是真的。”
琴酒知道。
“今晚襲擊我的,是一隻猴妖。”
“猴?”琴酒滿臉錯愕,可玄海不說是貓妖嗎?
諸伏高明點頭,藍色的眼眸澄澈,他仿佛已經驅散了麵對妖怪時的恐懼,平靜地說道:“它比一般的猴子要大,甚至超過了猩猩,但模樣的確是猴,應該屬獼猴科。我說它是妖精,是因為它可以口吐人言。”
琴酒坐直了自己的身子。
“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更沒想到我竟然會被妖怪盯上,我不知道那隻猴子什麼時候還會再回來,所以有些事情必須要跟你說清楚。”諸伏高明神情嚴肅地注視著琴酒。
琴酒下意識握住了諸伏高明的手,是覺得自己命不久矣才要告白的嗎?他不會讓高明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