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書姝再次嘗試著聯係了陸扶光的經紀人尤姐，詢問對方是否知曉陸扶光家裡人的聯係方式。然而可惜的是……對方也沒有。

遊書姝對此也並不算太過意外吧。

陸扶光也是父母雙亡，雖說他名義上的監護人是他媽媽的妹妹，但他那個小姨也沒怎麼親自管他，隻是安排了人來照顧他。

至於他父親那一方的人，基本就跟神隱了似的，從來沒有聽說過。

自己的藝人不見了，尤姐也有些著急了。偏偏她和遊書姝兩個人加起來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

就在兩個人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報警的時候，遊書姝接到了陸扶光打來的語音通信。

遊書姝見到陸扶光的名字時，這才是勉強鬆了一口氣。她接通了語言，陸扶光一如既往的歡快聲音從對麵傳來：“喂，姝姐我幫你問到了！”

遊書姝摁了摁眉心，打斷道：“這個等會兒再說，你能不能先和我解釋一下你斷聯了兩天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我和尤姐差點都想報警了。”

“啊？我不是有給你們發消息說我老家這邊信號不好可能會斷聯幾天嗎？”陸扶光聽語氣有些懵。

遊書姝語氣平淡：“你沒有。”

“不會啊，我發了的！”陸扶光卻是很篤定，“你等我給你截個圖。”

然後過了一會兒，對麵安靜了。

陸扶光尷尬地笑笑：“對不起，姝姐，信號太差了消息沒發出去……我沒仔細確認，我以為已經發出去了的。”

遊書姝：“……”

怎麼說呢，倒也不是很意外了。

她無奈扶額：“你等會兒記得給尤姐也回個消息，她都急得團團轉了。”

自知做錯了事的陸扶光乖乖應下：“哦，好。”

“行了，你接著說吧，你都打聽到啥了？”

陸扶光頓時又來了精神：“姝姐，我問到了，你這種應該是中了類似畫皮鬼或者骨女這種妖怪的妖術。至於其他妖怪為什麼會感知到你的存在，應該是妖術中泄露出來的妖氣被其他妖怪給感知到了吧。”

“他們說像這種變形術一般而言都是有時效性的，沒有持續的妖力供應的話，就算放著不管，等過上一段時間妖術失效了，也就能恢複了。”

“不過我想姝姐你那個情況怕是不好等太長時間，最好還是能快點解決，所以也幫你問了一下能迅速解決的方法。”

“有一個帕帕帕變回原形，隻要用那個就可以變回原形了。”

遊書姝：“……”

“你把你剛剛說的最後那句話再重複一遍？”

“哦，就是帕帕帕變回原形，你隻要用那個就可以變回原形了。你不要覺得是我故意在搞怪啊，主要是那手帕的名字就叫帕帕帕變回原形。”陸扶光還擔心她誤會，特地解釋了一番。

說完他自己也有些撓頭：“我也不知道為啥會有這麼個奇奇怪怪的名字，聽上去就不是很靠譜的樣子。但妖怪這邊的東西好像名字都是這麼奇奇怪怪的。”

遊書姝倒是沒誤會。早在落秋說那個靈芝的名字叫一點就亮芝芝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事情可能有哪裡不對了。

她沒太在意這個手帕的名字，隻是微蹙著眉說出了一點她覺得有些不太對的地方：“你剛剛說……我中的大概是一種變形術，是指隻能改變人外貌的那種嗎？”

“嗯對。”

“那……這種變形術能讓人使用妖術嗎？”

“啊？”

“就是……我現在好像能使用妖術。而且，那個妖氣應該也不是妖術上殘留的彆人的妖氣，而是我自己的，我現在已經能把它收斂起來了，還能拿來端盤子。”

陸扶光默。

遊書姝默。

“姝姐，你再等等，我折回去再問問……”

遊書姝：“……好，麻煩你了。記得跟你尤姐說一聲。”

“好嘞。”

語音掛斷後，又是新一輪的等待。這一次，陸扶光又是消失了兩天，期間遊書姝又收了不少的供奉，也是實實在在地讓她感受了一下這附近的妖口數量。

為了保命，她在製作自己視頻後期的時候，也沒放下過對妖術的學習。

她也不求能和妖怪們打個有來有回，隻求萬一有朝一日事發了，自己能夠跑得掉。

為此，她將自己原本做的日程全都給推了，重新進行擬定。

對一個總是喜歡做規劃並真的會按著規劃去過日子的j人而言，這無疑已經顯示出了她對這件事的重視。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沒錢，她可能會把做視頻這件事都給往後放一放的。

幾日的勤奮練習下來，遊書姝發現……她大抵是在這方麵有些天賦的。

妖妖靈裡那些教學類的帖子下麵往往會有妖怪網友們回的帖子，說自己大概多久學會了，也有說自己學廢了的。有時候樓主也會說大概多久能夠掌握。

排除掉一些大概是練功練得妖都有些精神不正常了的，說自己打娘胎就會，［這麼簡單，不是看一眼就會了嗎？］，［怎麼會有笨蛋連這種簡單的妖術都學不會的呀？］，然後後麵跟個戴墨鏡的表情，遮擋自己滿是淚水的眼睛。

果然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怪，大家都是在同一個互聯網上衝浪的。

總之，遊書姝大概總結了一下，其他妖怪口中好幾個星期甚至是一兩個月才能掌握的妖法，她卻真的能很快就能掌握其訣竅。

麻煩一點的一兩個小時，簡單點的試個兩三次就差不多了。

遊書姝自小就沒有覺得自己在哪方麵特彆的有天賦，也有可能是孤兒院的出身讓她沒有機會去嘗試解鎖自己可能存在的天賦。但就目前來說……遊書姝覺得，自己好像挺有做妖怪的天賦。

這話聽上去多少有幾分滑稽，她一個人，擁有做妖怪的天賦，那也太奇怪了。但現實又確實如此，讓遊書姝想吐槽都不知道該從何處吐槽。

終於，在第二天的晚上，遊書姝終於又收到了來自陸扶光的聯絡。

他的語氣同上次一樣亢奮：“姝姐！我問到了！呼──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有多氣，他們說人類是不可能會變成妖怪的，更不可能使用妖術。除非是具有人形外表的半妖。”

“但半妖身上也是有妖氣存在的，再怎麼藏也不可能完全藏得住，而且半妖天生體質就會超出尋常人類，不可能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和身邊其他人的區彆。所以他們都說我是被人給騙了。”

陸扶光語氣間滿是憤憤：“怎麼可能！我姝姐怎麼可能是那種人！而且你那體質什麼樣我還不知道嗎？我又不是沒長腦子！”

“反正我跟他們說這事兒就是真的，結果他們反倒說我被人騙得不輕，氣死我了！”

遊書姝光是聽著他說就能想象到對方臉紅脖子粗地去和人理論的場麵，不由莞爾：“好了，這麼生氣做什麼？到時候又被人抓了把柄發到網上去說你脾氣暴躁，看到時候尤姐訓不訓你吧。”

陸扶光：“。”

“這種妖怪相關的事，官方才不會讓人流傳到網上呢。”他嘀咕道。

遊書姝噗嗤一笑：“你就仗著這個？”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我沒腦子啊？小爺我早就想好了。”

遊書姝哭笑不得：“行吧，你聰明。那之後呢，你問出啥來了？”

“反正後麵我就堅持自己沒有被騙唄，就有人說這種事情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發生。說是也有半妖體內的妖怪血脈已經非常稀薄了，可能會完全不知道自己體內有妖怪的血脈。這種情況下，如果體內的妖怪血脈因為一些意外被喚醒的話，可能就會顯露出屬於妖怪的那一部分特征。”

遊書姝眉眼微沉，覺得陸扶光說的這種可能性似乎確實是挺符合自己現在這種情況的。

“以及姝姐，還有個情況。半妖不管是在人類這邊，還是在妖怪這邊，都不怎麼招人喜歡的。”陸扶光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語氣中滿是擔心。

“雖然我是不會因為這個對你有什麼特彆的看法啦。但是……你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最好還是不要讓其他人和妖怪知道吧。”

陸扶光甚至還給了遊書姝一個建議：“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變成龍女了吧？龍女其實早就已經在千年前滅絕了，現在的妖怪裡是沒有龍女的，所以你說自己是龍女應該也沒誰能認出來你是假的吧？”

遊書姝覺得他的這個建議不怎麼樣。

龍女……那可是傳說中帶神了神龍血脈的妖怪，雖然她不知道曆史上的龍女應該是幾姓的，但她估摸著……那得是三字姓的大妖王。

她現在隨口把自己弄成了彆人眼中的小妖王就已經覺得自己很不要命了，再去裝一個純血龍女……她覺得自己都可以交代後事了。

她無奈歎了口氣：“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我自己會多注意小心的。”

掛斷通話後，遊書姝又去妖妖靈上搜了搜半妖，發現事情和陸扶光說的其實還有些出入。

半妖受不受人類待見不好說，但在妖怪這邊好像沒有特殊歧視。

倒不如說……妖怪這邊就是誰強誰有理，誰弱誰受欺負，跟你是不是半妖沒啥關係。隻不過大概是因為半妖的妖力要遠不如純種妖怪，所以一般都是受欺負的那個。

半妖嗎？

遊書姝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

作為一個孤兒的缺點就在這裡了，你根本沒有辦法確認自己的身世和血脈。

遊書姝是被人偷摸送到孤兒院的，孤兒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是誰把她送來的，發現的時候就是她一個孩子已經被放在院長媽媽辦公室的桌上了。

這種家長不想要孩子，所以偷偷摸摸把孩子給扔到孤兒院的情況並不罕見。在和警方進行了報案，並且警方也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的情況下，遊書姝就這樣被留在了孤兒院裡。

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曆，她的名字也是院長媽媽給取的，隨了院長媽媽的姓。

至於彆的，遊書姝也不知道了。

時間也不早了，遊書姝打算等明天起來了再打個電話回去問問看，有沒有什麼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

話雖如此，她自己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然而，就在遊書姝也以為自己多半就是個半妖的時候，第二天一覺醒來的她，在枕頭邊摸索手機的時候，摸到了自己掉下來的龍角。

她驚訝地往自己額頭上、臉上摸了摸──龍角和鱗片都掉了。

她的妝……可以卸了。

此外，她身上的妖氣也完全消失了，她甚至嘗試著對洗手池裡的水施展了一下自己前兩天剛學會的馭水法術。

妖術也無法使用了。

她好像……又變回人類了。

遊書姝愣了好一會兒，把手機摸了出來，給陸扶光又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陸扶光聽聲音就還沒睡醒：“喂？姝姐，一大早的，咋了？”

“小光，我跟你說個事……”

“啥，你說。”

“我好像……又變回人了。”

陸扶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