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上,臣以為以法治國,以儒教化,此為立國之本。”
龍椅上穿著錦衣龍袍,威力四方的人還未開口。
另一道聲音傳來,魏天遠走上前去。
“王上,儒強調“仁政”與“德治”,認為統治者應以德行感化民眾,以仁愛之心對待百姓,王上天下大愛,憐憫天下百姓。試問玄門,王上如此做難道是錯的?慶國百姓是如何人人兼具禮儀,如何重視教育後代,如何兼顧長輩,實屬應以儒為本。”
魏天遠拱手上前止住了謝念安的話語,他的眼神似乎流轉與這兩人身上,化作狡猾的千年妖狐。
“丞相之言並無差異,而以儒治國的劣處,臣以為法為規誡,若無人劃界,無人守界,天下則大亂。”
“一派胡言!如今我大慶百姓安居樂眼,王上統治有方,何以大亂?”
魏天遠的聲音穿透橫跨整座大殿,文武百官竊竊私語。
謝念安不動聲色,穩如泰山,平穩道:“可丞相不知常山一村被滅之事嗎?”
魏長遠聞此,神色一瞬變化。
身居高位的王上似感詫異:“這是何事?”
“回王上,今日在常山一地出現一起惡意屠村之事,村莊上下三百人,一天一夜全被割喉而死,犯人最後用一把火燒光了存在幾十年的山莊,而那人因為有一個在家躺床的母親,天生聾啞的原因而被放走,試問他所殺死的那三百人中沒有重病在床的母親嗎?”
一時間百官靜寂下來,這一事露在王的麵前,王自然不可忽略,但又憑著儒的思想,略微有些震怒。
而這時太子走上前來。
“王上,臣認為玄門的理念更適合於統治天下,韓非子曰:“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若一件事沒有正確的標準,那對於一個國家的統治便極有危害,常山一事足以讓我們看到了儒家的弊端...”
“好了,此事以後再議,既然玄門遠道而來,那必然要盛宴邀之,此事你去安排吧。”
魏天遠的眸色更加深沉,王上見此阻止了太子要說下去的話,褚煜也識得眼色,回應道:“是,王上。”
朝廷上的一分辯論,使得魏天遠有些忌憚,他明白如果王上不在意玄門,那他們是不可能進到朝廷之中與他狡辯。
“好你個褚煜...我看你這個太子之位能坐多久...”魏天遠怒上心頭,回到丞相府後,身旁美人湊上前去。
“丞相大人,怎麼了?今日性情不高啊...”
他長舒一口氣,撇開美人的手臂,惹得美人嬌聲:“誒呦...丞相大人都弄疼我了...”
魏天遠怒喝一聲:“滾出去!”
諾大的宮殿靜寂無比,秋風劃過掀起層層波瀾,一道人影霎時出現在大殿上。
“丞相。”神弩單膝跪地,等候他的任務。
“給我查!這兩個人究竟從何來!到底是什麼身份!”
覽聖賢莊
燈火通明,竹影交彙,晚風簌簌,月光明媚。
纖弱燭火點亮房間,二人煮酒溫茶吟今宵,步步為棋化天下,秋夜太過淒涼,窗紗委婉飄動,似乎有人前來到訪。
“謝姑娘,深夜到訪,打擾了。”
“無妨,殿下請坐。”
傅憫有眼力見的出了門,到周圍巡視,緊接著一道玄羽從天而降落入他的視線,他嘴角一翹,運輕功飛簷走壁。
“怎麼樣?”楓鳴慵懶地靠在一個鬆樹上,手裡把玩著那一隻玄羽。
“幾天沒說話憋死我了...”傅憫如釋重負的開口。
楓鳴無語的剖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個藥瓶,道:“此藥能緩解你的毒,但並不代表著消除,所以你最好少運功,等著你的仇人先死你再死也不遲。”
傅憫望了望手中的那一小瓶,嘴上掛上一絲苦笑,前去攬住那人的肩膀,道:“你放心,我絕對會等到那一天的。”
楓鳴握了握劍柄,抬頭望向新一輪的明月。
“你為何總是望著天空?”
“因為這樣可以忘記我身處何處。”
“我勸你還是明白自己身在何處,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楓鳴不屑的吐槽他。
“反正不會和懷瑾一樣。”傅憫接著道。
楓鳴不屑的皺了皺眉頭,嫌棄的用劍柄撥下他的那隻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你們最好快一點,不然身份暴露了,後果你會知道。”
後者沒有搭話,視線停留在丞相府,再一回神身邊早已沒有了身影。
他思考,如果魏天遠真的能憑借政治輿論就可以被搬倒,實在是太難了,不論王多麼的偏向他,但他的勢力絕不是眼前能看的到的,更多的是無形力量。
民間的儒早已腐朽,政治的儒早已腐敗。
這個國家注定不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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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姑娘,今晚所言為你我二人談話,就當做是平民討論時事政治罷了。”
“請殿下放心,我師弟以出門巡查,坦言於論便可。”謝念安為他倒了一杯酒。
“如今朝野逐漸分為兩派,一派為墨守成規的儒家學派,另一派則為激進革新的法家學派,不過你也知道哪方勢力強哪方勢力弱。”
“太子殿下,今晚這話早在朝堂上我就看清楚了,想必殿下想言並非是這個吧。”
褚煜端起酒杯,走向圍欄處,窗外燈火盛旺,窗紗飄逸隱隱約約遮住了他的身影。
“謝姑娘,常山一事我父王下令重新調查。”
謝念安麵具之下的嘴唇微微翹起,靜等下文。
“謝姑娘,我希望你可以前去調查此事。”褚煜轉過身來,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謝念安故作頷首思考一番,道:“殿下所言,臣在所不辭。”
他笑容更興,坐會原味,端起酒杯對她講:“可否在請姑娘喝一杯?”
謝念安正要倒酒之時,傅憫推門而入,看著二人對酒當歌的樣式,默不作聲...
當她看到推門而進的傅憫時,頓感不妙,連忙道:“殿下。”
褚煜也感到絲絲彆扭,也沒了興趣,保持著禮節,道:“時日不早,姑娘早生休息。”
“恭送殿下。”
褚煜在出門前睨視了傅憫一眼,後者微微頷首,身上帶著秋夜中的凜冽寒氣,隨後一步步踏出府邸。
“怎麼,是發現什麼可疑人員嗎?”謝念安問道,卻之間後者搖搖頭。
“?”
傅憫低下頭默默的退出房門,回到自己的寢居,啪嘰一聲的攤倒在床上...
“都是男人,誰看不出他什麼心思...”傅憫像個活寡婦一樣,內心無底線挖苦著那位太子殿下。
“裝!裝!裝!都說完事了...還喝什麼喝...”
一方麵他又覺得這小姑娘對待愛情好像有點遲鈍,生怕她被人拐走了...
謝念安感到莫名其妙的,翻開褚煜給她帶過來的卷軸,裡麵記載著常山一事的具體過程。
殺人者年二十三浪跡天下,天生聾啞,家有一母臥病在床,自幼無父,生性冷酷殘暴,靠殺傷搶掠而活。某日,一戶人家狗咬了他,他不僅把狗烹熟喂給養母,更是殺了那戶全家,引得周圍鄰居憤怒不平,一夜之間整個村莊再無聲息。
謝念安即使作為刺客,也不曾如此殘忍過,她握緊手中的竹卷,湧上一片憐憫翻攪著她的心臟。
這是大忌。
她收拾起一番心情,本想著敲響傅憫的房門,卻發現那屋子不再亮燈。
“許是睡了,那明日再講吧。”她停住手腕,腳步輕盈的回了房,卸下贅人疲憊的麵具。
令人不會想到的事房頂之上,隱藏著一個人,燭火熄滅,轉身向著丞相府中而去。
翌日
天剛露出光色來,謝念安便蘇醒,整理好衣物帶著那兩把劍,去敲響傅憫的房門。
剛敲完第一下,門邊猝不及防的大開,傅憫此刻衣衫褶皺,麵具七扭八歪。
“怎麼沒睡好嗎?”
後者搖搖頭,讓出一條道,下人端來了早膳。
謝念安先開口道:“借太子所托,王上讓你我啟查常山一事,用過早膳便啟程。”
傅憫機械一般的點頭,視線按停留在她那兩把劍上。
謝念安順著他的視線,停留一刻講道:“一把劍是我的名為砌魂,另一把玄劍名為意煉...”
她止住一瞬,接著講道:“是我一個很重要的人的佩劍。”
傅憫一瞬間遲疑住,他緊忙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
兩人無言,用過早膳便登上馬車,向著常山而去。
路途遙遠,顛簸不平,實為無趣。
謝念安端起一本古書讀了起來,傅憫定睛一看是法家集成者韓非子所作《五蠹》
“不愧是我養大的小孩,上通天文地理,下曉政治學論...”他不禁笑哼出聲,引得她視線。
“你笑什麼?”
後者玩過頭,匆匆搖頭望向車外,以緩解尷尬氣氛。
路又逐漸平穩,看古書誰不會犯困,謝念安有點迷糊,傅憫輕輕的將她腦袋靠在自己肩上,心滿意足的看向窗外,莫名感覺耳朵有點紅...
夕陽黃昏,他們抵達了常山。
二人停留在一家客棧之處,路過街頭小巷時總能看到粘貼著一人的畫像。
傅憫覺得應該先吃一頓飯,不急著判案拉著她的手進了一家客棧。
傅憫遙望四周,身側一邊一人低眉,身上破敗,他們似乎同時聞到了絲絲血腥味。
兩人對視,心有靈犀一點通。
二人在等著上菜時,餘光掛搜到了那人的正臉。
“這也太巧了吧...”
這時那人也環顧四周莫名有一股視線盯著他,放下酒杯抬腿就走。
“誒誒誒這位客官,你...”店家小二正要攔下,一看此人瞬間被驚住,止於原地。
正轉身要走之時,身後傳來一道女聲:“這位兄弟,你的錢還沒給呢...”
他瞥過去,傅憫翹著二郎腿對著他,他皺了皺眉頭,手逐漸撫上劍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