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作為能夠打開所有大門的大鵝，找到秘密通道實在是輕而易舉，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難度。

隻需要用最笨但絕對有效的辦法——把所有能看到的地方都啄一遍就行了。

期間不小心吃掉的東西，比如什麼小醜的床鋪、小醜的道具、小醜的口紅……那肯定是純屬意外，向梅林的腮發誓，絕對不是鵝故意的，都是操作鍵的問題，可惡的操作鍵。

十格的背包早已塞得滿滿當當，不過遊戲貼心地為玩家設置了便捷垃圾桶。

至於那些被隨手扔進垃圾桶的物品究竟去了哪裡，沒鵝知道，也沒鵝在意。

鵝隻知道背包變乾淨了。

感謝勤勞的大鵝，現在的小醜囚室比以往任何時候都乾淨整潔——除了被凍成冰雕的小醜，什麼都沒有留下。

其實她試過偷偷收集小醜冰雕，可惜遊戲不讓，看起來活物並不在可選中範圍內。

等確定這間囚室比過完瘋狂星期四的老哥兜還乾淨之後，大鵝滿意地撲扇著翅膀降落到一片臟兮兮的地麵上。

腳下滿是青苔，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濕氣。這裡一片漆黑，沒有半點照明，但幸運的是，有遊戲指示箭頭幫忙。

她蹦躂起來，嘗試了幾次過後，總算啄到了牆壁上的開關。

一盞看上去快要報廢的白熾燈閃爍了幾下，終於勉強將周圍照亮。這裡的通道彎彎繞繞，看起來不止有一間密室，到處散落著看不出本來麵目的碎片，還有零星幾顆子彈頭。

這對路癡屬性滿點的妹妹鵝來說，簡直就是地獄級難度。

她把所有的門都打開了一遍，大部分房間空無一物，少部分則藏著反派們的私人珍藏，比如炸/彈和……更多的炸/彈——真是缺乏想象力的收藏品。

不過沒關係，現在它們都被大鵝正式征用了。

直到最後一扇大門被推開，妹妹鵝終於等來了那熟悉的任務完成提示音。

點開任務目標，隻見屏幕上顯示：

隱藏任務【找到地下的隱藏空間】已完成！

同時解鎖成就——【空蕩蕩】

妹妹鵝歪頭，覺得這個成就的名字很不對勁，很有成為地獄笑話的潛質。

這時，哥哥的聲音通過隊伍語音傳了過來：

“我看到你完成隱藏任務了，不錯嘛！又拿到10分了。”哥哥鵝的聲音裡透著幾分興奮，“我還以為那些監牢隻是裝飾建模，沒想到這個開放世界竟然這麼開放。不過啊……”

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言明的意味：“為什麼我總覺得，未來會有一個叫【滿當當】的成就在等著我們？”

兩隻大鵝雖然相隔兩地，卻心有靈犀地一起大笑。

瘋狂扣1。

佛祖原諒我。

“也不知道這一作走的是哪部漫畫的劇情，還是原創？反正如果真的高自由度的話，那種事情還是不要發生為好，最好傑森變成紅頭罩的原因是玩電子遊戲的時候被蝙蝠俠拔電線。”

妹妹鵝歎了口氣，她還是有那麼一丟丟良心的，雖然不多，但和哥哥比起來，這點微不足道的良心簡直顯得彌足珍貴。她可不是那種NPC搶了自己一個道具，就非要屠NPC全家的狠角色。

她一般都是喊哥哥來乾這種事的。

“那不就是樂高那邊的劇情？放心，3+的遊戲不會出現那種恐怖故事的，就算有——不還有我們嗎？”哥哥鵝的聲音裡完全聽不出半點憐憫，作為一個數值黨，他根本不關心劇情走向。

要是有成就可解鎖，他甚至會毫不猶豫親自上手。

——可惜，這裡是3+遊戲，玩不出太多花樣，最重要的是，老妹不會答應的。

13.

蝙蝠俠在上一次探查爆炸現場時便注意到，爆炸是自下而上的，顯然，這座古老建築的地下存在著他尚未知曉的空間，而且已經成為罪犯們的樂園。

小醜的炸彈，很可能就安置在那裡。

然而，在他趕到阿卡姆之前，那隻戴帽子的白鵝已經率先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耳機裡傳來迪克的聲音，語氣裡帶著幾分探究：“也許我們該在莊園裡養兩隻鵝？看起來它們可以幫便士一做很多家務。”

布魯斯沉默不語，沒有回應。

來自馬戲團的男孩下意識地回想起那些馴獸師手下的大型動物，清楚訓練它們的方式遠不像童話中那般溫和美好。

迪克一時竟有些心疼起這兩隻或許有相似經曆的動物。它們能做出今晚的這些事情，十有八九是被幕後黑手訓練已久的產物——當然，作為羅賓，他不會因此對可能的罪犯心軟，就算對方隻是兩隻大白鵝。

兩隻喜歡惡作劇的大白鵝。

黑色披風劃過夜空，在牆上投下陰影，所有罪犯都變得安靜，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什麼小醜的秘密地下室”。

特製小醜冰塊在蝙蝠俠抵達時剛剛開始融化。

和雙麵人的手下一樣，小醜沒有任何凍傷，依然活力滿滿。

他的腦袋剛能勉強活動，正一邊扭動著腦袋，一邊哼唱著改編自食譜的歌謠。

對大鵝虐待他這位可憐病人的抗議並沒有持續多久，眼見問不出更多的東西，小醜很快就和那些凍成冰雕的犯人們一起，被蝙蝠俠送去和夢神相會，大大小小的冰塊碎了一地，第二天的保潔一定會相當生氣。

如果那隻戴著帽子的鵝在場，大概會嘎嘎叫著大聲譴責小醜，怎麼能用腦袋去打蝙蝠俠的拳頭呢？

他可太壞了！

強烈譴責！

蝙蝠俠在昏睡的小醜身上沒有搜到□□，這說明炸彈很可能是一枚定時炸彈，他抬手查看時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萬幸，那隻鵝並沒有隨手關門的習慣。

這倒是方便了他。

蝙蝠俠落地的聲音輕得像一隻貓——如果真的有這麼大的貓的話。

苔蘚覆蓋的地麵上，一串鵝腳印顯得格外清晰，腳印的主人一點也沒有想要隱藏蹤跡，不知道是無所謂行蹤暴露還是它們身後的主人沒有這樣的頭腦。

沿途的痕跡展示著，那隻鵝幾乎翻遍了它能看到的一切：啄開箱子、叼走物品……

——它們也在尋找炸彈？

難道是有人訓練出兩隻能夠回溯時間的大鵝，就為了放走毒藤女、恐嚇雙麵人，然後阻止小醜引發的爆炸？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人的立場未免也太詭異了。

當蝙蝠俠終於看見腳印的主人時，那隻戴著小醜女帽子的鵝正撅著鵝屁股深陷在一堆箱子中翻找著什麼，對照地圖上的位置，這裡正是炸彈爆炸的地方。

不知為何，布魯斯的腦海中閃過被訓練來搜尋物品的狗、甚至是那些搜爆的鳥類。

蝙蝠俠掏出工具快速掃過箱子，冷靜地開口：“在左邊那堆。”

變聲器修飾過的低沉聲音回蕩在地下空間，那隻鵝肉眼可見的整隻僵住，仿佛被急凍人的武器定住一般。

它拚命揮舞著兩隻鵝掌努力把身子從箱子裡拔出來，慢慢地轉過頭，小小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透著一種……近乎屬於人類的震驚。

然後，它突然泄憤般，用急凍人的武器把所有右邊的箱子全部摧毀，拍著翅膀氣鼓鼓地跑去左邊繼續翻找。

蝙蝠俠盯著它的動作，眼神暗了暗。

——很好，鵝能聽懂人話。

他邁步向前，伸手去取炸彈，但是那隻鵝的動作比他更快，一口叼起了裝著炸彈的盒子。

橘色的喙死死咬著盒子，小小的黑眼睛像是針尖上的墨點，眼裡滿是警惕，死死地盯著他。

像護食的小狗，眼神裡滿是對入侵者的不信任。

蝙蝠俠的嘴唇緊抿，目光沉了幾分。

——但，不聽話。

14.

妹妹鵝正與蝙蝠俠對峙，橘色的鳥喙緊緊叼著那枚被裝飾成禮物盒的炸彈，難看的綠色緞帶配上豔麗的紅色。

她張開翅膀，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比實際更大，試圖在氣勢上不輸麵前的黑暗騎士。

這裡是地下通道的儘頭，沒有躲藏的地方，無論如何都得經過蝙蝠俠才能離開。而按照遊戲機製，鵝嘴裡的東西隨時可能被人類搶走。

人搶鵝鵝搶人，公平公正。

可她很清楚，要想把炸彈吞下去，必須先鬆口——而她盲目地確信，蝙蝠俠完全有能力在她放下的瞬間把戰利品搶走。

——拜托，那可是蝙蝠俠！

“哥！這人想搶我的炸彈！”

她憤怒地喊道，聲音中滿是不甘。

那是她的！

什麼小醜的，蝙蝠的，統統是她大鵝的戰利品！

都叼到嘴裡了，還想讓她放棄？

讓鵝吐出已經叼住的東西？

想都彆想！

喜歡蝙蝠俠這件事，和不喜歡蝙蝠俠搶她戰利品這件事，根本沒有衝突！

最重要的是，那可是炸彈！小醜特製的，雖然沒有煙花，也沒有彩帶，確實算不上完美的道具，但……

妹妹鵝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

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把炸彈吞下去當作武器，能不能觸發傳說中的“無限炸彈”BUFF。反正NPC炸不死，無限數量的炸彈能做的事可太多了。未來，任何地方都會向玩家敞開，說不定那些難解的謎題也能用爆炸輕鬆解決——哪隻鵝能拒絕這種誘惑？

與此同時，沒用的哥哥正捧著謎語人留下的線索，專注於用萬能的互聯網搜索答案，顯然沒空來幫忙。

炸彈倒計時的“滴滴”聲在空蕩蕩的地下室裡顯得格外刺耳。

妹妹鵝抽空分神看了一眼她與蝙蝠俠之間的站位，突然覺得……這不就是電影裡經典的訓恐龍場景嗎？

蝙蝠俠，訓大鵝。

她強忍著不當場笑出聲，但翅膀還是忍不住微微抖動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