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在某個宇宙裡，有一對兄妹正在空調間裡輕鬆快樂過暑假，沒有作業，沒有實習，隻是純粹地揮霍時間。

“哥——”

性格酷似比格犬的妹妹又在怪叫，werwer的聲音穿透耳機直擊靈魂。

已經形成條件反射的忍人哥哥立刻暫停手邊的遊戲——感謝他玩的不是什麼需要隊友的pvp，不然可就族譜不保。

隻比妹妹早兩分鐘出生，卻要為其做牛做馬的哥哥無奈地摘下耳機，習慣成自然地問她到底要乾嘛。

“先說好，要喝可樂自己去拿，我已經幫你跑過三趟了。”

“才不是可樂！我是那種奴役哥哥的妹妹嗎？不許汙蔑我！上號！搗■鵝更新了哥譚DLC！陪我玩！”

忍人哥哥毫不意外，他關掉正在玩的不義聯盟——某家知名漫畫公司出品的格鬥遊戲，描繪了一個被骰子女神放棄的世界，這裡的超級英雄都被扭曲了原本的麵貌，過去的好友們刀劍相向，走向名為悲劇的陌路。

不過作為玩家，哥哥絲毫不在意這其中的愛恨糾葛，他隻在乎角色打擊感好不好，強度高不高，皮膚帥不帥。

對於遊戲，兩兄妹的興趣可是完全不同。

妹妹才是那個會被這款遊戲的劇情虐到在床上打滾、鬼哭狼嚎到喉嚨沙啞的家夥，哥哥則正好相反，他不是在意劇情的那類人，他玩這款遊戲的理由很單純——手殘黨妹妹打不過遊戲的格鬥部分。

在妹妹一聲比一聲高的催促中，哥哥迅速上號那個他早就全成就通關的搗■鵝。

電腦屏幕上，遊戲圖標是一塊警示牌，裡麵有一隻大鵝的黑色剪影。

他驚訝地發現，這個玩到後期就有點無聊的沙盒遊戲，居然真的上線了哥譚DLC。

——現在開放世界的風，都吹到這種遊戲了嗎？下次是不是要出一個開放世界版本的俄羅斯方塊。

說到《搗■鵝》這款遊戲，它的核心魅力在於讓玩家化身為一隻肆無忌憚的大鵝，在地圖中完成各種無厘頭的、令NPC抓狂的任務——完全沒有實際意義，隻是純粹為了讓玩家體驗整蠱他人的快樂。

遊戲的主角大鵝甚至被開發者形容為“徹頭徹尾的惡棍”，它也的確就是如此。

按照更新內容的介紹，哥譚DLC會擁有更大的地圖，更多的可交互道具。

不變的是那些莫名其妙隻為了折磨人類、愉悅玩家的任務。

哥哥很快更新好遊戲，他注意到DLC甚至還擁有全新的開始界麵，點擊進入後，就可以看到夜空中，邊角毛茸茸的卡通蝙蝠燈漸漸亮起。

原本對此不屑一顧的哥哥，也忍不住盯著屏幕上出現的那隻畫風清奇的大鵝——披著黑色披風，兩隻尖尖的耳朵，身邊還跟著隻穿著三角綠鱗小短褲的小鵝。

褲子甚至專門有給尾巴預留位置。

哥哥嘖嘖了兩聲，原本還想仔細看看DLC的具體介紹，但雙人遊戲的邀請鏈接已經彈了出來，契而不舍，持之以恒，拒絕的下一秒又會有新的提示。

再不點擊，他恐怕就要被妹妹的“音波攻擊”轟炸了。

耳機裡，妹妹已經對著可愛的蝙蝠鵝屁股興奮得滋哇亂叫。

蝙蝠俠激推是這樣的。

哥哥的評價是

——純變態

能進阿卡姆瘋人院的那種變態。

小醜都要退避三舍的變態。

反正他是不能理解被蝙蝠俠大腿絞殺有什麼值得興奮的。

不過，哥譚？

他的確有一位“熟人”想要好·好·拜·訪。

就在他思索間，屏幕右下角的白色文字突然一閃而過。

【數據獲取成功，宇宙鏈接已建立】

【新手任務抽取中……】

【任務抽取完成，正在進行實體投放，請勿關閉設備】

【遊戲地圖加載完成，祝您搗蛋愉快！】

1.

兩隻大鵝在阿卡姆瘋人院外的水溝裡緩緩蘇醒，雪白的羽毛在昏暗的環境中格外顯眼，橘色的鳥喙明明可愛圓潤，但卻莫名的帶著一絲危險色彩。

沒人知道它們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監控錄像中，原本空無一鵝的畫麵，眨眼間，兩隻大鵝便憑空出現在水溝裡。

來自英國小鎮的“鵝中惡霸”們，顯然已經不滿足於在小村莊裡為非作歹，這一次，它們將罪惡的鵝掌伸向一座更大、更混亂的舞台——哥譚。

這座金錢與罪惡交織的城市，如一顆外表鮮亮、內裡腐爛的果實，誘惑著每一個心懷不軌的存在。

即使是大鵝也會為其傾倒。

“嘎——嘎！”兩聲刺耳的鵝叫劃破夜空，樹枝上的小鳥驚慌失措地四散飛走。

白色的字幕緩緩浮現，與其說是玩法介紹，不如說是開場白：

【大鵝麵前的建築正是哥譚著名景點——阿卡姆瘋人院。

這裡人才濟濟，充斥著真正的病患和以疾病為由逃脫法律的罪犯。

現在，就用這裡無知的人類開刀吧！

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鵝的恐懼！

提示：記得存檔】

大鵝們抬起腦袋，映入眼簾的是如同恐怖片般的畫麵。

占地麵積巨大的阿卡姆瘋人院在灰暗的天幕下靜靜佇立，仿佛是一隻猙獰的巨獸蟄伏在城市邊緣，尖頂的哥特式建築突兀地刺入低垂的烏雲，牆壁上布滿歲月的裂痕和斑駁的傷口。

夜色之中，數道閃電撕裂天空，緊接著雷聲滾滾，震耳欲聾。

“此時此刻，最適合出現一個站在樓頂的蝙蝠俠，然後用低沉的嗓音說：‘I am vengeance. I am the night. I am Batman！’”

認真中又透著幾分滑稽。

妹妹鵝被哥哥的這番表演逗得嘎嘎直叫，笑得像是某人的黑粉。

玩笑過後，遊戲正式開始。

但在那之前，哥哥鵝表示必須先檢查任務清單，這是每一個全成就玩家的“職業素養”，而不是和妹妹一樣漫無目的地鋤大地——按照這個遊戲本體的特性，可不會有什麼除草100次的特殊成就。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他也清楚，指望妹妹老老實實配合？比指望反派乖乖坐牢不搞事還難。

——嘛，反正和妹妹一起玩遊戲就是圖個開心，想要全成就他可以之後自己再開一個檔。

肝，都可以肝。

哥哥鵝心念一動，標注著任務清單的橫線紙便浮現在眼前：

【任務：

·進入阿卡姆

·偷門衛的鑰匙

·把反派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

·進入監控室，對著麥克風大叫

·給反派帶一束花

·將硬幣丟到反派麵前

·嚇到五位反派】

“看起來和遊戲本體一樣，每個地圖都有七個已知任務，隱藏任務要觸發才會出現，不過這裡的搗蛋對象也太模糊了，怎麼都是反派反派的，都沒一個具體人名，還是說誰都可以？”

哥哥鵝遊在前麵，嘴裡還在嘟囔著什麼希望有謎語人。

當然，作為玩家，他是不會去思考什麼，“謎語人可能還沒出道”這種無聊的問題的。

因為在某款遊戲裡深受謎語人獎杯的毒害就遷怒所有平行宇宙的謎語人，也是玩家會做出來的事情。

一旁的妹妹鵝在看到任務清單之後立刻從草叢裡叼出一束花，花莖上還帶著泥巴，被搖搖晃晃地舉到空中。

“來啦！送反派的花，搞定！”她興奮地展示著戰利品，完全不顧哥哥的反對把臟兮兮的小花戴在對方頭上，“提到植物，就會想到毒藤女，不過給艾薇送植物會不會不太好？她可以用這個直接越獄吧？”

毒藤女艾薇，一位可憐的植物學家，意外中毒變成一株活體植物後，就化身成植物至上主義者，現在的愛好是毀滅人類，占領哥譚，超能力是控製植物。

有的時候還可以控製超人。

哥哥鵝用橘色的喙輕鬆啄開門鎖，一邊打開通道大門，一邊轉頭和妹妹吐槽，“反正，蝙蝠俠總會解決的，不是嗎？那可是能一個晚上解決阿卡姆所有反派的狠人。”

玩家是這樣的，蝙蝠俠隻要抓捕犯人就好，而玩家需要考慮的就很多了。

“那倒是。”妹妹鵝對此完全讚同。

蝙蝠俠會失敗？

不存在的，這裡又不是什麼和黑暗金屬聯動的狂笑宇宙。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裡可是3+遊戲！

另一個3+的宇宙可是腦袋掉了都可以接上去的樂高。

【進入阿卡姆】被鉛筆劃掉，證明他們已經完成了這個任務，畢竟這再怎麼說都隻是個新手引導地圖，自然不會有什麼難度。

兩隻搖頭晃腦參觀黑暗城堡的大鵝不知道，剛剛被他們輕鬆打開的，正是某個被他們念叨的人昨天才檢查過的鎖——就算是阿卡姆裡奇形怪中的罪犯，也要花一段時間來破壞，哪怕是暴力拆除，也需要殺手鱷這樣渾身肌肉的狠角色來才行。

2.

蝙蝠洞內，警報在大鵝啄開鎖的瞬間刺耳地響起。

因擅自行動險些受傷而被“黑心老板”懲罰留守的羅賓——理查德·格雷森，也就是迪克，立刻放下手中的甜餅，用還算乾淨的三根手指熟練地操控鼠標調出監控畫麵，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是小醜嗎？還是昨天蝙蝠俠剛抓進去的毒藤女？或者是那些家夥聯合作案？

迪克正盤算著阿卡姆裡關著哪些人，誰可能策劃了這起越獄。

然而，當他在監控畫麵中看到兩隻大搖大擺闖入的鵝時——白花花的大肥鵝，那種一看就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說不定還有專人為它們梳理羽毛的那種——這份緊張感立刻消散了三分。

也就隻有三分，即使它們長得再可愛，但行為的確很混蛋。

迪克看著屏幕上的監控如此評價道。

高清顯示屏清晰地展示著大鵝們的罪行：其中一隻正惡狠狠地啄著阿卡姆門衛的屁股，另一隻則迅速地叼走了掛在對方腰間的鑰匙。

熟練地不像是第一次乾這種事，它們配合得很好。

偷鑰匙的那個還拍著翅膀嘲笑追不上的可憐門衛。

迪克：？

迪克在腦袋裡迅速檢索起哥譚現存的罪犯們，被蝙蝠俠要求記住的超厚資料裡並沒有相關的能力者——驅使大鵝或者能變身成鵝的都沒有。

——難道是新的反派？不會是什麼鵝人吧？

原本因為被禁足而悶悶不樂的迪克立刻拋下本就不剩多少的怨氣通知蝙蝠俠。

“大鵝入侵阿卡姆，目標不明——”

正在打包搶劫犯的蝙蝠俠揚起一邊的眉毛，等待耳機裡迪克的下文，男孩的語氣從一開始的確定轉變成疑惑。

“發生什麼了。”低沉的聲音輕輕敲醒迪克的腦子。

“呃——它們在儲存那些精神病罪犯私人物品的房間。”迪克立刻報出大鵝們的位置。

按理說，這本該讓人緊張，畢竟那裡存放著小醜的炸彈、急凍人的冰凍武器、小醜女的大錘之類危險的東西，稍有不慎就可能鬨出一盤炸大鵝或者大鵝冰雕。

那裡的火力足以炸掉半個阿卡姆，而這座名義上的精神病院才剛在韋恩集團的資助下重建過一次。

然而，迪克的語氣中卻完全沒有半點緊張感。

在老父親生氣之前，迪克不確定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兩隻大鵝在試戴罪犯們的帽子，它們的力氣可真大，能把那些大木頭箱子拖著走——哦，它們一起把謎語人的帽子撕成了一地碎片，我說那帽子早就該被這樣處理了。”

雖然文字遊戲確實很有趣，他和蝙蝠俠在休息時也常用它來打發時間或訓練反應能力，但一旦和罪犯扯上關係，就顯得格外糟糕。

迪克簡直不敢想，此刻正在逍遙法外的謎語人又在醞釀著什麼陰謀。

他看向監控的另一端，數個小屏幕向坐鎮蝙蝠洞的羅賓展示著阿卡姆的每一個角落，其中一個畫麵正是警衛們休息的房間。

這些監控的覆蓋範圍甚至比阿卡姆的監控室還要全麵，其中一些角度若被曝光，肯定會被指責為侵犯人權。

然而，蝙蝠俠顯然對此毫不在意，若真的按照法律判罰，他的刑期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轉回監控。

安保團隊——看起來有人的確被囚犯們收買了，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出動，而是在休息室裡悠閒地喝著咖啡吃著甜甜圈。

大鵝們的出現不知道是歪打正著，還是早有預謀。

——會是同一批人的手筆嗎？

迪克習慣性地分析著。

“能查到它們進入阿卡姆前的蹤跡嗎？”蝙蝠俠提問。

在得到入侵鵝是憑空出現的回答後，可怕蝙蝠麵具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立刻調轉蝙蝠車的方向，從城區趕往阿卡姆瘋人院，被打包好的罪犯會由戈登警督接手。

這晚，蝙蝠俠已經阻止了十次搶劫、一起□□火拚，接到消息前正準備結束夜巡，回到韋恩莊園地下的蝙蝠洞稍作休整。

明天一早還有一場公司會議等著他，不過這不算什麼。開會時補覺的操作他早已輕車熟路，韋恩集團的高管們也被迫習慣了自家不著調的老板。

是的，布魯斯·韋恩，哥譚市最著名的花花公子，自回歸這座屬於韋恩家族的城市以來，“布魯西寶貝”已連續四年蟬聯八卦雜誌“年度最迷人男人”榜單——而這一位聚光燈下的萬人迷，竟與那在黑暗中潛行的黑色幽靈、令人聞風喪膽的蝙蝠俠，竟是同一個人。

“實時彙報它們的情況。”

“收到，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