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遺憾的心情，橙發青年聽著耳麥裡的指示原路返回。
“前輩，組織成員平時在私底下會互相聯係嗎？”長穀川優沒有輕易放棄，“比如進行技術交流之類的。”
再次被“拜托拜托～☆”蠱惑，回過神來後不知不覺就當上人工導航的諸伏景光額角輕跳，“組織成員大多獨來獨往。”
“欸……”聞言長穀川優耷拉下肩膀。
曲線找老師，失敗！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諸伏景光在指完路後冷不丁道，狙擊鏡的瞄準星始終對焦著橙發青年所在的位置，“你從剛才那些人身上察覺到什麼了？”
狙擊鏡視野範圍有限，加上角度原因，他看不太清那個年輕人的臉，好幾次應該能看到的情況下，又因為年輕人與彆人說話或者調整釣魚竿而錯開了。
過於巧合，簡直就像……在防止有人從遠處觀察一樣。
“昂。”長穀川優用指尖撓了撓臉頰，漂亮的杏眼極為忙碌地左瞧右看，“沒有吧……”
清楚看到青年表情變化的諸伏景光見狀放柔嗓音，變回了初次見麵時彬彬有禮的音調，又似乎與教青年開槍時彆無二致，
“長穀川君，我們現在是搭檔。搭檔間隱瞞情報導致任務失敗的話可不好，你說對嗎？”
長穀川優頓時糾結起來。
說出來會影響到澤田先生的任務嗎？
“他是你認識的人？”諸伏景光適時拋出一個選項，嗓音聽上去宛若在聊日常生活，“我看那幾位的樣貌有些眼熟。”
聽說狙擊手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難道前輩其實見過澤田先生但一時間沒認出來？
“不認識。”長穀川優老實回答，猶豫幾秒後道：“不過我聽出澤田先生用的是偽聲，不是變聲器，而另外幾位釣魚佬沒有。”
真名還是亞拉臘告訴他的。
聽到他的話，連那幾個釣魚佬都是第一次見的諸伏景光重新回憶了遍年輕人的身形步伐，若有所思，“原來如此，我知道了。”
貝爾摩德在美國有任務，偽聲這個技巧會的人本就屈指可數……大概率是斯佩塞。
他來名古屋港做什麼？
說起來斯佩塞從未透露過他是從哪個信息渠道揪出來的帝愛集團臥底。
“前輩認識他嗎？”長穀川優期待地問道。
“嗯。”諸伏景光迅速回神，隨口應下。
看他的神情不像說謊，新人居然能聽出偽聲和原音的差彆，zero清楚這件事嗎？
“那前輩能幫我引薦下嗎？”
長穀川優說著，腳步不知不覺放慢，明明麵前空無一人，眼角四周卻仿佛開始閃小星星，“澤田先生的偽聲用得好自然，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學！”
“……”
隔空砸來的小星星效果大減，諸伏景光選擇性無視了前麵的問題，“你想學偽聲？”
長穀川優不好意思地說出自己苦惱的問題，“就是這樣，聲線轉換的時候非常生硬，感覺很容易被聽出來。”
“說一句試試看。”想要試探他水平的諸伏景光不露聲色。
長穀川優不疑有他，想了想，乾脆模仿現成對象的音色，“比如這樣，兩個詞彙中間的停頓總是不自然，音色也沒能仿到精髓……我隻有固定幾個聲線的偽音能模擬到位。”
聽到自己聲音的諸伏景光一驚。
即便青年指出來，也壓根沒聽出這句話音色有哪裡刻意不自然的諸伏景光：……
就算他不是絕對音感也不應該。
要是長穀川優認真研究學會了自己說話時的語氣和習慣，不見麵的情況下，估計zero都沒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人不對。
同理對方若用zero的聲線……諸伏景光自覺他可能也會上當受騙。
幸好上帝是公平的。
“我肯定是哪個地方的想法沒轉過來，所以想請教澤田先生幾個細節問題。”長穀川優作出總結，“會麻煩到前輩嗎？”
這是什麼考滿分的學神非要在隻有100分的試卷上考出101分的既視感。
諸伏景光沉默片刻，“任務途中不要聊不相關的話題。”
長穀川優眨眨眼，乖巧答應，“好哦～”
把注意力從耳麥上收回來，他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腳步聲。
橙發青年連忙躲到旁邊的集裝箱後，屏住呼吸豎起耳朵。
一艘漆黑的貨輪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停靠在港口，靜靜蟄伏在黑暗中，與之融為一體。
若長穀川優沒有及時聽到動靜，再往前走一段路必定會被看到。
處在高處將一切景象納入眼底的諸伏景光眸光微沉，對新人的聽音水平徹底有了新的了解。
今晚倒是有很多意外收獲。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差點被當誘餌又或是靶子的長穀川優聽到毫不掩飾的對話聲順著海風飄來。用的並非本土語言，而是十分純正的美式發音的英語。
“Fuck！你是想反悔嗎？”粗曠的男聲罵了一句，“老子出發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口音略奇怪的日式英語男聲相對平靜，“你們的貨物不符合要求，我們拒絕很正常吧？”
“最近紐約不太平。”
美音男冷笑一聲，“上次黑衣組織的貨輪路線你們告知的是錯誤的，害我們損失了很大一批人手，這件事可還沒算帳呢。”
“前不久村西吉四被發現了。”日音男語氣驀然一沉，“他一直臥底的好好的…當初知曉這件事的隻有我們。”
“這是要內訌了嗎？”
一邊實時語音轉播一邊抽空提問的長穀川優小小聲嘀咕，“村西是誰……”
聽著好耳熟。
諸伏景光閉了閉眼，鑒於“實況轉播”還算有用，他決定暫時無視其他的小缺點。
“啊！”長穀川優恍然驚覺。
一周目時來公園接他的那個人類恰好也姓村西。
“吉四是跟了我很久的下屬，不論如何，我會為他報仇的。”日音男話鋒一轉，“某些人最好不要露出馬腳。”
聽到這句話的長穀川優下意識壓了壓帽簷，他躲得可好了！
“需要我為你推薦幾個殺手嗎？”美音男沒在怕的，“美國這邊據我所知有個雇傭兵身手相當不錯，想強行吸納他的幫派全翻車了。”
“可惜他接任務全憑自身喜好……或許你可以試試砸錢？反正帝愛集團最不缺的就是錢了吧。”美音男哼笑。
“……”
見人意動，美音男又補充道：“聽說他跟黑衣組織的那位銀發殺手也交鋒過幾次，沒怎麼落下風，擅長狙擊，更不好查到線索呢。”
就此來看兩邊關係不算好。
日音男暗自思忖，是第三方的完美人選，隻要把“雇主”身份掩蓋住就不會查到帝愛集團身上。
畢竟帝愛集團和組織之間的塑料合作，目前還是要繼續維持的。
諸多想法掠過腦海，日音男卻避而不談，“再拖下去要天亮了，我要先上船檢查貨物。”
“OK。”
腳步聲逐漸遠去，沒再聽到響動的長穀川優小心翼翼的從集裝箱背後探頭。
“前輩，接下去要做什麼？”
兩人進入貨輪後，碼頭上仍舊留有人接著搬運卸載貨箱。
諸伏景光一眼認出正在卸載的貨箱是專門盛放武器和火藥用的。
簡單的武器交易可無法引來斯佩塞，貨輪上一定有彆的東西。
“先彙合。”
諸伏景光從狙擊點回到碼頭，即將靠近橙發青年時特意放輕了腳步，鞋底落地的聲響幾近於無。
處於風吹草動中的長穀川優耳尖輕動，回頭見到是熟人後鬆了口氣，“前輩！”
“我們要想辦法去貨輪內部一趟。”諸伏景光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你有什麼好主意嗎，長穀川君？”
長穀川優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誠懇搖頭。
“是嗎。”諸伏景光忽然伸手探向橙發青年，像是要幫他整理頭發，指腹似有若無在他的頸側附近蹭過。
“我還以為一眼認出澤田是組織成員的長穀川君能有好辦法呢。”
黑發鳳眼的男人眉眼彎起，色調被環境染上暗色的藍眸裡，笑意卻不達眼底，“好厲害啊，我這個見過幾次的都差點沒認出他。”
單憑會偽聲這點，是如何確定年輕人是組織成員的呢？
他輕抬眼皮，對上那抹明亮的橙金色，“還是說，長穀川君在回日本前就已經認識澤田了？”
長穀川優第一時間抓住男人的手往下按。
諸伏景光挑眉，順著他的力道並未反抗。
“前輩。”
橙發青年警惕地左右看看，語氣變得嚴肅不少，“不要隨便做出這種很容易被借位的動作。”
“？”
長穀川優鬆開他的手，語重心長道：“直接提醒我頭發亂了就好，剛剛那個動作的意思真的很容易被人惡意拍照扭曲。”
身為販賣愛和夢想的愛豆，他絕不會讓狗仔抓到一點造謠可能！
就算是假的，粉絲們也會有傷心的可能。
出道十年仍然保持零緋聞記錄的長穀川優單手叉腰，舉起另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強調，“緋聞和謠言就是這麼來的，超級不好澄清呢！”
諸伏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