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殼項鏈(1 / 1)

適時保持緘默後,本該不會管這類事的亞拉臘又懷著無法計算出的複雜情緒開口,【你有什麼計劃嗎?】

聞言長穀川優停下手上的動作,歪頭想了想,“努力扭轉他們的觀念!”

簡單直白,但沒毛病。

【……這並不是你之前所在的世界。】

亞拉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如此操心,【不能魔法變身,更沒法通過歌聲擊退敵人。】

初次看到對方有關原世界的記憶時,亞拉臘是不可置信的,怎麼會有人簡單唱下歌就把敵人打倒的?

竟然還能用歌聲解決海嘯問題!

“我知道呀。”

長穀川優眨眨眼,“每個世界有每個世界的法則嘛,我的世界以音樂為主,這個世界的話……好像是推理?”

想到這,長穀川優耷拉下腦袋,可他是純粹的音樂生啊。

推理什麼的,一點不會Q-Q。

幸好會有前輩帶他。長穀川握拳,他會努力學習的!

“而且我和姐姐還有星羅她們不同,不會變身,歌聲沒有特殊力量,跟其他人(類)是一樣的哦。”長穀川優說著,從衣領裡勾出一條項鏈看了眼。

那是一條十分小巧的淺橙色貝殼項鏈,貝殼兩邊有一對橙色的小翅膀。

貝殼打開,裡麵靜靜躺著一枚橙色的珍珠。

“我是普通人啦。”長穀川優說著,有點小小的心虛。

人魚一旦對人類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就會化為泡沫消散,他可不是故意對亞拉臘說謊。

不過亞拉臘不算人類吧?又是知情的……長穀川優摸摸下巴,“隻有七位人魚公主才擁有變身能力。”

說完他上下摸了摸自己,哦!果然這種的沒事。

長穀川優點點頭,好歹自己也在人類世界混了這麼多年呢。

彆的人魚失去珍珠就會五音不全,遇水則會變出魚尾,他倒是沒有這些煩惱。

長穀川優可以隨自己心意變幻魚尾,多虧這點他才能在人類世界成功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知道了。】亞拉臘不再多言。

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陪著“玩遊戲”,還陪了這麼多周目。

“亞拉臘不用擔心啦~”長穀川優一邊哼著歌一邊繼續整理行李箱。

一個記憶中沒有的物品出現在行李箱裡。

是一個圓柱形的透明玻璃罐,約莫500ml左右的規格,裡麵裝著數枚不同顏色的金平糖,仿佛在閃著光,像彩色的星星,非常漂亮。

“咦?”橙發青年拿起玻璃罐,想要打開上麵的木塞,結果用儘力氣也沒能把它拔出。

“隻差五六顆的樣子就能裝滿了。”

長穀川優不再較勁,對著光輕輕晃了下罐子,隨後把它放到小狗玩偶的懷裡,“一介先生幫我保管它吧。”

感覺金平糖罐和一介先生是一起的,就像他頭頂上的靈魂之冠一樣,都很重要。

哇~長穀川優睜大眼睛,他是不是要覺醒推理能力了?

看著又兀自開心起來的青年,亞拉臘不能理解。

真是奇怪的人……魚。

整理好行李箱,做完日常護膚後,外頭的天也黑了。

長穀川優躺到床上,像個初次外出旅遊的小學生,嘴巴一刻沒停下來過,“亞拉臘,你說我為什麼不是轉生到異世界而是日本呢?”

不等對方回答,他就自己給出了答案,“是因為被轉生卡車撞死的日本人太多了嗎哈哈哈!

異世界全是日本人,於是乾脆就讓我來日本了哈哈哈哈。”

沒能get到笑點的亞拉臘:【……】

長穀川優並不在意他的沉默,很快提起新一輪話題,“亞拉臘,偷偷告訴你一件事。”

橙發青年的眼角四周再度閃出小星星:快問我快問我~(★>v<)☆

本不想理會的亞拉臘歎了口氣,【什麼事?】

“我認為,一介先生是活的,會說話會動的那種。”長穀川優小小聲道:“我沒有生病,也不是幻覺和幻想。”

怕係統不信,他不忘補充,“我直覺很準的!”

亞拉臘不由瞥了眼被放在床頭櫃上的小狗玩偶。

“(◣д◢)”表情的鯊魚牙小狗玩偶安分地抱著玻璃罐坐在那邊,沒有挪動過哪怕一毫米的距離。

【嗯,夜晚降臨,玩偶騎士隻會守護按時睡覺的好孩子。】

亞拉臘敷衍地催促他,【你該睡了。】

他都26歲了!

“哼。”

長穀川優鼓起一張包子臉,閉上眼睛,決定把亞拉臘的順序放到最後,“一介先生晚安,亞拉臘晚安。”

不出三秒,青年的呼吸聲便變得平緩起來。

【……】

房間頃刻間陷入安靜,唯有玩偶的眼睛在無聲無息中注視著這片黑暗。

第二天,東京國會議事堂,某間辦公室。

“降穀議員。”秘書裝扮的女性敲門,得到允許後才推門而入,“山南先生到了。”

“嗯,我知道了。”

一位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應聲,金發深膚,身上穿著定製的鼠灰色西裝。

說話時,他抬眸分給秘書小姐幾秒鐘的眼神,紫灰色的眼睛不動聲色間便將一切信息納入眸底。

窗外陰雲密布,背光下,男人的神色好似也染上了些晦暗不明。

秘書小姐沒敢對上他的視線,始終恭敬地低著頭。

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關上,發出微不可聞的聲響。

厚重的木門儘職地隔絕了走廊外擾人心神的嘈雜聲,房間內恢複至靜悄悄的狀態。

留下來的山南下意識拿出手帕擦拭額頭的汗。

“請坐,山南先生。”降穀零抬手朝會客區的方向示意。

山南定定神,走到其中一張沙發上坐下。

麵前的茶幾上早已提前準備好了茶水,正絲絲縷縷的往外冒著熱氣。

降穀零在他對麵坐下,一手隨意搭上沙發扶手,一手支著腦側,雙腿交疊向後靠去,露出一截被襪子包裹的腳踝,

“時間有限,我們乾脆點進入正題吧。”

“我是代表帝愛集團來的。”山南坐直身體,“有關被駁回的那份文件,還請降穀議員慎·重考慮。”

這位把自己打理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往某兩個字上施加著重音。

“真是叫人頭疼。”降穀零輕聲抱怨,語氣卻聽不出丁點苦惱,“身為議員,我可是要為民眾服務的。”

帝愛集團,是與鈴木和烏丸齊名的消費金融壟斷集團,他們甚至擁有一處龐大的地下城市,圈養奴役著許多因賭博而把自己全部身家賠給集團的人。

與賭相關的一切,都能和帝愛集團扯上關係。

這樣明目張膽的行為,帝愛集團在政府內自然是有人的。

奈何自從三年前,降穀零以26歲之齡擔任上最年輕的議員後,大部分文件就被漸漸截胡了。

誰叫帝愛集團與組織是敵對關係呢。

“哦?但我來之前無意間聽到個消息。”山南略顯陰沉地盯著他,“降穀議員昨晚是去鬆川餐廳用餐的嗎?”

“個人感受,這家餐廳一般,我不推薦哦。”降穀零回以微笑。

“私立百花王學園的校長和學生會長昨晚似乎也去了這裡。”

“貴集團與學園的‘部分業務’有重合,兩邊莫非不曾進行過合作?”

降穀零微微睜大眼睛,“與其問我,山南先生直接問校長更方便些吧……難道是沒加聯係方式?”

“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推名片。”他語氣誠懇,宛若真的想幫忙。

嘴上是這麼說,金發深膚的男人依舊坐在原地,連姿勢都沒變幾分。

私立百花王學園內有許多財政界人物的子女就讀,校內階級製度嚴苛分明,最為推崇的活動便是賭博,以此來確立校內排名。

帝愛集團與之一直是合作關係。

但對方能和他們集團合作,自然也能跟黑衣組織合作。

想到這種可能性後,山南的眼角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下,不願去想談判失敗後的懲罰。

“上次那件事,我們可以重新談談。”他做出讓步。

降穀零露出疑惑的神色,煞有其事般揉了揉額角,“抱歉,最近事情有些多,害得我精力嚴重不足。山南先生指的是……?”

山南喉結滾動一番,壓下憤怒,低聲說明起來。

二十分鐘後,兩人順利結束交流。

“山南先生,慢走不送。”

降穀零掃了眼直至變涼也一滴未動的兩杯茶水,叫人進來撤掉。

他坐回到辦公桌後,正要批改文件,放置於桌麵上的手機先傳來震動。

來電顯示是昨天剛錄入的號碼。

降穀零挑眉,想起好友曾說的話,蜜色的指尖漫不經心劃過接通。

“前輩!”

充滿活力的嗓音自聽筒中響起,說到後半句時陡然沉重不少,“我懷疑國會議事堂有神秘力量在阻攔我靠近。”

降穀零:……

議事堂門口的路有限製,不允許外來車輛停靠,最近的停車點在一條街外。

對於長穀川優的“迷路”,降穀零其實仍舊有點懷疑。

本著同一招數不至於用兩次的想法,還是這等老套的,他淡淡道:“描述一下附近的標誌性建築。”

“馬路正對麵新開了一家小田樂器行,人行道中央的防撞柱有一個跑去偷懶了,還有還有……”

“我頭頂上的天空有一朵雲是愛心形狀的哦~超大!”

聽到樂器行時,降穀零便知道他在哪了,卻沒能來得及打斷青年的話。

那條路的防撞柱確實由於某些原因缺了一根……

順著長穀川優的話,降穀零不自覺望向窗外。

一朵碩大的愛心形狀的雲撞入眼中,與明媚的陽光一起,組成一副名為自然的窗景,為沉悶的辦公室添上新的色彩。

握著手機的降穀零有一瞬怔愣。

原來出太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