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煥很消極，消極的表現在他發了一上午的呆，連理論課都沒睡。

下午第一節上課之前，指導員領進一個新同學，女子向介紹自己：“大家好，我叫陸菱帆。”

姓陸？慕煥仔細地觀察著女子，他驚喜的發現，陸菱帆和陸宸……有著相似的五官！

不等陸菱帆落座，慕煥迫不及待地問：“你是陸宸的妹妹？”

女子衝他一笑，“不啊，好多人說我們有夫妻相，我們在一起好多年啦。”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慕煥渾渾噩噩，噩噩渾渾，他在格鬥課上一如既往地輸給了陸宸，甚至輸給了對陸宸擠眉弄眼的陸菱帆。

謝致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煥啊……”

慕煥不用他的安慰，“晚上去喝酒，彆問。”

下了課，陸菱帆圍著陸宸蹦蹦跳跳，“哥，還敢說你和慕煥沒問題，你一節課看了他七次，超過一分鐘的有三次。”

陸宸的擔心不假，“他很反常。”

陸菱帆：“那當然，他以為我們倆是情侶。”

陸宸“……”

明擺著是彆有目的的隨口胡謅，陸宸失言幾秒，“這他也信？”

陸菱帆無奈攤手，“他信了啊，你看他，多單純，魂兒都丟了一半。”

“哥，他心裡有你，你知道他一上來問我什麼，問我是不是陸宸的妹妹！”

“正常男人見了我怎麼會問這個呢，全都是想方設法獲得我的好感。什麼以後可以找我幫忙啊，問我從哪兒來啊，習不習慣的。”

“哥，你怎麼走神？”

陸宸的視線從遠處收回來，“在想事。”

“哎呀。你放心吧，我不是爸爸派來的間諜，就是想知道你有好感的是誰，順便給你斬斬爛桃花，”陸菱帆玩著自己的卷發辮子，“你可彆告訴我爸爸的測謊儀不準啊，要不然我真告訴爸爸，你喜歡慕元帥的兒子！”

陸宸的腳步突然停下，陸菱帆意識自己說錯話，忙道：“不說不說，爸爸還以為你喜歡的女孩子。”

看陸宸沒有明顯的不快，陸菱帆才繼續道：“要我說，爸爸還是太遲鈍了，有我這麼優秀的妹妹，你怎麼可能看上一般的女孩子。”

“不過，要我說，慕煥好像除了一張臉，也沒什麼優點了。”

“綜合評分，還是你的舍友高一些。”

“可惜啊，他不是哥哥喜歡的人。”

那人明顯指的謝嵐，陸宸問：“為什麼？”

陸菱帆神秘一笑，“因為啊，如果我哥看上什麼人，肯定下手得很快，都舍友這麼近水樓台先得月了，一年還沒消息，肯定不是我哥魅力不夠，是我哥對他不來電。”

“哥，你什麼時候對慕煥下手啊。”陸菱帆比陸宸還著急，“哥，他看著好可憐。”

陸宸捏捏陸菱帆的臉，無聲責備：怪誰。

陸菱帆：“像沒人要的小狗，哥，你快給他叼回窩裡。”

“□□他，盤他。”

陸宸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忍俊不禁，“彆瞎操心。”

……

開學的前兩周為了幫助學生們收心，通常訓練、查寢，都比較嚴。

臨近宿舍關門，陸宸的終端亮起了通訊。

還沒想好怎麼不動聲色地透露給慕煥他和陸菱帆的關係，這小子就沉不住氣先打了語音來？

陸宸找了個無人的樓道拐角，通訊裡傳來的不是慕煥的聲音。

“請問是陸宸學長嗎？”對方小心翼翼，陸宸聽出來是總跟在慕煥身邊的男生，謝嵐的弟弟謝致。

“是。”

男生好像鬆了口氣，“學長，你能接真是太好了，慕煥喝醉了……他現在不省人事。”

軍校禁酒，被學校查出在校期間喝酒，直接就是一個處分，但是謝致沒辦法了，他隻能賭，賭陸宸心軟，賭陸宸會幫慕煥。

“慕煥家裡比較嚴，如果被通報處分的話，回家要挨一頓鐵棍。”

“有一次，慕煥疼得兩天沒下地。”謝致意欲多說一點，來博取陸宸的同情心。

“慕煥他不是故意的，他今天心情特彆不好，我沒勸住……所以……”

“我也是見他第一次喝醉，能麻煩學長能送他回家嗎，就是……學長之前給他補課的地址。”

“聽我哥說，學長在宿管查寢的白名單上，我要回宿舍幫慕煥打掩護，真的真的非常對不起。”

終端那邊沒聲音，謝致以為自己的請求被拒，結果一聲櫃子的關門聲，陸宸問，“在哪兒。”

謝致反應了兩秒，意識到陸宸問的是他們的地點。

剛才陸宸是在換衣服麼……謝致把地址分享過去。

洗漱回來看到陸宸穿戴整齊的謝嵐一愣，“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陸宸摸了下兜，確認自己裝了車鑰匙，“嗯，臨時有個項目，要得急。”

陸宸趕到的時候，謝致以為出現了幻覺，酒吧距離學校還是有段距離的，陸宸用飛的嗎？怎麼那麼快。

沒時間給他們閒聊了，多虧陸宸的動作快，給謝致節省了些時間。

“慕煥就拜托學長了。”

陸宸“嗯”了聲，服務員正在收他們桌上的酒瓶，叮叮當當，跑了幾次。

陸宸瞄了眼已經結過賬的賬單，五花八門的紅酒種類，垂眸看向趴在桌子上的慕煥。

醉酒的人呼吸綿長，碎發遮在額前，隱隱約約露出英挺的鼻梁和造物主精雕細琢過眉眼，優越的下頜線和頸部連成一個完美的自然的弧度，凸起的喉結在手臂的遮擋間神秘而性感。

唇紅而潤，散發著浸染了數個時辰的酒香，整個人安靜至極，仿佛可以任人采擷。

從進入這間酒吧，陸宸就感覺到許多的視線，或赤裸或試探，有的對他，有的對慕煥。

陸宸以一個極親密的姿勢把慕煥攬在懷裡，輕輕撫了撫他的臉，然後以更曖昧的動作俯在慕煥耳邊，充滿威脅地對他說，“再不起來，我公主抱你。”

……

慕煥沒有起，他一直昏睡到家，被陸宸罵沉豬，被陸宸扔到了地板。

陸宸是決不允許穿著外衣上床的，由己及人，他在給慕煥脫衣的時候猶豫了一瞬。

算了，澡都一起洗了，同住了幾天，陸宸知道慕煥的換洗衣服在哪兒。當他打開慕煥的衣櫃才深刻地意識到，慕煥真的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了對實力的追求上，白瞎了一張好看的臉。

選了個慕煥曾經穿過的睡衣，換好之後，陸宸給大塊頭塞進了被子。

好了，問題來了，要不要把慕煥叫醒喝蜂蜜水，明天第一節是他當助理的格鬥課，以及，他今晚睡哪兒。

陸宸從不讓一個問題糾結超過一分鐘，一分鐘後，他把蜂蜜水放在床頭，扶著身子讓慕煥坐了起來。

蜂蜜還是他之前買的，蜜汁雞翅刷了些蜂蜜，慕煥說特彆好吃。

“慕煥，醒醒，聽話的話，下次還給你做飯。”

大概是酒勁過去一點點，慕煥對陸宸的聲音有了反應，他的眼睛沒睜，嘴先發聲，“陸宸？”

“嗯，是我。”

得到確認，醉酒的人笑了一點。

“知不知道自己在哪？”

慕煥的大半個身子靠向陸宸，醉酒的人心滿意足地笑著，“知道，在陸宸的懷裡。”

有一瞬間，注視的慕煥的陸宸，心，跳漏了一拍。陸宸舔著後槽牙，把杯沿湊到慕煥的嘴邊，“乖，喝水。”

閉眼的人微微張開嘴，“嗯……我聽話，我乖。”

身旁人的呼吸漸漸平穩，陸宸試著問，“為什麼喝酒，萬一被處分。”

回答得聲音委屈，“難過。”

原因不用說了，“有那麼難過？”

“很難過很難過，我真的好喜歡陸宸。”

表白來的猝不及防，陸宸出神地拍了拍慕煥的背。

“……什麼時候開始？”明明上學期期末，還一副……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

是那通沒接到的語音嗎？讓他險些暴露在爸爸麵前的語音。

可惜，發言者也沒答案。

許久，久到懷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睡著，陸宸才說，“知道招惹我是什麼下場？”

“挨揍？”

沒想到對方真的會回答，陸宸展顏。

“怕揍嗎？”

“不怕。”

“初吻還在嗎？”

“在。”

床頭的燈光昏黃，慕煥的眼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帶著鉤子似地盯著陸宸。

“以後就不在了。”陸宸俯身。

毫無章法、炙熱、急切。

陸宸不得不哄著，“乖，彆急，慢點兒。”

喝醉的慕煥挺讓人省心的，不鬨、不吐，除了喜歡粘著陸宸。

抱著陸宸，抓著陸宸，把臉貼著陸宸。

……

當慕煥頭疼醒來，發現自己單腿騎在陸宸的身上時，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喪失理智做了最令人厭惡的男小三。

“我……”

陸宸悠悠轉醒。

眼剛睜開，就看到慕煥九十度的一個彎腰，“對不起。”

“昨天我喝多了……”又是九十度一個彎腰，“總之就是……非常對不起。”

陸宸沉默幾秒，才緩慢的開口，“你說……對不起？”

慕煥“嗯嗯”，頭點得誠懇。

比昨天索吻的時候還誠懇，比昨天說喜歡還誠懇。

陸宸掀開被子，露出內褲的一瞬間，他明顯感到慕煥鬆了口氣。

“還跟著我乾嘛？”陸宸把慕煥關在了洗漱間門外。

隔著一道門，慕煥詢問：“就是想問問，昨天怎麼回事……”

“我記得和謝致在酒吧喝酒……”

陸宸拿著牙刷接話：“然後呢？”

慕煥揉著太陽穴：“想不起來……”

再開門的時候，慕煥發現陸宸的表情緩和了些許。

陸宸告訴他：“昨晚你喝多了，謝致求我來的，他怕你挨處分。”

“把你帶回家，僅此而已。”

“你嫌熱，不肯穿睡衣，我出來的急，沒有帶睡衣。”

“你身上的那些？”慕煥適時提問。

陸宸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已經穿上了衣服，大概是起床的時候被慕煥看見了一些星星點點……

昨天晚上，不該讓他瞎啃的……

陸宸：“和你無關。”

慕煥肉眼可見的失落起來。隨即不知想到什麼，雙手緊緊握著拳，嘴唇快被他咬出血來。

“……開學前去尋找一種藥材時被蟲子咬的，途徑一片雨林。”

陸宸注視著那片牙齒咬緊的唇瓣終於被主人鬆開，隨即，移開了視線。

他把話題帶回之前：“兩個男人躺一張床沒什麼的，澡都一起洗了，而且昨天太晚，我很困。”

“不用謝我，要謝去謝謝嵐，謝致是謝嵐的弟弟，我是看謝嵐的麵子。”

慕煥是絕對不會感謝謝嵐的，所以直到格鬥課，還跨著一張逼臉。

“咦，今天陸副教官怎麼轉性了，好好的體能訓練改成了拉伸？”

“拉伸好啊，昨天打遊戲熬了一晚上，精疲力儘，正好偷偷懶。”

謝致和慕煥一組，此時正躲在一個角落假裝壓肩。

“哥，你頭暈嗎？”

慕煥眼底一片清明，“不暈。”

謝致彎著腰，在陸宸看不到的角度給慕煥豎了一個大拇指。

慕煥：“不是我酒量好，陸宸早飯給我配了牛奶。”

“進校門前讓我喝了杯果汁。”

“家裡的蜂蜜少了一些，估計是昨晚趁著我睡前，灌我喝了蜂蜜水。”

謝致：“……”

以前他喝醉的時候，慕煥都是怎麼照顧的他來著？

慕煥對他不好嗎？肯定不是。

謝致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哥，我覺得陸宸有點在意你。”

慕煥不以為然：“……你要是花樣百出地纏了陸宸半個學期和你比格鬥，結果2分鐘不到摔了個狗吃屎，他也注意你。”

謝致：“……我撐不2分鐘，頂多20秒……不是……你被陸宸摔過狗吃屎？”

那一晚是慕煥心底的秘密，一開始是覺得丟臉，後來……說不清什麼原因。

可能是因為他一時難以接受，失去冷靜地抓著陸宸的胳膊耍賴，還可能是因為陸宸被他煩得受不了，反複捏了好幾遍他的臉。

又或者是他偶然在論壇看見大家討論，那天是誰在表白，結合陸宸問他有沒有談過戀愛，慕煥才明白……

無論如何，慕煥沒有和彆人提起。

謝致意識到什麼，保全死黨的麵子道：“不是不是……怎麼跑題了。”

謝致越想越覺得有戲，“慕煥，我說真的啊，昨天我一打語音，陸學長馬上趕來了。”

這點還不如不提，慕煥：“他說是看你哥的麵子。”

“可是他沒照顧過我哥啊。”

“謝嵐又不喝酒。”

謝致：“他也沒照顧過我哥彆的。”

不過……通常都是，謝嵐照顧彆人……

謝致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哥，你就不能自信點，萬一，他有一點點喜歡你？”

慕煥仿佛聽了什麼天方夜譚：“喜歡我什麼，比他弱嗎？”

謝致：“……你可是S級異能者。”

慕煥：“S級異能者除了我之外陸宸身邊有兩個，又不稀缺。”

雖然但是……聯盟S級異能者什麼時候遍地都是了。

謝致無力反駁，“那您還追不追？”

慕煥過不去那道坎：“不想當男小三。”

“……”謝致心一橫，“你可以當備胎。”

慕煥一個失力，謝致肩膀嘎巴一聲。

謝致慘烈的：“我艸。”

下課，慕煥背著謝致，一溜煙兒地跑沒了。

陸菱帆再次蹦蹦跳跳到陸宸身邊，“哥，看來你的一番苦心人家是不怎麼需要，你就應該狠狠的練，把他練暈了，然後背他去醫療室。”

陸宸歎了口氣。

嘴上這麼說，實際上，陸菱帆還是很關心慕煥。“哥，怎麼著？你昨天把人折騰狠了？”

陸宸：“……”

陸菱帆：“要不然你怎麼為了他，免了今天全體的訓練？”

“你這麼有原則的一個人，什麼時候給我開過後門。”

陸宸：“……你不一樣。”

陸菱帆：“我怎麼不一樣，我也可以小鳥依人。”

雙人對視不到兩秒，陸菱帆立即敗下陣來，“好吧，我不可以。”

不過以慕煥的身板，看著比她更不可以。

“哥，你昨天晚上到底盤沒盤慕煥？早晨我可是看見你們一起來的。”

“昨晚，你買的新車也不在。謝嵐說，你有緊急項目。什麼緊急項目，是和慕煥一起……”

陸宸打斷她的想象，斬釘截鐵：“沒盤。”

“額……”陸菱帆有點失望，“那你擼沒擼？”

陸宸：“……”

“我以為……盤和擼都是籠統的指代。”

陸菱帆擺擺手指：“No、No，具體的。”

陸宸：“……沒。”

陸菱帆大失所望，“哥，你怎麼這麼墨跡！”

既然這樣，陸菱帆隻能後退一步，“那你給他叼到窩裡了嘛？”

陸宸臉色複雜：“……叼了吧，可能沒……也可能算一半。”

陸菱帆聽得一頭霧水，她不明白，“在一起了就是在一起了，怎麼還能算一半？”

陸菱帆瞳孔地震，“難不成是……哥，你想和他搞曖昧？！”

不等陸宸說什麼，陸菱帆先是一個激動，“哥，你不能啊，搞曖昧可是渣男行為！”

“可以跟他上床，但是隻能和他上床，最好一直一直跟他一個人上床，直到happy end，到生命結尾。”

雖然知道陸菱帆都是從小說看來的，但是陸宸承認，她……說得對。

“哥，你能做到嗎？”

陸宸想了下那張臉，“……能。”

“一點兒都不堅定！”

陸宸又想了下慕煥的身材、眼巴巴的望著他的眼神，性感的聲音附在他耳邊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回答：“可以。”

陸菱帆滿意了，“現在能說說昨晚是怎麼回事了吧。”

陸宸：“沒什麼，他喝多了，斷片了。”

陸菱帆難掩驚訝：“……在校喝酒？”

陸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彆說出去。”

一時間，陸菱帆竟不知作何感想，到了軍校後一直遵守校規的哥哥……

“哥，你彆太愛。”

但這不影響陸菱帆激動，“哥，你們親了嗎？”

“肯定親了，而且還很激烈。”

陸菱帆點點陸宸的嘴唇，“哥，你這周圍都是血點。”

“怎麼辦，原來慕煥才是渣男……占了我哥的便宜又不認。”

陸宸：“……”

“完了，”陸菱帆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哥，我不會站反了吧！”

在得到沉默之後，她哭喪著臉：“哥，你不能輕易答應他啊，他會不珍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