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一如既往的出現,開始接著上期繼續講解未來的曆史。
【上一期我們講到了厲帝弑兄篡位,這哥們是個狠的,因為害怕本就名不正言不順的自己被掀下位,把朝臣當韭菜噶——其實他當時還想嘎兄弟來著,隻不過兄弟都在封地,不方便殺,所以隻能暫時擱置。
至於在這之後第一個倒黴的是誰,根據上一期我分享的視頻,大家不知道的應該也都知道了,多餘的我也不多說。】
左一句把朝臣當韭菜嘎,右一句不方便殺,成功令在場坐在殿中的滿朝文武和皇子們臉都綠了,心裡開始不斷紮小人。
雖然之前他們就已經憑借天幕所講到的對方的行事風格上差不多猜到了結局,但這次可是證據確鑿,心頭的石頭落下地,這感覺又是不一樣的複雜。
至於倒黴蛋殷閔,則再次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憐憫目光。
殷閔:“……”
謝謝,不需要!他略有些鬱悶的想。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人殺完了,朝堂也空了大半,總不能當個光杆皇帝吧?於是厲帝就提拔了不少人上來,又對下麵進行了永久封號以及禁言等一係列政策。
封建時代皇權本就大於天,更何況人家手裡頭還有兵,這個時候人數已經逐漸壯大,不光剛開始造反的那點兒了,總之威懾力很足。而底層百姓本就隻能隨波逐流,溫馴到隻要能活就不會造反,況且他們的聲音也一直被忽視著,士人階層又直麵這等壓力,這下徹底沒多少人敢吱聲了。】
【當時的情況就是,脾氣剛一點的,老子這官兒也不做了,回家種田去;形勢所迫,有家要養的,繼續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哪怕看不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過去了;本就底線靈活,原則就是沒有原則,無條件迎合老板的,這下可算喜大普奔的迎來了春天——厲帝能用的也就這一部分人了,誰讓他不得人心呢?】
百姓們聽的心有戚戚,雖然即便經過天幕的轉播,他們對很多蘊含著大道理的話還是不太懂,多少人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都還隻是勉強吃飽飯,當然沒有餘裕思考什麼人生哲理,但天幕此時對他們的這番評價還是能夠勉強聽得懂一些的。
當今皇帝其實已經算是個很好的皇帝了,朝廷出了貪官會從嚴懲治,哪裡有了天災也會積極賑災。雖然底層百姓許多還是吃不飽飯,但最起碼不像二十幾年前那樣,本就沒多少油水還要被上麵的人盤剝幾輪不說,更是時常經曆兵禍,易子而食也不是稀罕事,人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死了。
但即使是這樣的皇帝,能給他們的也就這些了,他們的聲音和訴求傳不到天上去,也沒辦法得到滿足。人活著,還是說不出的苦,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於是多數隻能將希望寄托於神明,祈求下輩子可以托生個好人家,過上好日子。
士人階層的感悟又有不同,他們對這樣的現狀觸目驚心,更加慶幸天幕播出後,那個厲帝肯定是上不了位了。
皇帝對天幕說的有些話沒什麼反應,幾千年來不都是這樣嗎?治國難道還能聽百姓的意見?
他回想著天幕說的最後一句,心中歎氣,任用佞幸,後果可想而知。
天幕繼續講道。
【本來吧,如果他接下來能勵精圖治,好好把這個國家治理好,彆人再拗也拗不過他這個一國之主,早晚是要妥協的。就算不妥協,等下一茬人才成長起來也就好了,畢竟天下那麼大,缺什麼都不缺人,古代有些政權當官就必須得割雞割雞,人家都上趕著呢,你不乾有的是人乾這句話的含金量一直都存在。
然而厲帝那是什麼人,從小到大人就沒受過半點委屈,他母親出身那個撫養過皇帝的李家,父親就是皇帝,身份能比他再高的皇子那都沒有了,討好他的人一茬接一茬。在這種環境裡泡著,這人可以說是傲到了骨子裡,但同時能力又因為嬌生慣養玩物喪誌沒有多少,比被他乾掉的上一任還不如。
肚子裡連點墨水都沒有,叫他勤於政務,勵精圖治,那就跟難為他胖虎沒有任何區彆了。】
所謂三歲看到老,未來的厲帝會是什麼樣,哪怕天幕不說很多人看著二十皇子也都已經心裡有數,但天幕的一番胡言亂語卻聽的許多人嘴角忍不住的抽搐,什麼割雞割雞,什麼胖虎,這也太粗鄙,太不知所雲了!
也就在這時,天幕話鋒一轉,口中吐露的內容也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宣朝當時的政治清明度可以說是急劇下降,部分有能力的人才不願意輔佐厲帝,另一部分也因為君王根本不聽臣子的忠言逆耳,而得不到重用,說多了還容易掉腦袋,於是慢慢的也就沒人願意再冒險去諫言了。
而自古昏君都愛聽臣子說好聽話,這種情況下,佞臣的產生也是自然而然的,這個咱們之前也說了,無條件迎合老板嘛,那說話自然是好聽的不行。
當時朝野上下最得勢的總共有五個人,統稱五賊,首先就是後來當上宰相的周通海,天慶二十年就已經考中進士,入朝為官,論能力其實還是有點的,但這人有正道不想走,專門喜歡走捷徑鑽營,太.祖還活著的時候,就曾先後在幾個皇子黨派中挑挑揀揀,最後選擇了四皇子純王,希望博個從龍之功。】
天幕說的話聽得很多人搖頭歎息,上一任皇帝還隻是分辨不清忠言逆耳,這一任皇帝就已經隻聽自己想聽的了,這種情況下政治能夠清明,人心能不涼才怪。
等到後來提到了準確的人名,原本坐在座位上的不少人瞬間就支楞起來了,有認識周通海的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人是誰,緊接著不住冷笑。
同樣也聽到了天幕在說什麼的周通海本人冷汗直接就下來了,被打為佞幸,他這還能活嗎?天幕害我!
再等到提起純王的時候,殿中的所有目光就都隱晦的投向了同樣坐在席上的四皇子。
皇帝也看了過來。
純王:“……”
他心中暗罵一聲,沒想到這一次倒黴的竟然成了自己,剛想要跪下喊冤,但天幕卻不等人,仍然自顧自的說著他的壞話。
趁著這個間隙,皇帝手扶著龍椅,表情連變都沒變的對著身後的梁縉道:“查,凡是天幕提到的奸佞,功績來曆一概不論,全部賜死。”
很快便有一行人領命離開宮門。
【周通海想的很好,但問題是純王這個人性格剛愎自用不說,還喜歡耍小聰明玩陰的,總之不是他爹欣賞的款式,所以直到孝宗上位之前都沒能翻起什麼風浪。
而等到平庸的兄弟繼位後,純王活泛的心思也一直沒停,琢磨著心說有夢就得大膽追,於是就有幕僚給他出主意,說當今聖上三十啷當歲,人生都過了大半兒也才隻有兩個兒子,估摸著以後也不會再有了。如果這倆兒子要是全部出事,沒有後嗣他這位置肯定不穩,到時說不準王爺您就有機會了。
再不濟,這種情況下皇帝肯定也得過繼兄弟的兒子吧?而王爺您又屬豬似的生這麼多,運作一下,成功的幾率很大,所以搞他兒子絕對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屬豬……天幕的私人加工令純王臉皮一抽,幾乎控製不住的猙獰起來,但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又不得不強行壓抑住這股衝動,連忙跪下涕泗橫流的和皇帝請罪。
皇帝莫測的看了這個兒子一眼,沒搭理這個注定失敗的兒子,既然最後是小兒子篡位,那對方這些小動作不用說也肯定都沒成功。
“到一邊跪著去吧。”
安王一如既往的很幽怨,他甚至都不太明白自己這是造了什麼孽,未來被殺也就算了,現在才知道他兒子居然也被圖謀皇位的人盯上了,他這皇帝當的未免也太危險了吧?!兄弟一個兩個都想要了他的命!
【純王聽了這個幕僚的話頓時一拍腦袋,心說妙啊!不過搞刺客什麼的太容易被發現,咱們繼續玩陰的,於是就暗中買通太醫和內侍,又在兩個侄子的飲食和水源裡動了手腳,不出所料,在多方運作下,兩個皇子很快感染了傷寒,又在有心人的刻意拖延下加重病情。
這裡必須說一下,在古代,傷寒是很難治好的一種病症,不像咱們現在基本能輕鬆解決,所以大家應該也都明白了當時的人們有多著急,這種急性傳染病是要命的事,更何況當時似乎都已經拖出炎症了。】
殿內的空氣越發稀薄,知道自己已經完了的純王就仿佛被抽空了骨頭一般的癱坐在地上,謀害皇嗣,私自買通宮人和太醫,心狠的皇帝是不可能饒過他的。
同時他心中不禁憤恨,可惡!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本該成功的!都是這個天幕壞他好事!
至於受害者本人,兩個正在安王府中觀看天幕的倒黴蛋皇孫,則是相互對視一眼,同樣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恐之色。
任誰被親叔叔這樣算計性命,都不可能不心驚膽跳。
與此同時,天幕下的人基本年已經將這兩個皇子判了死刑,傷寒病重到這種程度,能救回來的幾率……許多人不禁搖頭歎氣。
天幕繼續往下說。
【眼看著兩個獨苗就要不行了,孝宗被急的團團轉,朝堂一度也很關注這件事,顯然大家都知道皇子萬一出事意味著什麼,對政治的風向又會有什麼影響。
而就在這個千鈞一發的危機時刻,卻是當時還未封楚王的殷閔撈了孝宗一把,於危難之中力挽狂瀾,救下了兩個侄子的性命。】
不久之前還正在被憐憫目光包圍的殷閔,這一刻,頓時再次成為了滿殿目光的焦點。
殷閔:“……”
顧不得計較這些,他似乎已經知道天幕接下來會說什麼了,順帶也明白自己一個原本存在感不是很強的皇子,為什麼能獲封楚王這種好封號,封地還是在荊州了。
果不其然,天幕接著道。
【他拿出了至今仍然是我們常用抗生素之一的——青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