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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很久以前開始,沢田綱吉就是一個不善拒絕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幼年時期被拒絕的次數太多才養成了他這樣的性格,因為伸出過的手很少得到回應,所以麵對他人主動伸出的枝丫,總是顯得急迫和熱切,生怕自己一個不答應,求助者就會抽身離去。

這樣的症狀等到他的身邊有了更多的朋友後終於得到緩解,但在愛意下成長大的孩子總是格外柔軟,麵對他人的求助依舊不善於拒絕。

所以他才是風太那個mafia中“最無法拒絕他人排行榜”中的第一名。

但這並不是說他會對一切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都照單全收。

沢田綱吉閉了閉眼,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閃過許多東西,都是意識深層中潛藏的過去,像是碎片一樣閃過。

在現實世界中的時候,他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時候,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出神,手中的加州清光微微顫抖兩下,是在提醒他恢複清明。

“你們在說什麼屁話?”關鍵時刻,靠譜的叔叔站了出來,“哦,原來這就是教皇國的習俗,把這種事情放在一個小孩身上,都不要臉了是吧。”

他的長相教皇國的高層並不陌生,黑衣鳥嘴定定地看了他幾秒,聲音嘶啞且詭異:“彭格列的閣下,我想,這是我們教廷的內部事務。”

他側過頭,目光略過Sinvora,看向法爾科,“法爾科也讚成這點,他也是接觸過阿爾的人,如果您不管他的話,他也會死,就像是這座羅馬城的其他人一樣。”

這話讓沢田綱吉產生一點遊移。

他看向法爾科,銀發碧瞳的青年如初見時一般沉默可靠,聽了這話,冰冷的麵上難得多了波動。

沢田綱吉甚至也很難形容那一瞬間自己在法爾科的臉上看見了什麼,就像是三流作者寫的三分糾結三分掙紮三分懊惱的餅狀圖一樣,隻不過他所看到的情緒比這些多了更多,浮現在法爾科的臉上,轉瞬即逝。

但法爾科已經是他的朋友了。

——雖然似乎稱呼遊戲中的角色做“朋友”有些奇特。

可事實就是如此,從第一眼看到對方沢田綱吉就感到沒由來的熟悉,就算對方隻是個遊戲角色,那他想他也很喜歡這個角色。

“法爾科不會死。”在法爾科的凝視下,他說道。

耳邊即刻響起一陣歡呼,甚至咄咄逼人的黑衣鳥嘴也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氣。

“既然如此……”黑衣鳥嘴試圖起身,將主導權拿回自己手中。

不過是個年輕人而已。

醜陋麵具下更加醜陋的男人想,不過是個經驗不足的家夥,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成了九世指定的繼承人……真是好笑,他們教廷什麼時候以這種方式選出過教皇?

雖說現在這一片區域被稱為是“教皇國”,但事實上誰都知道這裡和世俗的國家不同,世俗和宗教的首領並非由血脈傳承,而是遵循上帝的旨意。

而按照程序來說,他才是九世死後教皇的不二人選。

想到這裡,原本應當慈愛寬和的麵孔逐漸扭曲,隱藏在鳥嘴麵具下。

他緩緩站起身,試圖把控一切。

“您初來乍到,就請由我為您布置。”他停頓了下,試圖吟唱聖火的曆史,以此來製衡麵前的年輕人。

卻見對方冷著臉,隻一個眼神,法爾科那混蛋就上前來,壓著他重新按回了地麵。

“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不得不仰起頭,視線當中,那棕發的小教皇神色冰冷,模樣竟然像是他曾經接觸過的貴族國王一般矜貴高傲,微微仰著下巴,輕飄飄地投來一瞥。

“我有叫你起來嗎?”他漫不經心、十足傲慢,棕瞳中仿佛燃燒著火焰,令人不敢直視。

心中的咒罵戛然而止。

無形的威壓促使黑衣鳥嘴低下頭,就算用儘全力,依然無法抬起,滿心的謾罵演化成茫然,最後隻剩下無力的疑問。

這個人……這家夥……

是人類嗎?

……

新任教皇的手腕是出人意料的鐵血和迅速,不到半天時間就將教廷中的反對聲音給鎮壓下去。

在武力鎮壓了彆有用心的家夥之後,他從聖殿內取來了聖火,和一本厚厚的防疫指南。

“這、額、這就算是上帝的指示吧。”

脫離特殊狀態就顯得格外軟和的教父先生目光遊移,將之交給法爾科,在對方全然信任的目光下莫名羞腆。

“我知道了。”法爾科珍而重之地收好書籍,打算將之作為傳家寶好好收藏。

至於防疫?他謄抄一本再散發下去就好了。

沢田綱吉:……

青年神色飄忽,還不知道法爾科的內心想法,隻是擔憂自己憑借僅存的常識書寫出來的防疫指南是否靠譜……一般來說,能作為“常識”存在的應該都大差不差吧?

不求對目前的情況有什麼大的幫助,隻要能稍稍緩解一下局勢就好了。

這也算是對他一邊寫一邊覺得麻麻的仿佛被電擊過一樣的身體記憶的一點回報啦。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繭”還會漏電嗎?

法爾科先是在教廷內圈出了一塊作為測試點,火焰就是沢田綱吉手中的死氣之炎,在測試後他們發現死氣之炎對於遊戲內的這場疫病簡直可以說是特攻,無論病重到什麼程度,隻要一息尚存,死氣之炎就能將他拉回來。

代價則是需要讓死氣之炎進入那人的身體一圈。

或許是因為病重到了死亡邊緣,這些染上疫病的人們能夠看見在常人眼中無法看見的死氣之炎。

也正是因此,沢田綱吉才聲稱自己手中的並非普通的火焰,而是聖火。

聖火消災和防疫計劃同時推進了,排查、集中、安置、消災,每一道程序都極為複雜,教廷的人力有限,沢田綱吉就在中心廣場中設了一道火焰的門,讓教廷成員守在附近,讓每一個患病者走過那道門。

“我聽見了上帝的聲音。”最先走過門、已經痊愈的民眾信誓旦旦,“在聖火的照耀下,我見到了上帝。”

“什麼?上帝長什麼樣?”

“和畫像上一樣嗎?”

其餘民眾紛紛探頭,扼腕自己怎麼沒能聽見。

明明大家都一樣生病了啊!

被簇擁在中間的民眾仰起頭,其實自己也說不清楚,餘光瞥見為聖火加持的小教皇,抬手就指了過去。

“上帝——就長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