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奇點中心有個逃稅的公司,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宇宙間最大的謎團。
有的人說它並不存在;有的說它大到離譜;有人覺得它白得刺眼;還有人覺得它牽扯甚廣,試圖將它包裝成“諸天萬象最具潛力的投資資產”。
然而,投資者在同“星穹鐵道”的星際和平公司風險對衝後,虧的像患上抑鬱的A股,不得不逃回自己的世界悶頭喝啤酒。
幾年後,A級“文野”世界的Guild成員找回自己的老大,卻發現破產的菲茨傑拉德先生依舊在小酒館的吧台上喃喃自語:“宇宙裡麵根本就沒有經濟學!”
還有:“我不可能是個搞文學創作的……”
接著,一些自信滿滿的科學家對“穿越”進行了研究,然後哭了個梨花帶雨。一些哲學家在體驗過不同世界的風土人情後,選擇了去堅信虛無主義,順便用咖啡杯砸了次元公司的商標一記。
“死神小學生”世界的黑衣組織從內鬼口中聽說了次元公司的存在,不顧其他內鬼的反對,出動潛水艇和魚鷹戰機也沒找到公司的大門,最終隻打爆一個劇場版的摩天輪。
而歡愉星神阿哈在爬上虛數之樹時,倒是用五子棋連贏了次元公司的董事長十次,並搶走一部分次元公司的資料,轉頭就讓其滾出歡愉陣營。
接下來的無數歲月中,一旦涉及到“星穹鐵道”世界,所有降臨坐標都將穿過錯誤的黑洞、白洞、腦洞,讓次元公司的係統帶著宿主墜毀在繁育王蟲墓地,或者廢棄的假麵愚者酒館之內。
然後,星神阿哈發出惡作劇成功的笑聲,係統崩潰,宿主絕望——悄然換掉次元公司頒布任務的歡愉星神開始洋洋得意。
但此時此刻,S級世界少有宿主踏足。
就這樣,提瓦特的係統帶著宿主穿越維度,跳躍麵位,將時空物理學打的落荒而逃,一股腦地衝向次元公司給的黑塔空間站坐標係。
當一片雪花飄落與幼小白袍神靈金色的眼眸時。
係統那“保證不搞砸”的賽博禱告香火散去。
鐘離也到站了。
……
**
以普遍理性而論,鐘離成功到達了“星穹鐵道”的世界。
問題在於,鐘離降臨的地點沒有說好的黑塔空間站,而是一片湛藍星極北的雪原大陸。
鐘離:“……?”
係統:【!!!】
係統覺得自己和宿主保證不搞砸的承諾都白保證了。
且次元公司的事故處理部門內負責的其實隻有一人。
無論是宿主投訴還是係統求救,怕是要等上個一千年才能得到回複。係統目前一籌莫展,隻能悄然大罵程序主義害死人。
身處環境惡劣的雪原。
好在身為魔神,鐘離並不需要攝入食物,也不需要保存身體熱量,這才從第一次穿越後的眩暈感覺中快速收斂神力,緩和精神,複盤起了係統整理給他的新世界基本資料。
他很快就總結出了此世界重要的訊息。
次元公司記錄中,在“星穹鐵道”世界,最高的戰力星神屬於宇宙間神秘而強大的存在,由智慧生物升格而成。星神執掌“命途”,是一種高度凝聚的哲學概念的化身,代表著宇宙中的某種至高的理念。
星神可以任意操控命途中的虛數能量,施展難以估量的偉力。祂們能夠造就現實、抹消星辰,並在無數“世界”中留下痕跡。
至於命途。
凡人亦然可以使用命途的力量。
儘管這個世界中的凡人難以理解星神或命途的實質。
可通過成為命途的踐行者,在某一個激發命途的瞬間,凡人能夠感受到星神的遙遠感應,類似於穿越銀河光年投來的瞥視。
而此世智識星神陣營的天才俱樂部成員認為:“命途”是一種虛數能量的體現,是一種宇宙間精神能量的聚合體。
命途不會消失,即便執掌命途的星神隕落,命途也仍會持續向著世界中的芸芸眾生開放。
這也意味著,命途是獨立於星神的永恒存在,就譬如開拓星神阿基維利隕落,開拓的星穹列車仍然能夠穿越星際;不朽的龍消失,不朽的子嗣也依舊存在與寰宇的各個星係之間。
……
提瓦特由龍王掌管,魔神的時間還未到來。
想辦法離開提瓦特,去天外尋找加速自己成長的契機,成為了幼生期魔神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鐘離選擇冒險進入這個S級世界後,他很快就意識到踐行此事的此世之中的命途力量,是他提升魔神實力的關鍵。
從這一角度出發,能否進入係統定位的“黑塔空間站”去完成任務,對鐘離而言實際上並不重要。
他隻需要一次汲取命途力量的穿越契機而已。
**
來到陌生的雪原上,由於更換了星球,鐘離感覺自己同大地共鳴的能力好像削弱了些許。當然也可能是他並沒有達到曆史上魔神摩拉克斯的高度,成為真正岩神的原因。
現如今鐘離感應大地的能力隻包括方圓十裡。
但他已經感應到了虛無中流動著的那些虛數能量了。就像是新生的幼苗渴望陽光一樣,小魔神向前抬了抬下顎,輕嗅冰冷的雪原空氣,試圖捕捉虛空中輕盈的能量。
虛空中流動的不知名命途與幼小的魔神側身而過。
鐘離還未決定好去踐行什麼命途。
但在某個瞬間有一處節點微微搖晃,像是等待許久的果實掉入大地——一種來自宇宙深處的低語,如同遙遠星海的呼喚,穿越了無儘的時間與空間,輕輕落在年幼的金眸魔神意識深處。
“唔……”小魔神因為異狀輕呼了聲。
【宿主……?】
係統發現宿主身上有岩元素開始震動。
且宿主眼眸逐漸變得毫無焦距,本已經藏好的龍尾和龍角從魔神誕生時自帶的白鬥篷下探了出來。
於雪原之中,鐘離跟隨眼前金線,向前緩緩行走了幾步,他感覺自己像是接觸到了一種星神命途的力量。
隻是,他並沒有感應到星神的存在,唯有命途在他眼前漂浮。通過岩元素的共振,鐘離伸出手,穿透了一抹巨龍的虛影,接觸到了現實冰原上永恒不變的堅冰。
感應命途時先出現一絲阻塞。
又在鐘離耳畔響起莫名熟悉的大地共鳴聲後,他同此世命途的感應逐漸變得順暢了起來。
【宿主……好像數據庫中除了你,還有一抹其他的意識附加存在。】
係統後知後覺,修複坐標報錯,同時發現它好像將不是宿主的提瓦特意識也攜帶穿越走了。
“這個共鳴波動……”
——是岩龍王。
“我的分身在同岩龍王共鳴。”鐘離似乎看見一枚被大地吞沒的金色龍卵,有東西在戳著他的分身,將蛋殼當做不倒翁般搖來搖去,因為過於貼近,影響了他現在的本體。
“岩龍王的意識同我相連,也來到了此世。”
【……?】
係統搞不懂為什麼兩個岩係的神和龍一共鳴,就共鳴的差點不分彼此,係統還是乖巧的找補:【岩龍王本體還在提瓦特,隻是意識順著宿主連到了這個世界,需要我幫宿主關閉共鳴通道嗎?】
否則把提瓦特的岩龍王從睡夢中吵醒就不好了。
“……”
鐘離將一部分的自己留在了提瓦特,既作為牽製岩龍王幫忙照顧他的岩龍蜥們的誘餌,也是他回歸提瓦特的坐標。
因為一部分自己被岩龍王的力量包裹,所以鐘離耳畔有地脈震動的旋律聲。
當然,岩龍王唱歌“擾民”是要交錢的,通過分身,現在鐘離可以吸收岩龍王提供的部分力量。而鐘離可以吸收那部分力量,是岩龍王從大地深處大地傳給金色的胚胎,試圖催化裡麵不存在的小龍破殼用的。
此時提瓦特岩龍王的一絲意識大概正在孵蛋,且因為雙方力量過於匹配而共振,使得鐘離和岩龍王的意識不斷在夢境邊界處交彙。
好像是察覺了蛋裡的小龍像是在風雪覆蓋的荒原上行走。
雖不明白蛋裡麵的小龍為什麼會做那樣孤獨寒冷的長夢,但處於提瓦特的岩龍王的那一絲意識的歌聲還是變得溫暖了起來。
溫暖純淨的力量通過分身,經過係統的時空轉移程序提供給了鐘離本體,從“樂於助蛋”的行為看,岩龍王雖然一直被關在長夢之中,但這位應該沒有後世梅洛彼得堡學者們研究的反社會傾向。
歌聲在安慰同伴。
歌聲想讓同伴覺得溫暖起來。
“……”
而鐘離在耳畔龍吟聲的陪同間,靜下心神,優先借此機會接觸虛空中流淌的命途力量。
——總而言之,先提升實力最重要。
升級一念起,頓覺天地寬!
他緩緩閉上眼睛,一股無形、無影,不可言說的韻律,同耳畔大地的旋律連接起來,仿佛所有存在的本質都融化在這一股流動的歌聲中。
伴隨著歌聲,虛數能量如湧動的河流般滲透進祂的神性,帶來一片空前的寧靜。
【……要我屏蔽岩龍王的共鳴嗎宿主?】
良久後,係統再次詢問。
本來鐘離應該選擇屏蔽的,他卻莫名覺得放任那道意識跟隨他,會讓他覺得安心許多。
於是鐘離緩緩搖頭。
“不必了,適當的冒險可以接受。”
“岩龍王身為龍裔,而此世的‘不朽’命途,好像因為我同龍王的共鳴,也將我當成了龍裔,向我開放了力量……”
他為自己的決定找到了些理由。
“嗯……欠那位的現在不好還了……”
再緩慢說服自己。
小魔神睜開尚顯稚嫩卻已熾亮如岩晶的眼眸。
感應到不朽的命途後,他開始了第一次的成長。
……
隨著接觸不朽的命途,魔神的金色神光如晨曦初照大地,灑滿四周。
星球似乎在回應鐘離的成長,深沉的地殼微微震顫,方圓百裡的冰原下,一道道土層的脈絡被金輝點綴,將礦石照耀出世界的原初質感。
在係統的見證中,鐘離從幼年魔神的形態快速成長成了少年魔神的模樣。
——岩龍王是位好龍。
發完好龍卡後,鐘離內心平複安靜。
等到回歸提瓦特後,他也會做好交付此額外的交易的代價,比如想辦法將對方從大地深處釋放出來。
但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去積累更多的力量成長,否則回歸提瓦特的時候遇到被騙苦主,一不小心翻車打起來——打贏了不要緊,萬一打輸,那未來璃月就可以換岩神了……
白袍的少年魔神輕輕歎息了聲。
釋放更加強大的力量同大地共鳴,向著雪原的深處進發,他打算儘快找到這座星球上的生物,再去想辦法獲得有關於其他命途的知識,並去接觸此世其他的命途。
……
【所以宿主一心一意其實隻有積累力量,創建璃月……】
係統悄悄得出了結論。
天哪!
劇情一轉清新田園養殖風格,變得王道了起來呢!
這樣一想的話——
係統露出睿智的眼神,斬釘截鐵的道:【好熱血啊!】
……
**
經曆了數天的時間,少年魔神在冰雪覆蓋的荒原上行走。
鐘離抬頭看向漫天的白雪和冰層凍土,伸出手像是抓到了什麼,又像是沒有,在他的前方唯有無儘的雪花和冰原熊的吼叫聲。
因為同龍王的力量共鳴,而收集到一抹宇宙中飄蕩的不朽“龍”對自己子嗣的賜福。
鐘離的龍角和龍尾也開始過度生長,並無法從新收回魔神本體——但是沒關係,反正這片大陸沒有人存在,隨便長長也無所謂。
現在,不朽命途提供的力量儘數被鐘離吸收,使得他的魔神形態終於固定在了少年魔神的形象上,而對人類而言,就像是十六七歲的未成年模樣。
不朽的祝福逐漸消失,唯有耳畔大地的歌聲同鐘離同行,穿透虛空和蛋殼,同他一起穿越冰原上的極地長夜。
係統矯正好了時間,發現它的確將宿主帶到了“黑塔空間站”的坐標附近。
但因為時間來早了幾百年,世界線上必定存在的智識令使黑塔女士還沒有出生,孕育黑塔女士的湛藍星則處於曆史上的啟蒙時代,才剛剛發明了電力能源。
倘若鐘離想靠一群連飛船都沒有造出來的人類飛出這個行星,並接觸宇宙中的命途力量,那就太為難電氣時代的人類們了。
好在鐘離通過數天感應大地,察覺到了有外星飛船降臨在這片冰原,且在他到來之前,降臨的外星來客就已經在冰原上建立考察據點。
現在鐘離要做的事情就是順著方向,找到冰原上的外星據點。
而通過和大地共鳴,鐘離隱約看見了外星據點的標識——其擁有“智識”和“存護”兩大星神派係的圖標。
係統資料中記載,那是此世界星際勢力“博識學會”以及“星際和平公司”的考察隊聯合標識。
……
**
在另一邊。
冰原上的道路全部被白雪所覆蓋,閃耀著蒼白的冷光。
風雪中的冰麵長達數裡,有些地方呈現晶瑩剔透的冰岩。形狀奇異的冰柱,或刀刃般鋒利,或如懸掛的水晶,璀璨而又猙獰的掛在懸崖之上。
寒生植物的枯枝或裸露的苔蘚顯得格外稀疏,每當月光灑落,冰柱與藍冰會反射出微弱的光芒,顯得既綺麗又陰森。雪狐、雪鴞、極地兔的影子仍然在冰原上時常可見,偶爾還能發現冰川狼或者其他危險野獸的蹤跡。
在冬季的極寒之夜,銀灰色的雪鶉會從群星下的冰雪中現身,又被風雪所帶走,隻剩下吹過大地的呼呼冷風。
博識學會的武裝考古學派正在考察湛藍星的冰原。
考察目的是為了尋找冰原之下存在的不朽子嗣的遺骸,但也有些考古學家猜測冰層下麵隱藏的應該是繁育子嗣的遺骸。
對到底是哪家星神的子嗣死到這片冰原之下,博識學會內部眾說紛紜,畢竟這顆星球42年前有虛構史學家來過,構了很多不存在的史。
唯存在的是——7歲的阮梅坐在雪地上,眼前兩隻荒原熊正要落下利爪!
“……北緯68.2374,東經21.3945,距離冰原科考站150公裡。”
靜默片刻,有雪風的呼嘯聲。
“救援信標還沒有收到回應,溫度下降至零下45度,風速超過每小時80公裡,我的氧氣和能量供應全部耗儘。”
“遭遇事件,荒原熊襲擊,標準星際時間17:42。”
“留言:無……”
放下記錄儀。
小女孩阮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的最後一麵,爸爸的眼鏡壞了,忘記換成備用的,媽媽穿著青藍色的長裙,看起來興高采烈,因為她的研究獲得了成果。
阮梅的父母都是博識學會研究生物科學的專家,幾天前剛收拾好考察資料,乘坐星際和平公司的飛船暫時回博識學會總部參加研討會去了。
當阮梅作為考察站最高話事人的父母走後。
留在冰原上的博識學會的研究員們便徹底放飛了自我,在實驗室中轉化豐饒的汙染物,注射到小白鼠體內,導致研究小組中的三名主事人一傷、一死、一人變成了奇怪的模樣。
接著科考站中殺進來幾個追著豐饒餘孽打的巡海遊俠,周遭亂成一團。
也就在那時,沒有人注意到阮博士和梅博士的孩子出門呼吸新鮮空氣去了。
阮梅離開父母的科考站,駕駛兒童代步器深入冰原,在數天前父母帶領她挖掘到了一些古獸的遺骸,她想回到挖掘區域再勘察一遍。
再然後……
兒童代步器能源耗儘,阮梅被滯留在了荒無人煙的雪原之中,通信器也因為科考站爆炸而發生信號短路,她無法聯係上科考站正在和巡海遊俠鬥智鬥勇的沒用大人們了。
且有幾頭荒原熊饑腸轆轆的發現了阮梅。
荒原熊剛打碎兒童代步器屏障,打算吃了裡麵的人類幼崽。
阮梅冷漠的像黑化的卡皮巴拉,仿佛世界毀滅都與她無瓜。
麵臨熊爪下的死亡危險,她心底卻毫無害怕的感覺可言,心裡想的還是冰原上的古獸遺骸挖掘現場,還有家鄉祖母用新漬梅花做的點心。
荒原熊的利爪落下!
阮梅眨了眨眼睛,神情中緩緩出現了一絲驚訝。
——她好像看到了金色的龍鱗,琥珀鑄成的龍角,以及少年模樣的龍形神明。
不對……
更像是仙舟的持明族……
可是持明族有石化的能力嗎?
小女孩微微蹙眉,瞥了眼三隻被石化的荒原熊,又看了看從高空飛落的陌生少年。
少年額間龍角閃閃發光。
阮梅想:亮亮的,看起來像琥珀糖。
“你是誰家的孩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奇怪的白袍少年輕聲詢問。
滯留冰原的小女孩又眨了眨眼睛。
“你好大哥哥,我叫做阮·梅,生命的編組中,父母平等,所以我的名字取了爸爸媽媽的姓氏。”
“爸爸媽媽都叫我阿阮,大哥哥,我爸爸媽媽的考察站在那個方向。”
阮梅抬手指向西方的冰河。
“原來如此,我可以將你帶回考察站。”
少年嘴唇微微地揚起,自我介紹:“我是一名路過的旅客,你可以稱呼我為鐘離。”
“鐘離大哥哥……”
“很高興認識你。”
對方好像渾身上下都是秘密,但會石化的持明族要比古獸遺骸有研究價值吧……
想通這一點後,阮梅無比懂事乖巧的抓住了龍角大哥哥伸出的手。
溫暖的力量將她帶離了事發的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