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出來兩個人,一個是隔壁的隔壁的李阿姨,一個是李明星。

我屏住呼吸睜大雙眼,沒穿鞋子瘋瘋癲癲的樣子被出來的李明星皆收入眼底。

相顧無言,唯有裝死可以拯救一切。

如果李明星憋住了沒笑出來之前,我的確會原諒這個世界。

我沒有問李明星為什麼會這時候突然出現,隻是緊緊盯著他。李明星往我家的方向走,他讓我開家門指紋,我開了。他讓我穿鞋,我也穿了。然後他再拉著我坐電梯,莫名其妙的,我就坐著李明星的電動車,去吃畢業的散夥飯。

夜晚8:50,真正緩過來的我選擇提前離席。繁華街市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推車小攤販,彌漫著誘人的奧爾良雞腿香氣,攤主熱情地招攬著顧客,客人很多,大家排著隊。

腳下的石板路被無數人踩踏得光滑,輕輕掃過街邊店鋪的招牌。雨後的夜晚,格外的清涼,風吹向胳膊,竟凍得我一哆嗦,卻讓我感覺一絲輕鬆。讓我有著終於可以放鬆的快感。

下一秒,後背被人點了點,手臂被人纏住,肌膚相交處,從對方傳來的點點熱意,“你怎麼出來的比我們班還早?”

我偏頭看向她。

在你的世界裡,有沒有一種聲音,讓你一聽就覺得,自己終於擁有了全世界。

我有,她叫夏吟。

“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夏吟被我突如其來的眼淚和緊緊的擁抱整的嚇一跳,努力從她的小包掏紙巾給我抹眼淚。

我搖頭,隻是自顧自掉著眼淚。

夏吟呀——你抱抱我就好了。

“你彆是考砸了吧——不會的不會的,我死嘴不會說,呸呸呸!”

“等等,不會是李明星那個土鱉惹你生氣了吧?”

我依然搖頭。

“行,不說就不說,要不要和我去小酌一杯?今天一切都結束了欸,而且後天才畢業典禮。”

我不搖頭了。

夏吟:“得,我欠誰了啊我?!”

後麵,我還是一杯酒都沒喝,咬著吸管,把果汁慢慢吸著,放空大腦。

回到家,12點多了,客廳隻有門口留著一個燈,我心有餘悸,把客廳所有燈都開著,房間我是不敢睡了。爸媽都已經休息了,媽媽寫了一張“西瓜在冰箱,不要熬太晚玩手機”在桌上。有點好笑,怎麼都不發微信的。

我回到家,渾身隻剩疲憊,好累,懶得,抓著手機,癱在沙發上,伸出手摸了遙控器的位置,提高了客廳的空調的溫度。

不敢關燈,閉上眼,自己蜷縮在沙發上。過了一會,腦海裡播放著一個又一個無限放慢的畫麵,越來越趨於直線的曲線,和上著呼吸機,呼吸緩慢的閉眼沉睡的李明星,被一刀捅進肚子的李明星,對著自拍臭美的李明星,穿越,鬼影,兩個“我”……

魔幻的,一種強烈的割裂感,甚至——我是否存在,還是說,我是“我”得第二人格,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幻想——還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瘋狂。發散著生命力的自己也無法準確告訴我著是否是真實。。

疲憊使我迷糊睡去,好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再是冰涼,取代的是一陣溫暖。

6月10日,高中畢業第一天,端午節。

早上11點。

我媽早早出門工作,她把昨晚我擱在門口沒拿進來的向日葵和兔子拿了進來,順便提前把麵包、營養品,還有粽子放在桌上,等我醒來洗漱完就可以吃。而我怨天怨地,所無事事,還在睡懶覺的大男子主義男人的爸,不提也罷。

“一個人走到終點,

不小心回到起點……”

不懂事什麼時候設置的起床鈴聲,有點不解。

客廳陽台的光微微透進,我伸手摸索了一下手機的位置,指紋開鎖看了一眼時間,手撐著身體努力坐起,伸著懶腰,活動筋骨,沉默打量著周圍,是客廳,陽台沒有黑影。不知道是誰給我蓋了毯子。

一瞬間。這一次喉嚨沒有惡心感,好似有人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大力一扯……“我”上線了。我又開始漫無目的的發呆……

“我”把毯子一掀,昨晚窩在沙發睡了一晚的自己,為了緩解身體的酸澀感,穿上拖鞋,我在客廳瞎晃悠,但依然渾身難受。

“我”突然想起,昨晚夏吟應該把出去旅行的地點發“我”了,“我”火急火燎又癱回沙發,拖鞋一踢,刷起手機。

是夏吟和李明星的未接來電。

短短10秒,“我”就得知李明星被車撞了。

……

“我”被嚇到了,花了15分鐘,看到了呼吸機。我跟著自己,也看到了眼熟的呼吸機。感受到“我”強烈的情緒起伏,我除了能理解這種心情,其他卻沒有任何感覺。平靜的可怕。

據說,李明星過斑馬線的時候,有一個被抓酒駕的人想逃逸。那個人闖紅燈把李明星撞了。而他被撞的時間是昨晚12:30,“我”看了他的來電記錄,站不住似的往後倒了一點點,但勉強穩住。

我身體不算好,所以小時候就討厭醫院。醫院冰冷,曾讓我畏懼。

掩藏在黑暗的我,抬眸。幾乎隻在一瞬間,天地旋轉,刺眼的光紮進我的眼,迫使我難受的緊閉。

再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