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含入V公告)(1 / 1)

張佳霖離開辦公樓層,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駱文其好端端的,怎麼把鬱鳴的檔案和評估翻出來了?

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尤其是在如今的處境之下,和亮紅燈有什麼區彆。

張佳霖走到陽台,看著刺目的日光,心緒雜亂,這種無論做什麼最終目的永遠背道而馳的感覺,簡直讓人無比討厭、惡心。

有的人生來就站在夠不到的高度,有的人生來就在泥濘裡。

彆人的輕而易舉,他要花數不儘的力氣和心思,可到頭來,他的努力換來的都是不儘人意,憑什麼?

都是人,怎麼偏偏就他非要淪為配角不可。

他忍著刺痛與日光對視,狗屁的老天爺,你他媽可真是不公平。

張佳霖吐了一口氣,撇開這些陳舊的情緒,思考對策。

短時間內,駱文其看來不會那麼輕易給他好臉色,至於能不能重歸於好……

不,一定要。

彆的話都可以不聽,但他的賣身契捏在新藝傳媒,就永遠無法擺脫駱文其。

除非——

他看向前方,目光閃爍。

除非他能找到高於新藝傳媒,願意挖自己的經紀公司。

但這是一件難事,如今娛樂圈四足鼎立,除了那四家頂級經紀公司的藝人享有優待,其他公司如果去了,待遇可能還不如在新藝傳媒,得不償失。

可那四家……無論哪一家都不是省油的燈。

江城的娛樂圈並不像表現那麼光鮮亮麗,和經濟一樣,牢牢掌控在四大家族手裡,說是他們的賺錢工具也沒有什麼不對。

現下最出名的四家娛樂公司,星程、嘉華、歡娛、瑞輝。其中星程和嘉華背靠金氏集團,是鼎鼎有名的大公司,藝人和電影發行兩手抓,幾乎隻手遮天的程度,娛樂圈隨便撿條狗進星程,都能變成鳳凰。

擠進這個圈子的人,誰都想進星程,享享一飛衝天的美夢。

張佳霖甩了甩頭,暫時將這個念頭壓下心底。他推開訓練室的大門就看見了不速之客。

何為禮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打著困頓的哈欠,聽見動響看向大門,看見狀態肉眼差的張佳霖,頓時露出戲謔的表情:“嘖嘖,灰頭土臉的,這還是我認識的張佳霖嗎?”

張佳霖心裡煩著,沒心思吵架,把那些冷嘲熱諷權當耳旁風,自顧自地坐到沙發另一邊,半撐著扶手思慮。

何為禮喋喋不休,仿佛抓住了能耀武揚威的時刻,尾巴都要翹到頭頂上了。他端詳著張佳霖苦惱的表情,往旁邊挪了半寸,湊到對方耳邊,低低說:“碰釘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張佳霖萬千思緒裡閃過一絲清明,他猛然扭頭,擰眉瞪眼,劈頭質問:“是你做的?”

何為禮咧著嘴角,笑得懶懶散散:“是不是重要嗎?哦……對你來說或許重要,是我的話,你會跪下搖著尾巴會求我嗎?”

張佳霖圓眼大睜,張了張嘴。他該想到的,理應想到的,上次照片的事情還曆曆在目,何為禮又廣在上流圈子裡混跡,能和許總搭上線再合理不過。

“佳霖,還是你有眼光啊,世紀唱片看起來確實是個潛力股,許總有遠大宏圖的人啊。”何為禮自顧自念叨起來,沒頭沒尾說完,停頓半秒,悠悠補上另一句,“這麼值得發展的合作,你說要是阿鳴參與進來……”

轟——

腦子裡的弦在此刻斷裂,壓抑的不痛快也隨之爆發。

張佳霖一把揪住何為禮的衣領,對上那雙玩味眸子,不敢置信道:“何為禮,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照片也罷,資源丟失也罷,何為禮的報複照單全收也無所謂。

但是鬱鳴!唯獨鬱鳴攪進來不可以,不行!

他劇烈呼吸兩口,他是想過何為禮會因為斤斤計較向自己報複,也設想過很多局麵,可獨獨沒有這個,也不能包含這個。

這麼多年,他們兩個人一直算是利益共同體,陰溝裡的勾當沒少搭著線做,就算以前吵得再過分,何為禮再怎麼報複,謾罵,也從未損害過兩人之間的利益。

尤其是關於鬱鳴,他、何為禮,他們對於鬱鳴根本撇不乾淨,現在卻要拿著刺他的刀,為鬱鳴開路,開什麼玩笑,怎麼可以?!

張佳霖緊攥的手加大力度,幾乎要把何為禮的衣領扯裂。他雙瞳瞪得發澀,一遍又一遍地重複:“你說什麼?何為禮,你再說一遍,你說啊,你他媽剛才說了什麼?!”

何為禮沒掙紮,任由張佳霖瀕臨發瘋地搖晃著自己,一寸寸掃過麵前的人。雙眸發紅,嘴唇都克製不住地顫抖,狼狽至極。

他太清楚張佳霖的痛處了,單鬱鳴兩個字就足以讓這個人所以偽裝、假象,統統粉碎。

在很久之前,久到張佳霖還未徹底暴露本性。他一直認為張佳霖是真的把鬱鳴當做朋友,是經曆相仿惺惺相惜,是衷心喜歡、羨慕、欽佩……

至少和貪圖美色的自己是不同的。

直到VERTEX第一次街頭演唱取得成功,他們享受到了歡呼、掌聲、鮮花,鋪天蓋地的好評將他們淹沒,作為主唱的鬱鳴,理所當然的被人簇擁追捧,然後,他從張佳霖的喜悅的雙眼裡看到了失落、猶疑、不甘……嫉妒。

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最親近的人彼此也難以抵擋偶爾的壞心眼,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以他爛俗的性格,認為理應如此。

顯然他預估錯了,張佳霖的妒忌是隨著時間閱曆而積累的。

如果說在此之前,張佳霖的壓抑是成長經曆而產生的自卑,小心謹慎、那麼接觸樂隊,認識鬱鳴,走向被人注視,就是引誘爆發的導火索,促使張佳霖一點點暴露自己的本性,親手粉碎了自己的所有良善。

其實鬱鳴沒錯,隻是偏偏擁有了張佳霖沒有的天賦與容貌。過於奪目的東西,能迷走陌路的人雙眼,也能讓親近的人迷失。

張佳霖早已對鬱鳴沒了初心情感,有的隻剩下妒與恨,妒忌鬱鳴的天賦容貌,恨鬱鳴作為朋友卻出儘風頭。

所以張佳霖無比痛恨,痛恨讓自己淪為影子的鬱鳴,痛恨奪走本屬於自己光輝的鬱鳴,痛恨得到一切卻惺惺作態的鬱鳴,痛恨讓自己一無所有的鬱鳴……

在張佳霖心裡,鬱鳴的存在就是一道遮蓋住自己的陰影,是一種心結,一根刺,嵌在肉裡,時時陣痛。

論想讓張佳霖崩潰,沒人比他更知道該從什麼上麵做文章了。

何為禮沒了以往的憐憫,掰開張佳霖其中一隻手捏在手腕裡,笑得張揚:“張佳霖,我說過了吧?”

“但凡讓你好受,我都給你,做、狗。”

他不掩自己的幸災樂禍,滿臉隔岸觀火的模樣:“新聞看了沒?鬱鳴現在可是“炙手可熱”呢,你說駱哥會不會趁熱打鐵,讓他回歸娛樂圈,接下唱片?”

張佳霖瞳孔猛縮,迅速翻出手機,尋找今日新聞的蛛絲馬跡。

何為禮嘖嘖說風涼話:“很不爽吧?費儘心思才把鬱鳴拉下來,現在說不定倒要助他一臂之力了!急不急?難不難受?要瘋了吧……哈哈哈哈。”

張佳霖翻著那些詞條,那些關於鬱鳴的信息,渾身都在顫抖。

他確實快瘋了,他費儘心思想要鬱鳴跌入穀底,鬱鳴想重新回來,卻隻需要動動手指。

憑什麼?憑什麼!

張佳霖攥緊手機,牙齒都在摩擦。

“佳霖,你求求我,我給你想辦法。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這你應該知道。”

何為禮身體前傾,幾乎要吻上張佳霖的嘴唇。他滿眼欲望與下流,伸手勾住白嫩的脖子,近距離吐息,“我想要什麼你也一直都知道,你少衝我甩臉子,乖乖跟我求饒,服軟,討好我,我讓你比鬱鳴風光。”

張佳霖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無儘憤怒燒紅了眼。他甚至氣到有些平靜,沉默片刻,掙開何為禮的手,在對方戲謔的目光下,冷笑一聲,揮掌而下。

啪——

異常清脆的掌摑聲,在訓練室反複回蕩。

一直當隱形人的秦圳都忍不住側眸,看向了事發地。

何為禮被扇懵了,半歪著頭,血腥味在嘴裡蔓延,他微抬著手,略有些手足無措,不敢置信地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舔到了一抹鹹腥。

他動作反複重複幾次,氣笑了,視線上移,張佳霖那張純真無害的臉,此刻掛著與臉蛋截然不符的表情,嘴角弧度咧至最大,虛假中透著詭異,與他對視的那刻,翻了個不雅的白眼。

何為禮當即暴怒,一手掐住張佳霖的脖子:“我/草/你/媽,死婊子,敢打我?”

“去草吧。”張佳霖還是那張笑臉,“她可比我婊子多了。”

何為禮深呼吸,緩下怒火,鬆開張佳霖:“這一巴掌,你他媽記住了,我遲早討回來,加倍討。”

張佳霖嗬嗬笑:“準你拿鬱鳴打我的臉,不準我給你一巴掌?我打你一巴掌怎麼了?沒爽到你麼?”

“行啊,那就拭目以待,看誰玩得過誰。”

“隨你咯。”

*

鬱鳴抵達新藝傳媒已是一個小時後,接到駱文其電話的時候剛醒,簡單洗漱了一番就出門了,也好,穿得低調,還能掙點表現分。

他不緊不慢,剛走到電梯前就遇見了熟人。

何為禮滿身戾氣,電梯門一拉開就看見個奇形怪狀打扮的人,愣了瞬間才端詳出模樣。他上下打量一番,樂了:“你這什麼裝扮,也沒到徹底告彆娛樂圈的地步,邋裡邋遢的,這就自暴自棄了?”

鬱鳴不認為不穿得精致就屬於邋遢,T恤配休閒褲,簡單樸素,舒服。他掃過何為禮,掠過對方嘴角,驟然停頓,是乾涸的血跡。

他態度一轉,忽然開口:“你才是,怎麼這麼狼狽?真不像你。”

何為禮下意識摸了摸臉,察覺到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後撂下了手,扯了扯嘴角,傷口牽扯得一疼。他恍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了,隨口道:“還行吧,上火不都這樣,有什麼狼狽的。”

鬱鳴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那看來是很上火了。”

何為禮舔舐嘴角,更上火了。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問:“大下午跑公司來乾什麼?”

“駱哥找我。”

何為禮眸光閃爍,點頭:“那快去吧,駱哥找你,說不定是好事呢。”

“也不一定,上次找我不就是壞事。”鬱鳴隨意笑笑,“不過也說不好,難得見你這副模樣,衝衝喜,應該是喜事。”

他說完不等回答,擺了擺手,徑直走進電梯,嫻熟按下樓層。

“……”

何為禮在門口站了半晌,電梯上行幾層才琢磨過勁,擰著眉自言自語:“鬱鳴他媽到底什麼意思?”

幾分鐘的電梯,鬱鳴掠過辦公區,走到駱文其門口敲了敲。

等了半分鐘,門被拉開,駱文其乍然看見出現的臉,即使有心理準備還是不免愣了神。他和顏悅色,笑容滿麵地說:“阿鳴來了,進來。”

“駱哥下午好,來得有點慢。”鬱鳴走進辦公室,淡然又不失禮貌,端方得很。

駱文其瞧著那滿身翩翩風度。鬱鳴漂亮的又何止臉蛋,滿身氣質也是彆人模仿不來的,刻在骨子裡的從容淡然,半點不刻意做作。

他是打心眼喜歡鬱鳴這獨一份的不同,各種意義上的喜歡。

“阿鳴,坐。”駱文其朝沙發那邊伸手,自己走到茶水台前,“想喝點什麼?”

鬱鳴剛走半步,折過身來:“我來吧駱哥,您想喝什麼?”

駱文其也沒客氣,讓出旁邊的位置:“咖啡吧,該提提神了,免得下午犯困。”

鬱鳴笑了一聲,很輕,像吐息一樣。

駱文其感覺有根羽毛飄進了自己耳朵,從耳廓撓到心底,弄得滿心蕩漾。他也跟著笑,追問:“笑什麼?”

“就是覺得新奇,原來駱哥也會說這麼不符合您的話。”鬱鳴研磨著咖啡,想了想,“感覺和您的工作狂模樣,不太符合。”

“駱哥也是人,人都會累。”駱文其半倚著吧台,“以前都把駱哥想成什麼了?”

“怪我,給駱哥賠不是。”鬱鳴熟練地弄好咖啡,捧到對方麵前,笑吟吟地說,“借花獻佛。”

“你呀你。”駱文其端詳著那張笑臉,忍不住柔下目光。他滿是寵溺,接過咖啡杯,“好了,過來坐,駱哥有要緊事跟你說。”

兩人走到沙發前,駱文其把滾熱的咖啡擺到旁邊,拿過旁邊的文件,緩緩推到鬱鳴跟前。

“今天新送過來的,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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