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宿主還是更喜歡綠眼睛版本的琴酒?】
【不算,我喜歡漫畫版琴醬啦,最初敲工藤新一悶棍後笑得很可愛。黑白風漫畫是琴醬統治區!理論上的確是銀發紅眼才是對的。】
鹿水月回憶道,感覺自己的三次元記憶比幾分鐘前又更模糊了一點。這個三次元記憶是指有關於她自己的,卻是對曾看過的漫畫番劇小說同人等都沒什麼影響。
【……那他還有哪裡不一樣呢?】係統從善如流地沒有讀省略號,似乎也升級了語音包,現在是清冷少女音,依然不帶情緒波動,即使是問句,也酷似陳述。
【態度就很有問題,我覺得他認識我呢。】鹿水月托腮的手伸出食指無意識地一下下撥動著光滑如玉的耳垂,在葳蕤銀發遮掩之下不甚明顯。
係統沒有就琴酒是否認識宿主做進一步評價,反而轉回了上一個話題:【係統以為宿主更喜歡銀發綠眸的琴酒,因為宿主cos時選擇了綠色美瞳——雖然有些偏藍,藍到還曾經用這同一副美瞳cos過五條悟。】
【我隻是……隻是cos總還是戴上美瞳吧,稱不上戴錯,隻有這個。明鏡說我cos琴醬不戴美瞳還更接近一點兒……我確實很不專業,但我之前其實也隻是換了琴醬同款衣服,再問問明鏡這個顏色算不算綠色,然後就被綁架到這兒了?啊啊啊!我……我可能…我想我也沒那麼想見琴醬……】
精神空間中,與外界容貌一般無二,但更情緒外露的碧瞳少女抱頭打滾,銀發淩亂,顯得狀若瘋魔,大聲抱怨著。這在精神空間製造出的噪音,對係統而言的確很大。
【宿主在見他之前不是這麼說的,宿主剛剛明明很開心,宿主也沒有感覺這個真實的琴酒破壞宿主心目中的形象。那麼宿主此時又何必?】係統並沒有半分想安慰她的意思,仿佛不久前還尖銳爆鳴的不是祂一樣。
【……所以說,這隻琴醬是不是真的認識我?】精神空間中的銀發少女迅速發完瘋,沉靜下來,情緒變換比六月天氣可快多了,再度問道。
【宿主的出場方式,對伏特加來說就是‘鬼探頭’一樣突然冒出來的,琴酒也看見了,然後宿主展現了自身價值,加上宿主這樣子一看就是碰瓷,不管什麼東西,反正先撿回去吧。】
【統子你是不是隻會拆台?還是明鏡好,明鏡從來隻會安安靜靜地聽我說話,明鏡從來不會吐槽的!明鏡隻會聽我說,然後按照我說的人設把宰醬、亂步、悟醬她們畫出來。統子連陪聊都做不好!】鹿水月踩一捧一道,一言不發地坐在車內,連頭都沒抬,卻是仗著眼睛特殊,隔空望著青雲端的皎皎明月,這次沒想著能不能劈開之類亂七八糟的,而思念起了她的明鏡。
【……】係統給鹿水月發來一個省略號,讓她自行體會。
她沒什麼體會,隻是目測琴酒的家——呃,可能隻是豪華一點的安全屋,暫時停留版,一幢小彆墅——到了。
銀發少女照例扔出鏡子,以獨屬於她的常規方式下了車。
她怎麼自來熟地進門找座不必細說,琴酒倒是讓伏特加先離開了,令這忠實小弟欲言又止。
鹿水月倚靠在沙發上,托腮,小聲:“所以Vodka真的是任何時候都不會摘墨鏡誒。”
琴酒在她對麵坐下,摘下帽子,凶煞氣場稍減:“因為Vodka必須是這樣,按照你的說法,人設?”
按理來說在此情境之下,這話堪稱石破天驚,至少某係統又發出了尖銳的爆鳴,感歎號在宿主腦海精神空間刷屏。
鹿水月揉了揉耳朵,卻是感覺這個統子爆鳴起來一點都不純。
她沒有麵露驚容,隻道:“看來我不知道的事情確實有很多呢。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你忘記了?”銀發男人問道,語氣卻是肯定。
與他麵容相似的銀發少女眨了眨天水碧一色的眼眸,笑語嫣然:“嗯,琴醬認識的我,是怎樣的呢?”
琴酒微微蹙眉,依然沒有對少女那過於親昵的稱呼做出反應,語氣淡淡,竟切換了語言:“區彆很大,但也不意外,Зеркало правды(真理之鏡)。”
鹿水月此刻才怔愣了一下,她猛然捂臉,深呼吸,隨即語調急切,說的是母語:“不是,你……你真的是毛子啊?雖然說我也從來不認為你是霓虹人吧,但是、但是,你……”
“嗯,”琴酒頷首,除了那個英文代號,皆用俄語,“我有彆的名字,但是不重要,我是‘Gin’,隻是‘Gin’,也隻能是‘Gin’。”
“唔……”鹿水月放下手,抬臉看他,“你不會真的是……那個,那個……嗯,蘇北辰?”
琴酒一對紅瞳微微閃爍,似烈火餘燼間的星點:“……是,但跟你想象中有些區彆。”
鹿水月抓了抓自己身前垂落如瀑的一大堆銀色長發,露出點兒牙疼似的表情,眼神飄忽:“我還以為你會糾正我說‘蘇鐵柱’……”
琴酒仿佛平靜如初,竟直接切換成了漢語:“我聽得懂‘為政以德,譬如北辰,眾星拱之’。但不必,至少這個世界……”
“嗯——?”鹿水月歪頭。
“其實跟你想象的區彆很大……很難說清楚,”琴酒微微沉吟,似回憶似失神,聲音低沉,“這樣吧,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鹿水月:“……”其實有很多,但是腦子裡一團亂麻,各種心緒就很複雜,不知從何說起。她的確是琴廚,但她廚純黑琴啊!對任何紅琴都敬謝不敏。
而蘇寡琴這種柯同時尚單品,因為她時刻牢記唯物主義辯證法,其實對毛熊沒什麼濾鏡,或許也是因為了解不多吧,最多隻感受到點義務教育回旋鏢,感覺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她了。即,曾經的高中曆史作業,請從政、經、文、內、外等各方麵解釋上世紀九十年代左右一係列東蘇劇變發生的原因。東指東歐,蘇即毛熊。
然後曆史課本那橙棕色的封麵仿佛浮現於她眼前,一頁頁畫麵印刷字體與她數年前抄下的筆跡都清晰可見。回顧她那張牙舞爪的字體,指尖落筆的觸感都記憶猶新。
啊,頭疼,還是物理意義上的。
這銀發少女抬手按了按太陽穴,看著對方那星火餘燼般的眸,抿了抿唇,最終提出哲學發問:“呃——我是誰?”
“Зеркало правды.”琴酒如是說。
鹿水月飛快地眨著眼睛,雙眸眨了很多下,自主翻譯出了對方的話,更迷茫了:“真理的……鏡子?可是,不對啊!”
琴酒挑眉:“你就當是比喻吧。”
鹿水月搖頭:“我隻是突然反應過來,我為什麼能聽懂俄語,還能跟你這樣無障礙交流?”她也切換成了這北國的語言,話語流利,語法正確,彈舌標準——但她不記得自己學過!以及,她確實沒在人設寫過“黑澤靜”到底是哪國的這種問題。
“按照你的說法,是曾經跟一位與‘俄羅斯文學的深度’同名的陀夫妥耶夫斯基先生學的。”琴酒回答道。
“……”鹿水月哽住了,“Фёдо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Достоевский(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我什麼時候認識的這位‘好心人’?”
琴酒還是很平靜地望著她:“但我跟他不熟。”
“雖然好心的飯團君可能也不算可怕,也不是不可能真的好心,甚至有可能跟你有些共同語言,畢竟‘消滅一切異能力’什麼的,總感覺下一句是‘人人平等’,但是……”鹿水月切換回了母語,她知道對麵這位琴酒聽得懂,“但是呢,你們真的認識的話,還是感覺好違和哦。”
“你其實是想說,我曾經是KGB,就已經很違和了吧?”琴酒幽幽道。
“是啊,欸——?”鹿水月猝不及防,下意識地承認道,立刻捂住嘴,又放下,有些訕訕,“也不是,隻是跟我印象中的Gin不太一樣而已啦。但是我什麼想法也不重要嘛。”
琴酒薄唇輕輕勾起,是一抹嘲諷的弧度,他哼笑道:“我的想法也不重要,我隻需要是‘Gin’而已。”
鹿水月感覺更不對勁兒了,她不認為琴酒其人會自我貶低:“你在說什麼?好像不是說北辰或者鐵柱相關的,不是在說歸處。”
“字麵意思。”
“啊啊!”鹿水月抓狂,“我討厭謎語人,明明Gin你也聲稱討厭神秘主義者,為什麼自己還要搞神秘?!”
琴酒盯著她如碧湖般波瀾乍起的眸:“有一條線,我必須是‘Gin’,其它全都不重要。而一旦越過‘那條線’,整個世界都會被影響。”
“會怎樣?”她問。
“重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