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古堡2(1 / 1)

薛傾慌張地看著祁澄子,露出求救的眼神。

祁澄子則崩潰地坐回沙發上,臉色蠟白,語無倫次道:“對,萬一惹怒幽靈,咱們都得死在這裡,一個也活不下來!”

生死是最能考驗人性的,誰都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冒險。

薛傾設計坑害寧朝涼,就是為了看他自斷腕足,人類切到手指就已經很疼了,何況是斷掉一整根腕足?那不相當於人類切斷手臂!想想就解氣。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把自己連累進去,早知道……早知道就說是彆人的主意!

他慌忙解釋:“不試試怎麼知道啊!萬一真的行呢!寧朝涼隻是斷一根腕足而已!我卻要犧牲一條命!咱們試試看吧,這樣大家都能出去,皆大歡喜……你們還猶豫什麼?我爸媽都六十多快七十了,還等著我養老!總不能讓他們白發人送黑發人吧!你們都好好地活著出去,怎麼跟我爸媽交代!你們都是殺人凶手!都要坐牢!”

他的指責也讓不少人為難。

他們讓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薛傾獻祭,雖然凶手不是他們,但良心上這一關確實難過。

誰都想活,誰都不想死,但誰都開不了口第一個做惡人。

這時候,總裁突然發話了:“夠了,這裡沒有人一個想死,寧朝涼,有一點薛傾說得對,你有八條命,而我們隻有一條。你犧牲一條命,我們都能活著出去,這是最好的辦法。”

薛傾看見希望,拚命點頭:“對!對!沒錯!”

總裁魏書硯一直沒怎麼說話,他是不懈與這群人為伍,但他一開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轉移到寧朝涼身上。他繼續說:“如果你願意為我們犧牲,我不會虧待你,這樣吧,我會給祁家投資,等明天我出去了,立刻讓財務打三千萬。”

寧朝涼除了圍著祁澄子打轉,就是伺候祁澄子的父母家人,鞍前馬後,為了祁家的公司,也是操碎了心。

祁家一直想魏書硯投資,這點錢對於魏家而言九牛一毛,其實隻要祁澄子一句話,魏書硯當然不會拒絕。但祁澄子卻覺得是家裡人要賣了他,魏書硯肯定也會用這件事要挾他,清白正直如他,已經一個月不和家裡人聯係了。

這件事自然就落在寧朝涼肩上,而寧朝涼說的好聽點叫天真,難聽點叫白癡,一上岸就來到祁家麵前要報答祁澄子的救命之恩。對此祁澄子父母使喚他已經習以為常,隨叫隨到,任勞任怨,比騾子還好使。而寧朝涼準備項目文件幾次請魏書硯投資,魏書硯都沒給過一個正臉,隻是放話讓祁澄子自己來談。

可現在,寧朝涼卻遲疑了一下。

魏書硯果然中計了,他靠著沙發背,好整以暇道:“如果你沒有用,我答應你的投資也一分錢不會少。不過,誰害我,我要誰的命。”

剛放下一顆心的薛傾又慌了:“我沒有想害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都可以作證對不對!”

室友們紛紛點頭。

魏書硯不屑道:“我走到今天,想害我的人還少?買亡命之徒的命製造車禍,買通照顧我二十年保姆給我下毒的……我會給你父母一個合適的價格買下你的命。”

薛傾被他嚇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冷汗直流,寧朝涼很好拿捏,這個軟柿子為討好祁澄子,一直是個老好人,連他們這些做室友的都能使喚他,但魏書硯不一樣!他可是親眼見過魏書硯的保鏢把一個調戲祁澄子的混混打成半殘!

他從來沒想到會得罪魏書硯!但魏書硯竟然懷疑自己想要他的命!

他雖然刪除了瀏覽記錄,但數據都是可恢複的,如果魏書硯真的去查……他根本瞞不住!魏書硯肯定認為是自己計劃殺他!但上天作證,他隻想折磨寧朝涼而已,他簡直百口莫辯。

寧朝涼也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收獲,頗覺欣慰。但他心裡清楚,魏書硯從來沒有把任何競爭對手放在眼裡,他是祁澄子所有追求者中唯一手握錢權的人,單是想給他當情人的人就數不過來,家裡人給他介紹的女友也都是名門貴女。但恰巧是他無與倫比的高貴身份,讓祁澄子深感自卑,不敢接受。

對於魏書硯這樣的人,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他買得起,對於他而言,沒有什麼是錢買不來的。

隻要能活著出去,他能買下這裡除他和祁澄子以外的所有人。

寧朝涼站起來,毅然決然地答應:“好,魏總,為了祁澄子和祁家,我答應你。”

祁澄子心裡也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寧朝涼是為了他家為了他父母犧牲?那是他們祁家,寧朝涼又能落得什麼好?股份落不到他頭上,每年的分紅也沒有他的份!

他心底有些感動了,確實這些年來,寧朝涼很照顧他的父母,比他這個親生兒子都儘心儘責。

寧朝涼突然道:“不過,我不僅僅是為了魏總的錢,祁澄子,這次我是為了你。”

祁澄子剛湧起的感動又被一盆冷水澆滅,他怒道:“彆說是為了我,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們不是一路人,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你再怎麼討好我父母也沒用!”

明明是他父母使喚自己,在他嘴裡,就成了自己上杆子討好。

寧朝涼趕緊低下頭,不低頭不行,他差點就憋不住笑出聲了,他解釋:“我小時候是你把我放生回大海,所以這些年來我為你家當牛做馬,你父母把我當仆人使喚,我也無怨無悔,現在我又為了你自斷一足,足夠報恩了。”

“彆說的就像我家挾恩圖報一樣,我們家什麼時候逼你留下來了,都是你自己願意的。”祁澄子隻覺得一陣難堪,臉上燙得厲害,“行!從此以後我們兩清了,可以了吧。”

寧朝涼拿出手機:“那你錄個視頻,我拿來當證據,不然你不認怎麼辦。”

祁澄子感覺到莫大的恥辱,他這輩子就沒被這麼羞辱過:“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說到做到!”

錄完視頻,寧朝涼還很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所有人都看不懂他的操作,如果沒有這個視頻,祁澄子肯定會為他感動,但這下,誰都能看出祁澄子對他的厭惡。

其實寧朝涼的目的很簡單,原劇情中寧朝涼為了祁澄子自斷腕足,他爸媽怕這件事抵消了救命之恩,才讓他們領證結婚,反正對於祁澄子隻是一張無關緊要的紙而已,他們還可以繼續使喚寧朝涼。

結婚證比救命之恩更好用,救命之恩可以不認,結婚證可是能把寧朝涼徹底綁死在祁家這棵樹上。

這張紙在精神方麵斷了他回深海的路。

“你還愣著乾什麼,還有什麼條件?”祁澄子的語氣已經很難聽了。

“我這就去祭壇。”走了兩步,寧朝涼忽的轉頭,淒涼一笑,“彆忘了,可能,我是說可能,我的腕足會沒用,畢竟我不是人。”

薛傾的臉色再度難看到了極點。

萬一沒用,就輪到他了,這下魏書硯一定會殺了他!

寧朝涼隨便找了間房間,這裡應該是主人房,浴室挺大,配備雙人浴缸,他滿意地放滿了水。

他身後的地板上,黑色影子不斷靠近,在離他還有半米遠的時候,突然從地下鑽出。

然後被一隻足有成年男人腰身粗的腕足拍扁在地。

黑影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寧朝涼則驚歎自己的腕足,隻是一根腕足就快填滿整個浴室,那他的本體有多大?不愧是深海巨獸巨獸!

這就是力量。

有這樣的力量還當什麼老實人?統治世界都綽綽有餘,足夠原身逍遙自在過一生。

他第一次感覺到力量的美好。

係統則在嚷嚷:【宿主在什麼!為什麼趕走幽靈!立刻斬斷腕足喂給他!】

寧朝涼收回腕足,躺進浴缸,浴缸中的水溢出來流了滿地,他發出滿足的歎息:【沒看見幽靈怕我嗎。】

他現在是真心喜歡水,如果撒點鹽就好了,不過沒關係,今晚條件簡陋,他可以忍一下。

沒多久,係統又傻逼地叫起來:【幽靈已經去騷擾主角了,宿主快自斷腕足拯救主角!】

【本世界需要宿主自斷腕足收集主角的好感度!宿主還愣著乾什麼!】

【主角正在害怕!宿主就不心疼嗎?良心就不會受到譴責嗎!請宿主速斷腕足拯救主角!】

寧朝涼頭枕著自己的手臂,覺得傻帽係統竟然有些可愛——

隻會無能狂吠的可愛。

他唇角勾起。

真正的恐怖故事,要開始了。

幽靈被困在古堡裡不知多少年,他生前曾經是人,但這麼多年來,人性早已被磨滅,隻剩下吃的本能。哪怕他已經感覺到寧朝涼的可怕,他也憑著本能找上祁澄子等人。

而祁澄子等人也驚恐地發現,寧朝涼沒用。

其中一個室友道:“難道真的要人獻祭才有用!”

薛傾是一點也聽不得這種話,他猛地站起來,眼神慌亂地四處尋找:“寧朝涼呢?他人呢?是不是躲起來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他貪生怕死!躲起來了!澄子,你快想想辦法,把他找出來!”

如果不是因為害怕躲藏在古堡中的幽靈,他現在肯定已經到處翻箱倒櫃找起來了。

祁澄子皺眉:“他不是這種人,他是不是已經被幽靈殺了。”

“是沒用吧!”另一個室友已經嚇得快說出不了聲了,他抱著自己,瑟瑟發抖,“他不是人所以根本沒用,果然還是要人獻祭,是要我們獻祭!”

劇本中每一個細節都在一一應驗。

突然斷了的信號和電,古堡外的風像聲嘶力竭的嗚咽,狂風閃電,突然砸在腳邊的吊燈,飛過來的刀和斧頭……如果不是躲得快,他們已經死了!

到處都是曾經慘死在古堡裡的人死前幻影,他們為了活命而自相殘殺,最後沒有一個人能活下去,現在他們想讓後繼者也重複他們的路。

幽靈在索取性命,如果他們不主動獻祭,會殺光他們所有人。

薛傾的恐慌達到極點,手腳冰冷。

魏書硯也難以鎮定,他多次遭遇生命危險,沒有誰比他更惜命,他陡然一聲怒吼:“夠了!”

客廳裡安靜下來,落針可聞,所有人都驚恐萬分地看著他。

他們心裡都有了答案。

魏書硯冷漠道:“我說到做到,誰想害我誰死。”

“不!不是我!魏總我根本沒想害你!”薛傾冷汗直流,他終於要為他的惡作劇付出代價,他語無倫次道,“我不去!你這是草菅人命!你們都看見了,是魏書硯要謀殺我,你們都要給我作證!而你要坐牢!法律會槍斃你的!”

魏書硯竟然從懷中掏出槍,他無視眾人的害怕,慢悠悠說:“是你自己主動為了我們,我會給你父母一筆賠償,而你們所有人都會得到一筆錢,五百萬,夠不夠?”

五百萬?在場可能除了影帝,都因為這個數字倒吸一口冷氣。不僅可以討好魏書硯,還能得到一筆足夠他們下半輩子吃喝不愁的錢……

是薛傾自作自受,誰叫他組織什麼劇本殺。

不知道是誰在小聲嘀咕,催促他快點死:“害人者死了活該……”

薛傾崩潰得裡裡外外,最後看向祁澄子,“澄子?”

祁澄子扭過頭。

生死關頭最見人性,畢竟每個人的命隻有一條,而且又不是要他們去死。薛傾想害寧朝涼的一條命,卻害了自己命,有問題嗎?沒問題。

他用最慢的速度離開了客廳,緊接著,傳來一聲慘叫。

結束了嗎?他們能活下來嗎?

在焦躁不安的環境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漸漸亮起。

所有人的手機都響起來。

信號恢複了!

他們都活了下來!

整整一夜聯係不上,他們的親朋好友都焦急萬分,尤其是魏書硯和影帝,那麼長時間聯係不上本人,肯定在第一時間懷疑出了問題,這兩人的秘書和經紀人更是直接報警。

一聽說警察要來,其他人又不約而同看向魏書硯。

魏書硯不冷不熱地威脅:“該你們的一分不少,不過如果你們還想說點彆的也沒關係,我不會有事,但你們……”

他一句話沒說完,但誰都知道以魏家的勢力,他絕對可以逃脫罪名,也不會放過他們。

誰都知道正確的選擇。

人陸陸續續來了,警察也來了。

祁澄子和薛傾等人是學生,他們出來玩是和家人報備,但學校不知道,昨晚輔導員查寢沒看見幾人,電話打不通,慌得不行,也跟著警車來了。來之前輔導員的命都丟了一半,他看見祁澄子等人時長長地鬆了口氣,然而他發現還少一個人,又差點魂飛魄散:“薛傾呢?”

他們沒提前串過供,隻能說不知道。

輔導員還以為薛傾在古堡裡,趕緊進去找,結果發現薛傾被啃得看不出人型的屍體。

失蹤案瞬間升級成謀殺案。

他們從警察口中得知,這裡本來就是個殺人屋,時常有人在這裡失蹤,也查不出原因。但古堡是有主人的,他們也不好封鎖這裡。

這些人紛紛咬死不知道,更不清楚薛傾是怎麼離開他們的,詢問到中午,警察要放人了。

這時候有個調查人員說薛傾的手機找不到了,這可是個重要物證,於是他們從輔導員那裡拿到薛傾的電話,撥通,下一秒響聲從祁澄子的書包裡傳來。

祁澄子慌了神:“不是我!”

他這古怪的表現當然引起在場所有人懷疑,不過還是手機更重要。警察帶著白手套,從他書包中搜出薛傾的手機,手機沒有鎖,上滑直接解鎖,屏幕停留在視屏界麵。

“是魏書硯逼我去死!他有槍!他害死我!”

“他們都是殺人凶手!不管是誰看見這條視屏,記住一定要為我報仇!”

視屏中光線昏暗,薛傾麵部肌肉極其猙獰扭曲,雙眼更是遍布紅血絲,整個人像是在發出瀕死的咆哮。

被點名的魏書硯眯起雙眼,眼底露出危險的意味。

祁澄子則慌張看向魏書硯,想解釋不是他乾的,他根本不知道手機為什麼會在他包裡。

薛傾的手機為什麼會在他包裡,當然是寧朝涼放的。

幽靈饑餓難耐,想把薛傾的屍體也吞了,第二次被寧朝涼拍飛了之後就老實了,乖乖守著屍體流了一晚上口水。

證據當然要留給警方,怎麼能讓他吃了呢?三好公民寧朝涼雖然不是人,可比許多人有道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