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那寶物沒給他,也沒見誰睡上了啊?”
“你——”
“既然那寶物能夠擁有書寫成真的逆天效用,為何不拿它來反製他?就寫讓他失去異能不行嗎?或者是誕生一個能夠遏製他的人……”
“怎麼?就顯得你很聰明是吧?這個方法能行,我們還要開這個會嗎?”
“你的意思是說?”
“你說的那些都寫了,你猜結果怎麼樣?”
“怎麼……”
“無事發生!他依舊在全世界橫行霸道,那東西壓根不能遏製他!”
“……”
“既然這麼說,那要不就給他吧,反正他拿拿東西是用來複……”
此話一出,那些原先爭論的眾人立刻異口同聲地發出咆哮:“絕對不行!”
“那寶物上僅有半麵空餘!決不能出現一絲一毫的浪費!”
“所以你們說怎麼辦?他隻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他動怒大開殺戒,那可是超越者,你們誰有把握阻止他?”
“……”
又是一陣沉默。
“那要是我們動用武器呢?”
“在本土動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媽的,這種蠢方法你也想得出來!你到底是那個蠢貨推上來的?但凡你有一點集體榮辱感,現在立刻馬上書寫辭呈滾回家種地!”
“……”
會議桌外四角擺放著次席座位上,安室透聽著這些他頂頭上司們永無止休地重複這個過程,一張黑臉變得愈發黑沉。
原本被叫過來商討對策時的期待和乾勁,也在彙報完石沉大海之後被消磨殆儘。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這群把握住這個一億人體量大船航行方向的舵手,卻與他心中所想的形象,大相徑庭。
以至於他那顆堅定不移的心都產生了一絲動搖。
但那些座上的大人物可不會關心他的心情,一個連公安部門主官都算不上的小角色,他們能聽完彙報他都該感到榮幸。
不過與他同席的種田山頭火卻敏銳地察覺了這一點,並側耳過來輕聲安撫道:“你要習慣。”
安室透強撐起笑臉:“謝謝,種田前輩……”
“你能想通是最好的,畢竟……”這樣的事情你以後還有的經曆。
種田山頭火咽下了這一句,就準備坐直身體,但安室透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出聲發問道:“種田前輩,你認為,最終的結果會是怎樣?”
“結果啊……”
種田山頭火搖著折扇的手僵了許久後,輕聲一歎,沉重地閉上了眼:“會妥協……”
他在心底又補充了一句:畢竟,那位與普通的超越者相比,大有不同……
“會妥協?”
這場會議最終是以沒談妥、不歡而散告終,散場的時間已經臨近黎明,安室透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他有一個需要他偽裝成便利店的店員去跟一個□□大佬的小情人套近乎的工作。
他隻能草草脫下公安製服交給趕來的屬下,然後套上圍裙就開著自己的馬自達朝著上班的地方狂趕,眼看時間還是趕不及,又經過了一番交戰,闖了他生平中第一二三四五六個紅燈。
可當他一路小跑從停車地趕到便利店的時候,措不急防的,他的後腰處被遞上了一個長條硬.物。
而感受著那籠罩著他自己的熟悉冷冽煙草香,安室透渾身汗毛倒立,心率在那一瞬飆升差點破表。
安室透強壯鎮定地道出了那個同樣如夢魘籠罩著整個臥底心目中的名字——
“琴酒,我哪裡招你惹你了……”
他試探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身後傳來了保險開合的脆響,屆時隻要琴酒輕輕扣動扳機,博.萊.塔子彈就能射穿他的心脈!
我暴露了?
這個念頭籠罩著安室透,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就在他思考該如何殊死一搏的時候,琴酒冰冷的聲音傳來:“我問,你答,敢騙我……嗬!”
聽聞此話,安室透懸著的一顆心終於重新按回了嗓子眼。
“你問。”
琴酒冷冷道:“昨天你失聯了一天,你人在什麼地方?”
昨天?
安室透這才回想起為了應付風祭居雲關機的手機,立刻明悟,大概是在此期間組織有事找他,結果久久沒有收到會信,才引起了組織的懷疑。
所以才派了琴酒來進行查探,看他是遭遇不測,還是說……背叛。
想到了來龍去脈,糊弄就變得十分簡單。
因為有一個現成的借口擺在這裡。
安室透道:“我偽裝成清潔工潛入了風祭居雲家,害怕被他看出端倪,手機就沒開。”
“哦?”
聽著琴酒上揚的尾音,安室透知道,這波考驗算是徹底過了,於是又恢複了往日的從容不迫:“組織有什麼任務交給我?”
琴酒沒回答他這個問題,隻說:“你撿回了一條命。”
然後收回了抵住他腰的博萊塔,轉身朝門外走去。
安室透卻看著他決絕的樣子,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追問道:“被譽為神明使者的強大異能者,傳聞他甚至能夠令死人還魂,你難道就不感到好奇?”
琴酒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來,嘴裡發出疏冷一聲嗤笑:“好奇?小子,送你句忠告——”
“探尋秘密之人,遲早會被秘密反噬,有些秘密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安室透還沒反應過來,琴酒又道:“想找死就給自己一槍,不要試圖連累組織。”
說罷,琴酒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到了街角,發動了他的保時捷離開。
獨留安室透一人楞在原地,回味著琴酒那與他本性不同到幾乎可以說的是凡常的態度,臉上的遲疑越來越多。
最終,他仍舊是沒有忍住,割舍了一部分絕密的情報,從貝爾摩德的手裡換來了真相。
“琴酒對風祭居雲的態度反常?嗬嗬,琴酒往日囂張可不是狂妄,而是對自身實力有把握。”
“你若是親眼看到隻憑一人,就將你視為大敵的敵對組織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後,你也會對他多懷揣三分敬意。”
“整個抹除……”
安室透正沉浸在訝異之中,就聽電話那一頭的貝爾摩德慵懶地說道:“派人來接我。”
聽出了話中意的安室透從驚愕中回神:“你難道是要……”
“這位大人物都回到了日本,我怎能錯過這個瞻仰風采的機會?”
她全然不給安室透拒絕的機會,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安室透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大洋彼岸,貝爾摩德的表情卻沒有她所表露的那般輕鬆。
她將最新款的手機丟進了浴缸,保密的考慮隻占了一小部分,發泄心底煩躁的情緒才是大頭。
“求風祭居雲出手?可真敢想啊,老東西……”
翌日,的確如風祭居雲所預想那般下起了雨。
但礙不著近期並無出門打算的風祭居雲,他送走了上學的禪院惠後,就窩在家裡看看電視劇。
而在橫濱,因為吃穿住行被他包圓,原本流浪的中島敦也改寫了被淋成落湯雞的結局。
在他被酒店的接送車送到武裝偵探社門時,他嶄新的白鞋麵上連一個泥點都沒有濺上。
一個黃發少年見到這一幕,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請問您是有什麼委托要發布嗎?沒關係,都交給我們吧!我們武裝偵探社一定為你達成!”
中島敦尷尬地解釋道:“不不不,您誤會了,我不是來下委托的,而是來求職的。”
“噶?求職?”
中島敦撓著臉,憂慮地問道:“難道……你們不招人了?”
“這倒不是,隻是……”
穀崎潤一郎看著一身名牌的少年和他身後的勞斯萊斯,補完了下文:“我懷疑你是在耍我們……”
中島敦露出了豆豆眼:“哎?”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少年言簡意賅的指使:“他沒騙你,帶他上來吧,我去叫社長。”
穀崎潤一郎幾乎本能地說道:“是!江戶川大人!請跟我進來……”
中島敦鬆了一口氣。
三分鐘後,武裝偵探社社長室。
福澤諭吉坐在主位上,看完了少年遞過來的所謂的簡曆之後,發問道:“中島敦,你為什麼要加入偵探社?”
中島敦想也不想地說:“因為想擁有一份工作。”
他的答案福澤諭吉並不滿意:“你身為異能者……還是能夠掌控自己異能的異能者,到處都能找到工作。”
中島敦補充道:“我不想被強迫做我討厭的事,例如……殺人。”
“那你可以去特務科做個文員,為什麼要選擇我們偵探社呢?”
職場萌新的小老虎哪裡是老辣的HR對手?
中島敦被問的滿頭大汗,一個沒有防住,就將真相脫口而出:“因為風祭先生說那邊官僚腐朽橫行,我受不住……唔!”
完了,不小心把風祭先生的消息說出去了!
意識到說漏嘴的中島敦立刻捂住嘴,腦子飛速運轉——
風祭先生殺了很多人,他說他目前正處於被通緝的狀態,要是他們報告給異能者派人來抓他可怎麼辦?
他慌得不行,一邊又試圖說服自己。
風祭先生說過了,他不認識福澤社長,對方說不定也不認識他吧……
然而他僅有的一絲僥幸在看到眼前福澤諭吉凝重的神情之後蕩然無存,
“你說的風祭先生,莫非是……”
此時中島敦還在安慰自己可能隻是同姓,直到,對方道出那個隻字不差的名字:“風祭居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