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所以你覺著這個周凝會來嗎？”
一旁的工作人員有些好奇。
“當然，把合同擬上儘快發過去，表達我們的誠意。”
蘇素對著電腦繼續工作，連續幾天的加班讓她麵色有些疲憊。
“今天熱搜上還有張搖嗎。”
“公關部已經加急輿論監控幾天了。那個狗仔手裡也沒多餘的料了。
輿論危機暫時解除了。”
蘇素冷笑了一聲，“還暫時解除，網友都罵過兩波了，黑曆史傳播的遍地都是，這個人算是廢了。”
工作人員不敢吱聲。
“他和路澤是同批簽約的，可心氣高脾氣爆演技差，整天瞧不起這個那個的。
路澤頂住壓力演的那部大爆劇，還是他拒過的呢。”蘇素眼裡流露出厭煩。
他現在人呢？”
“聯係不上，助理說敲門也不應。”
蘇素麵色冷漠。
“讓張總過來開會，人是是他帶的，讓他決定張搖的去留。”
“好。”兩個人快速退了出去，不敢停留觸上司黴頭。
*
鄭琴箏仔細看著這份打印出來的合同。
神色複雜。
“倒沒什麼問題，她給的條件也算是挺好了。”
“當然沒問題，律師過了三遍了。”周凝哭笑不得。
“箏箏，彆為我操心了。”
“你確定就這家公司了？不再考慮考慮？
而且，周凝，你……真的決定當演員了？”
鄭琴箏想問的問題太多，一時之間竟不知道先讓她回答哪個好了。
周凝倒是不急不緩，認真回答道，“是，我決定了。
我選擇銀川的原因也是因為，它的確是現在市場上最符合我要求的公司。
而且我很了解這位經紀人。”
何止是了解，相當了解。
追星那會兒每天點擊最勤的除了路澤的微博就是她的了。
“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我認為暫時將我的演藝事業交給這家公司，是彼此最好的選擇。”
周凝是真心這樣想的，如果要為事業選擇一個合作夥伴，她覺著蘇素的能力和品味都很對她的胃口。
鄭琴箏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周凝平時最好說話，可當她真的決定什麼事的時候，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微信叮咚一聲，幾份文件被傳了過來——是她托人查的關於蘇素的履曆。
她點了進去。
眼神卻突然凝住。
“周凝，這個經紀人帶過——路澤啊？”
鄭琴箏一臉震驚的把手機懟了過來。
最後的尾音幾乎是尖叫。
周凝連忙捂住她的嘴，“我知道。”
“那你不會是……”
“不是！”周凝無奈，“我怎麼可能這麼兒戲。”
“工作和追星是兩碼事好嗎。”
鄭琴箏一臉不信任的看著她。
“路澤可是你當年追過的唯一的男明星，我可不信你內心毫無波瀾。”
“你也說是當年了。”周凝無語道。
鄭琴箏不信邪，找出來一張路澤近照。
“周凝小姐，你過來看看。”
“看什麼。”周凝無奈。
一張生活照被懟了過來，伴隨著鄭琴箏的聲音，“看看這張照片，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
銀川大廈內。
路澤久違的參加了公司的季度會議總結。
作為公司最紅的咖，一來就是萬眾矚目。
大家紛紛湊過去寒暄。
會後。
蘇素卸下了會上的強勢。
她磨了兩杯咖啡，端給了沙發上認真看劇本的路澤。
“怎麼樣，還不錯吧，本子有些情節上還有些缺陷，但題材很貼近現實。
我跟製片簡單聊了一下，他說如果你來演的話，劇本可以再磨一磨。”
“推了吧，這個電影結束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路澤放下劇本，在親近的人麵前露出了些許疲憊感。
蘇素啞然失笑，“業界都說徐導拍東西太精細，對演員要求高。
我原本還不信，現在看著你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可信了。”
路澤也笑，“壓力是有的，不過學到更多的是一種態度。
想想這幾年衝的太猛了，一直被工作推著往前走，好像也沒停過。
演完徐磊這個人物，突然想停一停了。”
蘇素聽完他的話，轉了轉戒指，思索道，“如果你要是認真的話，那也未嘗不可。以你現在的咖位，休息個幾個月又有何妨。
而且算上電影，你還有兩部存貨。
保持曝光，足夠了。”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經紀人，她甚至已經飛速旋轉規劃起了低曝光後的具體實施方案。
路澤偏頭看了看掛在天際的夕陽。
勾了勾唇角，“蘇姐。”
“嗯？”
“幫我訂個去日本的機票吧，我妹妹過兩天畢業典禮，我這次在那多呆幾天，當度假了。”
蘇素應好，下一秒又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不過最多一個月吧。”
“那真是不巧。”蘇素歎息。
“嗯？”
我非常看中的一個新人已經約好過幾天要來簽約。
你要是不這麼著急，我還想讓你看看呢。
她演戲的那股勁，跟你很像。”
“我見過。”
“什麼時候，真人嗎？”蘇素很詫異。
“嗯，那姑娘……
他想起她錄音的樣子，不自覺含了一抹笑意，“是個正義使者。”
*
送走了鄭琴箏，周凝回到房間裡。
看著已經簽過字的合同。
窗外的天空已經墨色暈染，隻有幾顆暗淡的星星閃爍。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合同裝進袋子裡密封好，準備明天寄走。
她打開手機，上麵是她沒有退出的微信頁麵。
其中蘇素被置頂了。
她們已經商量好了正式簽約的時間，定在這個月月底。
其實流程已經走的差不多了，除了她手裡的這份，還有兩份電子合同，等律師審核確認後簽字就可以了。
正式簽約也隻是走個過場，主要是去見見未來的同事，以及一起吃個飯促進一下感情。
還有一點蘇素在微信裡跟她明說了。
“我眼光這麼好，就要讓全公司都看到。
特彆是讓眼光有問題的張總多看看。提升提升審美。”
周凝對此沒意見。
未來的經紀人的話還是要聽的，未來經紀人的麵子更是一定要給的。
她剛準備退出微信，想點個外賣。
這時蘇素的信息又發來了一條。
【我和你師哥在一起，你知道是誰吧】
周凝愣了一下，想打字的手摁在鍵盤上沒動。
【我們在討論你，你知道他說啥不？】
周凝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敢說話。
信息接踵而來。
【真的一點不好奇？】
【那就等下次吃飯的時候講給你聽。】
周凝有點憋得慌。
她發了個【……】
蘇素在這邊笑的樂不可支。
對旁邊的路澤說，“逗小姑娘玩真開心。”
路澤搖了搖頭，帶上了眼鏡，他的助理已經在門口等著他了。
“先走了，等下次再一起吃飯。”
“嗯，玩的開心，國內有什麼事我到時候同步給你。”
*
一周後。
遠在日本的路澤過上了難得悠閒的慢生活。
剛剛簽約的周凝則平衡於工作和學校之間。
蘇素給她安排了圈裡很有名的表演專業的大師課，進行相對係統的表演訓練。
學習專業知識是一方麵，結交人脈又是一方麵。周凝不是科班出身，這個訓練營能幫助她更快融入這個圈子。
培訓班裡魚龍混雜，有科班畢業的，有已經演過幾年戲的，還有些小有粉絲的網紅想要踏上這條路的。
但據班上的李年婧說，彆看什麼人都有，但這個班，很不好進。能進來的，要麼麵試出色，要麼是背後有關係，單靠錢是進不來的。
說著，她歪頭看向周凝，‘‘像你這種中途加入的，還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呢。’’
話裡話外，透著些探究欲望。
周凝笑了笑，沒接她的茬。她聽蘇素說過，這個班之所以難進，主要還是因為請來了蒙妮親自教學。蒙妮是圈裡有名的天賦型演員，更可貴的是，她不僅演戲有天賦，教學也是一把好手。名聲在外，課程供不應求。
既有名師教學，那要求自然也是嚴苛的。
周凝是中途加入的，所以一開始學的很吃力。
從最基本的解放天性到台詞課，再到鏡頭下表演，一切都是她未曾踏足過的領域。
但她適應的很快，就像一塊海綿一樣，如饑似渴的吸取著知識和經驗。
周凝一直有看電影的愛好，後來開始追星後，常常自己拉片做二創，所以她的審美品味很合格。
當她開始實際表演時，那些曾經沉睡在腦海中的記憶片段便蘇醒了。
除了最基本的真聽真看真感受，她甚至會融入一些無意識的設計，也許是曾經剪過片子裡大師的表演片段，也許是某種共同的情感流通，都被她絲滑的融入到了自己的表演中了。
這樣的表演是有層次的，是有靈魂的。
蒙妮看著這一幕。
這課堂上的一幕，讓所有人都單獨表演一個人麵對愛人出軌，兩人分手的一幕。
隻有她，徑直走向那個搭戲的男孩，沒有任何動作，一切情緒都表達在了眼睛裡，那是怎樣一雙眼睛，有著愛，有著恨，但最終都歸於厭憎。
那雙眼睛的淚始終未曾落下，她倔強的歪了一下頭，把戒指輕輕放到他的手中。
他以為她會跟他說些什麼，全場都以為會，他們不自覺的屏息等待著接下來的一幕。
可她轉過頭，麵向了教室的透明玻璃。
那一眼，充滿哀怨的一眼，把他們的情都說儘了。可她連這樣的眼神也不再給他了，轉過身，留給他的隻有堅硬的背影。
‘‘這段戲很有意思。’’
玻璃牆外，越銘的經紀人——李潔看的有些津津有味。
陪同的工作人員堆滿笑臉，‘‘蒙妮老師的課非常有點撥作用，要是換了像銘哥這麼有天賦的，估計效果會更好。’’
李潔潔挑了挑眉，視線也落到身旁的越銘身上。
她以為他會不耐煩的玩手機，畢竟他一直十分抗拒請表演老師這件事。
可一頭白毛的他，卻難得認真的看向了窗內，目光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