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爾和小湯圓玩了一會兒，直到它睡著，他們兩個才走。

從“平行世界”出來後，兩人在街邊漫無目的地閒逛。

這個時間外麵依然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他們不知不覺走到天橋上，零星幾個行人匆匆走過後，天橋上隻剩他們兩個人和幾個小孩。

幾個小孩正圍在一起，手中拿著仙女棒，歡快地揮舞著，仙女棒在夜空中劃出的一道道光弧如同繁星閃爍。

陸思爾扶著天橋邊的欄杆看著，那幾個小孩笑得正開心，嘰嘰喳喳地追逐打鬨。

陸思爾無意識地說道：“好開心啊他們。”

追逐的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她身邊。一個小男孩被絆倒，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

程南及時扶住他，“小心。”

陸思爾也急忙伸手扶起他，“沒事吧小朋友？”

小男孩站直身子，抬起頭看向兩個人，“對不起。”

陸思爾彎腰摸了摸他的頭，“沒事。”

後麵幾個小孩也紛紛跑了過來問怎麼了。

陸思爾衝他們幾個笑了笑，“沒事了，你們繼續去玩吧，小心點彆摔到了。”

他們轉身跑走。

剛剛那個小男孩剛跑出去幾步，突然又停了下來，回過頭看向陸思爾。

陸思爾見他看著自己不走，問他：“怎麼了？”

小男孩跑回來，站到她麵前。

他躊躇了一下，伸出手，把手裡拿著的一根仙女棒遞給陸思爾。

陸思爾看著他笑問：“這是要給我嗎？”

小男孩眨著一雙乾淨黑亮的眼睛，點了點頭。

陸思爾接過，“那謝謝你啊小朋友。”

他拿出打火機要給陸思爾點好，陸思爾拿著仙女棒微微彎腰。

“刺啦”一聲，手中的仙女棒發出耀眼的光。

小男孩笑著和她們擺擺手，“哥哥姐姐再見。”

程南和陸思爾也和他擺擺手，小男孩這才跑走，去找在不遠處等著他的那另外幾個小朋友。

陸思爾看著手中胡明忽滅的微光，“這小孩兒好可愛啊。”

程南也盯著她手中正燃燒仙女棒，“確實，很可愛。”

陸思爾的臉被這點點火光照亮，她和程南說：“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次玩這個，結果把衣服燙了好幾個洞。”

“但是那件衣服我特彆喜歡，我當時就很難過。”

陸思爾說到這沒繼續往下說，程南問她：“後來呢？”

“後來...後來外婆幫我把那件衣服補好了。”

“她特彆厲害，補得什麼小花啊小兔子啊都特可愛。”說起外婆陸思爾臉上洋溢著幸福。

不過很快，她的表情隨著手裡越來越暗的光也慢慢變得暗淡。“但是那件衣服還是被我媽扔了。”

林慕清不會喜歡有瑕疵的東西。

陸思爾經常懷疑林慕清到底是不是外婆生的，為什麼兩個人一點都不像。偏偏自己和外婆很像，性格和眉眼，都很像。

陸思爾手裡的仙女棒已經燃滅了，她像沒發覺般還在看著手裡的東西發呆。

程南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言語。

陸思爾轉過頭發現程南在看著自己，她露出一個有些牽強的笑容。“我可能就是有點想外婆了。”

程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隻能說：“下次放假回去看她吧。”

陸思爾點頭，“是啊，寒假就可以可以去看她了。”

陸思爾看了眼時間，“這麼晚了，好不想回家啊怎麼辦。”

程南看向遠處，“那就，走慢一點吧。”

兩人走在路上的時候，程南突然問她：“棲山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陸思爾聽見他問這個，想了想自己好像沒和他提過。

“你看那個采訪了？”

程南坦然：“看了。”

陸思爾沒想到他會看那個采訪，而且居然還記得自己在裡麵說過的話。

她想了想說：“棲山鎮啊，那裡特彆美，春天的時候漫山遍野都是鮮花。”

“那裡的人也都很善良，鄰裡關係也好。”

“有機會帶你去那玩啊。”

“好。”程南的表情認真，似乎真的把她說的話當成一種承諾。

...

程南回家的時候家裡的阿姨還沒走，鞋櫃裡多出的高跟鞋昭示著雲婉的到來。

holiday聽見他回來，跑到他身邊圍著他轉。程南伸手摸了摸它的頭。

他換了鞋走進客廳，阿姨端著湯盅走過來，眼神示意沙發上躺著的人。

“剛吐過，睡著了，醒酒湯也不喝。”

程南接過阿姨手裡的醒酒湯，“我來吧徐阿姨，您今天先回去吧。”

“行。”

程南把湯盅放在一邊，先把holiday關進了臥室。holiday圍著他轉個不停，還以為他要和自己玩。

程南叫它坐好，它哼唧了一聲，程南摸著它的頭說：“乖一點。”

程南關好臥室的門，出去端起那碗湯。

雲婉穿著禮服側躺在沙發上，一條薄毯蓋在她身上，露出纖長的胳膊。

程南走過去蹲在她身邊。

雲婉並沒有睡著，隻是頭特彆暈。她應該是感覺到了程南過來，睜開眼睛坐起身。

程南蹲在她腳邊，遞過那碗湯，“把醒酒湯喝了。”

雲婉沒有接，隻是看著他。

“為什麼沒來？”

程南維持著端著湯盅的姿勢，沒有回答。

“思揚和我說看見你了。”

“嗯。”

時間靜止了幾秒，山雨欲來。

“啪——”

雲婉像突然失控了一樣，手使勁一揮把程南手裡的湯盅打翻在地。

陶瓷湯盅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碎片和湯汁四散飛濺。

這個刺耳的聲音程南已經聽過無數次，醒酒湯的味道四處飄散。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點也不聽我的話啊！”

雲婉那張好看的臉變得扭曲，聲嘶力竭地喊叫：“我叫你學那麼多東西，拿了那麼多獎，做那麼多...他也沒有多看你一眼！”

雲婉發了瘋一樣捶打著程南的肩膀，有一會兒才漸漸平息，變成嗚咽的哭聲。

程南任由雲婉的哭鬨，等她稍微冷靜下來才準備起身收拾這個殘局。

雲婉卻抓住他。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不是故意這樣的...”

“我控製不住自己...”

程南手覆上她的手，“沒事，我收拾一下。”

程南拿開雲婉抓住他的那隻手，起身把地上的東西都收拾乾淨。

雲婉坐在沙發上哭個沒完，臉上的妝帶著淚痕已經變得亂七八糟，和頭發一起糊在臉上。

程南過去輕輕撥開她的頭發。

雲婉看著他，程南的臉上不知道是被剛剛飛濺的碎片還是她的指甲劃了一道小口，此時滲出一點血跡。

雲婉撫摸他的臉，“南南，媽媽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你一定要聽我的話。”

程南覺得臉上的傷口開始刺痛，他卻沒有做出反應，隻是順從地對雲婉說好。

收拾好一切後，程南把雲婉放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才看見她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程斯年不可能娶雲婉，這枚戒指大概是他唯一能給的。

偏偏雲婉執念那麼深，怎麼都不可能放手。

程南回到臥室的時候，holiday正趴在地上，無精打采的。聽見他開門又猛地恢複了活力朝他跑過去。

“明天給你開個罐頭。”

holiday聽見罐頭咧開了嘴，叫了一聲。

“今天不行，今天你吃太多了。”

holiday被拒絕不滿地“嗷嗚”了一聲。

程南笑著揉了揉它的頭。

這個時候手機消息提示音響了一下。

程南拿起手機，看見陸思爾發過來一條消息。他點開，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陸思爾剛剛畫的簡筆畫，一隻貓和一隻狗。看樣子那隻狗畫的是holiday，那隻貓，應該是湯圓。

兩個小家夥被陸思爾寥寥幾筆畫出來，精巧可愛。

陸思爾又發過來一條消息：可愛不

程南回她：很可愛

陸思爾：你還沒睡啊

程南：沒有，你不也沒睡

陸思爾：嘿嘿，下次帶著holiday去找小湯圓玩吧

程南：好

...

程南起的很早，今天阿姨請假，他自己做了早餐。

程南把早餐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雲婉剛好起床出來，看上去很憔悴，臉色蒼白。

她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在餐桌邊坐好。程南給她衝了杯蜂蜜水遞過去。

“徐姨今天怎麼不在？”雲婉的聲音有點啞。

“請假了。”

空氣又變得安靜。

程南吃著早餐，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問她：“為什麼喝那麼多酒？”

雲婉怔了一下，才緩緩開口：“彆人敬酒我不能不喝吧。”

程南這才抬眼看她，“媽，那不叫敬酒。”

那是拿她取樂。

雲婉沒有說話，喝完了那杯蜂蜜水，她起身走向浴室。

雲婉收拾好後就準備離開，她看著正在客廳給holiday倒狗糧的程南。

她緊緊抓著自己包的鏈條，躊躇了一下才開口：“我先走了。”

程南沒有看她，冷冷地問：“他今天回來？”

他說的是程斯年，昨天雲婉來這裡肯定是因為晚宴之後程斯年沒有回家。

“是，你中午想吃什麼就自己點吧，或者我叫彆的阿姨給你送...”

“不用。”

“...”

雲婉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那好吧，那我...我走了。”

“嗯。”

程南聽著門關上的聲音，才看向那邊，臉色陰沉。

他坐到沙發上，拿起手機。看到陸思爾發過來的一條消息：我一會兒過去找你哦

後麵跟著貓貓探頭的表情。

程南回給她一個好。

陸思爾看到他回的消息，笑了一下。

她走進衣帽間嘴裡嘟囔著：“今天穿什麼呢...”

陸思爾仔細打扮了一番，背上書包準備出發去找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