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室內,沈暗香與安以塵還在為這錯綜複雜的案件絞儘腦汁,空氣仿佛都因他們的凝重而變得黏稠。窗外透進的微光,灑在狼藉的地麵,更襯出幾分陰森。
就在此時,門緩緩被推開,一個中年男人腳步匆匆地走進來。他身材中等,微微發福的肚腩將那件深灰色長衫撐得有些緊繃,走起路來,長衫下擺輕輕晃動,似帶著幾分急切。頭發短而油膩,幾縷發絲淩亂地趴在寬闊且泛著油光的額頭上,歲月的刻痕在他臉上尤為明顯,魚尾紋從眼角肆意蔓延,宛如歲月的藤蔓,深刻地記錄著過往的滄桑。他的眼眸深陷,渾濁中透著驚惶,眼下烏青濃重,仿若幾日未曾合眼,鬢角的汗珠不停地滾落,劃過鬆弛的臉頰,在下巴處彙聚成滴,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地上。雙手肥碩,手指短粗,不安地搓動著,指關節泛白,竭力隱藏內心慌亂。
“請問您是?” 沈暗香迅速轉身,聲音清冷,透著警覺,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還沒等男人回答,旁邊一個學生小聲說道:“沈小姐,他是咱們學校的副校長。”
沈暗香微微點頭,看向副校長,直言問道:“請問,學校出了這麼大的事,您對這兩位老師平日裡的情況肯定熟悉,他們為人如何,近期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副校長眼神閃躲了一下,抬手抹了把汗,清了清嗓子:“歐陽老師和林老師夫妻倆平日裡非常恩愛,可是學校的頂梁柱,教學認真負責,對學生關懷備至,人緣那是沒得說,我實在想不出誰會跟他們過不去。”
“那工作上呢?近期有沒有項目競爭、職稱評定之類容易起爭執的事兒?” 沈暗香追問,目光緊鎖副校長,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副校長舔了舔嘴唇,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學校事兒是不少,可大家都挺和睦,沒聽說有啥大矛盾。”
沈暗香與安以塵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這副校長言語間多有保留,平靜表象下暗流湧動,後續調查怕是困難重重。但他們決心已定,定要在這迷霧重重中揪出真凶,還校園以安寧。
兩人再次環顧四周,試圖從這音樂室的一磚一瓦、一琴一凳中尋出新線索。
沈暗香走向鋼琴,輕輕觸碰琴鍵,沉悶的聲響在寂靜室內回蕩,她喃喃自語:“這琴音……”
安以塵則蹲下身子,查看地麵有無可疑腳印,每一寸角落都不放過,他們深知,真相或許就隱匿在這些極易被忽視的細節裡。
沈暗香的手指在琴鍵上緩緩遊走,不經意間,她微微皺眉,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異樣。她扭頭對安以塵說道:“安先生,這琴音有些不對勁。”
安以塵迅速起身,走到她身旁:“怎麼了,沈小姐?” 沈暗香目光專注地盯著琴鍵,手指輕點那個異樣的音階,說道:“你聽,這個音明顯發澀,和其他音階的音色截然不同。”
說罷,她俯下身,仔細查看琴鍵內部。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光,她發現琴鍵縫隙裡似乎卡著一小截極細的金屬絲,若不仔細瞧,根本難以發現。沈暗香心頭一動,腦海中瞬間閃過死者喉嚨處那細小的針孔,不禁喃喃道:“難道…… 這兩者有關聯?”
安以塵眼神一凜:“沈小姐,你的意思是,凶器和這鋼琴有關?”
沈暗香站起身來,神色凝重:“極有可能。凶手定是利用這鋼琴做了手腳,以某種巧妙的機關,觸發這暗藏的凶器,給人以致命一擊。這也解釋了為何現場看似密室,卻能殺人於無形。”
此時,一旁的副校長眼神愈發慌張,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鬆開,這細微的動作沒能逃過沈暗香的眼睛。
沈暗香心中暗忖,這副校長怕是知曉更多隱情,接下來,定要從他身上撬出真相。
沈暗香不動聲色,轉向副校長,語氣卻冷硬了幾分:“您似乎很緊張?這鋼琴機關精巧,想必不是一般人能布置的,您作為學校管理層,平日對這音樂室的物件可熟悉?”
副校長眼神閃躲,囁嚅著:“我…… 我不太懂音樂,這琴平日裡也都是音樂老師在打理。”
安以塵走上前,補充道:“可您身為副校長,學校各處的安全、人員往來總該心中有數。這琴鍵裡藏著的金屬絲,與案件緊密相連,昨晚案發前後,您又在哪裡,可曾見到什麼可疑之人進出音樂室?”
副校長臉色慘白,慌亂地搖頭:“我真沒注意,昨晚忙校務到很晚,沒往這邊來。”
沈暗香和安以塵對視一眼,知道從他這兒暫時問不出更多,便重新投入對鋼琴的勘查。
沈暗香沿著琴身仔細摸索,試圖找到機關的控製源頭,安以塵則在一旁記錄琴鍵、琴弦的細微狀態,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突然,沈暗香在琴身底部一個隱蔽角落摸到一處微微凸起,她輕輕按下,“哢噠” 一聲輕響,琴側板竟緩緩彈出一個暗格。裡麵放著一個精巧的裝置,一端連著那截斷在琴鍵裡的金屬絲,另一端是個類似彈簧觸發的機關,旁邊還散落著一些細小的針管,與死者喉嚨處針孔大小吻合。
“看來這就是凶器。” 沈暗香低聲道,眼中滿是冷峻。
安以塵迅速拍照記錄:“如此精心布局,凶手定是對這音樂室極為熟悉之人。”
說罷,安以塵環視四周,目光落在一個披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學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