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一周(1 / 1)

霍格沃茨的作息完全符合小巫師們的生理需求。早上九點鐘開始第一節課,八點鐘起床就來得及——梅溫前十一年的作息時間都要比這個提前一小時。而且周一的上午格蘭芬多沒有課,草藥課是下午的第一節。

但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一年的阿加莎已經習慣了七點鐘跳上她的床把她叫醒,今天也不例外。於是梅溫呼地一下坐起來之後,發現室友們依舊睡得心安理得。梅溫沉默了一會,揉了揉阿加莎的腦袋,然後把自己摔回了柔軟的被子裡:“再眯一會兒,阿加莎。”

阿加莎立刻窩在枕邊打了個貓哈欠。阿加莎也喜歡偷懶,這一點和她的母親瑟尼完全不一樣。如果是在家裡,梅溫和阿加莎偷偷賴床被瑟尼發現了的話,瑟尼會端坐在床頭,用那雙金色的眼睛盯著她們,好像在表示對幼崽懶惰行為的嗤之以鼻。

獅貓是非常稀少而有靈性的神奇動物,它們認為自己和巫師是夥伴關係。一旦一隻獅貓和一個巫師締結友誼,那這份友誼就會一代代傳下去。阿加莎這一支獅貓就一直是梅氏的夥伴,瑟尼是梅婕熹的夥伴,阿加莎和梅溫也一樣。

“回籠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是不是?”梅溫把阿加莎摟過來,埋在她軟軟的肚子裡大吸一口。阿加莎發出了讚成的呼嚕聲。一人一貓窩在一起迅速入睡。

梅溫是被黎臨叫醒的,大概十點鐘。姑娘們起床互道早安,穿好校袍,整理頭發。

“嘿,埃斯黛拉…”帕翠霞走過來,她有點尷尬,湊在梅溫耳邊小聲說,“我不會係領帶…你可以教我一下嗎?”

梅溫爽快下床,拿過她手裡的領帶。帕翠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梅溫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她昨晚就想這麼乾了。

一旁的黎臨看到了,馬上跑過來:“我也想要!”她的領帶被她隨便繞在脖子上,在襯衫前麵晃晃悠悠。

“天啊…”梅溫忍不住笑,“你像是在戴圍巾,黎臨。”她給帕翠霞整理好之後又給黎臨打了一個。

打好之後,黎臨趴在她肩上小聲笑:“其實我會,”她說,“但是我覺得這個寢室有兩個人不會可能比較好。”

入學後的第一節課是草藥課。斯普勞特教授是個耐心、友善且包容的老師,梅溫看著她的時候總會把她想象成一隻微笑的蜜獾媽媽。哪怕梅溫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在花盆泥土裡挖來挖去,但是為了不讓斯普勞特教授傷心,她依舊學得很認真。

魔藥課的教授斯內普是個陰沉且刻薄的人。他穿著老式巫師袍,留著及肩的男士長發,在魔藥教室裡穿行,時不時突然出現在犯錯的學生身後用書抽他們的後腦勺,弗雷德說他看上去像隻老蝙蝠。梅溫每次看到他都差點忍不住給他推薦洗發水——巫師界最好的魔力洗發套裝,來自波特家族,物美價廉物超所值!比麻瓜的好用多了!爸爸的長卷發之所以有漂亮弧度和光澤有一半的功勞都在波特洗發水!

麥格教授,她們的院長,最難對付的一位老師,嚴厲,認真,要求苛刻,教授變形術。她在講桌前變成貓的時候全班小巫師一起爆發出了超長的嗚一聲驚歎。麥格教授的表情依舊非常嚴肅,不過具有十一年養貓經驗的梅溫疑似捕捉到了在聽到驚呼之後她嘴角上揚的一點點趨勢。

魔法史是最特殊的課程,因為教這門課的賓斯教授是隻幽靈。賓斯教授無論講多麼跌宕起伏的曆史情節都是用他那一成不變的讓人昏昏欲睡的嗓音,梅溫已經看到安吉麗娜和帕翠霞在他的課上犯迷糊了。弗雷德和喬治更是不必說,除了趴在桌上的兩顆橘紅色後腦勺以外根本看不見彆的。梅溫也聽不進去,隻好自己看課本,所幸課本寫得很有水平,當故事書看也算一種消遣。梅溫苦中作樂地安慰自己。

總體來說,梅溫很適應這裡的課程。

星期四上午有飛行課,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合上。梅溫從胖夫人肖像入口鑽出來,剛好碰到在等她一起下樓的弗雷德和喬治:“早安,二位。”

“早安,梅溫。”兩個男孩分彆站在她兩邊,很熟練地找到了他們仨最舒服的站位。今天這兩個雙胞胎看上去依舊一模一樣,特彆是穿著一樣的校袍的時候——橘紅色的頭發,高挺的鼻子,眼睛是天空一樣的藍色,臉上帶著張揚的笑容,臥蠶漂亮又飽滿。

梅溫和他們一塊走了沒幾步,忽然被後麵的人叫名字:“埃斯黛拉!”是黎臨。她歡快地跑過來,猛地撲在梅溫背上,腦袋拱來拱去,粘著她一步一步蹭著走,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眼睛都睜不開。

弗雷德抱著胳膊湊過來嘲笑她:“瞧瞧,喬治,這有一個沒睡醒的黎臨。”

“暈暈乎乎。”喬治馬上跟上。

“頭昏腦脹。”弗雷德聳聳肩,“你們晚上不睡覺乾嘛去了,姑娘們?”

“不是我們,是黎臨,”梅溫糾正他,“不過我也想問,”她側過臉看著趴在肩頭拱來拱去的黎臨,“你乾嘛去了?半夜床上沒人。”

黎臨好像一下子精神起來,呼地一下抬起腦袋:“我在找廚房。”

“廚房?”另外三個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黎臨一臉痛苦:“我受不了每天三餐都會出現土豆了…炸土豆片、薯條、煮土豆、烤土豆…英格蘭沒什麼吃的嗎?我都要土豆過敏了。”正說著,幾人走進大堂。現在正是早飯時間。梅溫清晰地聽到了黎臨看了一眼長桌上的菜色之後發出了疲憊的歎息:“薯餅。行吧。我會做飯,我想我得自己找到廚房弄點吃的,不然遲早餓死在這兒。”

梅溫頗為讚同地點頭——她在英國出生,但是在中國長大。這裡的飯她其實也吃不慣,但那能怎麼辦?她不知道廚房在哪兒,知道了也不會做。不過…

幾人坐到格蘭芬多的長桌上。“嘿,黎臨,”梅溫想了想,模仿著爸爸和雇員們講話的語氣,試探地微笑著說,“如果以後你加餐的時候給我也帶一份,我願意付薪水給你。一周五個金加隆?”

弗雷德和喬治頓時瞪大眼睛看著她。

“你說什麼?”

“多少?”

“五加隆?每周?”

“不是五西可?”

他們對視一眼,不滿地大聲嚷嚷:“這活我們也能乾!”

梅溫不耐煩地推開兩隻湊到她麵前的橘紅色的腦袋,然後眼神期待地看著黎臨:“可以嗎?”

黎臨完全呆住了,然後狂喜地抱住梅溫:“五個加隆!一周!當然可以!不就是夜宵嗎!我乾了!”

黎臨大概真的覺得自己賺大了,拉著梅溫的手就一大串廚藝保證,其中夾雜著弗雷德和喬治大量的質疑如“十一歲就會做飯?”之類的問題,但絲毫沒有影響黎臨的熱情,最後是飛進來的貓頭鷹郵差們把她打斷了。

一隻體型很大的雪鴞撲棱撲棱地落在梅溫麵前,扔下一個牛皮紙包裹和一封信。那封信的包裝非常漂亮,牛皮紙信封,壓著香草的中華鱘火漆印。

“火漆很漂亮,梅溫。”喬治瞟到那枚火漆,很感興趣,“家裡人寄來的嗎?”

“中華鱘是我家的標誌。”梅溫點點頭,接過信,先摸了摸這隻漂亮的大鳥:“辛苦了,安珀耳。”雪鴞眯起了眼睛,抖了抖羽毛。

梅溫微微彎下腰,從裙子下麵的綁帶裡抽出拆信刀割開信封——另外三個人全都瞪圓了眼睛,黎臨震驚“你不硌得慌嗎?”——是梅慈和梅婕熹寄來的信。梅婕熹問她過得如何,有沒有交到朋友,又說隨信寄來了兩件新衣服;梅慈則表現出了一點和女兒分開之後的老父親焦慮,抱怨了幾句霍格沃茨的寄宿製之後讓她一定不要委屈自己,錢不夠了就寫信告訴家裡。

讀到這兒,安珀耳低下頭輕輕啄了啄梅溫的手指,催促她寫回信。梅溫隻好走開,去彆人那裡借了一張羊皮紙回來,拿起筆開始寫。

“親愛的媽媽和爸爸:

我在這兒過的很好,這裡的作息比以前的學校輕鬆。和我一個寢室的女孩都非常好相處,其中一個也是華裔巫師,她叫黎臨…”

梅溫停下來蘸了蘸墨水,繼續寫。

“還有兩個男孩,韋斯萊家的弗雷德和喬治,一對很有趣的雙胞胎,和他們在一起玩很輕鬆…”

看到這一句的弗雷德和喬治歡快地在彎腰寫字的梅溫的頭頂擊了個掌。

黎臨想起什麼一樣,用胳膊肘碰了碰她:“一周五加隆的事情…不告訴你父母沒關係嗎?”

“嗯?”梅溫頭也不抬,“哦,用不著,我爸爸不是說錢不夠了再和家裡說嗎?開學的時候他給我的零花錢雇你們仨一人每周五加隆直到聖誕節都綽綽有餘。”

另外三個人都沉默了。黎臨看了看低頭奮筆疾書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令人嫉妒的話的梅溫,然後又抬起頭和雙胞胎對視。

半晌,她語氣沉沉咬牙切齒地擠出一句話:“我真討厭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