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偶遇(1 / 1)

等優姬頂著黑眼圈,搭乘最快的航班落地日本,已經是十幾個小時之後的事了。她點開手機,再次確認了龍崎櫻乃發的定位後,便直奔醫院。

金井綜合醫院坐落在東京有名的富人區內。從機場搭乘出租車過來,道路平坦寬闊,兩旁綠樹成蔭,洋樓群外型典雅,線條流暢,錯落地掩映在重重綠蔭中,而金井綜合醫院就處於這片集住宅、休閒、娛樂、康健為一體的區域內。

聽說龍崎教練被選為日美友誼賽的教練組成員,卻在工作中突然暈倒,立即被送往最近的金井醫院。不過幸好屬於工傷範疇,由主辦方承擔了大部分醫療費用。怪不得龍崎櫻乃拿到賬單時向她吐槽沒見過這麼昂貴的個人護理。

“不過往好處想,也正好趁此機會休養幾天。”龍崎教練倒是樂觀。她畢竟都已經近六十歲,有血壓偏高的基礎病,前段時間關東大賽也將她折騰的不行,來不及調整又進入日美友誼賽的籌備,連日勞累一下子頭暈栽倒在地,把其他人都嚇得不輕。

“你是不是熬夜了啊,教練!”優姬坐在床邊給她削水果,果皮絲滑地從她指間泄下,“考慮下自己的年紀吧,至於為了水分這麼大的比賽拚死拚活麼?可彆到時候部長缺席教練也缺席,咱家正選的脾氣個性你也知道的,沒有牽繩人,個個如惡犬出籠,拉都拉不住……”

“你這張嘴!”龍崎教練沒好氣地白她一眼,“靜養幾天吃點降壓藥就沒事了。對了,手塚回來了,見過他了嗎,恢複的怎樣?”

優姬搖搖頭:“不過聽大石現場直播,部長當上教練之後,其他組員還有點不服氣,覺得‘他就算再長了一張中年人的臉,也不過是個中學生啊’,紛紛向他發起挑戰,最後被打的心服口服呢,這麼看來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吧。”

“……”這真的不是你的心裡話嗎,龍崎教練默默想。

等從病房出來,已經接近飯點。優姬加快腳步找尋著醫院的出口,想著先去惡狠狠薅手塚國光一頓羊毛,給自己白跑德國出口惡氣。在美美的想象中,她聽到乒乒乓乓的擊球聲,聽到有什麼重重落地的聲音,一時起了好奇心,便循聲走過去。

那個穿著病號服的背影,讓她感到很是眼熟。那人隻是跌坐在一地網球中,垂首不語,球拍扔在旁邊,聽到有人接近,他微微轉過頭來,藍紫色的眼睛被陽光映照的極為淺淡。

優姬心下了然,她沒有見過這人,但他過於優越的長相和氣質卻頗似不二周助,隻是和不二春風拂麵般的微笑不同,他表情禮貌卻隱含著冷淡、疏離、自矜,偶爾的脆弱也很快被收斂起來,她判斷他是那種不會在外人麵前流露真實情緒的類型。

抱著愛屋及烏般的好感,優姬停在他的不遠處,禮貌道:“我聽到聲音,以為出了什麼意外。需要幫忙嗎?”

“影響到你了,抱歉。”他的聲音低啞柔和,“那麻煩來扶我一把吧。”

得到他的許可,優姬方才走了過去,跨過一地的網球,朝他伸出手去。離得近了,她聞到他身上有股很淡的消毒水味。

他朝她禮貌地笑了一下,借著她的力氣緩緩站起來。手腕很瘦削,腕骨隆起,蒼白皮膚下,淺綠色靜脈顯得清晰異常。但握住的刹那,她覺得此人似乎沒有看上去那麼柔弱,他的手指、手腕、手臂,無一不顯示出一種隱而不發的力量感。“你在練習網球嗎?”她不由問道。

“做一些複健訓練。”青年說道。

她心裡一動,想的卻是部長也是這樣獨自複健的嗎。在莫名衝動下,她撿起球拍遞給他:“我也學過網球,現在也沒什麼事,可以陪你一起練習嗎?”

她的殷勤讓青年臉上的笑容淡去,似乎有些厭煩。

這人長得也太像不二了,當男當女都精彩。看他抵觸,她也不惱,點點頭平靜地說:“運動療法也要循序漸進,也有潛在的副作用,不要急於求成而忽視了醫生的建議。為了避免獨自練習再摔倒的情況,最好喊個人在旁邊看著吧。”

青年看了她一眼,似乎沉吟了一下,笑容又重新淺淺地浮了起來:“謝謝。方便的話,可以拜托你陪我練習一會嗎?”

於是優姬隻能餓著肚子陪他打球,有點後悔自己乾嘛主動發出邀約。對麵的青年似乎在病床上躺了一段時間,肌肉纖維呈現出萎縮的狀態。那些以往能追上的球、擊回的球,如此遙不可及,宣告著他不願承認的可怕事實。汗水已將他深藍色的頭發打濕,此刻正緩慢流過那張沉默、凝固又不肯屈服的臉。

她把球拍收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而他眼睛似乎沒有焦距,臉上卻帶著笑:“繼續打。”

“你清醒一點。”優姬提高音量,直視著那雙帶著癲狂的眼睛,“你認為就憑這種精神狀態,還能接到球嗎?不管你之前是受過傷還是怎樣,能複健就說明身體已經好了吧,最難熬的日子都熬下來了,這點失望就要把你擊垮了嗎?”

他的口吻很冷淡:“你沒有經曆過,就沒有資格在這裡指責我。”

“我為我剛剛的話道歉,我並非指責你,也沒人有權指責你。”她真誠地說,“我們都沒有經曆過你的痛苦,不可能完全理解你的失去、你的恐懼,這條路注定隻有也隻能你一個人走,王者的路總是孤獨的。彆回頭看,或許那個出口就在前麵不遠處呢,你隻是當局者迷看不清楚,再努力一天試試看,好嗎?”

她凝視著他,不知道在說給誰聽:“或許你會想到同伴啊比賽啊以前的風光啊之類的,但這些都是你應該拋開的事,你就隻想著‘我就是為了自己努力的’,‘我這一球比上一球好’,‘我這一步走的比上一步穩當多了’,專注當下,我想複健的效果會更好哦。”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似乎隻有一秒,他臉上的瘋癲神色被收斂了起來,又成了那個似乎無堅不摧的淡漠樣子。但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深藍色眼睛裡帶著笑意:“我想,我應該謝謝你陪我訓練的,落藤優姬同學。”雖然他人不在立海大,但他的耳目遍布學校,消息靈通的很。

他精神恢複了不少,還開起了玩笑:“希望你不會因為今日的事感到後悔。”

“失去一名好的對手,無論是青學還是其他學校,都會感到惋惜的。”優姬回著。

“我倒是很想知道,落藤是怎麼認出我的?我們似乎並未見過。”幸村精市問道。

您真是低估了自己的知名度呢。這麼一個漂亮的、脆弱的病中人,即使體能沒跟上,但網球技術依然保持著讓人心驚的水平,放眼關東地區還會有誰呢?

“有句話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像你這種‘大行家’,我一接球就認出來了……”

幸村似乎被她的語氣逗笑:“能被認出來真是我的幸運。認識你很高興,落藤。”

回去路上,她點開手機劈啪打字:

神聖飛鳥:立海大的幸村精市在哪家醫院啊?

乾的情報果然十分全麵,迅速給了她回應。數據就是王道:據說剛開始在神奈川的醫院,後麵轉到東京做手術了,你怎麼突然問起他來了?

神聖飛鳥:沒事~

數據就是王道:不要試圖對乾隱瞞,眼鏡反光.jpg

神聖飛鳥:……聽說他們部長手術成功了,你不是和真田還有柳一個組嗎,幫我問問看嘍。

數據就是王道:我發現了,你很吃皮膚白皙、長相漂亮、性格溫和、雌雄莫辨的美少年類型。

神聖飛鳥:= =||這種消息你也要收集?

日美友誼賽選拔中心距離金井醫院的車程不過十五分鐘。當優姬踏入這裡,看到其他人正在興致勃勃訓練、對戰,免不得又想到幸村精市。就像上天開了個惡意的玩笑,他明明也有機會站在這裡,現在卻連接球發球都困難,讓她心下竟然有點難過。

“來啦!”青學的幾人看到她,湊過來打著招呼。和她最為相熟的菊丸一下子蹦到她身上掛住:“好久不見NYA!為什麼不來當助教啊,我們又能一起玩了啊!”

我都當了一學期保姆了,能不能讓人歇歇!優姬屈膝微蹲,紮好馬步,繃住核心,穩穩地接住超大型貓貓的飛撲衝擊。“英二,其他人在看呢。”大石汗,趕忙勸他下來,又急忙和她分享八卦,“你真不走運啊,昨天來的話就能看到跡部和真田的比賽了。”

優姬驚呆了:“霧草,錯過了這世紀一戰我要傷心死了,結果呢結果呢?”

“你以為本大爺會輸給那個撲克臉不成?”華麗的聲線強勢插了進來,好一個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什麼你居然贏了嗎?”她一臉懷疑,“我一直以為真田要比你強一些。”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把跡部氣得直笑,憋了半天來了一句“咱倆什麼關係你居然更信他,啊?”

現在換成大石等人懷疑地瞪著他們了,優姬無語:難道不是冰冷的金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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