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國光：下午沒在練球的地方看到你，你回家了？

一向秒回的女生今天卻遲遲未回複，他有些糾結，想打個電話又覺得不太合適。不知怎的，他有些羨慕不二他們，他們好像和她關係更好，時常通電話八卦吐槽互相抱怨。

又不是一個班，不在一個社團，到底有什麼好聊的，他默默想。放在桌麵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他快速拿起來：

神聖飛鳥：我手機卡了，笑哭.jpg剛看到你的消息。

神聖飛鳥：昨天陪MOMO練扣殺，快把我練吐了，目前一點都不想再看到網球啊！！捶桌.jpg

是一貫的語氣，沒看出有什麼不同。手塚的嘴角微微一動，尚未做出什麼表情，她的消息緊接著又發過來：有空嗎，陪我出來走走？

手塚國光：好。在你家附近？晚點要下雨，不要走遠。

神聖飛鳥：行。

優姬覺得他好像長高了一點，怎麼感覺平視過去和以前有點差距了呢？她顯然在門口等了一會了，手塚有些意外：“……怎麼不多穿一點。”

“我壯得像頭牛，不要緊。”優姬笑嘻嘻，“這個給你看。”

“……”手塚對她的話表示無語，接過她遞來的本子，“你畫的？”

“我是不是還有點繪畫天賦吧！”少女微微轉頭看向他，眉飛色舞，“不要客氣，使勁誇！”

他確實挺意外的，畫麵上是站在網球場上的他，纖毫畢現，即使不懂畫的人也不會覺得難以理解。他茶褐色的頭發被撲麵的風激得飛動不止，雙腳微分，左手的球拍揚起，將要把迎麵而來的球毫不留情地回擊。原來他打球是這種表情嗎？臉部線條過於冷直，眉峰輕微皺起，眼中有種逼人的寒光。

“是有次我們暑假打球的時候你使出來的，記得嗎？”優姬興奮地亂跳，“我一直想給你那招起名字，現在想好了，‘Tezuka Zone’！‘手塚領域’！怎麼樣！霸氣不霸氣！”

“……”手塚表示你開心就好。雖然這個名字中二得不像他的作風，但她如此興奮，讓他也微微笑了一下：“可能還要辛苦你和我練習，再完善完善。”

優姬把下學期就要轉走的話咽了下去，他的語氣帶著些許笑意，一向過分清冷的聲線似乎被染上溫度，讓她不忍心破壞這一刻的氣氛。

麥克盧漢後繼有人：優醬，你轉學了我可怎麼辦T-T

帶著我推走遍世界：您真是從不在一個地方停留超過半年呢。

神聖飛鳥：這次和我媽的工作沒關係啦！她今年不會再出差到國外了，是我自己去英國讀書。

麥克盧漢後繼有人：真的假的，我怎麼總覺得有隱情，應該不是因為其他人才轉學的吧？去哪個學校啊，我去查查看咋樣。

神聖飛鳥：貓貓爆錘.jpg我媽安排的，我們家祖上八代都在那裡進修過。等我混成優秀畢業生也帶你們去玩。其他人就先彆告訴了吧，我可不想搞什麼彆離聚餐！

一邊回複著消息，一邊做題的優姬又開始焦躁地轉筆。最近她的學習越發刻苦起來，雖然洞察之眼自第一次顯現後就再也沒成功發動過，但她似乎更能迅速地領悟知識點之間的聯係，理解題目的考察重點，甚至從其他人的微表情上對答案作出準確判斷。總歸是不想留什麼遺憾的，她想，還有那個賭約呢。

與此同時，她開始速寫，畫一些普通人的麵容、表情和神態，她試圖通過他們的神情和動作覺察他們內心的真實想法。研究人類還挺有意思的。

像往常一樣普通的社團活動時間。剛結束和不二對打的優姬癱倒在地：“哥您真牛，我真打不過你。”話雖如此，她在腦中仔細回憶著不二周助棕熊落網的刹那，她應該能學會……

“你剛剛的扣殺已經有點MOMO的神韻了。”不二重新將冰藍色的眼睛眯起，和她對打總是充滿著驚喜，一個隻練了不到半年的人可以打到這個程度嗎？她渾身線條纖細，怎麼能和桃城一樣有這麼強的爆發力？

優姬眉目彎彎，像極了因誇讚而開心搖起尾巴的小狗。這幅表情在社團活動結束後依然停留在她臉上，以至於手塚探究似的盯著她看了看：“就這麼高興？”

……因為某些人從來不誇我的啊。

自從她的人緣跌至冰點，網球部這幾個人倒是時常幫著她說話。“優姬也太不在意了NYA！他們說的好難聽！你可不是這樣的人！”菊丸義憤填膺。而優姬翹著二郎腿坐在場邊看著他們打球，臉上露出一個笑容：“無所謂，我不會把他們的態度放在心上。”手塚不喜歡她這樣，讓他好像重新回到第一次見麵的時刻，她的臉上全是高高在上又漫不經心的冷漠。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手塚國光開始順路送她回家，可能是生怕她被彆人堵在校門口吧？優姬想，但其實她超能打的。

“牽著我！”她笑著命令著，一個踏步踩在高高凸起的路肩上。她就不愛走正路，喜歡踩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而旁邊的人也默不作聲，熟稔地拉住她的手，防止她摔下來。

她的手指有種冰涼的柔軟，學了這麼久的網球居然半點繭子都無。他隻覺得心臟跳的很快，像第一次牽手時一樣快，沒有適應分毫。想更近一點，想摸摸她一直笑著的臉。她總說他的表情太少，話也太少，“所以你的表情都由我來做吧，我可真是個為師分憂的好學生。”她嘴角揚起，自告奮勇。14歲的少年人麵對心動沒有半點經驗，可謂笨拙之極，隻覺得麵對她，比讓他同時回擊一百個球更難接招。

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呢？他胡思亂想著，一想到她身邊將有其他人比他更親密，便升起難以忍受的怒火。然而他將在年後從大和部長那裡接過網球部的重任，成為其他人的依靠和支柱，將要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未來的比賽中去。現在的他，真的配開始一段感情嗎？

“和我交往吧，手塚國光。”此刻的優姬轉過頭來，眉眼含笑，臉頰微微泛紅。他一直都清楚她生的漂亮，但這個瞬間她尤為美麗，有種不可直視的光芒，迫使他立即移開目光，仿佛被她的美麗所灼傷。

“……抱歉。”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冷冷淡淡的，沒有任何溫度。

有岐風一般地闖進家中，噔噔噔跑上二樓：“小寶！菲尼克斯老師剛好在日本，他願意收你……”她的話戛然而止，聲音驚疑不定：“怎麼了？”

“表白被拒了。”優姬懶洋洋躺在床上，臉色卻有些蒼白，“沒事，我感到挫敗而已，緩緩就好了。是我想的那個菲尼克斯嗎？”

有岐有點憂心地摸了摸她的頭：“青少年的必經之路啦……我說這裡覺醒了一個【洞察之眼】，他決定專程過來看看你的‘質量’。”

當晚菲尼克斯出現在落藤家，看了她一眼，便果斷表示可以收徒。優姬臉色依然不太好，但卻表示：即使現在就走也無所謂。

“你還會回來的，落藤小姐。”菲尼克斯胡須皆白，微笑著摸了摸優姬的頭，“我看到你在日本國的故事還未結束。”

【驚！傳奇轉校生本學期宣布休學，疑似被霸淩？】一條帖子悄無聲息出現在論壇裡，立即引發騷動。網球部眾人裡也有沉迷在論壇潛水吃瓜的，看到之後第一時間在群裡瘋狂滴滴：

“？？？”

“證實過了，確實是真的，她都在上飛機了。”

“她轉學去哪裡？”

“不是轉學吧，目前還保留著學籍，可能是走得匆忙沒辦完手續。”

“反正反正，還能在網上聊天吧，NYA！”

“……”手塚合上手機，一時間心亂如麻。不二的信息在此時過來：“問了和她相熟的同學，說她本來就計劃學期結束後轉學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前了。”

“賭約沒能成，真是遺憾啊。”不二說。

少年沒有回複，卻把自己的手指捏得青白。他有種窒息的感覺，就像跑了好久好久好久之後，肺腔深處傳來深重的鐵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