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來,荼白感覺自己頭疼欲裂,實在想不起來什麼時候醉的,又做了什麼。隻記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吃一個很好吃的,軟軟的東西。
“早知道不喝這麼多了,都沒和仙子大人告彆呢……”荼白追悔莫及,低垂著頭下了床。
走到院子裡,也見著沒有渡塵的身影,荼白確定他真是走了。
看看天,已是傍晚時分。睡了一天一夜,這酒果真很烈。
想想這段日子的修煉,荼白覺得自己已經差不多達到修仙資格了。
要不找冷統領試試吧。荼白想了想,堅定地朝統領閣走去。
她麵見了冷門嘯。
“冷統領,不知我現在可否達到了修仙資格?”荼白站在冷門嘯對麵問道。
冷門嘯看了荼白一眼,旋即答道:“可以。”
荼白驚訝道:“我不需要通過測樣嗎?”
冷門嘯笑道:“彆人或許要,但你不需要。”
沒等荼白問為什麼,他又主動答道:“修煉成仙,最重要的是靈力。靈力存於元神中,靈力不足,則元神不穩。妖若想成仙需在凡間經曆一劫,若元神不穩,投入轉生台便可能受損,甚至無法投胎成人。而法術是次要的,為了方便去天界當職罷了。”
“原來如此,那冷統領的意思是,我的靈力可以達到安全渡劫了?”
冷門嘯點了點頭:“沒錯。其實法術與靈力一般相輔相成,靈力高法力便高。我見你周身靈力增進不少,也聽殿下說你一直苦練法術,所以不用測驗也大致了解,今日我便送你上天。”
“真的?”荼白欣喜萬分。這意味著她真的馬上能與渡塵在天界見麵了。
冷門嘯微微一笑,手掌一攤,一張薄薄的寫著金色符文的紙顯現出來。
他示意荼白拿著。
荼白接過問:“這有什麼用?”
“天界當年為了阻隔魔族的煞氣,在天地交隔間創出來一道天族。因此妖族想要入天,必須經過天帝同意,這入天符便是天帝給妖王的,專門用來往天界送修仙者的。”
“既然,有了這個就能入天,那為何還要渡劫?”荼白不解。
“待會你便知道了。”冷門嘯說著一揮手,就將她變走了。
冷門嘯望著荼白消失的地方,冷哼了一聲。
其實無論荼白能不能達到修仙資格他都會送她入天,若是她元神不穩,在投入轉生台就死了才最好不過。
這樣,他的計謀又少了一個意外因素,畢竟這小妖沒有表麵那樣簡單有她在,根本就不好對殿下手。
而被一陣風帶走的荼白就這樣來到了一個新地方。
好似站在雲層之上,周圍白茫茫一片,雲霧繚繞。
“荼白……”
聽上去像名老者的嗓音,從荼白的身後傳來。她轉過身去,麵前坐著一位白胡子老頭。他的身前是一張矮桌,身後有一口像井一樣的石台。
老頭是天界的文昌仙子,專門負責安排從妖界上來的修仙之人。此時的他正握著手中的紙,微微蹙眉。
“你竟然是一隻白茅草妖?”文昌仙子看著紙上顯現荼白資料的內容,有些訝異道。
“是。”荼白回答文昌仙子。
“能從草妖修形到這一步也是不多見。”文昌仙子看著荼白,嘴角帶有讚賞的笑意。
荼白笑而不語。
“你確定好修仙了嗎?一旦入了仙籍,要想再回去便需經受剔骨之痛。”文昌仙子正經問道。
荼白毫不猶豫點點頭:“確定好了。”
“那接下來便需經過最後一關考驗。”
“最後一關考驗是什麼?”
文昌仙子和氣笑道:“這考驗可比修煉難得多。天界乃聖潔之地,汙穢之人不得入內,隻有心中純善者才可入籍。所以你需到人間受六苦,倘若最後你還能遵循本心,方為渡劫成功,至於這劫具體是什麼,那便是天意了。”
“那……如果未渡成功會怎樣?”
“如果曆劫失敗,輕則損耗修為,從頭開始,重則化為原身,重塑人形。無論是輕是重皆不可再修仙。你,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荼白幾乎不帶猶豫地點頭,無論後果如何,都應該試一試,懼怕未知的危險不是她的性格。
“既如此,那便隨本仙去轉生台吧。”文昌仙子起身,向身後的轉生台走去。
荼白跟著他走到了轉生台的邊緣。
向下看去,裡麵一片渾濁,不知通向何處。
恰值此時,渡塵與玉澤從典客殿出來,途經此處。
典客殿中的左仁仙君前不久下凡曆神劫。他們提前送些滋補靈藥過去,好助左仁曆劫歸來後的恢複。
就在玉澤想往常一樣,在渡塵耳邊聒噪時,渡塵無意間地一瞥。
看見隔著短短過道的轉生台上似乎站著一個極其眼熟的人。
“看什麼呢?”玉澤對突然停下來的渡塵問道。他順著渡塵的視線看過去,了然笑了笑,“哦~,原來是看美人啊!”
渡塵二話不說就折身疾步往轉生台走去。
“哎,不是,你啥時候對美人感興趣了?”玉澤邊喊邊追上渡塵。
走至荼白身邊後,渡塵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他輕喚了聲“荼白”。
荼白扭頭一看,立馬展顏一笑:“仙子大人,好巧啊,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你這是,成功了?”渡塵有些不可置信。
“還差最後一步仙子大人,待會見啦?”荼白高興地朝他抓抓手,不等渡塵再說什麼就跳進了轉世台。對她來說,越早經曆便越快返回,自然不想再多浪費一秒。
“你……”渡塵喊出這個字,一個箭步上去,俯視台下依舊一片渾濁,哪還有荼白的蹤影。
“你可施法護住了她元神,不被台內的濁氣所傷?”渡塵抬頭看向一旁的文昌仙子,眸色幽寒。
文昌仙子背脊發涼,忙道:“這是最重要的一步,自然是做了的。”
渡塵微微鬆了口氣,但還是有些隱隱擔憂。
“喂,這小妖誰啊?”玉澤走來將手放在渡塵肩上,對文昌仙子問道。
“名喚荼白的白茅草妖。”文昌仙子答道。
玉澤對渡塵揶揄笑道:“原來是你的那位小情人啊,怪不得。”
渡塵白他一眼,肩膀一挑,弄開了玉澤的手。
文昌仙子聽到“小情人”這麼露骨的詞不免大驚失色。張開嘴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渡塵察覺他的反應,解釋道:“僅是妖界認識的朋友,莫聽他胡說。”
“哦,哦哦。”文昌仙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緩緩捋了捋白胡須。
玉澤瞧見渡塵久望台下不動,眉宇間還有股淡淡的憂愁,忽地心生一計,故意大聲道:“哎呀,這修仙曆劫可是要受六苦的,特彆是愛彆離之苦。嘖嘖,不知她愛的人是誰?會不會長得比我們的渡塵仙子還要帥氣呢?”
果然,聽到此話的渡塵,眉頭鎖得更厲害了。
玉澤嘴角的壞笑愈發明顯,故意用肩膀推了推渡塵道:“渡塵你說呢?”
渡塵強裝鎮定道:“無論她在人間愛上誰,也不過是漫長妖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有何值得說的。”
“那可不一定。”玉澤撇撇嘴,“若他們愛得死去活來,說不定啊,轉眼就不喜歡你這個仙子大人咯。”
“她喜不喜歡是她的事。”渡塵壓製著怒氣道。
“可若她凡間喜歡的人就是你,你說這是不是皆大歡喜呢?”
渡塵冷冷瞪了玉澤一眼,反問道:“難道你想改變她的劫數?天意不可違,若插手便會導致她灰飛煙滅。”
“誰說要違背天意了。我啊,隻相信緣分。”玉澤得意一笑。
渡塵蹙眉看他,“這是何意?”
“意思就是……與其擔心,不如……你也下去渡渡劫吧。”說著,玉澤就趁渡塵不備一把推他掉進轉世台。
他高興地俯身朝一片渾濁的台下喊道:“見到荼白了,替我向她問好哦!”
一旁的文昌仙子見渡塵也掉了下去,再次大驚失色起來。他急急走到轉生台邊緣,俯身一看,渡塵也沒了影。
“這……這這……”文昌仙子抖著手,慌張地指指台下,又指指玉澤。
玉澤滿不在乎地拍拍文昌仙子的肩膀,壞笑著安慰他道:“放心,出了事我擔著,和你沒有關係。”
“可……就算你把渡塵仙子推下轉生台,他們二人也不一定相遇啊!”文昌仙子苦著臉道。
“不不不……”玉澤在文昌仙子麵前搖動著食指,神秘兮兮道,“緣分這種東西呢,難說,難說。”
“辛苦文昌仙子繼續守在這。我呢,該回去了。沒了渡塵仙子,藥殿的重任就又落在我這個風流倜儻的美男子身上咯。”玉澤自詡著轉身離去。
“對了,文昌仙子。若那位叫荼白的小妖渡劫成功,返回這裡時,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哦。”玉澤回眸,調皮地朝文昌仙子眨了下眼。
他繼續哼著小曲悠哉悠哉地走了。
留文昌仙子落寞站在台邊,滿麵愁容地望著轉生台下。
而屬於渡塵與荼白的凡世之旅,也在慢慢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