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藥殿裡,渡塵在案幾上寫藥方,玉澤則在一旁搗藥。
最後一字收筆,渡塵望著那張紙出了會神,清醒來後,突然開口問道:“距我上次回天界有多少時日了?”
玉澤仙子停下手上動作,眼珠一轉後答道:“至少三月有餘吧。”
竟過去了這麼久?渡塵放下手中的筆。這段時間忙著將藥殿未處理的事處理完了,閒暇之餘他才猛地想起了那隻小妖。
不知她如今修煉的怎麼樣,有沒有偷懶?
玉澤看出渡塵的思緒飄向了遠方,嘴角又浮現一抹壞笑,湊過去道:“這是想你的小情人啦?”
渡塵白他一眼。沒辦法,玉澤說話總這般輕浮。
“想她便去找她。唉,又沒人攔你。”玉澤用手肘捅了一下渡塵,一副賤賤的表情。
想她便去找她……的確應這樣。隻有離彆之後,才知思念有多深。
渡塵本以為自己會等到荼白回天界再見麵。卻低估了自己對她的感情,
隻過了幾個月,他便覺思念成疾,荼白的每張笑臉,每個表情都不時地浮現在他腦海。
沒想到自己有如此思念一隻妖的一天,渡塵冷笑一聲,算作自嘲。
“你看,思念得都快魔怔了。”玉澤將手中的藥罐搗得咚咚響,調侃道。
算了,就再見一次吧,給她帶些東西下去,她不是好奇天界嗎?先滿足一點她的好奇心。
渡塵如此下定決心。將寫好的藥方放在玉澤手邊,囑托道:“這驅熱丹的配材已寫好,你按上麵的製作即可,我下界一趟。”
“沒問題!”玉澤欣喜地拿起那張藥方,咧嘴笑了。
“我會很快回來。”起身時,渡塵又補充一句。
“不必太早回來。放心,那些該做的藥我依然給你留著!”玉澤伸長脖子,對走得飛快消失在門口的渡塵喊道。
午後時分,渡塵來至聖山山腳下。
“通報一聲你們殿下,天界渡塵求見荼白。”渡塵對駐守在山腳禁門口的妖兵道。
妖兵一路小跑,找小麻雀彙報。
“領他進荼白住的院子裡便可。”小麻雀微笑囑咐妖兵道。
此時的荼白,想必正在自己住的前院裡練習法術。這些天來,除了小麻雀與冷止天成婚那日,荼白幾乎寸步不離院門,像是變了個人。
不如乾脆給她個驚喜,小麻雀想。她望向荼白住的方位默默一笑。
正如小麻雀所猜,荼白就在院子裡重複她剛掌握的禦風術。
她一道道在進院門右側的小樹上實驗,劈得那棵樹的樹葉嘩嘩作響。
恍惚間,她似乎看見一名妖兵的身後,跟著一個熟悉的藍色身影,正往她這裡走來。
定睛一看,好似渡塵。
隨著他們的走近,荼白確定,就是渡塵!
他竟換了百年不變的白色衣尚,套了件蔚藍色外袍,腰間用腰繩隨意係了一圈,顯得身材修長,上下比例完美。
墨發則用一根藍珠木簪半束起來。另一半披散在背後,額間的兩縷須發也隨風飄逸,眉目俊朗,嘴角似乎帶著隱隱的笑意。
也不知是渡塵特意打扮一了番還是多日未見。荼白現在隻有一個感受,仙子大人又好看了!
極度的興奮一股腦地湧上來,荼白不管不顧地跑過去,一把抱住渡塵道:“仙子大人想死你了!”
渡塵一怔,沒想到這小妖比以前還熱情。難道也是因為長久未見的緣故?
不過,他倒挺喜歡這樣。
抱了一秒荼白就鬆開了手,她知道自己又唐突了。卻實在按耐不住喜悅的心。
“仙子大人,不好意思,我……”荼白支吾著,不知用何理由解釋她剛剛的行為。
“無礙。”渡塵眼中蕩開笑意,其實他倒希望荼白能抱久一些。
“你怎麼有空來了?不是說在天界見麵嗎?”荼白抬眸問他。
“來檢驗你的修煉成果。”渡塵微微一笑,總不能說他想她了吧。
“原來是這樣。”荼白甜甜一笑,“那仙子大人便看好了。”
說完,她眼神驟然一變,雙指一揮,大喝一聲:“去!”
隻見一陣大風刮過,他們右側的樹瞬間斷成兩半。
“怎麼樣?練得還行吧。”荼白驕傲得揚起頭,像個等表揚的孩子。
“挺好。”渡塵淡淡誇讚一句,不等人請就自行走進院中。
荼白在後麵跟上問:“那仙子大人你這次來啥時候走啊?”
“待會。”
“啊……等會就……”
荼白還未說完,就見渡塵往自己前方的空地一揮手,變出了一張茶幾。茶幾上麵有藍瓷酒具,還有幾碟點心。
“你不是想一直想知道天界美食的滋味,今日我便帶些給你嘗嘗。”渡塵說著,就坐到了案幾旁。
“哇,這是天界的?”荼白兩眼放光,也坐在渡塵旁側,拿一個離她最近的櫻花型糕點塞進嘴裡。
荼白細細品嘗著,滿意地點點頭。天界的東西果然獨特,有一股純淨的清香在舌腔慢慢發散。這是妖界之物所沒有的。
渡塵見荼白心滿意足的表情,不由得揚起唇角。他拿起酒壺,拿出一個竹節杯,斟了一杯酒,將它推到荼白麵前並介紹道:“此為酒神最得意之作,名為‘夢願’,你嘗嘗。”
“天界還有專門糧酒的神仙?”荼白端起那杯酒聞了聞,一股清香飄來。
“那是自然。除了酒神還有食神,掌管各個方麵的仙君。你以後去了天界便會慢慢熟知。”渡塵望著把酒一口悶下去的荼白,柔了柔目光。
“好喝!再來!”荼白將空杯放到渡塵麵前道。
“此酒味雖美,亦最烈,需慢慢品嘗。”渡塵再倒一杯道。
“喝得快喝得慢不都是一樣的味道?剛好我渴了。”荼白奪走渡塵倒好的酒,又一口悶下去。
“不過,你說我要是去了天界,會做什麼仙君呢?”荼白好奇地問。
渡塵淺笑著解釋說:“天帝規定,凡妖界修上來的仙子皆由仙侍做起,你也一樣。”
“仙侍?那是做什麼的?”
“做一些簡單的事務,端茶遞水,傳遞東西等。”
“這樣啊,行吧,反正除此之外我也做不了其他的事。”荼白說著將那酒壺拿到麵前,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荼白。”
“嗯?”
“你為何這般想修仙?”渡塵問了一直以來最想問的問題。
荼白喝完第三杯回答他道:“我不是說過,因為天界沒去過,所以想去看看。”
“就因為這個?”
“當然不是,加上當時我見識了你給的藥,那時我便覺得天界的東西一定都是極好的。”
“那僅僅因為我製造的藥好,不可以偏概全。”
“說到以偏概全……”荼白將手肘撐到茶幾上,雙手交叉,將下巴抵在手背,用溜圓的大眼望著渡塵笑道,“當初見仙子大人長得這麼好看,不由得猜想天界會不會各個如此呢?畢竟仙子大人可是我第一個見到的天族人。”
“恐怕你要失望了。”渡塵自信拿出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杯酒。
“那有什麼關係。”荼白絲毫不感到失望,“隻要天界有仙子大人在就好了。”
“那如果我不在天界,你會這麼想修仙嗎?”渡塵眼神鎖定荼白,期待她的回答。
這個問題屬實難倒荼白了,她也許會想修仙,但不會像如今這般想修仙,而且是如此急切地要修煉成仙。
但她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選擇敷衍渡塵道:“還沒想好。”
渡塵略略有點失落。
酒還沒喝夠,仿佛有癮一般,荼白又給自己倒了幾杯,一口一口地悶了下去。
渡塵見狀,將酒壺拿在手上,勸說荼白:“再喝下去便要醉了。”
荼白滿不在乎地一擺手,“你這是小瞧我的酒量。再說,修仙以來,你見我醉過嗎?快給我……”
她說著便一把奪走渡塵手中的酒壺。乾脆懶得倒了,直接將臉一昂,往嘴裡灌。
渡塵微微蹙眉。顯而易見,荼白已經醉了。
他乾脆施法將酒壺變走,歎了口氣道:“今日就喝到這吧,等你以後上了天界,我再帶給你喝。”
“不要,不要,我不要……”荼白酒勁漸漸上來,直接撒潑打滾起來。
“你醉了,我扶你進房。”渡塵輕聲說,起身欲拉起荼白。
“我才不去!”荼白甩開渡塵的手,氣鼓鼓的。
她頂著已有紅暈的臉,醉醺醺地指著渡塵道:“你!不把酒給我變回來……我就不回房間……”
渡塵知道荼白醉得越來越厲害,又打算拉起她。誰知荼白不動如山,還反手將他也拽著坐了下去。
渡塵被迫與她挨在了一起。
麵對麵後,荼白將注意力移到了渡塵臉上。她醉眼惺忪地緊盯渡塵,越湊越近,都快爬到他身上了,好似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麼似地說:“仙子大人……你……你長得……真是好看……”
渡塵輕輕勾唇,挑眉問道:“有多好看?”
“全天下最好看……”荼白癡癡笑著,幾乎撲進了渡塵懷裡,食指又不安分地往他白皙的臉上摸。
一麵摸一麵說:“你的眼睛好看……你的鼻子也好看……你的嘴……好像很好吃……”
“嗯?”渡塵喉嚨裡才發出一聲疑惑。
荼白突然往前一湊,親到了他唇上。
渡塵清冷的眸子瞬間翻湧,本想將荼白推開,身體卻絲毫不願動。
他垂眸看向與自己零距離的荼白,她臉頰上淡淡的紅暈,蒲扇般的眼睫,都令他動心不已。
既然她想要,便成全她。
渡塵乾脆抬起她的下巴,閉上眼配合她的吻。
奈何荼白就像吃到果凍一般,胡亂啃咬,把他的嘴給咬出了血。
甘甜的味道充斥在舌尖。
理智稍微占了上風,渡塵輕輕將荼白推開道:“吃夠了,回房吧……”
“好甜……我還要……”荼白嘟著殷紅的嘴又吻上來。
沒錯,他的血是甘甜的。許是因荼白身體有瑤草的根莖,同類相吸的緣故,渡塵的血對她來說有極大的癮。
她不停吸吮渡塵的破處,雙手附上他的肩,渴望從他嘴裡得到更多。
渡塵狹長的眼眸漸漸暗沉,理智如他也抵不過荼白如此熱烈的攻勢。
就當自己也醉了,允許自己內心的情欲戰勝理智。
渡塵抬起手輕輕抵住荼白後腦,情難自禁地與她纏繞。
不知吻了多久,吸食了渡塵血的荼白又加上酒勁慢慢趴在渡塵懷裡睡著了。
醉夢中的荼白,依舊是個話癆,不斷夢囈著:“仙子大人……我好喜歡你……真的好喜歡……”
渡塵攬住荼白的肩,垂眸望著自己懷中乖巧得像隻小貓的荼白,唇邊的笑意如午後陽光。他輕輕回應她一句:“我也是。”
隻是這句話,荼白一定不會知道。
風輕輕吹動著,吹動他們的額發,吹中院中的樹葉,吹不動渡塵溫柔的目光。
荼白在渡塵懷裡酣然入睡,做著一個又一個美夢。
渡塵就這樣抱著她,一直抱著久,無人打擾。
夜幕逐漸降臨,風吹得微涼,渡塵總算動了動。
他將荼白抱起,走近她的房間,再她輕輕放在床上。
不知又夢見了什麼好吃的,荼白吧唧著嘴。渡塵寵溺一笑,消失在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