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家村3(1 / 1)

噩夢纏身 桃杏凝 4213 字 2個月前

屋裡慘淡的燈光邊緣下,兩人看到剛剛站在門口的小女孩被開門的後坐力一下推到了地上。

毛梓優急忙扶起了她,隻見這小女孩身穿一件陳舊的、略顯寬大的連衣裙,裙角拖到地上,上麵沾滿了泥土和不知名的汙漬。她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像是一團糾纏在一起的黑色絲線,遮住了半邊臉頰。

“老天,沒人管你們嗎?”史芷伊臉上的震驚勝過了嫌棄,她走進屋子裡麵,試圖尋找第二個女孩。

屋子一個角落裡,另一個女孩的身影幾乎被黑暗吞噬。她的頭發淩亂,眼神中閃爍著一種警惕與不安,衣服單薄,手中還拿著一個看不出顏色的人偶玩具。

整間屋子彌漫著一種腐朽與潮濕混合的刺鼻氣味,史芷伊不適地捂住了口鼻,但她馬上發現,這裡可能就是這兩個女孩一直生活的居所。

毛梓優把女孩們牽到一起,溫柔的問道:“我聽你們爸爸說,你們叫大丫二丫?誰是姐姐啊?”

她們對視一眼,拿著玩偶的女孩弱弱地舉起了手。

“呃,大丫,你餓不餓?想不想吃飯?”毛梓優堅持不懈地試圖和她對話。

大丫麵色蒼白如紙,眼裡更是閃爍著不安,她指了指屋裡一個堆滿垃圾的角落。

史芷伊順著指的方向走過去,看見了一個被一層黑乎乎、黏糊糊的物質所覆蓋的破碗,比狗吃過的飯盆還要不堪入目。

她怒急反笑,氣勢衝衝地轉身出門,打算過去找強叔算賬了。

毛梓優怕她鬨出了什麼動靜,最後安撫了一下這兩個女孩,說:“等姐姐一會啊,我們馬上拿好吃的來找你們。”然後也匆匆地跟在史芷伊身後離開了。

而莫雨晨那邊,她帶著宋梓全在屋子的後院轉了一圈,才找到那一個狹小逼仄的灶屋,圍著大鍋奮力抄著飯菜的是一個矮小樸素的婦女。

她一看到莫雨晨她們就嚇得渾身一抖,竟然直接跪下來“咚咚”的磕頭,“饒了我吧,菜馬上就好了啊。”

莫雨晨剛想上前去扶她起來,就聽到一聲嘹亮的雞叫聲。

大晚上的哪來的雞,莫雨晨還來不及疑惑,隻見眼前的畫麵如同動畫片一樣定格住了,就連鍋上繚繚的白煙都神奇地凝固不動。

宋梓全剛想伸手去觸碰,異變再生。

深沉的夜色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在光與暗的交織中扭曲、變形,然後猛然一亮,整個世界仿佛被重新繪製。

兩人傻了眼,環視一圈,不僅還撲在地上的婦女不見了蹤影,剛剛還冒著熱氣的灶屋也是完全變成了一片廢墟。

屋頂都掉了一半,殘垣斷壁間,野草叢生,與破碎的瓦礫交織在一起,暗淡的日光半死不活地懸掛在天際,被厚重的灰雲吸收了大部分光與熱。

簡直就像是過了很多年之後的場景,還在疑惑間,他們就看見了一臉怒容的史芷伊和緊跟其後的毛梓優。

“他們好像都不見了?”莫雨晨小心翼翼地開口。

“整個村子好像突然變成這樣的,而且你看,眼前的這些建築也變成過了很久的樣子。”毛梓優說道。

“要不我們先找找另外兩人?”莫雨晨提議,“同意!”其他人都沒有異議。

莫雨晨悄悄地走到毛梓優身旁,“誰又惹她了?看起來像要殺人的樣子!”

毛梓優搖搖頭,“還能有誰啊,那個強叔慘了!”

史芷伊邊走邊“嗬嗬”地冷笑,“你最好祈禱彆再讓我看見你!”

她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在她人生的前二十年裡,還從未見過如此不負責任的父親!

說話間,眾人剛走到村裡的大路上,就看見了正在等她們的阮詩絲和莫偉仁。

阮詩絲在走回去的路上就完整的經曆了“天亮”的過程,算是眼睜睜地看著熱鬨非凡的街道瞬間變得破敗不堪。

她認為,如果這裡真的是那個邪教徒的夢境,這樣的變化有一種可能,就是他醒了。

不算很好的預兆,如果他真醒了,不知道他會對自己的身體做什麼,唉,算了,先想辦法活著從這裡出去吧。

阮詩絲心事重重的抬頭,就看到了從路的另一頭走來的莫偉仁。

他的狀態更是憔悴,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折磨到現在,雙眼布滿血絲,看見阮詩絲像看見親人一般。

“那群死小孩,再讓我看見非得揍死他們。”

原來,他剛走到村尾,就被一群小孩子們圍著玩遊戲,說要他來當“水鬼”抓小孩,他本想隨便糊弄一下就離開,誰知一個小孩都抓不到,“身上不知塗了什麼,都滑溜溜的,抓的我是汗流浹背啊!”

莫偉仁抱怨得正起勁,其他四人就慢慢出現在眼前了,等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把各自遇到的情況一說,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麵麵相覷之時,阮詩絲開口總結到:“首先,我們都聽到那個聲音,說要我們帶給家嶸他最想要的東西,是吧?”

眾人紛紛點頭,阮詩絲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這個家嶸,肯定是個人,對吧?”

史芷伊率先翻了個白眼:“不會分析可以不分析。”

莫雨晨見狀,連忙捧場道“對的,說的沒錯。”

阮詩絲“嘻嘻”笑道,“我換和一下氣氛嘛。”

她接著說道:“但是昨晚,所有npc都拒絕告訴我們有關家嶸的信息。”

她指著莫偉仁,“你,被一群小孩纏住了。”

又指著毛梓優和史芷伊,“你們,被兩個小女孩纏住了。”

最後指著莫語晨和宋梓全,“你們,是被強叔夫妻兩纏住了。”

“我,則被一個小女孩纏住了。”

“目前,跟家嶸有關的唯一一條信息,就是他家住在右邊的荒山上,但是有很大的可能是個陷阱。”

“是不是陷阱,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史芷伊又提出了反駁的意見。

“其實,我也傾向於過去看看,正好荒山在村尾附近,還能順道看看莫叔遇到的難題。”她看了一眼莫偉仁,獲得了他讚同的目光。

“還有一點,你們認為目前的‘白天’能維持多久?”毛梓優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或者說,你們能百分百肯定,現在這個白天過後,我們能繼續銜接昨晚的故事嗎?”

莫雨晨分析道:“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時間流速非常快,很有可能所說的五天時間,其實就是一晚上!”

這個分析很有道理,其他人都默默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其實接著想,家嶸說不準就是在這一個晚上失去了他視為最重要的東西,對嗎?”阮詩絲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那個人想要他們帶來的,真的是個“東西”嗎?

“出發吧,想再多還不如實地去看一眼。”史芷伊已經擺出躍躍欲試的姿態。

於是眾人啟程,阮詩絲特意慢悠悠地走到了隊尾。

“怎麼樣,我分析的有道理嗎?”

她又不安分地把小蛇弄醒,

“有道理,有道理,你最有道理了。”

小蛇敷衍著回答,“現在這裡的氣味就跟腐朽了幾千年的僵屍一樣惡心,還是黑著的時候更舒服一點。”

額,就不該指望它這個比小拇指還小的腦袋裡能裝些什麼東西了。

阮詩絲表麵上沒心沒肺地活躍氣氛,實際心裡有著更大的疑慮和擔憂。她問道:“我們這幾個人的氣味,跟剛開始的時候是一樣的嗎?”

小蛇疑惑地擺了擺尾巴,“一樣的啊,雖然都變臭了。”

一樣就好,這一晚上有人單獨行動,難保不會有臟東西趁機掉包。

但仍然不能完全排除某種可能,就是那個邪教徒一直化身埋伏,跟隨在他們旁邊。

作為所有人裡最明白為什麼眾人會被拉到這個鬼地方的人,阮詩絲認為自己責無旁貸,必須揪出那個罪魁禍首。

“那我們之間,有沒有某個人的氣味與眾不同?”阮詩絲不死心的問道。

“嗯?可是每個人本來都是與眾不同的啊?”小蛇還是很疑惑。

哇去,阮詩絲差點摔倒。

“現在不是你灌雞湯的時候,那我換個說法,前麵的那些人裡,誰的情緒最不對勁?”

這一次,小蛇沉默了很久,久到阮詩絲還以為它又睡著了。

“害怕,憤怒,恐慌,傷心,都是些人之常情啊。”小蛇倦倦地趴下,像是累了。

“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都沒問題了。”

阮詩絲默默地想著,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等等?

“你不會是通敵的吧?你的嫌疑還沒洗清呢?”

阮詩絲把小蛇從自己口袋裡拎出來,理直氣壯地盯著它看。

那一刻,小蛇的天塌了。

“我費那麼大勁給你嗅了半天!”

“我要是真的通敵,我第一個把你吞了!”

“我恨你,阮詩詩!”

小蛇快崩潰了,又強撐著不讓自己氣暈過去。

“我一定要看看你的腦袋裡都裝著些什麼!”它說著說著,火紅的眼珠都變濕潤起來了。

“我的嗎,真哭了?”

阮詩絲來不及多想,連忙把這條可憐的小蛇揣進了自己懷裡。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真的讀懂了《農夫與蛇》。

“彆哭啦,跟你講個故事。聽不聽?”

“聽!”

哇塞,果然是個善變的動物。

阮詩絲心裡這樣想,但嘴上還是非常溫柔的語氣:

“夜深了,張大爺在小區樓下的樹下發現了一條被凍僵的蛇,於是撿起來揣懷裡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張大爺在樹上釘了塊木牌子,上麵寫著(禁止隨地大小便)。”

漫長的沉默,小蛇終於從她震動的胸腔裡察覺出不對勁。

“阮詩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