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卜一出現,就抱住了夏油傑,毛茸茸的腦袋埋在夏油傑脖頸處蹭來蹭去。
夏油傑拍拍他的腦袋,“在外麵,彆鬨。”
五條悟的聲音裹著不滿,在摯友麵前難得孩子氣,“傑自己跑來找那個沒良心的小孩兒,管他做什麼?”
夏油傑不想慣著他,“小孩兒沒良心,你還想著他乾什麼?那小孩兒本來就是真田健太郎養的,哪裡輪到你插手了?”
”你和我是養不出來手塚佐海這樣的小孩兒的。”
五條悟反駁,“我們為什麼就養不出了?”
某些方麵,他和真田健太郎是有著共同認知的。
夏油傑笑著問他。
“如果在練習或者祓除中,你的學生喊,五條老師,好累,咒靈好醜,味道好難聞,不想打了。你會怎麼做?”
五條悟激動反駁。
“男人怎麼說不行呢?我為每一位學生製定的計劃都是在他們能力範圍內的……”
聽懂了夏油傑的反問,聲音漸漸小下來。
“但……真田健太郎會一把捏碎咒靈,帶著小孩兒去玩兒,吃好吃的……隻要小孩兒提的要求,都有可能滿足……”
手塚佐海是被人嬌著寵著才養成這樣的。
“不把小佐當學生,隻當做年齡小的朋友,你會輕鬆很多。小佐或許不能成為你得意的弟子,但那小孩兒很喜歡你的。”
夏油傑示意看路對麵的兩人。
“那人是說過的老師嗎?”跡部看著路對麵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小佐低頭看著手機界麵上的轉賬短信。金額不多不少,剛好是他今天刷卡支付的總額。
聽見跡部的話,他抬頭向路對麵看去,驚訝地看到夏油傑身邊的五條悟。
“五條老師——”
他高喊,對著路對麵的五條悟深鞠一躬。
夏油前輩把他今天結的賬都轉了回來,還送了他禮物,一定是不生氣了。
夏油前輩沒生氣就表示,五條老師原諒他了。
白毛教師似乎氣未消,聽見他的聲音,對著他的方向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一副不願搭理他的模樣。
小佐心情頗好,給跡部介紹兩人。
“是五條老師和他的愛人夏油前輩。”
“哈?”
猝不及防,跡部被他話語中透露的信息衝擊了一下認知。
小佐也反應過來,手指在鼻尖兒蹭了兩下,緩解尷尬。
“小景會覺得驚世駭俗嗎?在咒術界,好像大家都習慣了。”
跡部措辭,低頭觀察小佐的神情,解釋。
“沒有。在國外時聽說得多些,大家也都司空見慣,隻是國內比較保守,接受度還很低。”
小佐不在這件事上糾纏,上下打量跡部,很快轉了話題。
“小景的東西買好了嗎?接下來有沒有安排?要不要和我一起?”
“嗯。”
跡部手中提著的袋子好像是某家男士配飾的大牌,對這些時尚,小佐向來不感興趣,也不去了解。
“小景是一個人吧?”
“川井把我送到這裡,就讓他回去了。回去前我會給他打電話。要用車嗎?”
“不用。小景一個人就方便了,先跟我回家,把這些東西都放家裡。走,我帶你去坐公車。”
小佐興致勃勃。
跡部跟上。
“打車的話,更方便快速。”
“不一樣。”
小佐轉過身,揚著燦爛的笑臉,倒退著走。
“小景你是不是沒坐過公車?”
“這不會就是你想帶本大爺體會的項目吧?”
“安心啦,才不是。小景先跟我回家。不知道哥哥回家了沒有?……”
看著兩人消失在街口,夏油傑收回視線,看著五條悟。
“另外……我想歇兩天。你該回學校了,你的學生需要你。”
夏油傑知道悟幼稚起來很粘人,但第一次知道粘人的五條悟是多麼幼稚。
他語重心長。
“悟,我不是嬌弱的風一吹就倒的花朵,你不用這樣。所有的路都是我自由意誌選擇的,你不必自責。不用把不是自己的錯處攬在自己身上……”
“傑,你是在煩我?”
白毛教師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沒煩你。”
夏油傑耐心溫柔地哄人。
但凡他把“煩”字說出口,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彆想清靜了。
“你我都是成年人,即使關係再親密也需要獨立空間……”
小佐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示意跡部從他口袋裡掏鑰匙開門。
大門還鎖著,顯然哥哥還沒有回來。
跡部第一次到手塚家,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平日裡網球社的聚會,都是在他家裡,要不就去旅行,他很少到同學朋友家裡去。
小佐把東西堆在客廳一角,進去廚房。
“小景,你想喝什麼?果汁飲料茶水白開水?”
跡部景吾想說“紅茶”,意識到這是在彆人家裡,瞬間改口,“什麼都可以。”
他打量手塚家的格局。
三層的彆墅,自帶院子,院子裡的花草打理得很好,看得出來家境稱不上豪富,但也算不錯。
小佐端著茶杯從廚房走出來,笑得神秘兮兮,淘氣中帶著做壞事的得意。
“我拿了點兒爺爺珍藏的紅茶,也不知道好不好,爺爺平常寶貴的很,說是老朋友送的,都不舍得喝。小景你先嘗嘗。我聽忍足說你平常和紅茶的……”
忍足?兩人什麼時候交流的信息?
“小景,你喝著茶,等我一會兒。家裡你隨便轉,我把帶回來的東西整理一下。一會兒,我們就出發。”
跡部看著他忙碌,低頭看茶幾上的紅茶。
小佐應該是真的不懂茶,挑了一個考究的茶杯,茶湯上麵還飄著浮沫,應該是沒有經過洗茶的第一碗。
跡部端著茶杯去了廚房,端著重新沏好的茶出來,站在客廳入口,看著小佐收拾好了帶回來的購物袋,從房子後麵的倉庫推出來一輛嶄新的單車。
昨晚這一切,小佐去廚房,牛飲般灌了一肚子剛剛晾好的溫白開。
“小景,我們走嗎?”
跡部把用過的茶具收進廚房。
看著院子裡的單車,陷入沉思。
“你準備騎單車去?目的地很遠嗎?”
跡部手指撫著眼角的淚痣,控製住麵部的抽動。
“單車最方便,我家裡沒有其他交通工具了。車子被爸爸媽媽開走出差了,還有半個月才能回來。哥哥今天本來是要帶我去登山的,夏油前輩剛好來,哥哥就一個人去了……”
“小景你放心。”小佐拍著胸脯,“我會騎單車,還可以帶人。每天上學,都是哥哥騎車帶我去的。”
賤兮兮地湊過來,一副發現驚天秘密的模樣,“小景,你不會騎單車吧?”
那模樣,隻要跡部說不會,他就能大笑出聲。
跡部羞惱,嘴硬。
“單車這種不華麗的東西,不應該出現在本大爺華麗的生活裡。”
“是是是。”小佐忍著笑,臉都扭曲了。
“那就委屈一下華麗的跡部少爺,坐我的單車了。”
跡部扭頭,不想理他。
五分鐘後,跡部坐在單車後座上。
“要去哪裡?”
“先去花婆婆的花圃,然後去醫院看一個朋友,也是小景的熟人呢。”
花婆婆的花圃。
十分鐘的車程。
跡部驚訝地看著麵前可以稱之為花之彆墅的地方,牆上,門上,院子裡麵,以及站在門口能看到的房子上都種滿了花,各種各樣的,爭奇鬥豔。
小佐熟練地把單車停在門口空地上,衝著院子裡大喊,“花婆婆——”
滄桑卻帶著生氣的女聲從院子裡麵傳來。
“門沒鎖,你自己推門進來。”
小佐拉著跡部輕車熟路地從大門上的小門進去。
一個包著花頭巾的老婦人從一處花藤後麵探出頭,她笑容慈祥和藹,“小佐啊,帶著朋友來的。你有些日子沒來花婆婆這裡了……”
“上周學校裡麵有比賽。”
小佐拉著老人的手撒嬌,自然接過老人手裡的灑水壺,往花圃裡澆水。
老人嗬嗬笑著,“周圍這些孩子,就你嘴最甜。你今天來,不是單純來看我老婆子的吧。”
小佐嘻嘻地笑。
“想從花婆婆的花圃裡麵采些花,周圍誰不知道花婆婆養的花最好。”
“去去去,去吧,工具你知道在哪裡,自己去弄。”
老人不客氣地揮手,熟悉親昵像趕自己的的親孫子。
“哎——”
小佐應了,拉著跡部去旁邊的雜物房拿工具。
做這種活計,小佐十分熟練。
先是拿了兩幅手套,然後是剪刀、籃子。低頭看了一眼跡部腳上,“小景要穿鞋套嗎?去花圃鞋子會沾上土。”
坐上小佐的單車後座開始,跡部感覺已經沒什麼原則不能妥協接受。
現在他所經曆的一切對他十四年的人生都是新奇的,初體驗。
買花束不用人直接送來,也不去花店,而是直接到花圃剪摘。
小佐心裡有目標,很快就剪好了需要的花。
“小佐,你喜歡什麼花?”
跡部純粹好奇。
“向日葵。”
小佐用手背擦了一下額角的汗,今天的陽光很好,直曬有點兒炙烤。
“送給你。我覺小景會喜歡紅玫瑰。這是花婆婆培育的新品種,絲絨玫瑰。”
鮮血烈火的顏色,華麗濃烈,綻放得恰到好處,花瓣上的每一根絲絨都帶著陽光折射的碎星光芒,熠熠生輝。
跡部看第一眼就覺得喜歡。
兩人出了花圃,回到雜物房,將花籃裡的花修剪後,小佐找出包裝紙,在工作台上開始包花束,手法熟練。
做完後,看見跡部手裡拿著那支絲絨玫瑰,愛不釋手。
小佐把玫瑰從他手裡抽出來,修剪後直接插進他外套的上衣口袋裡,還用一枚胸針固定。
跡部今天穿了淺色的休閒正裝,和紅色的絲絨玫瑰相得益彰。
小佐不吝嗇讚美。
“小景和玫瑰是最配的!”
跡部心情大好地撩了一下頭發,習慣性地打了個響指,自戀張揚,卻不會讓人討厭。
“那是當然,隻有玫瑰才配得上本大爺的華麗。”
小佐隻覺得可愛,笑著推他的後背從雜物房出來。
“是,小景最華麗,最帥!”
“花婆婆,今天有沒有鮮花餅?”
“有,在進門後的架子上,自己裝。”
“好的。”
小佐抱著花束,拉著跡部去了另一間屋子。
這間顯然是儲存食品的屋子,充滿了糕餅的香氣。
一排排的架子上,擺著不同形狀的食盒,大小不一。
每一塊糕餅都不大,隻有一口的份量。
小佐捏了兩塊不同顏色的糕餅,遞到跡部嘴邊,讓他嘗。
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小景喜歡哪種?”
跡部認真品嘗。
紅色糕餅是玫瑰口味,藍色糕餅是香草味的,和他從小佐身上聞到的味道極像。
兩種糕餅都不是很甜,清爽的甜味,淡淡的。
“都好。”
跡部給出了中肯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