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學下午對不動峰的比賽,登錄名單裡麵沒有小佐的名字。
比賽還沒開始,小佐就離開了青學的比賽區域。
璟山公園很大,大到距離比賽占用的網球場地一公裡外有一片特意保留的樹林,沒有經過人工開發,保持著自然原生態。
小佐避開了人,特意往樹林深處走。
如果他的推測沒錯,白毛教師應該一直在他周圍,不會太遠。
況且五條老師神通廣大,對他每時每刻所處的位置必定是了如指掌。
“五-條-老師——”
小佐扯開了嗓子喊。
林中飛鳥驚起,撲扇著翅膀飛向高空。
小佐放開體內全部咒力,以他為圓心,半徑十幾米的範圍內飛鳥絕跡,萬物寂滅。
這是他向某位白毛教師發出的位置信號。
對五條老師的行動力,小佐從來不會低估。
果然在他喊了不到三分鐘,人就到了。
小佐站在樹下仰頭,臉上笑容甜得發膩。
“五條老師……”
五條悟站在一棵高聳挺拔的柏樹上,俯首看著樹下的小孩兒。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現在的小孩兒有點兒不對勁兒。
食指勾住眼罩往下拉了一下,五條悟打量樹下的小孩兒。
眼尾猩紅……咒力狂暴……精神亢奮……
這種情況,五條悟曾經見過。
非術師家庭覺醒的一名小咒術師,還沒有學會咒力控製,在經過極限戰鬥後,體內咒力暴動。
因為救援不及時,那名小咒術師當場被狂暴失控的咒力撕成碎片。
小佐的情況又有些不同。
他的咒力雖然狂暴,但顯然還在控製之中。
“嗯,你找我?”
五條悟聲音懶散。
這兩天,他像是發現新奇玩具的孩子。
小佐的身體給了他太大的驚喜,強的□□強度以及恢複力,讓他不止一次想到伏黑甚爾。
小孩兒還未滿十三歲……前兩天的訓練顯然還沒有到小孩兒的身體極限……
五條悟對接下來的訓練計劃興致盎然,期待感拉滿。
“五條老師……”
昳麗青年脫體而出,提著武器向五條悟衝來,莽撞凶猛。
“你不是去找夏油前輩了?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會是被嫌棄了吧?”
五條悟用兩根手指輕鬆夾住了小佐劈砍過來的武器,聽見他的話,神情怔愣了一瞬。
“還是,你們沒有和好?”
小佐趁機把武器從他手中抽走,跳開一段距離,積蓄下次攻擊的力量。
戾氣積鬱,小佐想要做個惡人。
五條悟是咒術界最強,能傷到他的,自始至終隻有夏油傑以及夏油傑相關的一切。
他不是虎杖悠仁,也不是伏黑惠,他不習慣也不喜歡五條悟對他的訓練方式。
他沒有那樣堅定明亮的信念,無法承受這種訓練帶來的戾氣衝襲。
他不想成為“最強”,他隻想要和緩安穩的人生。
好好說的話,五條悟或許會理解。
但,小佐寧願選擇了現在這種稱之為挑釁的愚蠢方式。
“五條老師,你知道當年夏油前輩為什麼會叛逃嗎?”
……
“五條老師,這些年你去了解過夏油前輩嗎?”
……
五條悟看著麵前“不知死活”的昳麗青年,眼罩下的“蒼天之瞳”冷漠寂空。
隻是咒力餘波的震蕩,昳麗青年露出的皮膚上已經傷痕漫布,血汙的麵孔卻依舊掩不住他眼底的瘋狂。
五條悟看不懂。
但……不懂,也沒什麼關係……
手指微微蜷縮,隻要他心裡念頭一動,世上就再也沒有手塚佐海存在,連痕跡都不會存在……
“五條老師,你吃過咒靈球嗎?咳咳……”
幾乎要把心肺都刻出來,血水從口中滴落,小佐拄著自己的武器,強撐著仰起頭,看向白毛教師。
五條悟的視線從眼罩下望過來。
小佐似乎放棄了,昳麗青年被他召回,變換成小佐的模樣,仰躺在地上。
“咒靈惡臭,味道讓人作嘔,五條老師覺得咒靈的咒力凝聚的咒靈球是什麼味道……會不會和咒靈一樣……像擦拭過嘔吐物的抹布……”
他臉上的笑容如同午後陽光下的泡沫,透明絢麗,脆弱。
五條悟瞬間想到某種可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看了躺在地上的小孩兒一眼,他的身影瞬間消失。
確定白毛教師已經走了,小佐掙紮著身體爬起來,爬到旁邊,後輩靠著樹乾,雙腿屈起,抱著腦袋深深地埋在裡麵。
聲嘶力竭的笑聲後是斷斷續續的哭聲。
對不起……
今天以後,五條老師不會再管他了吧……
畢竟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
“小弟弟,你從樹上掉下來,摔傷了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
溫和的嗓音帶著關切。
小佐從膝蓋間抬起頭,一雙眼紅腫未消,睫毛上還掛著淚,看著可憐極了。
白毛教師根本沒出手,小佐身上原本的傷都是他的攻擊反震導致,這一會兒,大部分傷口都已經愈合,隻留下幾處紅痕。
隻是衣服上全都是泥土草屑,看起來真的像是從高處失足跌落。
彎腰詢問小佐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戴一副圓框眼鏡,看起來呆呆的,但鏡片後麵的眼睛溫和清澈。
見小佐不說話,羽田秀吉準備把小孩兒抱起來,送到公園的醫務室。
“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吧。你和家人朋友一起來的嗎?要不要給他們打個電話?”
發泄了一通,哭了一場,小佐的情緒平緩了很多,謝過羽田秀吉的關係,拍拍衣服上的泥土碎屑站起來。
“謝謝大哥哥,不用了,我沒受傷。”
雖然小佐這樣說,羽田秀吉堅持扶著他走了兩步,發現他確實沒有受傷,也沒有扭傷腳,才笑著鬆開了手。
“你沒受傷就太好了。需要幫忙找你的家人朋友嗎?”
說著,熱心地掏出自己的手機遞到小佐麵前。
小佐在記憶裡沒有搜到這個年輕男子,隻當是是個熱情善良的陌生人,笑著婉拒。
“我和哥哥一起來的,哥哥現在應該在比賽,不能打電話。”
羽田秀吉打量他身上的運動服,恍然。
“今天公園裡有國中生男子網球比賽,你是學校網球社來參加比賽的?不會是比賽輸了,所以才躲在這裡哭鼻子的吧?……”
對於自己的這番推測,羽田秀吉確信不疑。
小佐不知道該不該認下“這個理由”。
兩人往樹林外走,羽田秀吉想了很多說辭來安慰開解他。
看得出來,這是個單純善良熱心的人。
在公園的露天供水處,小佐洗了把臉,狠勁兒揉搓了幾把,試圖把眼睛的紅腫全消除。
他還沒有學會反轉術式,恢複全靠自身。
“小佐?你是小佐吧?”
女孩子溫柔的嗓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一點點驚訝和欣喜。
小佐轉身。
今天的璟山公園,熟人有點兒多。
兩個女生,十六七歲的年紀。
叫住小佐的女生披散著一頭黑色長發,前額翹起一撮兒劉海兒,一雙藍紫色大眼,身材高挑,模樣秀麗。
此刻,她抓著身上斜挎包的帶子,帶著微笑看著小佐。
“小蘭姐姐。”
“我聽說公園裡今天有國中生的比賽,小佐是來參加比賽的嗎?”
毛利蘭顯然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網球運動服。
和毛利蘭在一起的女孩兒是她的好朋友園子。
“小蘭,你認識的人?”
“嗯,爸爸以前同事家的小孩兒。”
毛利蘭微笑著向好友介紹小佐的身份,又向小佐介紹園子。
“園子是我的好朋友。”
“小蘭姐姐是來看比賽的嗎?”
小佐格外乖巧。
聽他問,毛利蘭微微紅了臉,眼睛裡卻漫出興奮。
“是啊,我剛看完京極真學長的比賽,還拿到了京極真學長的簽名照。”
璟山公園是一座綜合性的運動公園,裡麵有各種運動場地,旁邊就有一所空手道館。
“京極真學長還是那麼厲害!”
“已經拿到了200多場冠軍了……”
……
提起偶像,毛利蘭像是變了個人,十足狂熱粉絲。
毛利蘭口中的“京極真”,小佐從真田健太郎口中也聽到過,是真正的武道天才。
十八歲,已經拿了六次全國空手道冠軍。
下個月在九州舉行的武道大會,京極真也報名參加了,是空手道組冠軍熱門人選。
“明明說好了,來陪我看京極真學長的比賽,新一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毛利蘭四下張望了一會兒,口中忍不住抱怨。
“公園裡有家冰淇淋做得很好吃,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對於這位從小到大,常常“失蹤”的幼馴染,毛利蘭早就習慣了,抱怨了一句,就丟開了,對小佐溫柔笑著邀請。
不容小佐拒絕,毛利蘭拉著他去不遠處的冰淇淋店買了冰淇淋。
三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邊吃邊等人。
毛利蘭打了兩個電話,對麵都沒有接。
“新一真是的,不知道又在忙什麼?”
擺弄了兩下手機,毛利蘭把手機放在包裡,不再打電話。
兩個女生邊吃冰淇淋,聊天也沒冷落小佐。
“小佐學校的比賽已經結束了嗎?”
“我不是網球社的正選,下午的比賽不用參加。”
小佐吃著冰淇淋,甜甜的冰淇淋是他喜歡的香草味道。
利用這段時間整理好情緒,吃完冰淇淋就和兩個女孩子告彆吧。
離開太久,哥哥會擔心的。
和不動峰的比賽應該會打很久。
時間太久,很多細節在記憶中變得模糊,隻記得幾個節點。
“抓小偷——抓小偷——”
騷亂從前麵傳來,一個帶著帽子的男人抓著背包神情慌張,快速衝過來。
“小蘭,快攔住他!”
正義感十足的毛利蘭在聽見“抓小偷”時,已經起身站在道路上。
這時候聽到熟悉的聲音,攔在男子衝過來的道路上,擺出了空手道的起手式。
對於突然攔在前麵的小女生,男子根本沒放在心上,保持速度不減衝過來。
事實會教他,不要以貌取人。
男人被毛利蘭一腳踢倒,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兒。
他抓在手裡的背包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背包的拉鏈微微開了一道口子,幾顆閃耀璀璨的寶石從裡麵滾出來。
“歹徒”已被製服,小佐本來不準備摻和。
一閃而過的亮光從眼角視線掠過,小佐懶散地起身,剛好比凶器快一秒站在毛利蘭身後。
用兩根手指捏住歹徒持著凶器的手腕,抬起右腳,對著歹徒的腳尖兒用力踩下去。
“啊——”
突然現身的第二名歹徒一個照麵,扯著嗓子慘叫起來,丟掉手裡的凶器,抱著腳倒在地上翻滾。
工藤新一終於跑到毛利蘭身邊,看著抱著腳,在地上翻滾慘叫的歹徒,滿臉驚悸未定的後怕。
“小蘭,你沒受傷吧?”
毛利蘭心裡也是後怕,但現在為了安慰工藤新一,就不能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
“沒事兒,還要感謝小佐。”
兩人轉頭,發現周圍已經不見了小孩兒的身影。
園子解釋。
“那個小孩兒,往那邊兒走了。”
園子拍著胸口,為自己壓驚。
“剛才真的太危險了。小蘭,那個小孩兒是什麼人?也修行武術的嗎?”
“這兩個人是乾什麼的?工藤你知道嗎?”
工藤新一和毛利蘭幾乎是異口同聲。
“這個是小偷,另一個應該是約定今天在公園進行違法交易的犯罪分子……”
“小佐在真田道場修行劍道,因為小佐的生日和新一是同一天,所以我記得比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