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佐走進客廳，習慣性地向一個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哥哥。

手塚穿著休閒舒適的家居服，放鬆了身體靠在沙發裡，膝蓋上放著一本德文的《浮士德》，右手邊的茶幾上放著烤瓷茶杯。

小佐在心中讚歎，哥哥總是這樣清銳動人，優雅俊麗。

手塚抬頭看過來，言簡意賅地問了一句，“回來了。”

“嗨嗨。”小佐笑著，把網球袋放在門口，走過來擠到他身邊坐下，把書本從他手裡抽掉，揚著頭十分乖巧，“哥哥有事請問吧，”舉起小手做發誓狀，“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手塚看他，“和不二出去了？”

小佐摸摸肚子，“周助美人是好人啊，請我吃了很多東西。”

“以後少吃零食，”清洌的聲線帶著讓人舒暢的寒爽，“對身體不好。”

小佐低頭撇撇嘴，抬頭又是乖巧的表情，“嗨嗨。”

手塚微微搖頭，知道這小家夥嘴上答應，心裡不一定這麼想，考慮了片刻，還是提到了那個話題，“……見到泉了？”

“啊——”小佐抱著頭往沙發上一躺，很是有些苦惱。

“小泉泉一點都不可愛了呐，哥哥，越來越不可愛。”

他咬牙重複，在沙發上翻滾，忽然想起一件事。

“啊，哥哥，明天是不是就是網球社的校內排名賽了？”

小佐在沙發上跪坐起來，挪到手塚身邊，諂媚。

“哥哥，你沒有排我的名字是不是？”

手塚抬起眼皮看他，伸手把他臉上的眼鏡扶正，從沙發上起身，不忘帶走那本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浮士德》。

“明天準備比賽，第二場就是你。”

手塚走到樓上，聽到樓下的哀嚎。

“哥哥你果然不疼我了——”

站在網球場的公示欄前，小佐看見自己的名字，拉長了一張小臉，腹誹自家哥哥。

不是說要等到九月後，一年生才有參加校內排名賽的資格嗎？

小龍馬能參加因為人家是主角啊，他這個配角的配角湊什麼熱鬨？

再說，他不想當正選。

活潑潑的氣息從身後傳來，輕俏飛揚的嗓音響起來，小佐背上壓了一個重物。

“小佐小佐，我看到你和小不點的名字了，呐~ ”

小佐的身體被壓得一彎，差點站不住倒在地上，千鈞一發時刻，一雙手伸過來扶住他。

“英二，小佐還小，不能這樣壓上去，小佐會長不高的。”

“大石好囉嗦。”

小佐掙脫出來，回頭看到拽拽的小王子，心情立刻好了，撲過去，“小龍馬~ ”

越前的適應能力太強了，今天聽到竟然已經麵不改色了，琥珀色的貓眼睨他一眼，低頭繼續整理自己的網球袋。

沒成就感。

一年的三人圍著他們，唧唧喳喳，越前和小佐被提名排名賽，三人與有榮焉。

小佐抬頭看見不遠處梳著兩條麻花辮子的小女生，臉紅紅地往這邊瞧，背著雙手，欲言又止。

他捅捅身邊的越前。

越前抬頭瞪他一眼。

小佐笑著給他指那邊的櫻乃。

小女生看到他們的動作，腦袋刷地低到了塵埃裡麵去。

“喂，什麼事？”

櫻乃倏地抬頭，看到越前站在她麵前。

紅色的網球拍扛在肩膀上，白色棒球帽下，眼神明亮。

櫻乃臉紅地火燒起來，囁囁地把練習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全部忘記。

越前有些不耐，“沒事，我走了。”轉身。

“那個，龍馬君——”櫻乃一急，說話突然就順了，“恭喜你參加排名賽，請加油！”

越前頭也沒有，對她揮了揮手。

小佐起哄的聲音。

“啊呀，為什麼我們是同班同學，櫻乃san都沒有對我說加油的話？”

看著小女生更加火紅起來的臉，頗有種惡作劇的成就感。

衣領被誰拎住，“小佐不可以這樣欺負女孩子，小心找不到女朋友。”

溫潤柔和的嗓音，小佐扭頭看到笑吟吟的不二。

藍白衫的正選服，手裡提著網球拍。

“越前，還有一年的學弟們，比賽快開始了，大家都去場地。看比賽也是一種學習。”

“嗨，不二前輩。”

一年的三人組聲音洪亮。

“小桃，小桃~ ”

靠近網球場，小佐就看到了“熟人”，興奮地對站在網球場上的阿桃招手致意。

阿桃全身一寒，然後聽到讓他血色全無的話，“小桃，小桃，我第一場沒有比賽，我給你加油哦~ ”

乾捧著筆記本經過，“手塚弟弟和阿桃感情不錯……”

“小乾~ ”

乾立時僵住，腦袋卡巴卡巴地轉過來，四方鏡框一片逆光。

“哈，手塚弟弟，你叫我？”

小佐歡快地揮手，笑得無邊燦爛。

“小乾也要加油，小桃比賽結束，我會去給你加油的。”

這句話直接導致的結果——

乾用超越了人類極限的速度解決了第一場的對手，讓那位二年的學弟提到那次比賽，都麵無血色，渾身顫抖。

“乾前輩不是人啊……”

利用校內排名賽的時間，小佐和網球社的眾人徹底混熟了。

眾人也熟知了他的個性，裝猥瑣、愛搭訕、愛調戲、裝可愛、大胃王，……不過總體來說，心地還是善良的。

又愛又恨，網球社的社員們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矛盾複雜的情感。

排名賽過後，小佐和乾一起成了準正選，兩人算是有了“階級友誼”，這是小佐的話，乾並沒有承認。

經過乾不懈的努力和割地賠款，小佐終於不再叫他那個讓他發抖的稱呼，改成了“阿乾”。

雖然這稱呼也不怎麼樣，但總比叫做“小乾”好了很多。

除開這些，乾慢慢發現兩人在某些地方還是很合拍的，比如——

“哎呀，天上怎麼又豬在飛？”

啪嗒——

某人回球失誤。

一杯濃綠色的乾汁遞到了失敗者麵前。

“啊呀，有人跳樓——”

啪嗒——咣當——

又有人回球失誤。

乾汁。

……

於是乾笑得非常愉快，筆記本上多了很多資料，拍著小佐的肩，這就是階級友誼啊。

小佐一呲牙，白森森閃著寒光，“果然快樂的心情要建立在彆人受苦受難的基礎上。”

這天周六，立海大的正選結束了訓練，背著網球袋回家走，經過一個路口，忽然聽到一個名字。

“手塚，這次你彆想跑，我們一定要分出勝負！”

手塚這個名字，在國中網球界真真是如雷貫耳的，立海大的人瞬間興奮起來。

小海帶一馬當先跑過去，碧色大眼左張右望，“手塚在哪裡？”

小海帶的頭發被人扯住，“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