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了喝足了，小佐滿意地摸著小肚皮，路過自動販售機，投進去硬幣，回頭問不二。

“香草果汁喝不喝？”

不二微笑，“我要蘋果汁。”

路燈下，小佐咕噥一聲，走過來把一瓶蘋果汁遞給他，打開香草果汁就灌了下去。

瓶身冰涼的感覺通過皮膚一層層傳遞，不二看著他，“小佐喜歡香草果汁？”

“我喜歡這種味道。”小佐幸福地微微眯了眼，雙手抱著瓶子。

不二笑了笑，走過去幫他扶了扶快要掉下來的眼鏡。

“小佐不戴眼鏡，和手塚一年的時候很像。”

小佐咕噥，“我以為戴了眼鏡更像的，哥哥一年的時候不就帶著眼鏡的嗎？”

不二沉默。

手塚一年的時候確實戴著眼鏡，自律銳利；但麵前這小孩兒，戴眼鏡整一個“詭異猥瑣”的形象，比起手塚，那雙眼睛也太活潑了，個性更是南轅北轍，差了十萬八千裡。

東京街頭有很多網球場。

小佐叼著瓶子趴在球場的欄杆上，眼角瞄了瞄長身玉立翩翩溫雅的不二同學，往這場邊一站，高下立判，場上的那些歪瓜裂棗還是比不上“行貨”。

腦袋上被摸了一把，不二溫和的嗓音想起來。

“小佐想什麼，笑得這樣……開心？”

小佐看著球場，“想不想下去比一場？”

“裡麵比賽的都是雙打，如果小佐願意做我的搭檔，我們就下場吧。”

不二說完牽著他走下場，走到一個女孩子處登記。

雙打：不二周助、手塚佐海。

女孩子抬頭看他們，眼睛大大的，梳著齊耳短發，彆著兩枚小發卡，氣質明淨乾練。

“不二周助，青學的天才不二周助？！”

不二微笑，“這位小姐認識我們？”

女孩子驚奇驚訝驚喜地瞪大了眼。

“你真的是青學的天才不二，另外一位……”看著登記的名字，“手塚佐海……和青學的部長手塚有關係嗎？”

小佐從不二身後探出頭，把女孩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遍，“你暗戀哥哥大人？”

……

不二忍不住笑了，轉過頭不看女孩子啞口無言的表情。

“小佐，這樣說太失禮了。”

好在那女孩子性情爽朗豁達，沒有在意，“你是手塚的弟弟？”

小佐伸出小手托了托眼鏡，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子，收起臉上的笑容。

“如假包換。”

不二一愣，有一瞬間恍惚，他以為真的看到了兩年前的手塚，還沒等他有什麼慨歎，就聽見小孩捏著臉皮咕噥抱怨。

“臉皮太僵硬了，一直繃著好累……”

“哈哈哈……”女孩子笑聲爽朗，友好地對他們伸出手，“我是橘杏，很高興認識你們。”

小佐紳士樣地握了握，“手塚佐海。”

不過下一句就暴露了本性，“小杏漂亮又可愛，給我做女朋友吧？”

赤裸裸地搭訕。

女孩子一愣，旋即笑得前仰後合。

不二很“哀怨”，“小佐怎麼可以當著我的麵和女孩子搭訕，小佐不是說我是你的男朋友的嗎？”

小佐揮揮手，渣男發言，“男朋友是男朋友，女朋友是女朋友，兩個又不衝突。”

轉頭真摯地看著橘杏，“小杏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橘杏努力忍著笑握住他手，點頭，“那麼請多指教了，小佐。”

小孩驀地歡呼，“告白91次，終於有人願意做我的女朋友了。小杏你果然是來救贖我的天使，你太偉大了，你就是我的女神，你就是聖母瑪利亞……”

手塚佐海發神經抽風的時候，除了手塚沒有人可以製止他。

“周助美人，把今天的勝利送給小杏吧。”

小佐捋著袖子，小小的肩頭扛著網球拍“意氣風發”，轉過頭來看他，眼鏡又掉下來，掛在臉上，大眼忽閃忽閃。

不二笑笑，拉開網球袋取球拍，“難得小佐有興致，我隻好奉陪了。”

正好一場比賽結束，兩人扛著球拍上去“挑釁”了。

沒有錯，不是挑戰，而是“挑釁”。

不二第一次發現這小孩兒很欠扁，尤其那張嘴，瞧說的什麼話。

“你們乖乖地給我輸掉，因為我今天剛交了女朋友，心情好……”

街頭網球場都是熱血的青春少年，聽見他這樣的話，如果不是看他可愛，早就一球拍掄過來了。

小佐捏著下巴思考。

“周助美人，你是底線反擊型的吧，你來打後場。”

不二笑笑沒意見，走到底線位置站好，看著前場雙手握著球拍微微俯低身體的小佐，臉上還是那種可愛又猥瑣的表情。

手塚的弟弟，網球實力到底如何？

對麵場地一個球發過來，在不二眼力並不算精彩的發球，球落在自己的防守範圍內，輕鬆地回擊過去，下一個球就落在了小佐的防守範圍內。

小佐撇撇嘴，“周助美人，為什麼上一個球不得分？”

依照不二的實力，回擊過去的球對方根本打不回來的。

抱怨著，小佐回擊了一個穿越球，直接秒殺了對手得分。

不二嗬嗬地笑著，“剛開場，總要考慮對手的心情，小佐太沒人情味了哦~ ”

小佐湊到他麵前左看右看，最後下了結論，“周助美人，你有‘陰謀’！”

說完，回到自己的方位站好，催促對手發球，“發球發球，不要浪費時間。要知道時間就是生命，生命就是金錢啊……”

和小佐打球，考驗的不僅僅是球技，更是心臟的打擊承受力度和心胸的豁達程度。

不二看著他嘟嘟噥噥，對手的頭上都開始冒青煙了，頻頻失誤。

連戰皆勝，小佐的心情似乎很不錯，小臉上的笑容燦爛地炫目，對場外招手。

“小杏，小杏，我又贏了哦——”

橘杏揮手給他加油，“加油，小佐！”

橘杏身邊占了一個個子高高的少年，最醒目的標誌就是眉心的那顆痣。

橘吉平看著場內的比賽，幾不可察點頭。

橘杏笑著，甩了甩上衣過長的袖子，“哥，青學今年的選手很不錯。天才不二周助和手塚的弟弟，……”

橘吉平默認，聲音帶著大山般的厚重沉穩，“青學確實很強，但不動峰不會怯戰！”

直到再沒有人上來挑戰，小佐雙手叉腰笑得囂張，側頭看身邊的不二，笑得得意又臭屁。

“我很強吧，周助美人？”

不二笑著揉他的頭，“今天很開心，都是小佐的功勞。”

對於這樣的誇獎，小佐不臉紅地接受了，眼角一挑，“那是當然的，也不看看我是誰。”

看到橘杏兄妹，小佐眨巴眨巴眼，“小杏小杏，你爸爸？”

彎腰一個無比恭敬地鞠躬，“叔叔好。”回頭看看橘杏，“小杏你爸爸真年輕。”

橘吉平要打招呼的手立刻僵住了。

不二嘴角可疑地抽動，實在忍不住，轉過頭低聲地笑。

“橘吉平。”

留下名字，橘吉平大步轉身離去，隻是背影好像有些……

橘杏掩著嘴笑，“那是我哥哥。”揮手，“小佐再見——”追著兄長走遠。

“周助美人，我知道你在偷笑哦~ ”

似乎剛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小佐收拾網球袋。

站在網球場才出口，看著頭頂的夜空，小佐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猛然回過頭來。

不二有一瞬間的的驚詫，因為半天的時間，小佐已經給了他太多太深刻的印象，不知道他回過頭來有什麼事。

小佐挨近他，抓住他衣服。

“周助美人周助美人……”

“嗯。”

看著他的舉動，不二心臟有一角變得分外柔軟，記憶中恍惚有個小小的孩子也這樣牽著他的衣角，怯怯地叫他。

“大哥，大哥……”

“我終於交了女朋友了……”

小佐興奮地說著，眼波明亮。

“那麼，恭喜小佐了。”

小佐的笑容越發明亮燦爛了。